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18年,南宋初期。嶽州城,子時一刻臨近洞庭湖畔的一棟三層木樓裏,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裏麵鶯歌燕語。


    “揚公子記得下次再來啊!”一群群打扮妖豔,說話嗲身嗲氣的青樓女子正圍著一個長相清秀,衣著華麗的少年。甜言蜜語像嘴裏摸了蜜糖一樣。


    “哈哈!本公子有的是錢,這輩子花都花不完。放心吧本公子明天還會來,怎麽舍得你們這些美女呢”那少年說完掏出一紮銀票,往空中一甩。足足有幾千兩之多。


    頓時整個青樓傳來了尖叫聲:“姐妹們快搶啊!揚公子又打賞我們萬花樓的姐妹賞銀了。”嬉笑聲,奔跑聲,撕扯衣物的聲音響徹整個萬花樓。


    少年醉醺醺的搖晃著身體走出了萬花樓,雖然有些醉意但回家的路還是記得,就是自己醉倒在地,也一定有人扶送他回家。


    他可是嶽州城鼎鼎大名的富甲一方揚氏家簇的唯一繼承人揚夭。


    揚氏家簇世代都是以船運業起家。到揚夭這一代大大小小的船舶有好幾十條之多。因為臨近洞庭湖畔,和外界的生意來往都得靠船舶運輸。


    萬花樓離揚夭的大宅府邸有幾百丈之遠,一到夜間街道上基本上沒什麽行人了,畢竟他們那個年代還不是很太平,處於戰亂頻發的時代。


    今天是揚夭一個人偷偷摸摸的來萬花樓,以前都是和一些豬朋狗友大張旗鼓的來萬花樓鬼混。自從上次他的父親教訓他以後,揚夭還是有所收斂。畢竟自己的父親凶狠起來也六親不認的,就算不打死他,也會讓他脫層皮。


    揚夭不知道走了多久,眼睛有些迷糊望著月光下的街道有點找不到方向了。


    “公子,要不要算一卦啊!”突然揚夭的身後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哈哈哈!本公子用得著算命嗎!像我這種大富大貴之人。玉帝老兒都比不上本公子了。”揚夭信天,信地,信父母,就是不相信命。他有些鄙視那些江湖道士的行為。


    “公子!貧道從不給別人算命,今天是見公子邪氣纏身,擔心公子可能要遭受變故所以想給公子撲一卦。”那道士還是站在揚夭的身後,靜靜地等揚夭的回複沒有放棄的意思。


    揚夭轉過身本來有些生氣,這醜道士好生無聊竟然說一些讓他晦氣的話。不過當劉匹看清道士的模樣的時候,才發現這離自己不遠的道士和那些江湖行騙的術士還是有些區別。


    身穿白色印有八卦太極的衣服,一副清風道骨的模樣。看來不是一般的道士。


    “公子想好了沒有?要不要貧道給你算一卦。”那道士手執拂塵,向揚夭鞠了一躬。


    “你這老道,本公子就要試試看,你說的準的話賞你百兩銀票,如果說的不準的話一定讓你離不開嶽州城。”嶽州城揚夭可是一呼百應,連嶽州知府都要看他父親揚熬的眼色。


    “公子可否讓貧道為你先看一下手相”白衣道士走近揚夭的身邊,好像是飄過來的一樣沒有半點聲響。


    揚夭心裏一驚難道遇到鬼了不成,本來街道四處就沒一個人影,月光下顯得陰森森的。不過見那道士的臉龐紅暈,還有喘氣的聲音傳過來,揚夭放心了不少,可能是自己喝多了腦袋有些不清醒。


    揚夭伸出纖細的手掌,因為從小就沒幹過重活,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白衣道士捏著揚夭的手掌,認真的看來看掌心的命運線搖了搖頭說:“公子的好日子到頭了,這命運線中間斷了一節看來命中注定要遭遇變故啊!”白衣老道又望了望揚夭的印堂,一絲黑印若隱若現。


