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經曆的多了。


    林澤在說起林錦城的時候,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現在想起來,林錦城去年來雲京肯定發生了什麽。


    要不然,回去之後,他的病情不會突然加重。


    思及此,林澤蹙了蹙眉。


    也不知當時林錦城到底經曆了什麽。


    葉森抬頭看向林澤,“這麽說,你爸爸也來雲京找過你媽媽?”


    林澤點點頭,“我覺得應該是這樣的,要不然,他不會無緣無故的來雲京。”


    “他是不是看到了你媽?”葉森接著道:“都這麽多年了,你媽媽有可能還是一個人,但也有可能再婚重組家庭了,你爸爸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病情加重。”


    葉森原本以為林澤的父親是個渣男。


    這麽多年對他母親不聞不問。


    現在看起來,也不全是他想象的那樣。


    林澤的父親這些年來,生活的也很不容易。


    葉森吃了口花生米,接著道:“不過,也有可能是你爸爸在雲京沒找到你媽媽,加上病情又突然變嚴重,所以才不得已回的京城。”


    聞言,林澤的神情變了變,“葉叔叔,您覺得這兩個可能性,哪個更大?”


    是母親再婚讓父親備受打擊回的京城,還是因為父親的病情突然變嚴重,才回的京城?


    葉森端起杯子,“我覺得兩個可能性都很大,十九年了,你媽媽再婚也是人之常情!她要是還在原地等你爸爸的話,那說明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林澤也喝了口飲料,“可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人嗎?十九年都不嫁?”


    “怎麽沒有!”葉森接著道:“我有個姐姐,年輕的時候被渣男騙了!還生了一個女兒,就是我大外甥女!渣男消失了之後,她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到現在還是單身呢!可惜啊,我姐沒遇到像你爸那樣的好男人!”


    說到最後,葉森感歎一聲。


    葉舒這一生真是太苦了。


    前半生遇到渣男,後來又在醫院抱錯了孩子。


    幸好葉灼回來了。


    穆有容根本不是什麽好東西,攛掇葉舒賣血,又攛掇著葉舒賣腎。


    如果不是葉灼的話,他們現在指不定過著什麽日子呢。


    林澤驚訝的看著葉森。


    似是沒想到,葉森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葉森笑著拍拍林澤的肩膀,“所以阿澤啊,咱們男人一定要有擔當,不能做出那種拋棄妻女的事情來!要麽不去招惹,一旦招惹了,就得擔起男人責任來!”


    葉森是個很有擔當的男人。


    可惜,他一直沒能遇到良人。


    “嗯,葉叔叔,我知道的。”林澤堅定地點點頭。


    “你有沒有試著在你奶奶身邊問過你媽媽?”葉森接著問道。


    “問過。”林澤點點頭,“但是我奶奶很不喜歡我媽媽,她甚至給我找好了後媽和繼妹,她很喜歡那個阿姨,但我不喜歡她,我也不喜歡那個妹妹。”


    葉森問道:“那你爸呢?”


    林澤搖搖頭,“他也不喜歡。”


    葉森蹙了蹙眉,“看來你們家的問題都出在你奶奶的身上。”


    從林澤的言語中不難分析出來,林澤的奶奶是一個門第觀念很深的人。


    她瞧不上林澤的母親,所以才一直阻攔著他們母子相認。


    也幸虧林澤是個好孩子,這麽多年了,一直沒有忘記尋找母親。


    “對。”林澤點頭。


    葉森接著道:“解鈴還須係鈴人,所以,這件事你還得從你奶奶那裏去尋找答案。阿澤,你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你媽媽肯定跟我姐一樣,是個好女人!所以,千萬不要放棄尋找你媽媽,也不要讓彼此的人生留下遺憾。”


    有了葉森這番話,林澤對母親更是充滿期待。


    他期待見到母親的那天!的


    兩人聊了很久,一直到下午四點多,葉森才送林澤回酒店,“阿澤,我明天得去P國出差,你後天回京城我就不能來送你了,你到了京城後記得發個信息給我。”


    “好的,”林澤點點頭,“葉叔叔再見。”


    “再見。”


    ......


