“兩位放心,在下必定將信箋盡快送回青城。”


    一個頭戴鬥笠,長著一張大眾臉的中年男子從白崖的廂房中退出,這位是青城在武都的聯係人。


    這一類人以前大多都是青城武徒,武道因為各種原因斷絕前途,這才下山成家立業。不過,他們對青城感情深厚,在接受青城饋贈的同時,也願意為青城打探情報。


    他們的身份各異,在城中經營客棧酒樓等小生意,有些人的身份甚至半公開,隻要不做犯忌諱的事情,官府和當地的仙武宗門基本不予理會。


    “師弟,接下來可要去王家一探?”孟甜嘴裏塞著幾顆葡萄,支支吾吾地說道。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白崖發現這位蘿莉師姐簡直就是一個吃貨,空閑時嘴巴也停不下來。


    想來也是,寧清真人是持戒的出家人,口腹很淡,孟甜長年在她座下修煉,一旦出山自然就抵擋不住世俗美食的誘惑。


    “我們直接去王家祖宅!”白崖思慮了一番,便說道。


    回複給師門的信箋被送走,有關吸血獠事件也告一段落,雖然白崖的分析有些嚇人,但以他們的身份地位也隻能做到這個程度了。


    接下來自然就是出現在王家祖宅的邪祟事件,兩人到武都後,本以為這起事件就算沒有解決,應該也進展頗大了,畢竟這邊當地的仙武宗門也不少,他們又耽擱了好些時日。


    可沒想到剛才那位青城探子帶回來的消息,這起事件居然尚未處理。


    一問之下才知道,不是當地的仙武宗門不給力,而是王家人不讓外人進入祖宅,非要等青城派人來。


    這些王家人與那處縣城的王家人同氣連枝,那處是祖宅,而武都這邊的王家則是早年搬來武都發展的一脈,畢竟武都才是武都郡的郡府所在。


    因為顧忌青城的原因,附近過來的幾波宗門武者也沒辦法,設下法陣將王家祖宅封鎖後就沒再管了。


    “不找武都的王家人問問情況嗎?”孟甜驚奇地問道。


    “沒必要,王家祖宅必有私情,那邊應該還有王家人駐守。”白崖沒好氣地說道,“一群混賬,隻想著讓青城幫其遮醜,卻枉顧縣城百姓的安危。”


    到了這時候,白崖若還不知道王家祖宅有貓膩,那他就不是白崖了。


    按理說,王家這件事誰解決不是解決,王家幹嘛非要等著青城來人。


    那就隻有一個原因了,王家祖宅必有內情不能暴露,青城武者或許會看著同門師兄弟的麵上不去大肆宣揚,其他外來的宗門武者可就不會幫他們遮掩了。


    雖說邪祟事件具有地域性,一般不太說移動地方,但王家人這麽幹也是在拿那個縣城的百姓當賭注。


    “武道世家都是如此!”孟甜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第二天,兩人到了這座稱為“康平”的小縣城後,果然有王家人前來相迎。


    這人是個國字臉的中年人,名叫王祥,帶著兩個勁裝青年,都是王家的子弟。


    白崖對王家的惡感先入為主,懶得理他,一張死人臉沒有一點表情,到王家祖宅這段路都是孟甜在與王祥溝通。


    到了王家祖宅門前,王祥匆匆離去,對自家的祖宅避之如蛇蠍。


    “怎麽樣,他說清楚了嗎?”


    從縣城外到王家祖宅路程不短,足夠孟甜了解清楚這起事件的內情了。


    “師弟說得不錯,王家對師門隱瞞了不少內情,本宮再三詢問,這王祥依然說得模棱兩可。”孟甜沉著臉說道,“要不,我倆索性回去,讓這幫家夥自食其果好了。”


    “這可不行,師門挑我們來是解決問題的,豈能任性置氣。”白崖不由苦笑,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不過,若真讓我倆發現王家祖宅有齷蹉之事,少不得給他們一番苦頭嚐嚐,也讓其明白青城不是給他們背鍋的冤大頭。”


    “那聽師弟的。”孟甜看了一眼白崖,罕見地乖巧,“那我就挑王祥說得重點複述一下。”


    據王祥所說,王家祖宅的邪祟事件發生在兩月之前,起先他們想要自己解決,結果投入的人手就像肉包子打狗,損失好幾個意境好手後,終於扛不住向青城求援了。


    在白崖兩人下山期間,康平城實際上已經來過了另外三波包括漢中金剛寺在內的宗門武者,但都被王家拒之門外。


    幸好他們手尾處理得還不錯,全城撒錢讓附近的鄰裏臨時搬走了,避免了造成更大傷害。這也是其他宗門武者沒有撕破臉出手的原因,否則肯定沒法拖那麽長時間。


    “哼,這家人真是混蛋,金剛寺的大師們就是處理這類邪祟事件最好的人選,隻要態度誠懇一點,人家也不會大嘴巴。”白崖冷哼一聲,對王家越發不滿,繼而問道,“那事件的原委呢?”


