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和紀南、白彤站在出山的傳送陣裏,就在符陣開始閃爍起能量光芒之際,一個團子狀的黑影從天而落,蓋住了他的腦袋。


    白崖臉色瞬間一黑,馬上以精神感應製止了正要出手的銀屍,他知道那東西是什麽。可尚未等他再有所動作,一陣光芒閃過,直接就將他們傳出了萬裏青城。


    “這……”紀南看看師兄頭頂那團毛絨絨的東西,又看看木著臉的白崖,死命地捂著嘴忍笑,臉蛋一下就漲成了茄子色。


    “嘎嘎~~”趴在白崖頭頂的小混天鵬,一點都沒有闖禍的自覺,翹著鳥頭,撲棱著又短又厚毛翅膀,像隻得意的小公雞。


    “劉師居然讓你給跑出來?”白崖歎了口氣,將混天鵬從頭上扯了下來,拎在手上。他出來之前把它暫時交給了劉鈺,沒想到這小東西竟然偷偷跟著他過來了。


    “師兄,要先把它送回去嗎?”紀南好笑地問道。


    “算了,一來一回的傳送又要耽擱兩天……那位六王子好歹出身王室,應該不在乎一隻幼鵬的耗費。”白崖將混天鵬丟給紀南,“你反正閑著,讓它跟你做個伴吧!”


    兩人出了山邊的傳送陣,便到附近小鎮租了一輛彪犬驛車,讓車夫趕往成都。


    彪犬酷似“狛”,體型也差不多,耐力極好。四隻彪犬拉一輛車,沿著官道奔馳,速度很快。他們日夜不停地趕路,兩天一夜就趕到數千裏外的成都。


    進了成都,紀南好奇地東張西望,目不暇接地看著沿街店麵。


    “第一次來成都嗎?”白崖心中一動。


    劉鈺雖然讓紀南跟著他,但卻從未對他說起這個師弟的生平。這倒不是劉鈺故意不說,而是青城本身就不會主動透露武徒的身份資料,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想當初,宣季和白崖一起成了劉鈺的蒙徒,宣季照樣沒能從劉鈺那裏得到白崖的身世。後來還是白崖在峨眉闖了大禍,他的身份資料才慢慢被人挖掘了出來。


    “嗯,某家在漢嘉,父親從小管得嚴,離家便參加了青城武試,還沒看過成都呢!”紀南倒是沒有隱瞞自己的出身。


    漢嘉郡是益州的西南角,這裏山脈連綿起伏,再向西十餘萬裏就是吐蕃國了。此處山脈地勢險要,也有不少洞天福地,隻是連接著一片巨大的荒野蠻域,並非人族可以生存的區域。


    這裏可以說已是神州的西南邊陲,險惡的荒野蠻域幾乎隔斷了吐蕃與神州的所有聯係,差不多隻有少量險道才能通行。


    “哦,你沒進過青城開設的武館?”白崖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這麽說你是武道世家出身咯?”


    “應該……不是吧?”紀南遲疑著說道,“我家雖然人不少,可會武功的也就父親和幾個叔伯,從未聽他們說起過什麽家族!”


    “那你練得都是家傳武藝嗎?”白崖被挑起了興趣,好奇地問道。


    “不是,聽說父親以前就是青城的門徒,所以讓某長大了也去考青城……”紀南大聲說道。


    “原來如此!”


    白崖一笑,這個小師弟根正苗紅,天資又如此出眾,難怪清都觀會不懈餘力地培養他了。道門雖說對門徒都一視同仁,但對於某些特殊個例好像也會順天應人。


    “師兄,我們這是要去蜀王宮嗎?”紀南目光炯炯地問道,看來是很想去參觀一下王宮。


    “不,我們去見的那個蜀王六子已經成年,而且也不是世子,所以搬出了蜀王宮。他在成都有一座榮王府,我們是去那座王府。”白崖淡淡地說道。


    “世子……就是太子咯?”紀南撓了撓頭問道。


    “嗯,也可以叫太子!”白崖笑道。


    世子是天子或者諸侯嫡子中的儲君稱謂,遠古的奴隸社會時期也可稱為王太子,神州世界沒有大一統過,所以蜀王世子等同於蜀國太子。


    兩人談話間,很快就進了成都一環區。


    這裏的坊間住戶非富即貴,大多是王公大臣和貴族士大夫。富麗堂皇的建築園林光是從門戶中若隱若現的一部分,就已經讓紀南看直了眼,恨不得下車跑進人家的家裏去看看。


    “過眼雲煙而已!”白崖笑著敲了敲他的腦袋,“再漂亮的園林也會被拆掉,最終變成一堆瓦礫……”


    “是因為要建造更大更漂亮的房子嗎?”紀南眨著眼睛問道。


    “這倒不一定,也可能建些更醜的房子,跟獸穴窯洞那樣的。”白崖想起前世的所謂高樓大廈,不由地撇了撇嘴,“棺材那麽大的地方,搞不好都要疊好幾個人呢!”


    “師兄說笑了!”紀南被白崖嚇到了,勉強笑了笑。


    白崖卻知道這不是個玩笑,他還沒說人死以後還要續租的梗呢!