    另一邊。


    岑氏集團。


    葉灼站在老板椅後,岑少卿坐在老板椅上,指著電腦道:“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有一點小小的問題,你看,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修複。”


    葉灼微微傾身,修長白皙的手指按上鼠標。


    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無孔不入的往他的鼻腔裏鑽。


    不同於充滿化學成分的香水味。


    這是一種很自然的味道。


    如同雨後的草木芬芳,讓人不自覺的沉迷其中。


    就在此時。


    一縷調皮的發絲從她的耳邊垂落下來,滑至他的耳畔後,柔軟的發尾掃在他的耳朵上,麻酥酥的,有些微癢。


    感覺很奇妙。


    砰砰砰——


    岑少卿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你起來一下。”葉灼突然開口。


    “好。”不過轉瞬之間,岑少卿已經恢複正常,微微起身給葉灼讓座。


    葉灼坐在椅子上,如玉般的指尖不斷的穿梭在鍵盤上。


    屏幕上的數據在不斷的變幻著。


    岑少卿就站在她的身側。


    “這裏是怎麽回事?”葉灼回頭看向岑少卿。


    岑少卿俯身,一手撐在電腦桌上,一手按著鼠標,從後麵看過去,將葉灼困於他和電腦之間。


    呼吸艱難,心跳紊亂。


    岑少卿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此時又亂了節奏,用捏著佛珠的手指向電腦屏幕,“這裏沒有任何問題,你看這裏,真正的漏洞在這裏。”


    “這裏沒問題,在Intel格式中不用遠程轉移指令和遠程子調用指令操作碼。”葉灼微微回眸,看向岑少卿。


    葉灼一心想著解決問題,忘了兩人此時離得有多近。


    在回眸的瞬間,紅唇從他的薄唇間擦過,微涼,還帶著幾分清冽的檀香。


    如同過電般。


    這一瞬間。


    葉灼愣住了。


    岑少卿也愣住了。


    兩人落在彼此的視線中,這一刻,空氣中的氣息仿佛靜止了一般。


    人生第一次,葉灼體會到了心如鼓擂的感覺。


    砰砰砰。


    感覺整顆心髒都不屬於自己了。


    不受控製的。


    罪過!


    真是罪過!


    她居然占了個和尚的便宜。


    向來能言善辯的葉大佬,第一次不知道噤了聲。


    口幹舌燥。


    感覺整個嗓子眼都在冒煙。


    “這裏好像的確沒什麽問題,”岑少卿站起來,輕咳一聲,有點不自然的轉移話題,“你要喝水嗎?”


    “喝。”葉灼順著台階點點頭。


    岑少卿接著道:“茶可以嗎?”


    葉灼道:“我想喝冰可樂。”


    “好。”


    岑少卿微微頷首,往外間走去。


    外間是秘書室。


    秘書們正在圍觀公司的微信群。


    群裏都在熱火朝天的討論著總裁夫人。


    岑少卿突然出現,讓秘書們嚇了一跳,趕緊關掉微信聊天窗口,認真的工作。


    “李秘書,我要一杯冰可樂和一杯冰水。”


    冰可樂?


    他們五爺不是隻喝茶的嗎?


    什麽時候喝起可樂了?


    難道是給總擦夫人的?


