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玄鷹眾人商議之時,白崖和孟甜卻已經靜悄悄地穿過了地元縛靈陣,朝著山上進發了。


    由於玄鷹寨在蠶陵地界很有名,那個建有駐地的山穀並不隱秘,早就被兩人打聽到了,所以這會方向明確,直接朝著山寨過來了。


    “白師弟,等會到了人多的地方,我們身上的隱匿法陣就無用了,你想好怎麽查探消息了嗎?”孟甜輕聲問道。


    因為到了敵方的地頭,她這會已經收起了那副傲嬌任性的樣子。


    “抓幾個嘍囉問問就是,隻要盡快找到肉票所在,那麽此事的原委也就清楚了。”白崖毫不擔心地說道。


    他們兩個都覺得這個功德任務的難點在於查清事情真相,至於後麵的戰鬥,基本都沒放在心上。


    這倒不是白崖大意,而是綠林武者跟宗門武者哪怕武道境界一樣,也會被各種武道秘傳拉開戰鬥力差距。加上身邊還有一個陣法大師,他連對方可能會有的陷阱都不怕了。


    孟甜同樣也是這麽認為,她隻要身邊有個白崖一般的肉盾,那就算對上勢境武者,她都能憑借陣法支撐上一段時間。


    他們兩個隻要搭配默契,那麽在特定時間段內,戰鬥力不會比勢境武者差,這也是梅洵和寧清放心讓他們去武落鍾離山的主要原因。


    “要是抓到的人不肯說呢?”孟甜遲疑了一下問道。


    “世上哪有那麽多硬漢,多抓幾個總會有人開口的……”白崖臉色淡漠地說道,不過,他回頭一看孟甜猶疑的臉色,頓時心中一動,咧嘴笑道,“師姐放心,要人說實話很簡單,未必需要傷了他們性命。”


    “哦!”孟甜神情一鬆,旋即又是一緊,似乎覺得自己這樣有點怯懦,頓時睇了白崖一眼,賭氣般扭過頭去。


    白崖一笑,孟甜跟他是老相識了,他以前隻覺得這位蘿莉師姐傲氣任性,又喜歡耍小聰明,心底並不以為然。但這幾天單獨相處下來,壞印象倒是改變了不少。


    或許是從小就被蜀國王室送到了青城山,孟甜的性情有些叛逆,但實際上秉性並不壞,加之很少接觸世俗大染缸,心地依舊純真善良。


    雖然隨著年齡增長,慢慢多了一些遊曆的經驗,但三觀已經成型,偶爾任性妄為也不會拋開善良的一麵。


    ……


    “咦,這寨子裏似乎在辦喜事啊!”


    兩人盡管很早就到了玄鷹寨附近,但為了隱匿身形,還是一直等到了晚上。隻是當他們越過寨牆之後,卻發現玄鷹寨到處都張燈結彩,掛著大紅燈籠。


    在這喜慶的裝飾之下,寨內卻戒備森嚴,時不時就能看見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幫眾在來回巡邏。


    綠林山寨不是軍營,這種緊張狀況顯然不是常態。


    喜慶中夾雜著肅殺,氣氛顯得極為怪異。


    “師弟,這玄鷹寨有些奇怪啊,我到現在都沒看見一個婦孺,會不會是他們得到了什麽消息,所以遣散了幫眾的家屬。”孟甜遲疑著說道。


    綠林山寨跟軍事城堡不一樣,更像是自給自足的莊園,裏麵還會有很多幫眾的家人,但兩人現在卻看不到幾個婦孺老幼,也沒有嬉鬧之聲。


    整個寨子盡管裝飾華麗齊整,卻顯得有些空曠肅靜,他們能輕易混進來,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師姐在此稍候,莫要露出行藏,某去抓幾個玄鷹幫眾……”白崖心頭同樣疑惑,但他是行動派,卻沒有多想什麽,反正等會就清楚了。


    孟甜有些緊張,但在白崖麵前卻不願示弱,嘟著嘴咕噥了兩句,還是目送他離開了。


    當然,白崖沒讓她等太久,不消片刻,就提著兩人回到了藏身之處。


    這兩人都是玄鷹幫眾打扮,一人是個中年漢子,另一個則頜下無須,還是個剛剛長大的二八少年。


    中年幫眾雖然被擄,但依然對白崖怒目而視,倒是那個少年麵色蒼白,雙手顫抖,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寨內張燈結彩,你二人可知是何緣故,說了實話可免一死。”白崖冷著臉,淡淡地說道。


    他本就是個麵癱,這一板起臉自然冷酷非常,看得旁邊的孟甜都有些發怵。


    “哦,忘記點了你們的啞穴……”白崖咧嘴一笑,伸指戳去,“解開了可莫要喊叫,否則必定嚴懲不貸。”