    “看來是無力回天,變故已經發生了。”白衣老道歎了口氣。


    “你這臭道士說什麽呢!信不信我找人揍你。”揚夭聽了道士的話怒火衝天就要發作。


    “公子命中注定此生大起大落。命運坎坷,如想化解還需公子自己努力改命。”白衣老道邊說頭也不回就自行離開了。


    揚夭本想追上前去將那道士痛扁一頓,可那還看得到人影。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真是晦氣,怎麽會遇到這樣的人呢!劉匹破口大罵,恨不得將那老道大卸八塊。


    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街道四周空蕩蕩的連隻貓都沒有,想想剛才那臭道士說的話,揚夭頓時醉意全無,借著幽幽的月光往家裏趕。


    今晚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自己的家特別遠,揚夭覺得走起路好費力,一路跌跌撞撞,揚氏府邸終於迷糊的出現在了揚夭的眼前。


    哎!終於到家了,揚夭頓時感覺好溫暖,還是家裏安全舒坦。他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揚氏府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呈現在了揚夭的麵前,在月光的反射下好些刺眼。


    揚夭用力地推了推兩仗高的紅木大門,今天怎麽了看門的仆人怎麽沒有在,難道是偷懶不成,沒有守門。


    府邸大門終於被揚夭推開了,看來自己真的很沒用,推一張門都這麽費力。


    “管家,管家,管家在嗎?”揚夭每次鬼混回來都叫已經跟隨揚家幾十年,忠心耿耿,任勞任怨的老管家揚秦。


    可是揚夭叫了半天,一點回應都沒有。大廳的燈籠還是亮著的,左搖右擺著,一陣冷風吹了,揚夭不禁打了個哆嗦。


    今晚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府邸一點聲息都沒有,管家不在,守門的仆人也不在。


    大廳的門也是半掩著,隻能見到燈籠發出來的亮光。進入大廳還要經過府院十幾仗的路程,離大廳越近,揚夭開始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這是怎麽了?揚夭心裏一驚,怎麽會有血腥味呢?


    揚夭從來沒有這樣恐懼過,雖然打打殺殺的事情自己沒有經曆過,但還是見過,自己的父親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要不然怎麽管理幾十條船的夥計和船工。


    血腥味越來越濃,讓揚夭有些作嘔。當揚夭推開大廳的門,揚夭連站立的力氣都失去了,兩腳一軟攤到在大廳門口。


    “夭兒啊!你一定要幫為父報仇,為父死的好冤啊!”揚夭見自己的父親全血肉模糊,披頭散發,瞪著翻白眼的眼睛,痛苦的喊著揚夭的名字。


    “父親大人,你怎麽啦!你別嚇夭兒。”揚夭從來沒有見過父親如此恐怖模樣。揚夭見自己的父親漂浮在離自己兩米多遠的上空屋頂,身上鮮血直流。


    “父親大人你下來啊!你不要丟下夭兒好不好!”揚夭害怕極了。望著自己的父親,揚夭使勁的往上跳,想把父親拉下來,可是就算碰到了父親懸在半空的腳尖,還是一溜而過,像虛無不存在一樣。


    揚夭好生著急,使出全身的力氣往父親懸浮的地方跳躍,還是夠不著。揚夭又害怕又著急,這時候從父親身上流出的血液滴在了揚夭的臉上,冰冰涼涼的。


    揚夭使勁用衣袖擦拭臉上的血跡,害怕到了極點,實在是太恐怖了,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袖。


    “父親你不要死啊!夭兒對不住你,以後再也不到外麵鬼混了。”揚夭以為是自己不聽話把父親氣死了。


    “哎!哎!醒醒吧!”揚夭突然被幾聲赤耳的叫喚身驚醒了,睜開眼睛發現已是白天,不過眼前站滿州府的官兵。自己正躺在府院的草地上。


    “公子我們是來辦案的,你可是楊家的公子揚夭。”一個官兵見揚夭已經醒了。連忙上去詢問。


    “辦案,辦什麽案”揚夭心裏已經突然回憶起昨晚見到的一幕,大廳裏麵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自己的父親也在其中,還有老管家,仆人還有自己家那些丫鬟,長工全都死在了大廳裏麵。整個大廳血流成河,揚夭當時就嚇暈過去了。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揚夭從草地上爬了起來,衝進被官兵圍得水泄不通的大廳,隻見大廳裏擺滿了屍體。


