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我們結婚好不好?”


    已經不記得聽過多少次的問題又一次響在耳邊,沈秋睜開困頓的眼睛想要如往常一樣將那人拍走,手掌卻落了空。[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他眨了眨眼睛,側頭看向一旁,隻看到一個漂浮著的小雲朵。


    對了。


    他和聞溪結婚了。在拖了十年之後,他終於答應和聞溪結婚,然後任務完成了。


    他還記得海邊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暖烘烘的感覺,可是那個人卻不見了。


    小雲朵見他狀態不對,好一會兒才開口:“宿主。”


    “七個世界補全成功了,你可以回去了。”


    “嗯。”他懨懨的應了一聲,似乎並不在意,好一會兒才躺下去,“我自己待一會兒。”


    “宿主??????”小雲朵歎了口氣,漂浮在半空中愣怔的看著他,終究沒有說話。


    等到沈秋恢複過來,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小雲朵不安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宿主你還好嗎?”


    “嗯。很好。”沈秋站直身子伸了個懶腰,看著四周彌散著霧氣的地方,眉眼輕鬆,“終於做完任務了,當然很好。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


    小雲朵有些不舍,遲疑了一下才說:“馬上就可以回去的。鑒於宿主表現良好,係統將贈送給宿主三個技能,在現實世界中也可以用的。”


    “可以這樣啊?”沈秋如此說著,臉上卻沒多少喜悅,隻是對他笑了笑,“謝謝。”


    小雲朵看著他苦澀的笑容,心裏悶悶的,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想到自己扣下來的那兩個技能,深吸一口氣說:“宿主。你喜歡那個人嗎?”


    “喜歡?”沈秋搖了搖頭,勾了勾嘴角,“誰知道呢。”


    喜歡或者愛,反正都不會再見到,又有什麽關係。


    小雲朵見他這個反應,心中的念頭終於落到實處,好一會兒吸了口氣低聲道:“宿主,我送你回去。(.)”


    聽到可以回去沈秋終於打起精神,向著小雲朵走了兩步:“嗯。我準備好了。”


    “宿主。希望你回去以後可以堅持本心,做一個好演員。”小雲朵說著,眼睛有點酸,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我們相識一場,我沒什麽東西要送你,最後這個技能是我扣了你兩個技能換來的,希望你不要怪我。”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白光自頭ding射入沈秋頭顱,他震驚的瞪大眼睛,卻挨不住眼睛的困倦,最終軟軟的倒在地上。


    小雲朵看著這樣的宿主,暗暗咬牙,打開通道把他送了回去。


    夜色中一道白光落在熟睡的男人身上,轉瞬即逝,他睡的安穩,並未發現什麽不同。


    清晨很快到來,鬧鍾歡快的唱著聖誕歌,男人猛地彈跳起來,閉著眼睛往浴室走。


    走了一半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又停下來,微微睜開眼睛。


    狹小卻溫馨的房間,空蕩蕩的隻有他自己,一如過去的每一天,他卻覺得有什麽不在了。心口空蕩蕩的,讓人有些不適應。


    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境,可是醒過來卻什麽都不記得了,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叫誰的名字,片刻卻又閉上。


    每隔五分鍾便鈴聲大作的鬧鍾又吵鬧起來,穿著皮卡丘睡衣的男人忙踉蹌著往洗手間跑。


    他今天要去著名導演的劇組跑龍套的啊!


    慌張的男人匆匆抹了把臉便換了衣服出門,到樓下買了份煎餅果子匆匆擠上公車去劇組。


    他是沈秋,是風聞影視城外一眾群演中頗有名氣的年輕群演。之所以專注群演一百年,是他在確定自己沒法成為天皇巨星之後給自己的演繹生涯做出的準確定位。這世上主角就那麽幾個,然而配角千千萬,並且每一部戲,無論什麽角色,沈秋都願意去嚐試,因此他的戲路寬名聲好,現在已經和好幾個場務達成了長期合作的共識。


    昨天,剛接到大名鼎鼎的導演的電話,讓他去一部光是聽名字就覺得會火到無極限的電影的禦/用龍套!禦/用,光是聽聽就讓人覺得激動無比啊!


    於是沈秋早早的洗漱一番穿上可愛的皮卡丘睡衣上了chuang,希望今天能有一個好的狀態,而目前來看,他今天運氣不錯。


    站在影視城外,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順利的進去,沈秋重重的吸了口氣,露出一個朝氣蓬勃的笑容。


    清晨的影視城人很少,除了售票處的服務人員就隻有早場的工作人員,輕車熟路的找到民國區,遠遠的看見導演,沈秋忙快步小跑過去。可導演似乎不怎麽樂意,挑剔的看了他一眼便扭頭瞪著製片人:“不是和你說了演員都是固定的,不要讓那些投資商亂塞人了嗎!這怎麽又來了一個!”


