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白崖隻覺今天晦氣無比。∑頂點小說,x.


    本來想低調點參加完拍賣會,就直接去華山。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才換了套百姓的裝扮,就被小偷光顧,還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


    不過,從結果來看,這一架倒是很值得,讓他見識到了一種極富特色的拳法。那兩個青年的談話,他跌進垃圾堆的時候聽到了一點,知道這是一種叫做無影神拳的武功。


    現在事後想來,這種武功應該是他對戰過最危險的拳法。


    拳勁無色無形,凝結如實,速度又迅如閃電,甚至能稱之為暗殺型拳術。


    可惜那個白衫的孫姓青年沒練到家,起手太慢,若非白崖想要見識一番,他根本不會中拳。


    從那青年手臂的傷勢來看,他應該才剛邁入氣境的內氣外放境界,甚至沒進融意於氣。否則掌控融意於氣的第一重“入微”後,他的手臂決不至於傷成那樣。


    可就是這麽一個僅僅達到內氣外放境界的氣境武者,白崖若不是用左掌接下了無影神拳,還有可能跟對方兩敗俱傷,可見無影神拳的強大。


    其實,白崖在跟兩人對戰時,已經放水了,特別是第一個對他無禮的青衫白姓青年。


    他那一肘本可以直接砸斷對方的膝蓋,雖然砸斷膝蓋和砸斷小腿骨,對戰力削弱一樣,但傷勢影響不一樣。斷了腿骨可以完全養好,斷了膝蓋就沒那麽簡單了。


    膝蓋處有太多軟骨和筋腱,這地方別說斷掉,就是挫傷都會留下很大的後遺症。


    這兩個青年明顯是世家子弟或者宗門武者,盡管德性不怎麽樣,可這番出頭畢竟是為了鋤強扶弱。


    斷他們一條腿,再拿走芥子袋,白崖覺得恩仇已消,要是影響了他們的武道前程,那就過了。


    “對了,那個穿白色武衫的家夥盡管沒將無影神拳練到家,但也處於緊要階段……若是這樣,他會不會將無影神拳的秘籍帶在身邊時刻觀摩?”


    看著手上的戰利品,白崖忽然覺得心跳快了一拍,等不及回客棧就打開了兩個芥子袋。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很準,屬於孫姓青年的芥子袋裏,還真的有一本黑皮典籍。不過,不叫無影神拳,而叫做《重黎無影神拳》。


    “重黎?那小子是衡山派弟子?”白崖看見這本秘籍的名稱,不由地挑了挑眉。


    若是換在前世,白崖肯定不知道重黎是什麽鬼!


    可這輩子不一樣,他在劍指峰學武期間,山上武徒每天必須去道觀做早課和晚課。


    這種早晚課需要聽講、念誦、抄寫道經,是武徒們必修的文化課,而道經裏就有很多講述華夏各族神話和曆史的段落,就跟西方的《聖經》一樣。


    重黎是五帝時期,帝嚳的火正,掌管民事,而火正的正式名稱叫祝融,是夏官的官名。


    嗯,沒錯,祝融不是人名,是官名!


    華夏的《晉書》記載,“帝高陽之子重黎為夏官祝融”。


    《左傳》中記載,“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後土”。


    木、火、金、水、土分別對應春、夏、秋、冬、中,裏麵提到的木正即春官,火正即夏官,金正即秋官,水正即冬官,土正即中官,此五者為古五官。


    傳說祝融重黎居於衡山,教民用火,化育萬民,死後就葬在衡山,被尊為衡山山神,南嶽聖帝!


    衡山派是道教大派,其中最為主要的一脈宗門就是“南嶽聖帝廟”。


    在仙武宗門裏麵,敢在武功秘籍開頭冠以重黎之名,這本武功秘籍肯定就出自衡山派。


    “這本秘籍必須要送回去!”


    白崖一看見秘籍開頭被冠以重黎之名,馬上就是一個頭兩個大。


    仙武宗門對於武道秘傳的重視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作為一個青城弟子,他知道手裏這本冠以重黎之名的秘籍,就跟他的五氣通脈術一樣,在外人手裏就是一顆大炸彈。


    五氣通脈術在青城也叫《青城玉虛訣》,一種被冠以青城之名的武道秘傳。這本書要是流落到外麵,青城敢跟天下任何一個窺視它的仙武宗門開戰。


    《重黎無影神拳》顯然也是這樣一本,可以讓衡山派跟任何仙武宗門開戰的武道秘傳。


    白崖捏著這本書心裏癢癢的,很想翻開看看,但又有些遲疑。


    “管他娘,現在就算還回去,別人也不會相信哥沒看過吧?”


