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靜念?”高進表情慎重地問道。


    “貧尼無塵,見過高師兄!”光頭的妙齡少女雙掌合十,給眾人施禮。


    出人意料的是眾人麵前的小尼姑居然不叫靜念,不過,她確實就是梨亭庵派來曆練的宗門弟子,雖然身上的宗門身份牌已被靜念取走,但高進問她一些有關梨亭庵的事情,她都能對答如流,暫時免去了嫌疑。


    “你是如何被那妖尼給擒住的?”高進疑惑地問道。


    萬洪門、阮家、鳳鳴堂和梨亭庵皆屬涪城本地宗門,此次出來約定在薑城縣西北的一座尼姑庵聚集。這尼姑庵乃是屬於梨亭庵的產業,觀中女尼皆是普通人。


    不過,因為這地方離薑城縣最近,所以就被當成了集合之處。高進等人與靜念的第一次會麵便是在那裏,因此才會一直都沒發覺靜念是內鬼。


    “說來慚愧,那內鬼靜念確實為本庵之人,就是那個尼姑庵的主持,在庵中已經修行了三十多年。”無塵一臉苦澀地說道,“貧尼比眾位師兄去得更早,第一個到庵中後,便將此行的目的告訴了那靜念,沒想到她在茶中放了麻藥……”


    眾人聽得發愣,難怪靜念能混進他們的隊伍,這也有點太巧了吧?


    “你說那靜念已在庵中修行了三十多年?”宣季眉頭一皺,喃喃說道,“難不成她與蕭家三十多年前的慘事有關?”


    “確有可能!”高進恍然,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靜念的行為。


    “那個嬌滴滴的靜念居然是個老太婆?”阮文聽得臉色發白,又感覺有點惡心了。


    “你被靜念擄來此地後,可有看見她的同夥?”高進見眾人關注的話題開始偏了,頓時急忙問道。


    “有,是一個青年儒生,身上抹了很濃的香粉味。不過……”無塵想了想,忽然指著白崖說道,“他的臉與這位師兄有點像……”


    白崖一愣,跟哥有點像,這什麽意思?


    “你是說那儒生戴了人皮~麵具?”宣季目光一閃,卻已經聽懂了無塵的說法。


    眾人看了一眼白崖,頓時恍然,質量差點的人皮~麵具可不就跟麵癱差不多嘛?


    “哼,戴著人皮~麵具,身上又抹香粉,果然是巫屍門的作風!”高進卻是冷哼一聲,“你們江湖經驗尚淺,巫屍門這類煉屍養蠱的門派,身上大多有異味,平時又做些不可告人的勾當,所以才會用香粉和人皮~麵具掩人耳目。”


    宣季微微皺眉,高進的看法,他隻讚同一半。此地的魔頭或許跟巫屍門有關,但未必是巫屍門的弟子。這個邪門遷來益州後,數百年來一直不敢有太大動作,就是怕本地宗門找借口剿滅他們。


    況且,此地的事件涉及到了整個世俗小鎮,又在青城腳下,根本就是自己在找死了。也正因為如此,青城和涪城四大宗門的高層,才會做出了錯誤判斷,以為此地隻是有少許鬼魅作祟。


    “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先探查一下這裏吧!”宣季謹慎地建議道。


    “大師兄,現在已經找回了無塵和阮文,為什麽不先退出去呢?”白崖一驚,這幫人難不成還要逞強?


    “原路退回不成了,我們剛剛就試過一次,上麵足足壓了數十噸碎石砂礫。這地方又都是土坯牆,萬一再引起坍塌,可真要被活埋了。”高進無奈地攤了攤手。


    眾人無語,三番四次落入別人的算計,心中不禁都有點惱火。


    隻是白崖心裏卻古怪之極,那人能三番四次算計他們,顯而易見是一個城府頗深之人,但在青城腳下幹出這種事情又隻能說是愚蠢。


    就算他這次僥幸得逞,將眾人一網打盡那又如何。等青城下回來人,必定是劉鈺這個等級的高手,照樣還是覆手就滅。


    他腦中隱隱有個想法,此地的黑手隻怕跟他以前一樣,對仙武宗門之事了解甚少,應該是偶然得到的煉屍武道,所以才會做出這種看似聰明,實則愚蠢的安排。


    不過,這個猜測對他們目前的處境沒有幫助,白崖沒再多言,緊跟著眾人前行。


    “白師兄,你們可有看見我哥阮岩?”得救的阮文這時候有點緩過來了,湊到白崖身邊輕聲問道。


    白崖看著麵色蒼白的斯文少年,心裏有點同情。


    阮岩確實死得冤枉,因為白崖當時不敢再觸動屍變的阮岩,所以屍體也在大火中燒毀了。


    “阮師兄節哀……也怪我當時處理不當!”白崖當下便將阮岩的事情輕聲敘述了一遍。


    “與你無關,都是那魔頭的錯!”阮文紅了雙眼,咬牙切齒地說道。


    白崖見他傷悲,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給旁邊的黃衫少女連連打眼色。


    韓滿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隻是她欠了白崖不少恩惠,現在隻好湊過來充當黃衣天使,勸解起阮文。


    “咦,此地好像是個聚陰陣?!”眾人在底下坑道中走了一會,無塵忽然皺眉,叫住了領頭的高進。


    “你懂陣法?”白崖好奇地問道。


    “嗯,貧尼在庵中就是主修符籙和陣法。”小尼姑有點羞澀地說道,“此次四大門派集合的弟子當中,貧尼就是負責辟邪法事。”


    白崖頓時恍然,原來這小尼姑才是四大宗門派來處理鬼魅的主力,其他人反而是輔助。這也是機緣巧合,要不是靜念一開始就把無塵給放倒了,隻怕她那些小手段都不會湊效。


    “聚陰陣?”宣季和高進對望一眼,宣季沉吟著說道,“這聚陰陣布置得如此簡陋,卻不像是巫屍門的手法!”