    想到這裏,李秘書仿佛發現了什麽今天大秘密,激動的不行。


    “好的五爺,馬上安排。”


    岑氏集團的福利待遇特別好。


    公司的茶水間就供應著各種飲料。


    李秘書剛發完信息,馬上就有人拿著冰可樂和冰水小跑著過來,“五爺,您要的冰可樂和冰水。”


    岑少卿伸手接過,往辦公室裏走去。


    看著岑少卿轉身,幾個秘書立即打開微信聊天群。


    【五爺剛剛給咱們總裁夫人拿可樂了!】


    【原來總裁夫人也喜歡快樂肥宅水。】


    【五爺好寵溺總裁夫人!】


    【寵溺談不上,你看咱們五爺的樣子,像是那種會寵妻的人嗎?】


    【咱們五爺那麽優秀,指不定總裁夫人倒追呢?】


    【這還沒有官宣呢!你們著什麽急?或許他們隻是普通朋友而已,聽說五爺連宋沉魚都看不上,會看上普通人?】


    【我感覺總裁夫人比宋沉魚好看!】


    【加一!】


    【.......】


    岑少卿拿著可樂走進辦公室裏。


    葉灼已經恢複自然,此時正坐在電腦前,劈裏啪啦的敲擊著鍵盤。


    其實,這隻是表麵現象。


    葉灼的心裏已經慌成了狗。


    剛剛那是她的初吻。


    前世今生的第一次!


    “葉灼。”


    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腦袋上方響起。


    “嗯?”葉灼微微抬眸,就這麽的撞到那雙又黑又沉的眸子中。


    “你要的冰可樂。”岑少卿將可樂遞過來。


    葉灼接過可樂,喝了一口。


    冰鎮過的可樂入喉,瞬間一顆躁動不已的心也慢慢沉澱下來。


    葉灼愜意的眯起眼睛。


    岑少卿喝了口冰水。


    寡淡無味。


    不由得有些好奇,那冰可樂的滋味就那麽好?


    岑少卿接著道:“葉灼。”


    葉灼咬著吸管抬頭看向岑少卿。


    “我明天要去一趟P國。”


    “哦。”葉灼微微點頭。


    “可能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岑少卿接著道:“這段時間你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去我家多去我家走走,我奶奶很喜歡你。”


    “好的。”葉灼繼續喝可樂。


    岑少卿接著道:“我家最近新招了一個甜點師,特別擅長做慕斯甜品。”


    夏日炎炎,來一口冰冰涼涼的慕斯甜品在舌尖暈染開來,那滋味別提有多好了。


    葉灼對甜品毫無抵抗力,眼前一亮,“真的嗎?”


    “嗯。”岑少卿微微頷首。


    果然還是個孩子,一個甜品就能讓她那麽滿足。


    岑少卿喝了口冰水。


    喝完可樂,葉灼接著忙,岑少卿就坐在一旁看文件。


    空氣中全是敲擊鍵盤的聲音。


    偶爾,葉灼也會抬頭跟岑少卿說幾句話。


    兩人相處的非常和諧。


    不一會兒,就到了傍晚。


    葉灼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已經全部解決好了!我也該回家了。”


    岑少卿放下手中的文件,“辛苦了,我知道有一家味道特別不錯的餐廳,晚上我請你吃飯。”


    “好啊。”葉灼也不跟他客氣。


    岑少卿說的餐廳就在岑氏集團附近。


    兩人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


    很快便有服務員走過來,“兩位現在點單嗎?”


    岑少卿將平板遞給葉灼,“我隨便吃什麽都行,你來點吧。”


    葉灼點了兩葷三素,並且囑咐服務員,素菜裏麵不要放蔥和蒜。


    佛家戒五葷和五辛。


    五辛指得是蔥、蒜、韭、洋蔥、興渠。


    其中興渠一種印度香料相傳長於西域,目前國內沒有。


    岑少卿的嘴角揚起一抹不著痕跡的弧度。


    葉灼居然連蔥蒜都留意到了。


    她這是在關心他吧?


    心裏的某一處,好像快速的被填滿。


    很奇怪的感覺。


    明明沒發生什麽特別開心的事,可他卻非常開心。


    甚至有點激動。


    葉灼抬眸看向岑少卿,“還沒點主食,要不在來個香菇青菜粥?”


