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二人是從京城來的,薛蟠不由大喜,“素聞京城乃天下第一繁華之處,可是當真?”


    “那是自然!”宣兒立刻驕傲的挺起小胸脯道。[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於是這兩人你來我往,都是愛玩的年紀,竟說得十分投契。柏楊想了想,閉上了嘴。反正他也不怕宣兒被薛蟠套話,有個人應付薛蟠反而是好事。


    不一時藥抓回來,柏楊又堅持要付錢。推卻一陣,薛蟠隻好收了。正要叫人去煎藥,柏楊已經站起身,對他拱手作揖,“今日多謝薛公子相助,隻是已經叨擾多時,這便告辭。天色不早,薛公子也該家去了。”


    薛蟠不由大驚,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才發現夕陽即將落下,果然已不早了。


    “這……不知秦兄在這金陵城中是否有親眷在,可曾預備了下榻之處?”薛蟠站起來繞了兩圈,才終於想到了一個留人的理由,拍掌道,“秦兄的病一時難好,若是無人照顧,卻是不妥。若沒有親戚故交在此,莫如先在我家中養病,等身子好了再走。”


    說完一臉殷切的看向柏楊。


    柏楊皺了皺眉,薛蟠可不像是這麽仗義的人——也不能這麽說,他對朋友應該也還算仗義,但是自己一個非親非故的普通人,緣何被他看在眼裏?


    “薛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領,隻是總叨擾貴府,心中惶恐得很。況且公子家中恐有女眷,若是驚擾,頗為不當。在下已經覓了客棧落腳,回頭買個小院子,再添置些人手,總不至於會無人照顧。”他想了想,睜著眼睛說瞎話。


    宣兒睜大了眼睛,雖不知道大爺為何要說謊,但也老實的閉上了嘴巴。


    薛蟠相信了。躊躇片刻,又道,“既如此,在下送秦兄前往客棧吧。”不等柏楊拒絕,又道,“馬車就在門口等著,方便得很,秦兄若是再推辭,那就是看不起我了。”


    “那就多勞薛公子。[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柏楊隻好應道。


    薛蟠伸手來扶他,“叫什麽薛公子,聽著生疏得很。秦兄若是不嫌棄,可稱呼我的表字文龍。”


    柏楊抽了抽嘴角,在他生活的那個年代,文龍這種名字已經是網友們都不稀罕吐槽的對象了,必須是龍傲天趙日天葉良辰這個級別,才能得到大家的青睞。


    不過,薛蟠的爹不是很早就過世了嗎,“這字是誰取的?”


    “哈哈,這是在下自己取的。蟠者,盤曲如龍形也,這個字可是十分貼切?”薛蟠哈哈大笑著,一臉“我很機智”的表情道。


    柏楊:“……”果然很貼切。蟠雖然是龍的意思,但是薛蟠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麽就讓人覺得他很蠢,還給自己取個字叫做文龍,就更別提了。


    但是……柏楊意味深長的看了薛蟠一眼,名和字果然都很符合他本人的畫風。


    他收回自己的手臂,率先跨步出了醉仙樓。


    薛蟠堅持將兩人送到客棧,到了地方之後,又跟下來看著她們安置。隻是過程之中難免百般挑剔,哪怕這已經是客棧裏最好的房間,看在出身“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薛蟠眼中卻簡直處處都是毛病,根本不能住人,恨不能立刻攛掇著柏楊住到他家裏去。


    好說歹說總算是把人送走,柏楊鬆了一口氣,即命宣兒去熬藥,自己倒在床上休息。


    頭疼得睡不著,但這麽躺下來,身體的負擔的確是減輕了不少。柏楊眯了一會兒,宣兒便端著藥回來了。


    柏楊坐起來靠在床頭,慢慢的喝了藥,宣兒將碗接過去,對他道,“大爺,小的下去讓人送水上來,大爺梳洗了再睡吧。再問店家要一床褥子。”


    “要褥子做什麽?”柏楊驚訝。


    宣兒遲疑的道,“直接睡地上太涼了。”


