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一找陳明等人。”


    白崖以神識跟道嬰交流了片刻,便不動聲色地一甩手,桃偶從他衣袖裏掉了出來,像是不經意中掉了一個小玩具。


    桃偶掉在地上一動不動,真像是無關緊要的一塊木頭,但等白崖與紙人走得遠了,一陣涼風吹過,地上已是空無一物,道嬰桃偶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喂,還要走多久?”白崖跟著紙人走了一會,終於開口問道。


    他這一個晚上都在這種氣氛鬼祟的地方跑來跑去,實在有點不耐煩了。


    “到了!”他這邊才剛開口,紙人就在前方停住了腳步。


    白崖抬頭望去,隻見前麵出現了一座十分詭異的塔樓。


    這塔樓不是豎直聳立的,而且鑲嵌在了地宮的地麵上,就像是一座建築倒在地上,然後被某種巨力整個壓進了地麵,變成了鑲嵌在地裏的裝飾物。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塔樓拱形的大門猶如一個怪異的井口,兩扇木門向上開啟,形狀要多奇葩就有多奇葩。


    “你不會是想讓某進這個裏麵吧?”白崖神情古怪地指了指鑲嵌在地麵的塔樓。


    “此乃本莊的鎮妖塔,共有七層,隻要官人能登上塔樓五層,相柳莊便立刻恭送諸位出莊!”紙人揮著衣袖唱道。


    “哼,某在這裏傻乎乎地登塔,豈不是任由你們拖延時間了嗎?”白崖目光一閃,不滿地說道。


    “官人莫急,隻要你能登上塔樓五層,你們在相柳莊耽誤了多久,那麽相柳莊也為你們阻攔另一方的追兵多久,你看如何?”紙人自信地唱道。


    “你倒是自信得很,莫非是塔樓中有前輩高人在把守?”


    白崖不由詫異,對方真要遵守這個承諾的話,可就相當於兩頭不討好了,除非是有絕對的信心讓他無法闖關成功。


    “非也,塔樓裏絕無任何超過意境的生靈,甚至於用到武力的地方也不太多,僅是一些有趣的謎題!”紙人蹦跳著唱道,“這地方本就是相柳莊的一處試煉之地,絕不會讓官人毫無破解的機會。到時候隻要官人認輸,我等自會給出合理的破解之道。”


    白崖聽到這裏,不禁冷笑。


    所謂試煉,往往是智力、武力、勇氣、心性的綜合性考驗。他相信對方準備的這個遊戲,他必定可以破解一部分,但極難完全破局,特別是某些智力型的謎題。


    這場遊戲絕對是不公平的,就像是前世的腦筋急轉彎,知道答案的前提下,會覺得無比簡單,但不知道答案時,那麽無論想多久都是白搭。


    何況,相柳莊學的是風水玄術,想法跟武者有很大不同,處理事情的方式方法也不一樣,這腦筋急轉彎就更難了。


    “某可能跟朋友們一起參加這個遊戲?”白崖平淡地問道。


    紙人默默地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既是如此,那便開始吧!”白崖深吸了口氣,縱身就跳進了那個井口似的塔樓大門。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對方還不願讓他們共策共力,這時候再爭執下去也無濟於事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任務錦盒在他手裏,他還能一走了之,對方有可能不敢傷害陳明等人。


    可現在的問題是錦盒在陳明的芥子袋裏,他一個人走掉有屁用,還不如直接認栽算了。


    跳進鑲嵌在地麵的塔樓之後,白崖眼前的景物一晃,發現自己端端正正地站在塔樓底層,換而言之,他現在的身體是平行於外界地麵的,重力的方向都改掉了。


    塔樓第一層十分空曠,是一個對稱的八角形場地,麵積約有數百平米。場地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八卦圖,中心擺放著一個一米來高的花瓷瓶,白底藍花,口小肚大,沒有把手。


    整個塔樓第一層除了這幅八卦圖畫,以及花瓷瓶之外,就空無一物了。最讓白崖無奈的是,連通往第二層的樓梯也沒有。


    他抬頭看向天花板,發現整個天花板嚴絲無縫,別說樓道口了,就連老鼠都鑽不過去。


    “塔樓外部呢?!”


    白崖眼珠一轉,走到第一層的窗戶邊,這才發現這些窗戶都僅僅是刻在牆壁上的,實際上無法打開,而且這時候連他跳進來的塔樓門戶都已經變成了牆壁。


    換句話說,這裏其實是一個密室!