    “嗯。”岑少卿眉眼依舊,微微頷首,沒有意見。


    葉灼又加了個青菜香菇粥,將平板遞給服務員,“就這些吧。”


    服務員點點頭,“好的,請稍等。”


    不一會兒,菜就上來了。


    岑少卿吃飯的時候,不快不慢,極具優雅。


    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


    葉灼夾了個雞腿,好奇的道:“你看到我吃大雞腿,心裏就一點點感覺都沒有嗎?”


    “雞腿和青菜有區別嗎?”岑少卿微微挑眉。


    葉灼道:“雞腿是肉啊!你就一點也不好奇,肉是什麽味道的?”


    岑少卿喝了口粥,“在我眼裏,它們唯一作用就是能飽腹。”


    葉灼啃了口雞腿,“你真是個神奇的人!你說你掙那麽多錢,不吃不喝,也不去享受,你圖什麽呢?”


    岑少卿抬眸看向葉灼,深邃的眸子裏,是一眼望不到的黑,“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圖什麽,但是現在清楚了。”


    “那你圖什麽?”葉灼好奇。


    “保密。”岑少卿放下勺子,抽出一張紙巾擦嘴。


    他坐姿隨意,卻遮掩不住那與生俱來的貴氣,加上他對麵還坐著葉灼,一時間,不知道引來了多少人的注目。


    吃完飯,岑少卿送葉灼回去。


    車子剛停下,岑少卿就看到站在那裏的葉森。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葉森的手裏還拿著根鋼管。


    見葉灼下車,葉森趕緊跑過來。


    “舅舅,您怎麽來了?”


    葉森手裏拿著鋼管,“灼灼,我最近新學了兩套拳法,我比劃兩下給你看看!”


    比劃拳法?


    葉灼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葉森。


    葉森若有若無的看了眼岑少卿,接著道:“我這可不是針對誰,就是為了活躍下氣氛。”


    話落,葉森就開始打起軍體拳。


    一套軍體拳打完,他還啪的一下折彎了鋼管。


    葉森這言下之意便是,誰要是敢欺負他大外甥女的話。


    他會讓那個人變成他手中的鋼管!


    岑少卿:“......”他懷疑葉森在內涵他,但是他沒有證據。


    葉森朝岑少卿抬了抬下巴,“岑先生覺得我這套拳法怎麽樣?”


    “非常不錯!”岑少卿恭維。


    葉森接著道:“已經很晚了,我就不留岑先生在家裏喝茶了,岑先生慢走。”


    岑少卿微微頷首。


    葉森拿著葉灼的手腕,“大外甥女,我們回去了。”


    葉灼回眸跟岑少卿揮了揮手。


    直至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裏,岑少卿才驅車離去。


    葉灼和葉森回到家。


    葉森順手將鋼管靠在牆壁上。


    葉灼看著被折彎的鋼管,“舅舅,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你舅舅我是練過的好嗎?”葉森捋起衣袖,給葉灼展示二頭肌。


    葉森的二頭肌非常發達,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


    語落,葉森接著道:“相信今天晚上之後,那個姓岑的就不敢對你有什麽非分之想了!要不然,我就讓他變成那根鋼管。”


    葉灼笑著道:“您真的誤會岑少卿了。”


    葉森開了罐可樂,“不管有沒有誤會,防患於未然總歸是沒錯的。”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早上,葉灼開車送葉森去機場。


    她才剛拿到駕照。


    葉森坐在副駕駛,有些忐忑的道:“大外甥女你行不行啊?要不我還是搭車過去吧?”


    葉灼笑著道:“不用擔心,我技術可好了。”


    “真的假的?”葉森狐疑的道。


    才拿到駕駛證沒有三天,技術能有多好?


    而且,女司機還有個馬路殺手的稱號。


    葉森是真的有些擔心。


    “當然是真的。”葉灼動作熟練的發動引擎,偏頭提醒葉森,“舅舅,係好安全帶。”


    葉森低頭將安全帶係上。


    葉灼接著道:“舅舅,P國那邊有嚴重的種族歧視,最這段時期多地民眾都在進行遊行示威。您晚上能不出門,盡量不要出門!還有......”


