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凡將在淵成峰受附神釘的消息不脛而走,僅僅一日過去,玉蒼門十大內峰中的內門弟子大多得到了消息。數百年來會有弟子受附神釘之刑,這數量還是屈指可數,一時之間內峰轟動,極多的內門弟子都要趕往淵成峰瞧瞧這難得一見的大事。


    “淵成峰今天怎麽聚集了這麽多人?”李雪清和許妙兒一落下靈鶴便看到淵成峰前山廣場聚集著數千之眾,熙熙攘攘,和往昔大不相同。


    許妙兒心生一絲不妙之感,低聲說道:“先別管這些,咱們先尋著執罰場,今日雲凡要在那裏行刑。”


    李雪清和許妙兒好一番打聽,終於找到了執罰場的所在,執罰場位於淵成峰旁另一座小峰,此峰名為刑罰峰,是內峰弟子受刑之峰,因為紀煒真人在內峰掌管刑罰,所以安排此地在淵成峰旁。


    得知去處,李雪清便和許妙兒迅速趕往刑罰峰。不去還不知,一去才知道淵成峰今日人數增多根本算不了什麽。


    刑罰峰之巔是偌大的執罰場所在,執罰場各類刑罰皆有。一處刑罰便用一座高台擺放,其中有一個最大的石台,石台下方聚集了數百名內門弟子。


    李雪清來到石台下聽到四周弟子的談論才知道原來這裏就是執行附神釘之刑所在,這石台上橫列著九根巨大的黑色石柱,石柱足有三人合抱之粗,高逾十丈。石柱之上雕著的是凶戾的人體骨骼,其中有手骨,胸骨,還有頭骨,但凡人身麵麵俱到,但見那些人骨奇形怪狀,仿佛都是掙紮之色,隱約可見其仰天痛呼之狀,直看得人心惶惶。


    “這就是縛仙柱了麽?上麵為何要雕這些人骨?”李雪清看著那九根黑柱上的人骨形狀,感覺到了森森涼意。


    許妙兒麵色鄭重的搖了搖頭,沉沉的說道:“這些並非雕琢上去的,傳聞縛仙柱之上受刑的修士大多無法支撐到附神釘用盡便忍受不住莫大痛苦自絕生機而死。而這些修士的屍身卻會一直留在縛仙柱之上,久而久之血肉腐爛化為虛無,隻剩下一身骨骼隨著時間流逝漸漸和縛仙柱融在了一起……”


    “嗚……”李雪清頓時感到一陣惡心之感,胸口大悶,臉色難看之極:“這麽說,雲凡姐姐一會就要和這些屍體放在一起?”


    許妙兒歎了一聲,低頭不語。


    許妙兒和李雪清正心煩意亂揪心等待,卻聽見附近其他修士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這縛仙柱已經有數百年沒有底子前來了,沒想到今日被咱們撞見了一個,一會可得好好看看究竟是哪個弟子如此大膽犯下這等大錯。”


    “聽說是雲渺峰含素真人的徒弟楚雲凡。”


    “就是那個在門派大比上出過風頭的楚雲凡?難怪如此了,年紀輕輕就得到含素真人青睞收為弟子,而且還大出風頭,但是年輕人心氣兒太高,竟然不知收斂,也是該有此罪啊。”


    “這縛仙柱上不知死去了多少曾經風光一時的人物,今日看來又要添上一名了,倒是可惜了一個花朵般的小姑娘年級輕輕便香消玉殞了。”


    “受此刑罰本來就是生不如死,不如咱們賭一賭這位楚師妹承受幾釘之後才忍不住自絕生機?”