    說著,他便解開了中年漢子的啞穴,隻是剛一解開,那中年漢子便目露精光,張口欲吼。


    “可惜,慢了點!”白崖一直盯著他,哪會容他真喊出聲,指頭閃電般一彈,又重新封了他的啞穴。


    “這可是你自找的,別要怪某心狠。”他咧嘴一笑,神情凶惡起來,揚手拂過對方的手肘。


    中年漢子猶如觸電般一抖,雙目暴凸,臉色漲成了豬肝色,宛如癲癇發作,身體不停痙攣,嘴角泛出了白沫,看得旁邊的孟甜眼皮直跳。


    而另外那個少年幫眾則已經嚇得縮成了一團,眼神恐懼地盯著同伴,仿佛對他的痛苦感同身受。


    孟甜有些不忍地轉過頭去,卻沒有開口阻止白崖。


    她對武道研究不多,但也看出白崖並沒有使用傷害性太大的招數。


    中年漢子之所以表現如此不堪,乃是因為白崖使用分筋錯骨的手法,點了他的麻筋。


    很多人如果平時不小心,也都有過手肘麻筋被觸碰的時候,盡管隻是一瞬間,但那種又麻又癢的感覺可謂是終生難忘。


    而中年漢子這會可不僅僅隻是一瞬間的感受,這會還沒暈過去,說明心誌已經很堅毅了。


    當然,承受這種痛苦的時間長了,照樣會對他造成身心創傷,所以白崖很快就解開了他的麻穴,中年漢子立刻像一團稀泥般癱在了地上,隻有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


    “嘿嘿,現在輪到你了。”白崖轉過頭,朝那個少年幫眾露出一個惡魔般的笑容,“說,還是不說?反正寨中大張旗鼓地張燈結彩,估計也不是什麽秘密,莫要為此受苦了吧!”


    少年先是一愣,隨即神色便鬆弛了下來,像是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白崖一笑,他先前就沒想過那個中年漢子會老實開口,一切都不過是做給少年看的。現在再送了他一個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自然而然就打開了他的心理防線。


    “寨中張燈結彩是因為再過幾天,便是七當家大喜之日。”少年剛被解開啞穴,便忙不迭地回道。


    “大喜之日?!”


    白崖兩人不由一愣,喜事有紅白,玄鷹寨掛得都是大紅燈籠,自然不會是白喜事。而紅喜事能被稱為大喜的,一般是大壽或者娶妻生子。


    從他們打聽到的情報來看,玄鷹七傑並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自然不會過什麽大壽,那就是娶妻生子了。


    “咦,我記得玄鷹七傑裏的老七,好像叫做玉麵狐梅嵐,是個不到三十歲的未婚女子啊!”孟甜忽然輕呼一聲,臉色古怪地說道。


    玄鷹七傑都是意境武者,以他們的身體狀況,二十多歲隻能算少女。


    “有沒有搞錯,在這檔口嫁人?!”白崖不由大奇,玄鷹寨這會可是前途未卜,居然還有心思辦婚慶。


    他心中忽然靈機一動,轉頭看向少年幫眾,訝然問道:“你們的七當家所嫁之人,該不會叫陳觀吧?”


    “不會吧!”孟甜一聽,頓時也是一愣,朝少年幫眾看去。


    “好像……是姓陳……名字不曉得!”少年幫眾畏縮地點了點頭。


    “啪!”白崖一拍額門,很有一種馬上放手,就此離開的衝動。


    “難怪玄鷹寨當初擄了人之後,會要求陳家家主上山商談。他們這不是想要贖金,而是騙陳家家主去主婚,將生米煮成熟飯啊!”


    白崖歎了口氣,對著孟甜說道,“如此看來,陳觀肯定沒死,而且必有旁人不知道的內情。師姐,某覺得此事不需要我們插手,不如下山回去吧!”


    神州世界的武者地位很高,雖然陳家是郡望,但意境武者沒什麽配不上的。就像白崖第一個蒙師馮揚的妻室杜氏,就是蜀國四品諫議大夫的嫡女。


    關鍵問題在於玉麵狐梅嵐這個意境武者是個綠林人物,身家不太清白,這就讓書香門第的陳家無法接受了。


    不過,這裏麵的貓膩很多,梅嵐既然綽號玉麵狐,那相貌想必不會太差,為什麽非要嫁給比自己還小十來歲的陳觀呢?


    難道真是王八看綠豆,一見鍾情了嗎?


    白崖想到這裏,心中已經有了幾個可能的猜測,有些不願意再參與下去了。


    “不行!師弟啊,做事要有始有終,怎能半途而廢呢!”孟甜眼放綠光,一口拒絕了白崖的提議。


    看小蘿莉這副樣子,白崖隻得連翻白眼,這丫頭顯然是被勾起了強烈的八卦之心,絕對不會放過此事了。


    “師姐既然不願放棄,那我們就去找找那個陳觀吧。”白崖歎氣說道。


    “嗯嗯,我倆一定要將陳姓少年救出來,免得他遭了玉麵狐那個大癡女的毒手!”孟甜神情怪異地輕笑道。


    “若是內情不如師姐所想,你可不要懊悔!”白崖咧嘴一笑。


    他的前世屬於信息大爆炸時代,看過無數的影視肥皂劇,對眼前這事已有些猜測。而孟甜就沒有這種條件了,所思所想太過簡單,應該想不到他所猜測的幾種結果。


    雖然這種八卦對白崖而言沒什麽稀奇,但現在他倒是很期待小蘿莉看到真相之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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