    葉森點點頭。


    突然將有種葉灼才是長輩的錯覺。


    哪有長輩出門,小輩忙著交代這又交代那的?


    偏偏,還沒有任何違和感。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葉灼踩下油門,“舅舅您坐穩!咱們要開始出發了!”


    葉森咽了咽喉嚨,突然有些緊張,“灼灼,要不還是我來開吧?等會你回來找代駕就行。”


    這話音剛落,車子就衝了出去。


    速度非常快!


    像一支離了弦的箭。


    就連葉森這個老司機,平時都不敢這麽猛。


    葉灼這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葉森道:“灼灼你慢點,這速度太快了。”


    “這還不夠慢啊?”葉灼回眸看向葉森,眼底閃著疑惑。


    “難道這不夠快嗎?”葉森看向裏程表,嚇得臉都白了,“都、都120碼了!”


    葉灼語調淡淡,“才120碼而已。”


    “才?”葉森都驚呆了,“你不要命了!”


    葉灼笑著道:“我開車您放心。”葉灼一邊說著,一邊加快速度。


    “灼灼!前麵有輛車!快減速!減速!”


    “不用擔心!”葉灼神色淡淡的控製著的方向盤。


    一個漂亮甩尾,穩穩的越過前車。


    前車司機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立即降下車窗,朝前麵看去,“臥槽!牛啊!”


    路上的其他司機皆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前麵那輛車。


    “厲害!”


    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拍視頻。


    葉森也驚呆了。


    他原以為要撞上了,甚至做好了發生車禍的準備。


    沒想到,葉灼居然避開了。


    身為一個老司機,葉森自然知道,剛剛那一下,不是專業人士,根本操作不了。


    “大外甥女,你這駕照真的是剛拿的嗎?”葉森看向葉灼。


    葉灼微微點頭。


    葉森咽了咽喉嚨,把驚訝全部壓在心裏。


    一路上隻要是不限速的路段,車速都非常快。


    沒一會兒,就到了機場。


    葉森囑咐葉灼,“灼灼,記得開慢點,舅舅今年的分兒馬上都不夠扣了。”


    “我知道的,舅舅您在P國記得一切小心,到了記得打電話。”


    “好的。”葉森朝葉灼揮揮手。


    從機場離開後,葉灼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家。


    而是去了一趟岑家。


    她這不是第一次來了,莊園前的安保人員立即給她開門。


    岑老太太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聽到葉灼的聲音,她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抬頭一看。


    天哪!


    真是她孫媳婦兒。


    岑老太太激動的差點跳起來,“葉子!”


    “岑奶奶。”


    岑老太太趕緊吩咐傭人去拿水果和飲料,“對了,讓那個新來的甜品師多做點甜品送過來。”


    “好的老太太。”


    岑老太太拉著葉灼的手,“葉子,你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讓人多準備點好吃的!今天天氣這麽熱,你一定累了吧!趕緊坐下!”


    “不累一點都不累。”葉灼跟著岑老太太坐在沙發上,“岑奶奶,您在看《女駙馬》啊?”


    岑老太太看的是碟片,屏幕上並沒有顯示片名,沒想到葉灼居然知道劇名。


    《女駙馬》是黃梅戲,非常具有年代感,很少有年輕人會喜歡。


    別說年輕人了,就連周湘都不大願意看黃梅戲。


    岑老太太激動的道:“葉子,你也看過女駙馬?”


    葉灼點點頭,“看過。”


    在上一世,葉灼曾經研究過這些非物質文化遺產。


    黃梅戲和京劇昆曲她均有涉獵過。


    “那你會唱嗎?”岑老太太接著問道。


    “會唱啊,”葉灼笑著道:“要不我給您來一段?”


