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興鏢局此次派出了三位鏢師和二十多個趟子手,剩下的都是人夫,一正兩副三個鏢頭都來了。”陳明一邊急行,一邊查看狐狸麵具留下來的情報。


    神州世界武風盛行,鏢局的鏢師一般都是氣境高階或者意境初中階,趟子手也會有部分邁入氣境修為,但除了少數大鏢局,很少會有意境巔峰或者勢境武者。


    不過,三位意境加二十多個氣境,已經是很大一股力量了。


    “看來對方很重視這趟鏢貨!”白崖目光一閃,低聲說道。


    長興鏢局畢竟隻是一個地方性的鏢局,能有多少意境鏢師?這會一正兩副三個鏢頭都出現了,說明這股力量代表了整個鏢局的全部武力。


    “這些人要嗎消息不太靈通,要嗎就是要錢不要命。”陳明冷笑一聲,淡淡搖頭。


    鏢局這個行業多多少少跟當地的仙武宗門都會有聯係,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蜀國正處於爭嫡時期。


    這個時候接鏢自然要小心,萬一參與到爭嫡事件,那真是死了都沒地方喊冤。這個時間段,處於事件漩渦的王族和宗門精英都朝不保夕,別說他們這些底層的小人物了。


    “也可能受人蒙騙,到時候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盡量少造殺孽吧!”白崖搖頭歎了口氣。


    “哦,看不出來白兄還有這番菩薩心腸,這可跟某以前聽說的傳聞不太一樣啊!”陳明笑著打趣道。


    “你把某當殺人狂啊!”白崖不由苦笑。


    “看見官道了,戴上麵具吧!”陳明忽然眼睛一亮,將手裏一張薄如蟬翼的麵皮按在了自己臉上,使勁揉搓起來。


    “這東西真不舒服,比某以前在山上求來的易容膏差多了。”白崖如法炮製,感受到臉上的異樣,不禁有些抱怨。


    “不錯了,反正我們也僅是掩飾一下身份,一旦動手,對方肯定能認出武功路數。”陳明笑道,“要是這樣都沒有警覺,不肯放棄這趟鏢,那隻能說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尋死路。”


    出了道旁的小樹林,此處便是丘陵的山頂空地。


    前麵能看到一條平整的官道蜿蜒曲折,一直鋪向遠方。道路兩旁皆是不高不矮的綠色丘陵,一條沱江的支流在山間潺潺流動,與層層疊疊的梯田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田園風光。


    “嘿,此地風景不錯,倒是頗為宜人。”陳明輕笑一聲,雙臂一展,猶如大鵬般朝山下掠去。


    丘陵的坡度並不陡峭,兩人奔跑速度很快,沿著官道飛馳向前。


    “看見他們了。”兩人大約奔馳了小半個時辰,就在官道上看到了一隊由犀甲獸拉扯的箱式鏢車。


    犀甲獸似牛非牛,身上披著厚重的犀甲,它跟白崖以前見過的彪犬一樣,也是車輛選用的畜力之一。


    比起彪犬來,犀甲獸在短途上的爆發力稍差,但耐力更好,適合長途旅行。如果在它的頭部套上鋒利鐵椎,在車夫的操控下,對上中小型蠻獸都有一戰之力,是旅行團隊最好的幫手。


    這隊犀甲獸拉扯的箱式鏢車也很講究,是那種車廂由鋼板鍛造的整體式車輛,車輪外表覆有類似橡膠作用的蠻獸軟筋,比白崖前世的汽車輪胎更加耐用。


    這種車子的高級型號,有些還會在內部鐫刻法陣,鑲嵌晶石之後,可以短暫浮空,是在野外避開蠻獸突襲的極好手段。


    白崖和陳明看見這隊鏢車後,互相對視一眼,都感到有些棘手。如果對方死撐著不放棄鏢車,那接下來可就麻煩了。


    “這裏地形太大,不適合劫鏢,周圍全是斑斑駁駁的小樹林,我們又隻有三個人,萬一他們分散逃走,那就頭疼了。”陳明摸著下巴,皺眉說道。


    白崖點頭同意,他們隻知道長興鏢局帶了一個錦盒,但不曉得錦盒是在鏢車裏,還是在某個鏢師或者趟子手身上。


    如果對方的對方分散逃跑,他們就不知道追哪個了。一旦化明為暗,青城和蟠龍派的情報探子再給力,也不一定能再找出所有鏢師和趟子手的方位來。


    “我們趕到他們前麵去。”白崖取出狐狸麵具留下來的地圖,看了一會才說道,“前麵二十裏外,有個兩山之間的狹長山穀,地形頗為崎嶇。我們在後,讓白彤在前,把他們堵在中間……”


