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楊也沒有想到,自己提出告辭之後,薛姨媽竟是在薛蟠的勸說下,決定到鄉下莊子裏去住一程。(.棉、花‘糖’小‘說’)


    “正好前兒莊頭讓人送了信來,說是今年的瓜果都熟了,打算要送些過來。”薛姨媽道,“我想這些東西本也就是吃個新鮮,何不到莊子裏去住幾天?反正我們在這城裏也沒什麽事,來去都是便宜的。”


    既然薛姨媽這麽說,柏楊自然也不能反對,笑著道,“到時候也請太太到我那裏去看看,後院裏倒也種了些蔬菜瓜果。不過地方太小,怕太太看不慣。”


    “這是什麽話?咱們家雖然沒有過過苦日子,也是見識過的。”薛姨媽道,“我的兒,依我說,你竟搬到我們那裏去住,豈不都妥了?偏蟠兒說你心思重,再不肯的,這話我便也不好提。你是個有心的孩子,如今既是一家人,有什麽事情也別太見外,否則豈不讓我傷心?”


    “我記著了。”柏楊應道。


    也許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麽奇妙,明明他跟薛姨媽才認識沒多久,但是彼此相處得卻很好。如今又有了一層幹親的身份在,柏楊對她倒是多了幾分親近。知道她這樣說,是真心為自己著想,心中自然感念。


    不過自己住還是沒得商量的。


    不過薛家一家住在旁邊的莊子上,感覺跟自己還住在薛家的時候,也沒什麽分別,反正薛蟠一大早上就會跑到自己這裏來刷存在感,而且因為離著城裏遠,他不需要每天都到店裏去,空閑時間反倒更多了。


    他要待在這裏,柏楊也隨他,隻約法三章,不能打擾自己工作、晚上要回那邊去休息、功課不能落下,然後就由著他了。


    薛蟠陡然發現,這日子竟比在家中時更加如魚得水。


    因為在家時,家中畢竟還有母親和妹妹要分心,況且柏楊也要分出時間來陪她們說說話。倒是在這裏,因為分兩邊住著,女眷來往不便,所以除了柏楊早晚過去請安,其他時候薛姨媽和寶釵都不會來打擾。


    而且柏楊雖然忙著,但是生意上的事情,若見薛蟠感興趣,也會對他講解一番。


    薛蟠如今跟著先生們學了數月,早就今非昔比。<strong></strong>雖說還不到能夠在柏楊麵前炫耀的程度,但勉強看得懂賬本,不會被人蒙混,能夠獨立處理店中的事務了。根據兩位先生所言,他倒是肯下苦功,也聽得進勸,教學成果相當喜人。柏楊心裏其實也替他高興,隻是見薛蟠自己沒有炫耀的意思,便也忍著不說。


    其實這件事他是相當驚訝的,因為本以為薛蟠學個皮毛,就會忍不住到自己麵前來獻寶的。他哪裏知道,他在薛蟠眼裏,那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若是過來炫耀,反倒被問住,豈不是失了本意?所以薛蟠打定主意,不學到真本事,都必須按捺住。


    而且這會兒他又發現了另一個好處,許多東西自己裝作不知,柏楊便會多說幾遍。即便是這種枯燥無味的內容,由柏楊說來似乎就多了幾分生趣,讓他學習的動力更足。


    可惜的是,在這裏住的時間並不長久。


    雖然薛姨媽說城裏沒什麽事,但那不過是客氣話罷了。薛家一大家子,上上下下那麽多張嘴要吃飯,這些事情都由當家主母掌管,雖然瑣碎,卻是一日都丟不下的。


    所以在莊子裏住了幾日,新鮮過了之後,薛姨媽並寶釵便要回去了。薛蟠護送了她們回去,自己也不好再來,頗有些依依惜別之意。


    倒是把人送走之後,宣兒十分高興的道,“薛大爺可算是走了!”


    柏楊驚奇的問,“他走了,你高興什麽?”


    “大爺也不是沒瞧見,薛大爺成天往咱們這裏跑,跟前跟後,比我這個正經的小廝還殷勤些!有他在,我在大爺跟前快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還是早早走了的好。”宣兒忍不住抱怨道。


    柏楊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其實他也知道薛蟠過於殷勤了一些,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以前還能狠下心來拒絕他,但現在感覺卻已經完全變了。


    簡單的說,就是他對薛蟠的容忍度更高了。


    有時候柏楊心中自省,時常會覺得,其實他跟薛蟠的交往過程,是個彼此馴養的過程。薛蟠固然是習慣了自己管著他的事情,事事都肯聽自己的主意,但自己未嚐不是習慣了他始終出現在身邊,依賴自己親近自己。


    認真分辨,還真說不好是誰更加依賴誰一些。


    這種時候,柏楊隻能暗自慶幸,兩個人現在年紀都還不大,親近些也沒什麽關係。要是兩人再往上長個四五歲,他還真不確定自己究竟能不能夠把持得住。


    柳下惠不好當啊!