    “好啊好啊!”岑老太太非常興奮,立即將電視的聲音調小。


    葉灼也不矯情,清了清嗓子,張嘴就唱,“......公主生長在深宮,怎知民間女子痛苦情,王三姐守寒窯一十八載,劉翠屏苦度了一十六春......”


    這是女駙馬中最經典的戲詞。


    葉灼的嗓子特別好,音調從低到高起伏把握的特別,咿呀婉轉間帶著股獨特的韻味,唱出了女主人公的無奈和心酸,一點也不輸給專業人士。


    岑老太太忽然有種找到了知音的感覺,立即拿出手機錄音。


    她本以為,隻有她這個老太太喜歡聽戲,沒想到,她孫媳婦還會唱。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葉子,你真是太厲害了!”岑老太太激動的鼓掌。


    葉灼謙虛的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我覺得是世界第一!”


    岑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發了條微信到[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裏去。


    是一段語音。


    發完語音,岑老太太看向葉灼,“對了葉子,我換手機了,還申請微信號了!咱們加個微信吧?”


    “好啊。”葉灼拿出手機,“岑奶奶,我掃您吧。”


    “好。”


    岑老太太的微信頭像是一個胖乎乎的年畫娃娃,微信名叫小可愛。


    葉灼眉眼彎彎,點擊添加小可愛為好友,並且備注:【漂亮的岑奶奶】。


    岑老太太戴上老花鏡,悄眯眯的給葉灼備注:【漂亮的孫媳婦兒】。


    就在這時,傭人送了甜品和水果過來。


    岑老太太收起手機,“葉子,這個慕斯甜品可好吃了!你快嚐嚐!”


    葉灼接過岑老太太遞過來的甜品。


    味道確實不錯。


    甜而不膩,入口即化,還帶著絲絲清涼。


    就在這時,岑老太太手機響了下。


    是微信提示音。


    剛剛她在[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裏發了一段語音,現在有人回複了。


    小四:【奶奶又在聽黃梅戲了[狗頭]】


    岑老太太立即回複:【這是我孫媳婦兒唱的!】


    她打字速度特別慢,好一會兒,才發出去。


    這條信息一發出去,本在潛水的岑家四姐妹,立即冒了出來。


    小二:【真的假的?弟媳婦兒還會這個?】


    老大:【弟媳婦兒嗓音不錯!簡直太驚豔了!人一定更漂亮吧?奶奶,您就發張照片,滿足下我們姐妹的好奇心!】


    小三:【奶奶,求求您老人家大發慈悲,滿足下我們大家的好奇心吧!】


    好半晌,岑老太太才回複:【我孫媳婦兒天下第一美!但現在還不是讓你們看到她廬山真麵目的時候!】


    老二:【為了歡迎未來的弟媳婦兒,我給她準備了好多好多禮物!奶奶,您就讓我們看一下,就一下!】


    岑老太太:【不行!萬一你們嚇到她怎麽辦?】


    老二:【[大哭/表情]】


    小四:【奶奶,未來弟媳婦有沉魚好看嗎?】


    岑老太太:【我孫媳婦兒不知道比那條魚好看多少倍![傲嬌]】


    坐在飛機上的岑少卿也看到了群裏的微信。


    往上翻,便翻到了岑老太太發的那條語音。


    點擊播放。


    很好聽的聲音。


    宛轉悠揚。


    一段語音聽完,岑少卿嘴角微微勾起,將語音點擊收藏。


    岑老太太一段文字編輯完,這才突然想起來,岑少卿也在群裏!


    這個臭小子會不會已經看到這些微信了?


    如果被他看到了,她以後還要怎麽去套路岑少卿?


    不行!


    千萬不能讓岑少卿看到!