    “難怪此地有些陰冷,無塵師妹可能找出法陣中樞?”高進鄭重地問道。


    聚陰陣隻是一個聚集陰氣的法陣,卻沒有什麽殺傷力,高進和宣季並不擔心什麽,現在隻想著盡快解決這件事,再不濟也得把這些師弟師妹帶回地麵。


    “可以是可以,隻是貧尼的法器陣盤皆被靜念那個女賊帶走,還需要些時間。”小尼姑說起靜念,也有些咬牙切齒。隻是她平時多戒口,女賊兩字已經算最大的惡語了。


    “無妨,我等邊走邊測就是!”宣季和高進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色。


    隨著在坑道中越走越遠,無塵慢慢把握住了這個聚陰陣的脈絡,眾人開始朝著法陣中樞前進,不再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白崖暗自鬆了口氣,現在看來,隱藏在蕭家老宅的黑手確實有一套。


    靜念混入宗門武者的隊伍,雖說是一個巧合,但對方安排很陰險。先是殺掉裴炎,阮岩,再控製住韓滿、阮文,要不是被白崖一把火燒斷了詭計,宣季和高進兩人搞不好都有折損。


    這些手段失敗後,又用阮文和無塵引誘他們跌進地下聚陰陣。幸虧無塵的陣法~功底紮實,否則在地宮裏轉上幾天,他們這些人耗盡了體力,說不定就要全軍覆滅了。


    “諸位師兄小心,前方應該就是聚陰陣的中樞,若是貧尼所料不差,那裏肯定有前往地麵的通道。”約莫小半個時辰後,無塵終於眼泛異彩,興奮地說道。


    眾人也聽得精神一振,紛紛加快了腳步。再度繞過一處坑道,眾人前方霍然一亮,來到了一個地下大廳


    看著這處大廳,大家的神情有些凝重。


    這地方被布置成了靈堂模樣,周圍的土柱掛著眾多紙燈籠,兩側擺滿了紙人,大堂上並排陳列著四具梨木棺材。


    最為詭異的卻是後方的奠台,大大的奠字下麵跪著一男兩女。因為三人都是背朝著他們,所以看不太清麵容。


    “高師兄,你看!”韓滿眼尖,壓低了聲音指向奠台的左側。


    眾人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發現對麵有一道向上的土階,應該就是通往地麵的道路。


    “嗯,看到了!你們輕聲些,這些棺木當中指不定還有活屍!”高進提醒了眾人一聲,便繞著大廳土牆朝那道土階走去。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靈堂中忽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三大一小四個身影驟然出現在土階門口,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眾人借著紙燈籠的光亮,看清了四人的模樣,其中三個大人是一男兩女,剩下個小的居然是四五歲的幼~童。


    一男兩女中,左邊的女子看上去清秀如少女,穿著僧袍,頂著大光頭,正是前不久跟他們一起的內鬼靜念。中間那名男子則是小尼姑無塵口中的青年儒生,剛才開口的就是他。


    眾人仔細看他的麵皮,果然發現肉動皮不動,像是戴著一張人皮~麵具。最後的那名女人和幼~童卻讓大家都吃了一驚,因為這根本不是兩個活人。


    女子看上去是個少婦,麵容姣好,隻是神情木然,眼珠全白,膚色帶著一絲古銅之色,在燭光下閃爍著金屬光澤,竟是一具銅屍。


    而她右手牽著的幼~童則全身烏黑,五官皆腐,乃是一具鐵屍。


    “諸位遠來是客,何必急著走呢,莫非怪罪彭某招呼不周?”青年儒生沙啞著嗓子說道,聲音猶如金鐵交加,令人聽著很是不舒服。


    “你是何人?”宣季上前一步,沉聲問道。


    “客人何必著急,容彭某介紹一下家眷,這位是在下內子沈瑩……”青年儒生不急不緩,淡聲說道。


    隻是他指的內子卻不是旁邊的活人靜念,而是那具銅屍少婦,讓眾人不由訝然。


    “夫君!!!”隻是他這一介紹,頓時引來靜念的不滿,女尼麵帶寒霜,嗔怪地看向儒生。


    “嗬嗬,這麽多年了,你莫非還放不下?”青年儒生卻仿佛宛如不覺,淡笑一聲說道,“你我雖為道侶,可在我心中,妻子卻永遠隻有她一個。”


    轉過頭來,青年儒生又對眾人說道,“諸位莫怪,我這一家子關係複雜,容在下慢慢道來!”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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