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緣在緩慢恢複靈氣,身為師兄的安恒不動神色的擋在林緣麵前,以防有什麽不長眼睛的趁機偷襲。


    清闕崖是新晉勢力,安恒認識的人也不多,最多與九天門少主麵熟,還是有仇的關係。


    所以安恒根本就有打招呼的意思,直接準備帶著師妹去事先安排好的落腳點。


    但是這並不代表其他人就對安恒不好奇。


    “清溪久聞清闕崖少主的大名,卻一直無緣得見,不知道少主該如何稱呼呢?”荊棘宮的聖女花清溪看著安恒盈盈一笑,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柔和之色,說起話來一點煙火氣都沒有,讓周圍許多男子的眼睛都不由往她身上瞟。


    荊棘宮隻收女弟子,從宮主到掃地丫頭都是一個性別,宮中的弟子不僅天賦強悍,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花清溪是宮主花紫荊的女兒,也是荊棘宮裏天賦最強,樣貌最美的女子,成為聖女是名至實歸。


    多的是男人打花清溪的主意,但是他們也隻敢在心裏想想,上一個“不小心”與花清溪一起中春藥的男人,現在全族的墳頭草都三丈高了——這女人既然能成為聖女怎麽可能是善茬?


    安恒對花清溪倒是沒什麽想法,當初見到林緣他都沒生出什麽邪念來,更別說人家還是惹不起的一宮聖女。


    安恒淡淡道:“在下白衣。”


    林緣默默的轉過了臉,強行忍下快要憋不住的笑意。


    雖說清闕崖的崖主與少主一向神秘,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甚至連個代號都沒有,但你就算取假名也得有些誠意吧?


    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就叫白衣,她喜歡穿青衣為什麽沒叫青衣呢?


    這假名已經假到傻子都能聽出來,但是眾人的臉色卻都沒有變化,那位清溪聖女的表情甚至都沒有波動一下,顯然她並不是想問名字,而是想借這個話題與安恒搭上話。


    眾人最多隻知道清闕崖少主的實力不弱,但他什麽性格卻一概不清,這就讓人心中打鼓了。


    他們進入的可是危險度極高的蒼山秘境,萬一這清闕崖少主是個喜歡暗中下絆子的賤人怎麽辦?


    清溪聖女介紹過自己,而後其他頂尖勢力的少主們也紛紛與安恒搭話,就連九天門的少主都笑著與安恒寒暄,看起來都相當好說話的樣子。


    對比起來安恒就要冷淡多了,但是也沒人在意,畢竟安恒身上看不出什麽高傲或是敵意,顯然是對他們沒什麽意見,就是天性冷淡罷了。


    等到林緣的實力都恢複的差不多時,寒暄才終於結束。


    基本上每個勢力要進入秘境的人都不止一個,不過各個勢力的少主們都默契的沒有提那些人,也幸好如此,林緣才能垂著眼睛昏昏欲睡沒有被打擾。


    就在林緣以為可以離開的時候,一人盯著林緣,眼睛眯了起來。


    “這位……便是尚輝大師的兒子吧?”


    林緣下意識的抬起頭,卻發現是一直沒有說過話的一個男人。


    此人身穿黑衣,不過衣服上卻相當不低調的帶著金色的刺繡,看上去精致又華麗,他的長相也十分俊朗好看,當然比起安恒來卻還是要差上不少。


    他一直站在一旁,不過卻沒有人會忽略他的存在,林緣發現那些身份不凡的少主聖女們的眼神在掃過此人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露出警惕的神色。


    林緣一直對此人相當好奇,她心中有些猜測,不過並不確定。


    但此時他一開口,林緣便確定了此人的身份。


    一定是馭天殿的人!


    除了馭天殿的人與楓隸離離等人以外,沒有人知道尚輝兒子這個身份。


    楓隸與離離不會將這個消息說出去,畢竟說出去對他們也沒什麽好處,但是馭天殿可不會保守秘密……雖然她沒想讓人保守這個秘密。


    “是我。”林緣向著馭天殿那人點了點頭。


    所有人詫異的視線都落在林緣身上。


    之前隻以為這人是清闕崖中比較重要的弟子,或許還與清闕崖少主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所以才拿到進入秘境的資格,沒想到竟然是尚輝大師的兒子!