    製片人苦哈哈的點頭,看著沈秋也皺了皺眉,他昨天晚上出去吃飯的時候記得那個小明星沒這麽秀氣啊,這白嫩的臉蛋兒,簡直能透出光來,難道是昨天自己喝多了看錯了?


    製片人一頭霧水,還要小聲的安撫導演,沈秋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隨即便將這些拋之腦後,上前鞠了一躬對著眾人露出一個燦爛笑容:“導演好!副導好!製片好!我是沈秋,劉三兒的演員。”


    導演本氣哼哼的不願意搭理他,聽他說劉三兒愣了一瞬:“你說你演誰的?”


    這反映,沈秋心裏一咯噔,但還是笑著說:“劉三兒。就酒肆裏跑腿的小二,給主角趙潤山講了段故事的那個。”他說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看向導演,心無芥蒂的樣子,“導演您昨天給我打的電話,您忘了?”


    導演搖了搖頭,嘴唇哆嗦了兩下:“沒忘沒忘。不是。我說,這嘿!”他似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連說了好幾個語氣詞才走過去拍了拍沈秋的腦袋,“你小子!這一天不見怎麽變成這樣子了!你,你這是連夜整了個容啊!這臉水靈的跟女主演似的!”


    沈秋被誇了ting不好意思,伸出手撓了撓頭傻乎乎的笑著。導演卻聽高興地,眉眼一轉就有了主意:“小沈,龍套你是演不了了。”


    “啊?”沈秋愣了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好一會兒才眨巴眨巴,可憐又無措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疼。


    導演本就是在賣關子,見他這樣心裏就有了三分主意,又見小孩委屈的要哭出來,忍不住又拍了把他的腦袋:“龍套是沒有了,不過有個角色,我覺得ting適合你,要不試試?”


    沈秋哪有不答應的,隻要給他戲演,無論什麽角色他都願意挑戰的。進了導演專用的休息室,製片人看顏色拿了本劇本遞到王導手裏,沈秋隻見這位五十多歲的導演皺著眉翻了翻手裏破舊的劇本,終於找到一段遞了過來。


    “你瞅瞅這段,能不能演?”導演雖是問句,眼睛裏卻冒著光,甚至加了句,“演不出來也沒什麽,回頭我給你找兩個老師學學,演個兩三分出來就成。”


    沈秋一聽越發慎重,捧著稿子細細的看起來。


    故事講的是一個王朝的覆沒,王導給他看的這一段描寫的是小皇帝被自己的親叔叔謀朝篡位時毅然決然的赴死。


    他站在華裱盡頭,看著騰龍之下奔騰而來的萬馬千軍,手中幹淨的長劍閃爍著冰冷的寒芒,他看著昔日自己亦師亦友亦父的叔父,看著他浴血奮戰一馬當先來到他的麵前,xiong腔的心跳如擂鼓,撕/裂著他最後的情緒,可他又很想笑,諷刺的暢快的大笑一場??????


    沈秋皺著眉,看了許久才抬起頭看向王導:“我能演。”


    這種沒有太多動作的感情戲最考驗人,如果是以前沈秋一定不敢這麽大言不慚,他甚至連和導演多說幾句的勇氣都沒有,可是現在不知為何他似乎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簡單的換了裝束,貼了發套,沈秋拿著手中的利劍站在攝像機前。他試探性的挽了個劍花,在適應道具的重量之後渾身氣勢陡然一變。人還是那個人,可他的眼睛裏卻如同藏了一整個世界一般絢爛多彩,冷漠嘲諷和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容,他調動了麵部每一塊肌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屬於一個皇帝該有的矜貴和高傲。有那麽一瞬間,盯著他的人似乎以為自己真的到了宮變的現場。


    夏季燥熱的深夜,漫天的火光,濃厚的血腥氣??????


    生存和死亡交織著在空氣中蔓延,而在這亂世中有一個人,他穿著金黃的龍套,手中握著長劍,劍尖劃過地麵如同劃在人心上,即使此時沒有一點聲音卻讓人恍然聽到了利器劃過大理石地麵的皴擦聲。


    而製造出這一切的主人,卻恍然未覺一般如同一隻嗜血的孤狼看著自己的敵人,他的高傲不容許他退縮,心中的情誼卻又讓他不忍下手??????


    沈秋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小皇帝,看著宮變明知已是窮途末路,苟且偷生才是理智的做法,卻還是放不下自尊,去做一個逃兵。


    當利劍深深的割入筋脈時,他眼中已經空無一物,心中的所有怨恨似乎都隨著身體裏的血液一同流個幹幹淨淨。


    沈秋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沒聽見導演喊卡,索性閉上眼睛繼續當屍體,反正他演屍體演的ting好,這麽躺著也ting舒服。


    過了許久,王導才像是突然回神,對著地上演屍體的人大喊了一聲:“卡!”


    “小沈!來來來!咱們出來談談簽約的事。”


    沈秋從地上爬起來就被導演拉住手,愣了好一會兒才眨巴眨巴眼睛發出了一個單音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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