    “這位師妹上次參加大比時才煉氣後期,現在應該是後期巔峰到築基之間,元神還不算強,應該是四釘之後。”


    “我認為應該是三釘吧。”


    “你們在這裏爭辯這些有何意義,那邊開設了一個賭局,大家不妨去碰碰運氣猜一猜,猜對了還能賺些靈玉回來。”不知誰說了這麽一句哈,眾人紛紛注意到石台下開設了一場賭局,於是紛紛大感興趣的往前去看了。


    一旁的李雪清和許妙兒聽著這些話語已經氣的七竅生煙,待眾人去往賭局之後,李雪清忍不住怒罵道:“這些家夥,算什麽同門,絲毫不念同門之情,竟然還拿雲凡姐姐的生死當賭注!”


    許妙兒也很是生氣,卻也知道她們這樣的修為不好得罪人,便勸阻了李雪清,好言說道:“雪清,咱們也去看看那個賭局到底是怎麽回事?”


    “也好。”李雪清應允了,便和許妙兒隨著人群走到賭局開設處。


    這個賭局共有十個選擇,有壓楚雲凡第一個附神釘之後便自盡,賠率是五比一。還有說楚雲凡承受不住第二釘的,賠率四比一。到後麵第三釘和第四釘賠率最高,分別是一比一和二比一,大概也沒多少人認為楚雲凡能夠扛到第四釘的到來吧。


    接著李雪清和許妙兒就發現第四釘之後的賠率漸漸下降,到了第十釘之後竟然已經是十比一了,但二人縱觀整個賭局也沒有看到壓楚雲凡撐過十根附神釘的選擇,李雪清便忍不住問道:“為何沒有開設活下來的?”


    開設賭局的修士是個矮胖修士,修為是築基初期,一看見問話的是煉氣期弟子,便滿臉不屑,隨口說道:“因為沒必要多開設一個,反正開了也沒什麽用。”


    “你憑什麽確信她不會活著走下來!”李雪清滿麵通紅,已然大怒,但是這番鏢在那矮胖修士眼中不過更加可笑,那修士便淡淡一笑,說道:“我入門尚淺,還沒聽過在縛仙柱上有活下來的修士,你要不要押注,不押快讓開!”


    “雪清,走吧。”許妙兒背過身拉著李雪清離開人群,李雪清渾身顫抖,更多的卻是害怕。


    “妙兒,那個胖子說的是不是真的,縛仙柱上真的沒有人能活下來嗎?”李雪清的聲音很低,若非許妙兒一直凝神注意,幾乎都聽不到了。


    許妙兒不願欺騙李雪清,卻搖了搖頭:“自然是有活下來的,但那可能性太渺小了,活下來的都是心誌堅毅驚人之輩,附神釘並沒有害人性命的本事,隻要雲凡能夠堅持下去,就可以撐過去的。”


    許妙兒這麽一說,李雪清也精神大振:“對啊,我們要對雲凡姐姐有信心,讓那些家夥輸光錢!”李雪清說著便走回賭局處。


    矮胖修士看到李雪清去而複返出現在自己麵前,頗沒耐性的喝道:“小丫頭不押注別在這裏擋路,不然我將你趕出去!”


    李雪清輕哼一聲,道:“我下注,押雲凡姐姐活下來!”


    “活下來?”矮胖修士看著李雪清的模樣就像看某種稀罕事物,看的李雪清渾身發毛忍不住問道:“我下注了,你看什麽看?”


    矮胖修士嘿嘿一笑,道:“沒什麽,隻是看到你往我這裏送錢,便想多看看你,記牢了,心中多多感謝一番。”


    “我下注是為了賺錢,順便打擊一下你們囂張的氣焰,憑什麽說我送錢?”李雪清怒道。


    “原本我這裏沒有這個選擇,但是既然你有此要求,我就再開一個選擇,不過一會你輸光了可別哭。”矮胖修士笑了笑,隨後在自己位置上擺弄幾下,便多出一個選擇。


    李雪清冷哼一聲,並不言語,其實她也隻是心中不服,偏要在這裏為楚雲凡出頭。她心下此刻想的是萬萬不能叫別人小瞧了自己,便不管什麽數量直接從儲物袋中抓出一把靈玉放在了第十一個選項處。


    押完了注,李雪清就回到許妙兒身邊悶悶不樂,許妙兒好言安慰計生,二人便安靜的在石台下等待著。


    臨近正午,石台上空飛下一團青色光幕,聲勢浩大,在場修士多為築基期,卻也為之震動,一看便知來著修為精深,至少是在結丹期以上!