    “好!”陳明應下。


    一直表情木然,仿佛對什麽事情都無動於衷的白彤,忽然目光一動,飛快地越過兩人,不消片刻就消失在眼前,隻有白崖的識海中隱隱能夠察覺到銀屍的方位。


    見到白彤先行一步,兩人也不再輕忽,再度加快了前行速度。隻是他們沒有再盯著前方的鏢車追趕,而是繞過官道,超車到了前麵。


    ……


    此時,在長興鏢局的隊伍當中,鏢隊中間一位騎著角馬的老者滿麵憂色,時不時就要抬頭觀望官道兩側層巒疊嶂的丘陵山丘,像是害怕從那綠林深處竄出一隻噬人猛獸。


    “攀安,下令加快速度,午後定要走出漢安地界。”


    “是!”老者身後一個同樣騎著角馬的魁梧青年滿臉無奈,朝眾多趟子手揮了揮手,要求大家加快速度。


    “王叔,爹這次是怎麽了,從江陽出發就一直心事重重,一點都不體恤大家勞苦,隊伍裏已經頗有怨言了。”指揮完隊伍,青年湊到鏢車旁的另一個中年武者身邊悄聲問道。


    “現在已出了江陽城許久,告訴你倒也無妨。”中年武者身材壯實,神情穩重,遲疑了一下,便輕聲說道,“你還記得一個來月前,雲隱門的來人嗎?”


    “我爹以前修行的宗門前輩?”青年點了點頭,猶豫著說道,“我記得他是深夜前來,莫非此次鏢貨是宗門所托?”


    “不是,這次鏢貨與雲隱門無關,那位前輩與你爹交好,過來隻是通知你爹一聲。”王叔說到這裏,警惕地左右觀看了一下,這才輕聲將蜀國此次爭嫡的事情告訴了攀安。


    “王叔,你是說我等被卷入了爭嫡事件?”青年武者聽完,不由地睜大了眼睛。


    他看著年輕,但今年差不多已近三十,而且突破到了融意於氣的返真境界,如果不是想著明玄窺道,已經可以破入意境了,也是青城探子打聽到的長興鏢局三大“意境武者”之一。


    “爹這次怎麽糊塗了,這等事情怎是我等可以參與的,不行,我找他說說去……”青年聽後大急,就想催馬上前。


    “等等!”中年武者見狀,一把拉住了他,責怪道,“你這急躁躁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好,難怪你爹總是教訓你。”


    “你爹此次答應押送重鏢是有內情的。”中年武者繼續說道,“一是此次托鏢之人對長興鏢局有恩,你爹很難一口拒絕,二是你爹最後答應下來,也是為了你著想。”


    “為了我?”青年大奇,連忙追問道。


    “不錯,你的武道天資還算不錯,但與雲隱門當中的那些青年俊彥比,那又不算什麽了。”王叔輕聲說道,“故而,你爹這些年寧願讓你待在他身邊,借著走鏢磨煉你的意誌和武藝,也不肯將你太早送去雲隱門。


    看似讓你的起步晚了,實際上若非這些年的走鏢磨煉,你根本達不到現在的武道境界,但你爹和王叔都知道,這個法子差不多快用盡了,或許能讓你達到意境,可想再進一步就千難萬難,必須要有外物的輔助。


    此次托鏢之人背後的主子是爭嫡貴人之一,他答應以幾種天材地寶當成報酬。隻有拿到這些修煉資源,你接下來才有一絲機會在雲隱門脫穎而出,得到真正的武道秘傳,比你爹和王叔走得更遠!”


    “王叔,我……”青年隻覺心中沸騰,一時間哽著說不出話來。


    “莫做小兒姿態,你以後努力便是,如此才能對得起你爹的一番心血。”中年武者笑著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可是……王叔,此趟行鏢會碰上什麽危險嗎?”青年擔心地問道。


    “我們此次行鏢是明暗結合,你還記得臨行前,你爹交給你的錦盒嗎?”中年武者給他遞了個眼色。


    “那東西就是暗鏢?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嗎?”青年虎目一瞪,他還真沒想到老鏢頭會將最重要的東西放在他身上。


    “不錯,不過隻有你身上的才是真貨,其他人都是假貨。”中年武者輕聲說道,“這次的鏢就是賭博,若是那位貴人的對頭沒有或者太晚得到消息,那麽我們就毫無風險。若是泄了情報,那憑我們肯定贏不了劫鏢者……”


    “……”青年聞言一呆。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們僅是明麵上的餌,那位貴人根本不指望我們保鏢,他在暗中還安排了高手跟著鏢隊。”中年武者笑著說道。


    “你爹出發前,不就已經告訴大家了嗎,一旦遇見太強的敵人,立刻分散逃走。憑著大家身上的眾多假盒子,你才有一絲逃脫的機會。”


    “可若是對方沒拿到真物,隻怕會大開殺戒!”青年皺眉,一臉的憂色。


    “鏢隊的兄弟都是老江湖了,對方也不可能出動太多人劫道,真被追上就交了東西,應該不會有太多死傷的。”中年武者歎氣說道,“就算有些死傷又如何,我等行鏢本就是拿命在搏,隻是這次博得大了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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