    岑少卿今天要去P國,這會兒正在飛機上,他肯定沒時間看微信,岑老太太又狂刷表情包,打算把這些消息刷上去。


    岑老太太連著發出去幾百張表情包,這才滿意。


    殊不知,這一切,岑少卿都看在眼裏。


    一直到傍晚時分,葉灼才開車回家。


    剛回到家,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葉灼隨手接起電話,“喂,你好。”


    “是我。”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映入耳膜。


    “五哥?”葉灼楞了下,似是沒想到他會主動打電話給她。


    “嗯。”岑少卿接著道:“我已經到P國了。”


    葉灼道:“好的,聽說P國這段時間比較亂,你注意安全,天黑不要出門。”


    她這是在關心他嗎?


    岑少卿嘴角微揚,“我知道了。”


    葉灼又跟他閑聊了兩句,這才掛了電話。


    岑少卿抬頭看向天邊初升的太陽,眼底全是暖光。


    須臾,他才回頭看向身後的秘書,“咱們走吧。”


    秘書立即跟上岑少卿的腳步。


    這邊。


    葉灼剛掛完岑少卿的電話,就接到了葉森的電話。


    想來,葉森和岑少卿應該是同一航班。


    ......


    轉眼又過去三天。


    這天。


    葉灼正在門前的小花園裏給花兒澆水。


    突然聽到外麵有人叫她。


    葉灼微微抬眸,便看到了一身西裝,神情肅穆的宋時遇。


    “宋大哥?”


    宋時遇微微頷首,盡量長話短說,“葉灼,我奶奶快不行了,你能跟我過去看看她嗎?”


    “可以。”葉灼放下水壺,雙手撐在小花園前的欄杆上直接從翻了過來。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帥氣的不行。


    宋時遇楞了下,“陽台門不用關嗎?”


    葉灼音調淺淺,“不用,家裏有個看家的機器人。你車停哪兒了?咱們快走吧。”


    “你跟我這邊來。”


    葉灼跟上宋時遇的腳步。


    上車後,宋時遇習慣性的剝了個奶糖含在嘴裏,並且遞了個奶糖給葉灼。


    “謝謝。”葉灼接過奶糖。


    車速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宋家。


    宋老夫人的院子裏非常安靜。


    紅姐看到跟在宋時遇身後的葉灼,頓時眼前一亮,趕緊進屋通知宋老太太。


    床上的宋老夫人精神狀態非常不好。


    已經是強撐著一口氣了。


    “宋奶奶。”


    “灼灼。”宋老夫人轉眸看向門邊。


    其實她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隻是下意識的轉頭而已。


    葉灼走過去坐在床邊,伸手搭在宋老夫人的脈上。


    脈搏虛弱不已。


    顯然是已經到了大限。


    葉灼看向宋時遇,微微搖頭。


    宋時遇神色如常,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奶奶,您安心養病,葉灼已經來了,她醫術很好,您一定會沒事的。”


    宋老夫人笑著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這幾天,我總夢見你爺爺,你爸還有你媽,他們說,他們今天會來接我的。”


    也不知道是宋老夫人哪句話惹惱了宋時遇。


    宋時遇的臉色在這一瞬間變得陰沉不已。


    宋老夫人的眼眶裏流出兩行渾濁的淚水,“時遇,都12年了,你還沒原諒你父親嗎......”


    父親?


    那種人渣,真的配成為一名父親嗎?


    宋時遇沒說話,眼底滿是克製。


    十年前。


    他被醫生診斷出情緒不穩定型人格障礙症。


    忍住。


    他得忍住。


    不讓她看到如此不堪的自己。


    宋時遇的雙手緊握成拳,盡量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宋老夫人歎了口氣,語調虛弱的道:“你先出去,我想跟灼灼單獨聊會兒天。”


    宋時遇站在原地沒動。


    他知道宋老夫人想說什麽。


    宋老夫人再度歎氣。


    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宋時遇,最放心不下的人也是宋時遇。


    這孩子受過太多苦。


    這麽多年了,她還沒見過誰能走入宋時遇的心扉。


    她知道,葉灼對於宋時遇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


    多番調查下。


    宋老太太才知道,原來葉灼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


    得知這個答案,宋老太太欣喜若狂。


    她知道,唯有葉灼才能溫暖宋時遇的餘生。


    她本想在臨終之際,告知葉灼一切,順便將宋時遇托付給葉灼。


    可惜......


