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白崖眼中滿是沮喪和失望。


    在蘭溪隘聽了陳琳的一番話,確認了林牧叛門的事實之後,他就不再以師弟稱呼林牧了。但在白崖內心,他依然希望能將林牧帶回來,重歸青城派,變成以前那個林師弟。


    可現在見到蘭溪隘兩位武徒的屍首之後,他就知道這個希望已經成為了泡影,他恐怕要令馮燕失望了。無論這兩人是林牧所殺,還是綠林武者所殺,青城都絕不可能再接受林牧。


    他犯下了宗門大忌,同門相殘!


    或許金烏道收下林牧後,可以將此事推給綠林武者,青城無法再追殺林牧,但從今以後,任何一個與青城有關聯的人,包括白崖、馮揚、馮燕、華誠在內,都不可能再接受林牧。


    此事至此,終於無可挽回,林牧走得太遠了。


    “屍體未冷,他們走得不遠,我們還可追上去……師弟,白師弟!”宣季回頭看向白崖,卻發現青年有些頹喪,再無之前急匆匆的神色。


    宣季定神一想,頓時了然。


    白崖之前著急,是還想著將林牧帶回去,現在出了這種事情,顯然已經不可能了。再追上去又能如何,難道親自出手殺掉林牧嗎?


    “師弟,要不你就留在此處,某去去就來。”宣季寬慰著說道。


    “不,我跟你去,林牧……無救了,但蘭溪隘的師兄弟說不定還需要援手。”白崖強自收拾了一下情緒,朝宣季點頭示意。


    “好!”宣季一笑,縱身就進了密林。


    “來人止步,青城追剿宗門叛賊,還請兩位暫行繞路!”


    宣季與白崖前進不到三十裏,林間忽然竄出了一個中年武者,冷著臉攔在他們麵前。


    “劍指峰宣季、白崖,這位師弟該如何稱呼?”宣季取出兩人的身份銅牌丟給了中年武者。


    “劍指峰武徒?”中年武者一愣,一邊警惕地看著兩人,一邊撿起了身前的身份銅牌。


    “宣師兄,白師兄,在下陸亮。”看過身份銅牌後,他終於鬆了口氣,又掃了一眼白崖,恭敬地將身份銅牌還給宣季。


    白崖默然無語,他知道對方幹嗎要特意看他一眼。他曾經去蘭溪隘維護過林牧,對方那次不一定見過他,但林牧在蘭溪隘是眾矢之,估計眼前這位也聽過那件事。


    “陸師弟,現在情況如何了?”宣季關切地問道,“前方可需要援手?”


    “宣師兄和白師兄此來,是為了何事?”陸亮目光一閃,問題是問宣季,視線卻一直盯著白崖。


    “本要帶林牧回青城,但現在僅為相助蘭溪隘諸位師兄弟。”白崖知道這個問題必須他來回答,隻好有些黯然地說道。


    “我等在後方經過了你們與那些綠林武者的相鬥之地,看到了兩位身隕的師弟!”宣季緩聲補充道。


    “是馬師弟和方師弟!”陸亮的神情陰沉了下來,緩緩說道,“我等追擊入林後,遭到了一批綠林武者的突襲,馬師弟和方師弟當場就被重創,最後沒能熬過去。”


    “不過,後麵華誠師兄趕到,現在形勢已經穩住。那夥人已經被我們殺散了,正在這片區域逐一清剿。”陸亮說著,眼中露出了一絲殺氣,“他們一個都別想逃!”


    “林牧也有動手嗎?”白崖平靜地問道。


    “……這倒是沒有,我們本已追上了他,在某個山頭甚至看見了他與兩個金烏道探子的身影!”陸亮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道,“現在被那幫綠林武者一打岔,隻怕出岷山之前,是追不到了。”


    “陸師弟,我倆要去前方看看,你是繼續守在此處,還是跟我們一起。”宣季鄭重地問道。


    “跟兩位師兄一起吧,這裏其實不需要守人,某之前是因為要緩解傷勢才不得不留下的。”陸亮苦笑,側了側身,宣季和白崖這才看到他背上有個黑手掌印。


    帶上了陸亮,三人的前進速度又快了不少。


    隻是再走了一段路,沿途開始陸續出現屍體,讓他們都擔心不已。


    幸好暫時看見的都不是青城武徒,而是那些埋伏他們的綠林武者,有一個勢境武者華誠的參戰,這些人幾乎沒有勝利之機。


    在走過百裏之外,他們終於在一處山頭見到了蘭溪隘的眾人。


    此處剛剛結束了一場混戰,現場多了十餘具屍首,之前伏擊蘭溪隘武徒的綠林武者統統殞命在此,隻是這次再也沒有任何一個青城武徒給他們陪葬了。


    “華師弟(師兄)!”在隊伍中,宣季和白崖終於見到了神情漠然,雙目通紅的華誠。


    “宣師兄,白師弟……”華誠有些失神地看著兩人,半晌才慘笑著看向白崖,“白師弟,你說得對,某是個不稱職的師傅!”