    柏楊忽然有點兒明白為什麽以賈寶玉為代表的封建男子不論是否深情似海,身邊總是會有很多人。


    正所謂摩擦生熱擦槍走火,身邊的人距離太親近,就容易狎昵起來,產生超過友誼的關係。這種關係多了,自然也就有可能會變得隨便,覺得這樣的情況很正常。


    說實話,想到薛蟠對自己的親近是因為這樣的關係,柏楊心裏是不太舒服的。


    因為他很清楚,如果隻是這樣,那麽假如機緣巧合,出現在他身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別人。結果也不會有不同。


    雖說拿著結果去追尋莫須有的原因難免顯得矯情而不饒人,但柏楊畢竟不是聖人,不可能完全用理智來思考。他會感情用事,為某些事情而覺得不舒服也就在所難免了。


    等柏楊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難道是被薛蟠傳染了嗎?為什麽他腦子裏也會冒出這些東西來?


    也許是因為想得太多,這天夜裏,柏楊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夢裏究竟有些什麽東西已經記不得了,反正他醒來的時候,身上的睡褲已經濕了。


    這種久違的觸感太久沒有出現,以至於柏楊甚至有一瞬間的遲鈍,然後才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麽。


    嗯,他又是個完整的,健全的男性了……


    說起來,因為穿越過來的時候,這句身體病了好些年,自然這方麵難免有所欠缺。再加上正是十四五歲不尷不尬的年紀,對於這方麵的問題,柏楊還真不清楚是年齡還沒到,還是身體虧空得太厲害了。自然他也就更加不會知道,這玩意究竟還有沒有變好的一天。


    雖說並不諱疾忌醫。但是如果要柏楊為了這種事去請教大夫,他也還是會覺得不自在,索性這身體年紀還小,暫時不必太擔心,可以再擱置兩年。


    所以現在忽然“正常”了,柏楊心裏當然也是高興的。隻是一想到自己昨天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昨夜那些紛繁的夢境,柏楊心裏又不自在起來。


    好在對他來說,這總歸是一件好事,沒有必要太過糾結。就是自己去洗褲子的時候被宣兒看到,還打算搶著洗,讓柏楊受到了一點刺激,除此之外,一切都好……


    嗯,也許也有一點不好,那就是薛蟠回到城裏之後,忽然就沒了消息了。


    當然,柏楊也知道,臨近中秋,店裏的生意正是最忙碌的時候且不提,薛家是個大家族,四時八節跟周圍的人家,遠方的親戚故交們的節禮往來,都應該準備起來了。薛蟠身為家主,以前也就罷了,如今是絕對不能夠缺席這些事情的,這也是柏楊對他的期望。忙得沒空跟自己聯係,甚至連個消息都不能送來也是正常的……才怪。


    以薛蟠那種黏糊人的性子,怎麽可能忍得住那麽久?


    而且如果光是沒有薛蟠的消息也就罷了,可是現在柏楊也算是薛家半個親戚,薛姨媽那裏竟也沒有來人,這才是最奇怪的。


    不過總共也沒有過去多少日子,柏楊倒不方便急急忙忙去打聽消息,隻好等著。到十月間,果然薛家便來了人,說是要接他去府裏住一陣子。柏楊婉拒後,第二日薛蟠便親自過來了。


    也不等柏楊問,他就自己將前因後果都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說了出來。


    原來是賈家那邊來了信,又要接薛姨媽和寶釵上京去住。當然,也不單是為了這件事,信裏還提到賈家大姑娘在宮中的事情,隱隱約約之間,有點兒希望親戚們幫忙籌措銀子,宮中打點的意思。


    賈史王薛四家本來同氣連枝,王夫人更是薛姨媽的親姊,所以得了這個消息,自然萬分高興。若是從前,少不得薛家拿出一筆錢來貼補,畢竟四家當中,因他們行商,本來錢財上便更加寬裕。將來元春若是在宮中有了前程,薛家自然少不了好處。


    奈何前頭因為薛蟠在京城的糊塗事,賠進去了一大注的銀子不說,連原本他管著的公中差事都交給薛蝌了,雖說日常拋費不計,但要拿出一筆錢來支持賈家,卻是不能夠了。


    這十幾日裏,就是在為著這件事忙碌。薛蟠沒空過來,因為這事還沒出個結果,也不好帶信同柏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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