    “似乎跟王家三老爺的一個小妾有關。”孟甜臉色古怪地說起了事件始末。


    王家三老爺並不是指王家家主,王家如今輩分最大的是叫王南,是一位快百歲的老人。王南有三子,大兒子王馳是現任家主,人在武都發展,王家大部分產業並不在康平,而是在武都。


    二兒子王勤住持王家商隊,現在還在外州行商。三兒子王平最沒出息,年輕時是個紈絝,現在快六十歲了依然一事無成,所以就一直跟王南待在康平祖宅這裏,算是養米蟲了。


    王平作為紈絝,身上自然就有紈絝的毛病。隻是現在年紀大了,很多事情玩不動了,算是比年輕的時候平靜了很多,不會那麽折騰了。


    不過,有一樣毛病,王平始終改不掉,那就是好色。


    王平從年輕到現在,正妻加小妾,一共娶了八個老婆,最近這位八姨太更是隻有二十歲。


    王家人早就對王平死心,那是一點權力都不留給他,老父王南更是半幽禁一般將他拘束在祖宅這邊。可也因為如此,王家上下對於王平好色這一點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王家對王平隻有一點要求,那就是玩女人可以,但如果是良家婦女,那就必須娶回家,或者給人家一個交代,不能敗壞家風。


    王平早年倒是很守規矩,但隨著他年紀和輩分大了,年輕一輩不敢管他,兩個兄長不在身邊,老父又開始老年癡呆,他終於漸漸掙脫了枷鎖。


    很多時候,隻要是他看上的婦人,都會暗中指使家奴擄來淫樂,事了便花上一筆錢息事寧人。


    康平城本就是座小城,城內並無大宗人家,苦主都是平民百姓,加上事後都有金錢補償,大多含怒忍下,這也慢慢增長了王平的氣焰。


    等王平年過半百,胯下那玩意自然慢慢不經用了,他的“遊戲”便越發變態,很多婦人一旦慘遭毒手,往往都隻剩了半口氣出來。


    康平城百姓敢怒不敢言,稱其為“王毒”,往日隻要王平一上街,馬上就是家家閉戶,如避蛇蠍。


    “這家夥這麽幹,康平縣衙不管嗎,平日也沒有人‘除暴安良’?”白崖不由驚奇道。


    “據王祥所說,康平縣令昏庸,早被王平買通,此事之後被革職查辦了。”孟甜苦笑道,“至於除暴安良……王平畢竟還沒鬧出人命,附近的仙武宗門自然不會列入功德任務。”


    白崖聞言無語,仙武宗門有仙凡誓約的約束,很多時候不好插手地方事務。除非天怒人怨,或者威脅到一方平安,否則都隻能聽之任之。


    像王平這類遊走在大惡和小惡之間的人渣,仙武宗門是有心無力,即便有人去求,往往也隻會推托給世俗官府。


    “好吧,既然如此,王平這一次為何又一反常態,迎娶了這位八姨太?”


    “具體情況不詳,王祥自稱對這位八姨太知之甚少,隻知道此女進了王家祖宅以後,王家便事故頻發。先是家畜家禽死了個幹淨,然後就是家仆下人,包括王家子弟,最後幹脆一家人在某個早上消失得幹幹淨淨。”


    “咦,會不會是有人尋仇呢?”白崖一挑眉,詫異地問道。


    王家雖然是武道世家,但從王南開始,武道上卻有些衰落,最強的武力也僅是當代家主王馳,一個意境巔峰武者。


    再加上王馳一直在武都,如果真有高明的武者向王家尋仇,也不是不能偽裝成邪祟事件。


    “有此可能,畢竟前麵幾波宗門武者都沒能進入王家祖宅,裏麵具體什麽情況還不清楚。”孟甜惱怒道,“隻是王家在出事後,已有幾個意境武者進去,不可能一點線索沒有……要不本宮再去找那個王祥!”


    “不用了,人家不肯說,你也不能用刑,終歸還是要進去一探。”白崖擺手阻止,皺眉說道,“師姐可有辟邪的手段,要不先讓小弟進去看看?”


    “切,師弟是在小看師姐嗎?”孟甜不滿地說道,“本宮自有手段,不管隱在暗處的是武者,還是邪魅,讓本宮看見就讓它有來無回。”


    “好好,那我倆就進去吧!”白崖一笑,舉步就朝府門大開的王宅走去。


    跨過門檻,剛走了幾步,他忽然想起還有事情沒問孟甜。


    “師姐,你所說的那個八姨太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


    白崖回頭一望,頓時臉色微沉,他身後哪裏還有孟甜的身影,就連剛剛走過的王家大門也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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