    “砰!”白崖縱身躍起,試探性地一掌拍在天花板上,果不其然地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反震力,這裏麵無法用蠻力破壞,起碼以他的實力還做不到。


    全部試探了一遍,他的注意力終於落在了花瓷瓶上。


    等他靠近花瓷瓶,從瓶口朝裏麵望去,頓時小小地吃了一驚。


    這個花瓷瓶竟然跟他前世玩過的光學玩具——萬花筒一樣,隻不過裏麵呈現出的鏡像,恰好就是塔樓第一層,他甚至看到了另一個小小的自己正趴在花瓷瓶口上。


    就好像這玩意是個監控裝置,將第一層的鏡像全部即時攝入在內。


    “這是什麽鬼?放這裏有用嗎?”白崖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他撓了撓頭,抓著瓶口晃了晃,發現花瓷瓶紋絲不動,好像長在了塔樓地麵上。


    “不能搬動,裏麵又沒有東西……慢著,裏麵能看見第一層的鏡像,可不一定就沒有東西!”白崖想著想著,眉頭一挑,他又想起了萬花筒玩具。


    萬花筒裏麵的鏡像其實是數麵鏡子互相倒映的結果,很大程度上擴大了物理視界,造成了一種虛幻的鏡像。


    “虛實相間,陰陽調和!莫非……”白崖心中一動,遲疑了一下,便將右手臂整個伸進了花瓷瓶口。


    “咦,居然還可以這樣!”


    他才把手伸進去,馬上就發現整支手臂都縮小了,原本外麵看著堪堪隻能塞進瓶口的手掌,這時候竟然看著像根牙簽。


    “不會吧?!”白崖腦子裏忽然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猶豫了一會,便抬腿伸進瓶口,小心翼翼地將整個人都爬了進去。


    等他鬆開扒著瓶口的雙手,整個人掉進了瓶子之後,發現裏麵果然又是一層塔樓,隻不過麵積縮小了一部分,應該是塔樓第二層了。


    “有意思!”


    白崖略微感到了一絲興奮,他還是第一次碰見這麽有趣的塔樓建築,這風水玄術果然非常奇特。


    不過,他知道這第一層通往第二層的考驗,應該是對方送的人頭,畢竟大部分人在苦尋無果之下,都會注意到第一層僅存的花瓷瓶。


    隻要仔細試探,大概都能發現花瓷瓶包含的貓膩,遲早會爬進第二層塔樓的。


    相比之下,塔樓第二層的事物就豐富很多了。


    這一層入眼處,便是一個石頭供台。


    供台高至白崖胸口,上麵擺放點燃著一對長長的紅蠟香燭,供奉的是一幅掛在牆上的肖像畫,畫裏是一個白眉白須的青袍道人。


    道人右手持著拂塵,左手端著一枚銅鏡,銅鏡裏恰好就倒映著這一層的鏡像。


    塔樓第二層同樣沒有通往上層的樓道,按照前麵的規律,恐怕也是要白崖自己找到通道。


    “前麵的花瓷瓶倒映著塔樓鏡像,然後就可以爬進來,那麽說,這層是讓我去爬道人手上的銅鏡嗎?”白崖皺眉抓了抓頭皮。


    不過,他很謹慎地沒有立刻靠近石頭供台和道士的肖像畫,視線落在了供台前麵的兩尊石像上麵。


    這是左右一對牛犢般大小的狛犬石像,就是大戶人家通常擺在門前的石獅子。


    白崖觀察了一會這對石獅,猜測這對玩意搞不好是機關獅,或者幹脆就是活物。


    這裏已經是塔樓第二層了,沒道理跟第一層那麽容易。肖像畫上的道人和銅鏡看著沒問題,那麽這對石獅狛犬肯定就有問題了。


    “我從花瓷瓶爬進來以後,這對玩意沒有反應,那麽說明它們是有一定警戒範圍的。或許靠近到一定程度,它們才會蘇醒!”白崖摸了摸下巴,細細地思索著。


    “貿然靠近不是好主意,或許第二層的難度還不太大,我可以戰勝這對石獅,但這麽早就打一架,消耗太大對後麵就不利了。”


    白崖緩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向後一抓,使了個擒龍控鶴的“擒”勁。


    他用勁小心,但力量太小,卻沒有將肖像畫抓下來。即便如此,白崖依然眼睛一亮,因為肖像畫果然稍稍掀起了一個角,說明是可以取下來的,不像第一層的花瓷瓶固定不動。


    找到了方法,白崖又站在原地,開始加強“擒”勁的力道,終於慢慢掀起了大半張畫卷。


    眼見畫卷搖搖欲墜,就快從牆上揭下來,白崖卻聽見“啪”的一聲,兩頭石獅中左麵的那尊忽然頭臉開裂,掉下了一塊碎石屑,裂縫中露出了一抹金色。


    “果然是封印的活物!”


    白崖心中一沉,但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隻是力道增加的幅度稍稍平緩了一些。


    “哢哢哢~”盡管如此,兩尊石獅依然陸續產生了反應,石頭表麵的裂縫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開弓沒有回頭箭!”白崖眼中厲色一閃,終於右手一扣,狠狠地將肖像畫從牆壁上扯了下來,飄著朝他這邊蕩來。


    “嘩~”這下子仿佛是觸動了底線,兩尊石像同時轟然碎裂,露出了兩頭麵容猙獰的金毛狛犬。


    “哼,晚了!”白崖得意地一笑,縱身而起,像箭一樣將自己射了出去,徑直投入畫像道人的左手銅鏡之中,隻聽見身後傳來兩個震天的怒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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