    “到了!”幸好這會沒等他繼續吐槽,驛車就停在了一處宅邸門前。


    這座宅邸是兩人這一路來少見的大圓林,光是白牆碧瓦的圍牆就高達兩丈,上麵還圈著防盜的鐵荊棘。兩扇黑油大門寬約十來米,足夠兩輛大驛車並排而入。


    大門的門樓正中掛著一塊金字牌匾,上題“榮王府”三字。


    ……


    “嘿嘿嘿,他來啦,他來啦!”


    就在白崖一行人被榮王府下人帶進府的時候,王府內院的一個塔樓裏,卻正有一個錦衣青年興奮地搓著手,在房中踱來踱去。


    青年頭戴金冠,身穿蟒袍,麵頰帶著八字紋,眼眉間自有一番威嚴氣度,正是與白崖見過兩次的蜀王六子孟岷,也是孟甜的侄子。


    “文先生,你說本王若是出門親迎,是否更能顯示出對青城的重視?”孟岷說著朝左邊看去。


    客廳左右分坐著兩個士人,左邊是一位泰然自若的消瘦文士,乃是孟岷左膀右臂之一的文先生,相比較十年之前的風華,他兩鬢已有些斑白,目光中少了一份鋒利,多了一絲淡泊。


    右邊那位卻是一個氣度儒雅的老人,穿了一身棉布儒袍,衣領袖口一絲不苟,正襟危坐。


    此時,他聽到孟岷的話,卻是微微皺眉,輕撫長髯,鳳眼闔合之間,閃過一道精芒,沉吟著開口:“宗門武者恃武自重,卻少有懂得禮儀尊卑,何況來人不過青城小卒,主公千金之軀何須親迎。”


    “哦……”孟岷一愣,隻是眼神依舊迷離,顯然還沒有徹底回神。


    “嗬嗬,主公莫急,張老說得沒錯,欲速則不達……”文先生目光一閃,笑著回道,“他們剛到府中,主公若立刻召見,以那人的精明,說不定會起疑心,難免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錯,不錯,那還是等明日吧!”聽到麻煩二字,孟岷忽然想起了些什麽,忍不住臉色一變,訕訕然地打消了剛才的主意。


    右側的張老聽了,看了一眼文先生,臉上露出一絲疑惑。按這兩人的對話,怎麽好像說得不是重視青城,而是重視剛過來的那個青城弟子。


    “明淵先生,稍等!”等到兩人出門,張老跟上文先生,輕聲叫住了他,“青城來的那人可是與主公有些淵源?”


    “張老果然慧眼如炬!”文先生輕笑道,“主公邀請青城,而不是峨眉,大半原因都在此人身上。隻是在下卻不方便透露內情,張老可讓九龍衛給你送一份此人的資料即可。”


    “如此……多謝了!”張老笑了笑,也不再追問。


    “恃寵而驕……咱們來日方長!”等到文先生去得遠了些,他終於臉色一沉,拂袖而去。


    其實他剛問得是青城弟子跟孟岷的內在聯係,而不是紙麵上的資料。


    以他對孟岷的了解,知道自己這位主公不會將最重要的事情留在紙上。九龍衛除了統領鍾侗或許知道些內情,其他文字資料是不會說到這個的。


    可鍾侗如果沒有孟岷的親口命令,絕不可能告訴他。這麽一對比,他在孟岷心目中的地位,顯然要低於文先生。


    ……


    “哇,好漂亮的畫!”


    “哇,好軟的被子!”


    “哇,金子做得馬桶……”


    紀南打從進房開始,屁股底下就像是裝了陀螺,一刻都坐不住,幾乎把個偌大的客房都聞了一遍,才坐下開始吃起侍女端來的茶點。


    “師兄,是燕麟獸的肉羹耶!”


    “安靜吃你的,少廢話!”白崖終於忍無可忍,狠狠地給了他一記爆栗,看得周圍服侍他們的侍女忍不住背過身去,捂著嘴,肩膀不停聳動。


    紀南隻好無奈地消停了,白崖看著旁邊同樣吃得有些香甜的小混天鵬和白彤,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榮王府招待他們的全是靈食,而不是普通的食物。


    “據劉師所說,這位六王子的執政理念偏向儒家公羊學派,我青城隻是稍帶,那麽就不一定會對我等另眼相看了……


    府中明麵上就感應到了不下百餘名武者,如果都按這個夥食標準,那可是一大筆的耗費。如此看來,此人不是生性豪爽,就是現在已經境況不佳,所以才下了重本!”


    “那平時就要小心了!”白崖想著,掃了一眼紀南。


    “小師弟……”


    “嗯……師兄,怎麽了?”紀南終於從美食堆裏抬起頭,嘴巴上沾滿了食物碎屑,跟放了一圈馬桶墊似的。


    “咳咳,先把嘴擦幹淨。”白崖看得眼角直抽抽,沒好氣地說道。


    “哦!”紀南用侍女適時遞上的絲巾抹了抹嘴,凝神看著白崖。


    “那個……某沒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幫忙看著點白彤和小天鵬可好?”白崖微笑著問道。


    “好,師兄放心吧,有我在,白彤和毛毛鳥都不會有事的!”紀南接到了任務,大感高興,將露著排骨的小胸脯拍得震天響,同時惹來一屍一鵬的白眼。


    ps:昨天不是發重了,而是在修改裏麵改個錯別字,然後就變成了添加新章節,新後台真讓人鬱悶!今天已經修正過了,手機app沒修的書友,刪書架重加,重新下載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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