    “華師兄!”白崖看著華誠歎了口氣,緩緩搖頭說道。


    “事情到如此地步,卻已不能全怪你。林牧已然成年,不再是個小孩,他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你教過他,但馮師和某也教過他,如何能都歸罪於你!”


    “可若不是某……”


    “多說無益,他現在何處?”白崖攔住了華誠的自責,謹慎問道。


    “應該就在那兩山之間!”華誠起身走向山頭的崖邊,指著對麵的兩個峰頭說道。


    白崖運盡目力望去,隻見對麵綠色盎然,一片鬱鬱蔥蔥,卻無法看清其間有沒有人影。


    “為何不追了?”他皺眉問道。


    “不能追了,再越過那山,就進了金烏道的地盤。如果我們追到那裏,金烏道就能名正言順地出手了,某不能將師弟們帶進死地。”華誠臉色黯然地搖了搖頭。


    白崖沒有再問,走到崖邊望著對麵的那片山峰,目光深邃,仿佛越過千山萬水,落在了某個人的身上。


    “林師弟,好自為之!”


    ……


    從陰平郡回來後,白崖沮喪了好些天,躲在白雲溪的小院裏,連馮燕都不敢去見了。


    最後,劉鈺看不過去,終於派玉清過來找他了。


    “師傅!”白崖來到劉鈺的靜室,依然還是有些無精打采。


    劉鈺看了他幾眼,很有罵他的衝動,不過,最後想想,還是忍了下去。


    “這屆武試之後,某就要卸任劍指峰峰主了。”


    “卸任峰主?”白崖茫然了一會,終於回過神來,驚奇地問道,“師傅,你決定晉升先天了?”


    青城外門各個修煉峰頭的領導者,有峰主和觀主的區別。其實地位是一樣的,峰主和觀主唯一的區別就是,峰主是居家的修道人,而觀主就是出家道士。


    比如:劉鈺和梅洵就是居家道士,可以娶妻生子,吃肉喝酒,而寧清真人和蘭溪隘的虛月道人,這些就是出家道士,必須要守嚴格的戒律了。


    白崖入了青城門牆後,其實也是個居家道士,有自己的道號。隻是道門對居家道士的約束很少,除了青城門規外,幾乎不用再遵守其他戒律了。


    以劉鈺的修為,其實早就可以晉升先天。隻是晉升先天後,必須要有一段時間來穩固境界,而他又擔任著劍指峰峰主的職務,所以一直壓製著自己的修為,沒有選擇晉升。


    “嗬嗬,本座擔任劍指峰峰主以來,劍指峰蒸蒸日上,優秀武徒層出不窮,已算完成觀裏的重任啦。”劉鈺摸了摸小胡子,得意地說道,“前些天觀中的長老們已同意本座卸任靜修,終於不用再每天對著你們這些頑徒了。”


    白崖被劉鈺的厚顏無恥雷得裏焦外嫩,不由自主地翻了個白眼,心道這裏麵大部分功勞應該歸宣季和他才對。


    這泥煤的,劉鈺算不算是躺冠了啊!


    不過,再仔細想想,便宜師傅確實也有可得意的地方,畢竟白崖和宣季也都是他的徒弟。


    如果再算上玉清、毛疾、甘章,還有那個同樣“明玄”了的郭楠……這家夥居然借這六年多時間,收了這麽多好弟子,搞不好以後也跟淨羅真人一樣,能湊出半打先天徒弟來。


    “師傅,那以後誰來劍指峰做峰主?”白崖好奇地問道,“不會是宣季師兄吧?”


    修煉峰頭的峰主和觀主不是徒弟接師傅的衣缽,而是由清都觀直接指定。


    這才會出現像華誠那樣,晉升勢境後,卻又沒有拜師於虛月觀主的事情。因為華誠以前就有過蒙師,虛月是在此之後才接手了蘭溪隘。


    再比如:毛疾和甘章,若是他們以後晉升勢境,或是提前被收錄進青城門牆,那麽劉鈺就會從蒙師變成授業恩師,那兩人是不會再拜以後的劍指峰峰主為師的。


    “不是宣季,像宣季這種勢境武者,宗門一般不會要求他來管理修煉峰頭。他現在需要靜修,又或是到荒野蠻域等危險之地遊曆,為以後突破先天而積累。”


    劉鈺忽然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但也不是全然如此,若是某個剛晉升的勢境非要堅持管理修煉峰頭,宗門也是不會拒絕的,畢竟很多先天武者都視管理外門武堂為苦差事。”


    “師傅,你說了半天,這次來的峰主是誰啊?”白崖皺眉問道。


    “他嗎,你也認識的,蘭溪隘的華誠……”劉鈺苦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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