    柏楊這才意識到,這時候的仆人為主子守夜,其實許多都是直接在床前打地鋪的,這樣有個什麽響動,立刻就能發現。當然,高門大戶如賈府那樣的門第,臥房分為裏外兩間,仆人便睡在外間守夜。


    當時決定跑路的時候,柏楊沒有多想,隻覺得宣兒那麽大一個孩子,家裏也沒了人,留他一個人在京城,根本過不下去,所以就直接把人帶上了。但這一路上虧得有他,否則柏楊真不知能否支持下來。所以在心裏,倒是對他親近了幾分。何況便不提這些,宣兒才多大,讓個上小學的孩子來服侍自己,他也不可能自在。


    不過柏楊也沒想過跟他講人人平等的道理。因為他生活的就是這樣一個世界,莫說是他,就是柏楊自己也隻好入鄉隨俗,又何苦教他這些?


    所以他想了想,托詞道,“我受了寒,夜裏總覺得冷,你也睡在床上,替我暖床吧。”


    隻不過暖床這兩個字一說出來,柏楊的思緒不由飄了一下,在心裏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久經網絡考驗果然不是什麽好事,不知道多少明明很純潔很正經的詞語就這麽被玩壞了,讓人無法直視。


    但即使是這樣,柏楊也還是喜歡,還是懷念。


    這麽想著,他不由輕輕歎了一口氣。不像其他人,穿了之後還想著能不能回去,柏楊很清楚,自己在那邊是死了的。不能回,也回不去。


    “睡吧。”他掃了宣兒一眼,意興蕭索的道。


    說是睡下,但柏楊熬到半夜裏,才總算睡著,早上被宣兒起身的動靜驚醒時,整個人都有些昏沉。好在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已好多了。他朝窗外看了一眼,發現天都沒亮,不由暗道一聲造孽,古代人的作息時間實在是太虐了。


    宣兒下樓去給他熬藥了。柏楊本打算再睡一會兒,腦子裏卻一片清醒,最後也隻能起床。


    睡了一夜,頭上的發型已經不成樣子,柏楊左右看了看,因為是上房,窗下的桌上擺了銅鏡和梳篦,他便走了過去。


    等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柏楊不由呆住。


    他想起宣兒之前滿臉自豪的說,“我們大爺俊美非凡,自然引人矚目。”原來竟不是誇張之詞,也不是小孩子看自家主子帶著濾鏡。


    不過有個詞宣兒還是用錯了,鏡子裏那人,顯然稱不上是俊美,或許說是容貌昳麗更適合些。雖然銅鏡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且鏡子本身就自帶柔光,但柏楊本人久經戰陣,單是看臉型和五官就能判斷出大概是什麽檔次。即使是在見慣了美人的後世,原身也算得上姿容出眾了。


    再加上病懨懨的樣子,正是柏楊之前說過的,這時節的人們最欣賞的那種文弱書生風格。


    忽然,一個念頭在柏楊腦海中閃過,驚得他整個人都僵住。


    之前他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子,所以一直很費解,不知薛蟠究竟為何對自己如此另眼相待、熱切殷勤。然而現在,一切似乎都有答案了。薛蟠本人就是個耿直的顏控,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且男女不忌!


    再想想他當時見到自己之後的表現,似乎連香菱都拋在腦後,說出“不過是個丫鬟”的話,跟原著做個對比,簡直令人細思恐極。


    ——所以,他沒看上香菱,這是看上我了?


    宣兒端著藥進屋,就見柏楊呆呆的站在桌前,連忙問,“大爺,怎麽了?”


    柏楊轉頭看見他,便大步走過來,從他手裏接過碗,仰脖子一口而盡。


    “小心燙——”宣兒的提醒還沒有說完,柏楊已經將一碗藥咕嘟咕嘟喝下去了。因為喝得急加上的確有些燙,喝完之後他便劇烈的咳嗽起來,幾乎將剛喝下去的藥又吐出來。


    好在宣兒端過來這一路上,藥已經涼了許多,總算沒有燙傷。饒是如此,柏楊還是覺得嘴裏一陣火辣辣的疼。


    但這會兒也顧不得了,柏楊伸手推宣兒,“收拾東西,咱們立刻就走!”


    再晚一會兒,說不準薛蟠就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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