    尚輝是神王煉藥師,按照常理來說區區一個神王煉藥師根本不可能讓他們如此失態。


    對於尋常修煉者來說遙不可及的神王階丹藥,對他們來說卻並不稀缺。


    尚輝在二十年前剛露麵時還是一個小小的神階煉藥師,但是在七年前卻已經煉成過神王大圓滿的丹藥!隻差一步就是神皇丹藥!


    十三年時間,從神階到神王大圓滿!


    在太初世界,十三年的時間簡直是彈指一揮間,通常閉個關的功夫幾十年就直接過去了,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從神階到神王大圓滿,這簡直就是個奇跡!


    他是離神皇煉藥師最近的一個準神皇煉藥師!是煉藥師中最強的一個天才!


    這才是眾人看重尚輝的原因。


    而且現在七年過去了,誰知道尚輝有沒有煉製出來過神皇丹藥?!


    多得是人想要將尚輝從清闕崖挖走,但是傳說清闕崖崖主對尚輝有恩,曾經救過他的性命,所以他麵對任何拉攏都是不假辭色的。


    再加上尚輝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為采靈藥常年處於消失狀態,本身也是個神皇高手,想要派人將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擄回來更是艱難,最後大家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轉而開始與之交好。


    於是林緣這個“尚輝的兒子”就這樣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我是蒼藍,你應該聽說過我。”那個一口道破她身份的馭天殿少主微眯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銳利的神色,意味深長道:“你現在這張臉……不是自己的真容吧?”


    大家看向林緣,但是卻始終沒有在她臉上看出任何破綻。


    眾人都有些驚疑不定。


    大家都知道,變裝其實是非常容易的,但不論是用靈器變幻容貌,還是在臉上貼一些東西,都是極其容易看出破綻來的。


    因為一些細微的表情會不自覺的僵硬,還有些靈器變幻的容貌在靈氣濃鬱的地方還會被影響,出現一些細微的波動。


    但是他們幾乎都快把這男人的臉盯到快燒起來了,卻始終沒有看出任何破綻來。


    若這真不是他的真容,那麽這人的一手易容術絕對已臻化境!


    不過蒼藍為什麽要問這麽一句……


    大家都想起了馭天殿最近的大動作,聽說是為了尋找一個少女。


    傳說那少女手中有非常重要的東西,他們也曾經在暗中尋找過,不過馭天殿的人嘴閉的很緊,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馭天殿找的人究竟是什麽樣子。


    難道……


    林緣仿佛看不到眾人探究的視線,竟然大大咧咧的點頭承認了。


    “當然不是我自己的臉,我們清闕崖中的重要人物行走江湖,哪有用自己本來樣貌的。”


    本來在懷疑林緣身份的人,都因為她這幅坦然的模樣而愣住了。


    沒錯啊,清闕崖的重要人物行走江湖,的確沒有誰露出本來麵目的,比如她旁邊的白衣少主也正戴著麵具……


    一時間,蒼藍都被林緣這種坦然弄的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之前下麵有人報告,說是發現了有人拍賣九黎的神階靈器。


    不過最後卻發現是尚輝大師的兒子,是那個叫斬清的家夥遇到了瀕死的林緣,然後拿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東西。


    後來馭天殿也有人去那片墳裏找過,雖說在風吹雨淋下,該有的痕跡都已經消失,屍體也不知所蹤。


    不過還是在墳地裏發現了一雙留下來的破損的金屬鞋子,而且還有附近的村民也證明,那天晚上打雷的時候,天上的確有個什麽東西被雷劈過,因為比較顯眼的原因,很多人都記得。


    而且那人被劈的高度至少在幾百米的天上,她又不會飛,哪怕一個神階高手這樣跌落下來也得身受重傷。


    但是蒼藍卻始終在懷疑那個叫林緣的少女沒有死,而是換了個身份隱藏在太初。


    比如……那個不知從何處蹦出來的尚輝的兒子。


    “能否讓我一見真容?”蒼藍緊跟著提出了一個非常過分的要求。


    大家紛紛看向斬清,果不其然,那斬清一聽便皺起了眉頭。


    “不好吧,我把臉藏起來自然是有原因的,你說讓我露臉就露臉啊?”