    難道真的要讓她抱憾而去嗎?


    宋老夫人握著葉灼的手,接著道:“灼灼,我是時遇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走了以後,這個世界上就剩下他一個人了,這孩子從小就怕黑,怕孤獨,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代替奶奶,經常來看看他好嗎?”


    葉灼點點頭,“好的,您放心。”


    “灼灼好孩子,謝謝你。”


    語落,宋老夫人轉頭看向宋時遇的方向,另一隻手朝宋時遇伸出去,“時遇,時遇。”


    “我在。”


    宋時遇走過去握住宋老夫人的手。


    “奶奶不行了,奶奶就要走了......”宋老夫人接著道:“老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時遇,過去的事情你就讓他過去吧!你爸爸和你繼母也已經走了這麽多年了,答應奶奶,放下那些往事,以後好好生活,可以嗎?”


    宋時遇沒說話,低垂的眼底看不出什麽情緒。


    葉灼抬眸看了眼宋時遇。


    “你就不能答應奶奶,讓奶奶安心上路嗎?”說到這裏,宋老夫人不受控製的咳嗽起來。


    宋時遇這才緩緩開口,“抱歉,我不能敷衍您。”


    宋老夫人閉上眼睛,濁淚滾滾而至。


    好半晌,宋老夫人才接著開口。


    “時、時遇、奶奶希望你今後一生順遂,早點從過去的時間裏走出來......”說到這裏,宋老夫人突然睜開眼睛,轉頭朝門口處看去,嘴角綻放出一抹笑容,“老頭子,老頭子你來接我了......”


    葉灼微微轉眸。


    那裏空無一人。


    再次看向宋老夫人,老人家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消逝,葉灼忍不住紅了眼眶,“宋奶奶!”


    宋時遇遞給葉灼一張幹淨的手帕。


    葉灼抬眸看他。


    宋時遇眉眼如初,“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冷血了?”


    親生奶奶在他麵前過世。


    可他卻滴淚未落。


    在她心裏,他肯定是個冷血的魔鬼吧?


    葉灼接過手帕,“未經他人苦,不勸他人善。”誰也不知道宋時遇到底經曆過什麽,所以,誰也沒資格去評判宋時遇。


    宋時遇楞了下。


    以前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句話。


    他聽過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天下無不是之父母。


    眾人皆說他心狠手辣,做出了弑父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誰又知道,他弑父的原因?


    從來都沒有人問過。


    宋時遇轉眸看向紅姐,“紅姐,老夫人已經走了,你來安排後事吧。”


    紅姐擦了擦眼淚,“好的。”


    ......


    於此同時。


    P國。


    此時正是P國的淩晨一點。


    一輛勞斯萊斯從豪華的街道上駛過。


    車後座坐著個五官冷峻的男人,手裏捏著佛珠,靠在椅背上,眯眼看著路邊。


    此人不是別人。


    正是岑少卿。


    雖然P國這幾天確實比較亂,但這種亂絲毫影響不了岑少卿。


    那些燒殺搶掠的狂徒,見了岑少卿所乘坐的車牌號,也是要退避三舍的。


    就在此時,岑少卿突然看到四五個P國人,正在圍毆一名華國男人。


    車速很快。


    岑少卿隻匆匆看了一眼,突然道:“停車!”


    司機趕緊停車。


    幾個保鏢立即下車,朝空氣中鳴了一木倉。


    五個狂徒嚇得四處逃竄。


    地上躺著一個男人,白色襯衫已經被血跡染的通紅,公文包裏的文件散落了一地。


    岑少卿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葉森。


    更沒想到,會誤打誤撞救了葉森。


    這樣一來,是不是可以化解葉森對他的敵意?


    “葉先生,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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