    最終,白崖還是服從了自己的本能,放慢了腳步,翻看起《重黎無影神拳》。


    “這裏麵果然沒有總綱!”白崖粗略地翻看了一遍,遺憾中夾雜著慶幸。


    一門武功沒有總綱就沒有了運氣線路和道意宗旨,隻是一個花架子。雖然這本書依然要還給衡山,但他的麻煩就少一些。


    隻是這麽強大的一門武學放在眼前,卻不能一睹廬山真麵目,說不遺憾就矯情了。


    兩個芥子袋裏麵除了無影神拳秘籍,還有一些金銀和傷藥。


    除此之外,在白姓青年的芥子袋裏,白崖找到了一塊龍形玉佩。


    這塊玉佩的樣式讓他很吃驚,跟他隨身攜帶的那塊玉佩十分相似,質地更是一模一樣,都是罕見的清水白璧。


    “那個斷腿的倒黴孩子莫非是我的某個遠方親戚,啊呸,不是我,是原本的白姓傻兒!哥怎麽可能跟那種眼睛長頭頂上的白癡是一家貨色!”


    白崖一路吐槽,很快就回了自己的客棧。


    這趟出來,他本來是去神武寶閣的,可現在一身衣服在垃圾堆裏滾來滾去,隻好先回來換洗一下。


    片刻之後,白崖重新整理好儀容出門,這一次他小心多了,直接帶上了白彤。


    臨出門前,他取走了那本無影神拳,將搶來的芥子袋放在客棧裏,反正那裏麵的其他東西都不重要了。


    他這邊才剛剛出門不久,客棧門前就走進了三名武者。


    三人中除了一個消瘦老者,他後麵跟著的兩人一個脖子上吊著手臂,一個腿上纏著繃帶,拄著拐杖,可不正是之前跟白崖放對的青白衫二人組嗎?


    三人自稱白崖的朋友,讓店家將他們領到房間門前。


    “晦氣,他剛剛才出去了!”


    等店夥計離開,三人便潛入了房中。人自然是碰不到的,倒是找到了他們自己的兩個芥子袋。


    不過,芥子袋裏除了一些普通傷藥和白姓青年的生辰玉佩,金銀和稍微珍貴點的丹藥都被白崖拿走了。


    “二叔,他留下了玉佩,現在沒辦法追蹤了!”


    白姓青年麵沉似水,他之前有信心找到白崖,就是因為陪著他的長輩有一件東西,能感應到玉佩沾染的血魂氣息。


    但現在白崖沒在身上帶著玉佩,他們自然就找不到人了。


    “稍安勿躁!”清瘦老者掃了一眼自家侄兒,轉頭和顏悅色地對另一位孫姓青年問道,“孫賢侄,你的東西可都找回來了嗎?”


    “沒有,真該死,那人取走了無影神拳的秘籍!”孫姓青年心裏沮喪,看著有些失魂落魄。


    丟失了一本沒有總綱的無影神拳抄錄本並不是什麽大事,隻要那人肯主動送回秘籍,衡山派大抵是不會計較的。


    可問題不在這裏,衡山派雖不是八大現世道教宗門,但也是道門大派,門規森嚴。他作為丟失秘籍的弟子,等回到衡山派,估計就要受到重罰了。


    現在他是真的有些後悔了,這件事雖說是白姓青年無禮在先,挑動了對方的怒火,但根子在他頭上,誰讓他當時連情況都不問清楚,就強出頭呢!


    “賢侄不必憂心,老夫觀房內不亂,尚有多件衣物遺落,說明那人應該還會回來。”老者對他一笑,又板起臉對著自家侄兒,“白弘,去讓樓下店家準備些茶水,我等便在這裏等主人回來。”


    ……


    第二趟出去辦事,白崖順利地到達了襄陽的神武寶閣總部。


    這家店的樣式跟武陵分店差不多,但規模和氣派更大。


    察看過白崖的玉牌,店中管事給了他一份鎏金請柬。請柬明裏是襄陽郊外一座山莊的喜事貼,實際則是地下拍賣會的舉辦地。


    不過,店裏管事讓他早些過去,稱山莊已為他們這些貴賓準備好了一切。


    拍賣會整整要持續兩天一夜,中間有一段給客人休息的空歇期,直到除夕的倒數第二天結束。隻要客人參與了拍賣,無論有無交易,期間都要受到約束,不能隨意出入山莊。


    這是為了防止黑吃黑,這個拍賣會畢竟是地下性質,沒有官方背書。除了舉辦者,其他人想要黑吃黑,可一點都不稀奇。


    白崖從神武寶閣出來,天色已有些昏暗,摸了摸肚子,便朝著寶閣旁邊的酒樓走去。


    他今天又是追人,又是打架,肚子早就餓了。


    原本來襄陽是想低調點的,客棧也沒住好的,裏麵吃食實在不怎麽樣,這會幹脆去酒樓犒勞自己。


    神武寶閣的總部在襄陽東城區,這裏有全城最繁華的商業街,酒樓也是最好的。


    白崖挑了一家叫“鮮膳閣”的酒樓,單獨包了一個小間獨斟獨飲。等酒菜上得差不多,他便一邊動筷子,一邊取出那本《重黎無影神拳》,開始仔細翻看研究。


    因為沒有總綱的關係,以他的武道見識,很多地方都看不太明白,但裏麵也有一些有關凝勁運氣的法門讓他感覺受益匪淺。


    等酒幹菜淨,白崖一抬頭才發現窗外已是繁星點點,隻好結賬離去,朝自己落腳的客棧走去。</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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