    光幕消散,顯現出紀煒真人雄偉的身影。紀煒真人來到石台之上,掃視台下一幹修士,清了清聲,正色說道:“雲渺峰弟子楚雲凡,以下犯上衝撞本座,今日在此執行附神釘之刑,也望在場各位引以為戒,勿要步其後塵!”


    “弟子謹遵真人吩咐。”一眾弟子迅速發言附和,唯獨李雪清和許妙兒悶不做聲,心中複雜難明,這種陣仗,倒真像楚雲凡決計隻有一死一般。


    此刻的楚雲凡正在雲和真人法寶之上,雲和真人臨近正午之時終於前來接楚雲凡前往刑罰峰,楚雲凡默默踏上雲和真人的法寶,一路無言。


    靠近刑罰峰之時,楚雲凡看到了那九根漆黑石柱,還有附著上麵的骷髏,心中苦歎一聲,自己當真邁不過去這一坎了麽?


    雲和真人帶著楚雲凡來到石台上,朝著紀煒真人招呼道:“紀煒師兄,我已將雲凡帶來了。”


    紀煒真人掃了楚雲凡一眼,微微點頭,淡淡說道:“縛仙柱上,生死由她自己,雲和師妹,結果如何可怨不得為兄了。”


    “這是自然。”雲和真人輕聲說道,轉頭看了楚雲凡一眼,輕歎道:“雲凡,你上去吧。”


    楚雲凡麵無表情,點了點頭,便步伐僵硬的往前邁去,說不上快,也談不上慢,隻是很僵硬的往前走去。


    在一幹修士注視下,楚雲凡默默來到正中一個石柱下,轉過身來,正對紀煒真人。


    “縛仙柱,起!”紀煒真人握著法訣,不斷變換指印,片刻後從黑色石柱上便無中生有產生一條赤紅色的長鏈,穿過楚雲凡全身,同時也禁錮了一身靈氣。


    紅鏈帶著楚雲凡緩緩上升,飛到離地數丈,終於深深嵌如石柱之中,將楚雲凡緊緊禁錮在石柱之上。


    楚雲凡轉過頭看著自己身邊一個骷髏,這骷髏已經深深嵌入石柱之中,通體也被黑化了,仿佛本為一體,看到這個,便是苦笑一聲,低低念道:“你也有不得不為的事情,所以被抓來受此惡刑麽?”


    “終於是承受不住痛苦,願意一死了結麽?”楚雲凡低下頭來,苦澀說著。


    “無論你們如何,我總歸是想活下去的……”楚雲凡雙手緊緊握住,定定的看著前方,等待著。此刻石台下的修士同樣也在等待。


    午時已過,紀煒真人算好時辰,輕喝一聲,道:“楚雲凡以下犯上,判你受十根附神釘,立即執行,你服是不服?”


    事已至此,還問她服不服?楚雲凡心中冷笑,自己此刻若說服了,以後便不能心懷報複,但若是說不服,紀煒便要說自己不知悔改,借此加重懲罰麽?好手段,好心腸!


    “弟子不知,行刑之前弟子若說心服能否減輕刑罰,若說不服會否加重?”楚雲凡不卑不亢,清晰的說著。


    這番話傳入在場眾人耳中掀起大浪,這女子竟然如此膽大!不過也是如此,一眾修士中也有一部分修士對楚雲凡產生佩服之意。


    “臨危而不失氣節,修士如此,不枉一世修行,此女氣概委實可敬可歎!”


    紀煒真人冷哼一聲,不為所動,隻是淡淡說道:“行刑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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