    嶽州知府和驗屍官正在一一核對死者的身份,嶽州知府見揚夭衝進來了,也沒加以阻難,任憑揚夭。


    揚夭一眼就認出來父親的屍體,瘋狂的撲了上去,一股撕心裂肺之痛從心底迸發出來。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你不要嚇夭兒好不好,你不要嚇夭兒好不好。”揚夭趴在父親的屍體上,打死也不相信,父親就這樣離開了他,昨天還活生生的一個人,沒想到一家人竟然就在幾個時辰之內全都死了。


    楊府上上下下幾十條人命就在昨晚全都被殺害了。


    “揚公子,你要節哀!本府一定會找出凶手,還你們楊家一個公道,”嶽州知府以前也是揚夭家的常客,和揚夭的父親揚熬交情匪淺。


    嶽州知府程昌宇和揚熬本是至交好友,如今揚家遭遇如此不測也是痛心疾首。


    “大人到底是什麽人下如此毒手,竟然將揚家幾十口人全都滅口。大人一定要幫我們楊家報仇啊!幫我父親報仇啊!”揚夭現在已經痛苦的找不到方向了,現在隻能求助程昌宇,也是揚夭唯一算的上的親人了。


    “揚公子,何處此言,我乃嶽州知府,如果找不出凶手,我這個知府還有臉麵對嶽州城幾十萬的老百姓嗎?”程昌宇氣憤難忍,想不到嶽州城還有這麽膽大的賊人,竟然敢對楊府下如此毒手手實在是太猖狂,膽大了。


    “揚公子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處理你父親的後事,這幾十倶屍體總得先找個安息之所吧!要不然會讓死者死不瞑目。”程昌宇見揚夭已經表情麻木,反應遲鈍,被傷心過度所致。


    揚夭遇到這樣的家簇變故,是讓他怎麽樣也想不到,也想不明白。楊家在嶽州城可以說是呼風喚雨,隻手遮天,沒想到一夜之間就這樣被滅門屠殺了。


    揚府滅門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整個嶽州城。有人覺得可惜,可憐。有些人反倒高興,特別是那些船幫的商人,揚熬的死對於他們來說,少了一個強大的對手。以後嶽州城的船幫勢力看來又要重新劃分了,這可是一塊大肥肉啊!人人都想吃一口,分一塊。


    “揚公子,本府從案發現場來看應該是一場預謀已久的劫財案。凶手看來有很多人,而且個個武藝高強,你父親都沒有反抗的機會就遇害了。”程昌宇對還處在精神恍惚狀態的揚夭說道。


    “程大人,我們揚家除了錢財,還有其他什麽值得凶手如此狠心滅門的動機,如果是仇殺也不至於連家丁都一同殺害。”揚夭知道揚家在嶽州城確實是巨富,而且應該也得罪了不少船運行業的商人。


    “揚公子你們家值錢的東西也被洗劫一空,不知道你以後的生活怎麽過啊!現在連個親人都沒有。”程昌宇也對揚夭的遭遇歎息不已。


    “揚公子,看在本府和你父親的交情上麵,本府這裏還有些銀兩你先拿著”程昌宇說完從懷裏掏出一些碎銀放在揚夭的手裏。


    “程大人,你的心意揚夭心領了。我們揚家再怎麽窮,但還是有幾十條船在那裏,雖然府中的財物被賊人洗劫一空。”揚夭對於程昌宇的幾兩碎銀根本就沒放在眼裏,也覺得沒麵子。揚家可是日進鬥金的大福人家。


    “揚公子既然看不上,那程某也就不勉強了。”成昌宇收回了碎銀,心想這敗家子到了這份上還不知道天高地厚,真的是無藥可救了。程昌宇搖了搖頭。


    “揚公子,不知道你準備怎樣處理這些後事,畢竟是幾十條人命啊!如果有需要程某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了。”現在揚夭可以說是,舉目無親孤家寡人一個。


    “程大人,隻要你能早日找到凶手,還揚家一個公道,揚夭就感恩戴德沒齒難忘。善後的事情揚夭自會處理。”雖然揚夭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大廳躺在幾十倶屍體,就是棺材都要擺滿整個揚府,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今天的田地。


    揚夭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還好剩了一張百兩的銀票。看來買棺材還是夠用了。現在揚夭才感覺到什麽是淒涼悲慘。舉目無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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