    白衣少主也向前走了一步,將斬清藏在了身後,一副保護者的姿態,警惕的看著蒼藍:“師弟膽小,蒼藍少主有什麽事情跟我說就好。”


    蒼藍冷笑:“不過就是想見見另師弟的真容罷了,還是說……白衣少主在包庇什麽人?”


    此言一出,一直在蒼藍身後仿佛背景的十二個黑衣侍衛,齊齊將目光全部放在了白衣少主身上,無聲的威壓自他們身上升起,全部壓在白衣少主身上,竟然全都是神皇高手!


    花清溪等人麵色一變,對蒼藍忌憚不已。


    就算是他們身邊也隻帶了三四個神皇高手保護罷了,蒼藍身邊竟然跟了整整十二個!


    並且馭天殿的來人還不止這麽點,這些人隻是蒼藍一個人的侍衛罷了!


    而且眾人知道,蒼藍這不隻是在對白衣少主施壓,也在間接的威嚇他們,展示他馭天殿的權威。


    果然馭天殿是惹不起的,幸好這次惹到蒼藍的不是他們,而是這新來的白衣少主。


    一瞬之後,這些少主聖女們臉上竟然重新帶上了笑容,看上去與平時一般無二。


    不過他們的眼神中卻充滿了警惕。


    白衣少主悶哼一聲,似乎被威壓壓出了內傷,他身後的神皇高手第一時間放出威壓將他護住,眼看著雙方之間就要起衝突,斬清驚慌的連連擺手:“好了好了,怕了你們馭天殿了,你想看我的臉給你看就好了。”


    大家眼中露出了詫異之色,沒有想到這斬清竟然這麽快就認了慫。


    就算嘴硬也得多撐一會兒吧?你清闕崖的臉麵都不要了?


    說完之後,斬清立刻從白衣少主身後跳了出來,攔在自家師兄前麵,滿臉不情不願,口中嘟嘟囔囔:“隱藏身份的人多了去了,非盯上我一個人,這還是我第一次正式露麵吧?我招誰惹誰了……”


    白衣少主冷哼一聲,重新上前一步想要將斬清拽回來,但是不等他將斬清藏好,斬清便拿出一瓶藥水,直接便潑在了自己臉上。


    幾乎是立刻,他的臉猶如被烈火炙烤的冰,瞬間就“融化”了,一些肉色的液體從他臉上流下來,看上去相當恐怖。


    眼看斬清已經開始消除易容,白衣少主一僵,輕歎了一聲,默默收回了拉著斬清胳膊的手,身上騰起一股任誰都能感覺到的怒意來。


    斬清拿出一塊手帕,三下五除二將臉上的液體全部擦幹淨,而後憤憤的盯著蒼藍。


    眾人看著斬清的臉,不知從何處傳來幾聲低低的驚呼聲。


    花清溪等女孩子美目中異彩漣漣,眼神都不自覺柔和了起來。


    無他,實在是因為……太可愛了。


    斬清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樣子,麵容秀氣精致,似乎還帶著微微的嬰兒肥,此時因為生氣的緣故,嘟著紅潤潤的小嘴,清澈的眼神死死看著蒼藍,一副小動物被惹炸了毛的小模樣。


    眾人看到斬清這張臉,再想想蒼山這地方彪悍的民風……頓時就理解了斬清不願意露臉的原因。


    這樣的小動物若是直接就這樣放在蒼山這種地方,一個不注意就得被狼叼走。


    可不是得易容嗎!不易容能平安長這麽大嗎?!


    至於白衣少主為什麽這麽生氣……


    廢話!這樣可愛的小少年!誰家不藏著掖著保護好?!


    眾人看了看白衣少主,心中突然浮現出一個猜想來,既然這少主聲音如此好聽,手也十分好看,那麽他把臉遮起來……是不是也因為長得太好看了?


    再想想那神秘的清闕崖主……


    或許清闕崖主長得也很好看?


    蒼藍看著斬清清澈的眼神,就連他都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


    難不成他真的想錯了?斬清根本就不是林緣?


    畢竟易容是當著他的麵洗掉的,絕對沒有時間再重新做一個出來,這絕對就是他的本來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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