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晚,男生宿舍樓底。(.$>>>棉、花‘糖’小‘說’)


    陳炎隻穿一件短腰小薄襖在樓門口凍得跳腳,一邊跳一邊嘴裏還罵罵咧咧。腳下一堆零食,是他攢了一個月零花錢買的。


    他下午放學後飯都沒吃就往一中趕,到了校門口門衛還不讓進去,說要身份證明。其實就是人家看他衣著舉止就不像個好學生,怕他進去惹事兒。


    本來還想給徐宥一個驚喜,結果泡湯了,隻好給徐宥打電話。可是,第一通,不接,第二通,不接,連著十幾通,打的他手機都快沒電了就是沒人接。


    陳炎的腦洞一發不可收拾,看徐宥和卓義平時那麽要好,關係那麽鐵,這幾年過生日卓義都會準備很多美食,陳炎也跟著沾了不少光,這卓義走了,隻有他的零食,落差這麽大,可別一時想不開......自己躲牆角偷偷哭鼻子。


    他沒想到徐宥早已經回家了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徐媽對徐宥實施的一直是放養模式,過生日這種日子都讓他們自己去玩。


    腦洞越大,陳炎心越慌,對著門衛大叔軟磨硬泡,磨了一個多鍾頭,門衛看他委屈的都快哭了,才終於鬆口讓他進校門,但還是讓他壓下了學生證。


    由此可見,掌握一技之長的重要性。比如徐宥的“飛簷走壁”,在這種時候就尤為重要。


    周五晚的一中因為學生大多回家了十分靜謐,路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失去了問路的機會,陳炎隻好沿路找著學校平麵圖和路標,他現在十分後悔自己有想給徐宥驚喜這個想法。


    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在一小時後,摸到了男生宿舍,再次打電話,依然不接。


    宿舍樓裏看門的老爺爺不知道哪去了,看著門上的大鎖,手裏的手機也很應景的發出虛弱的悲鳴,他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手機在發出最後一條信息後徹底死機,怎麽就不充滿電呢!


    正想如果十分鍾後還不見徐宥下來他就去網吧,一個高高的身影從遠處走來。


    靠!終於看見個人影了!


    幾步跑向前:“哎,哥們,你是住這棟樓的嗎?”


    走近,接著昏黃的路燈一看,那人高高壯壯的,長得還挺爺們。


    那人點頭:“你找人”


    “對,”據徐宥說,他在學校很有名,於是他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問,“你知道徐宥嗎?我是來找他的。(.無彈窗廣告)”


    “徐宥?”那人挑眉,“他下午就回家了。”


    “回家了!”絲毫沒有為問的人正好認識徐宥而高興,陳炎隻覺得自己陷入深深的絕望好不容易爬出來後,又陷入了深深的悲傷,真是一步一坑。


    把腳下的零食一拎,陳炎拍拍對麵人的肩膀,“謝了,哥們。”然後邁著沉重的步伐打算去網吧湊合一夜。


    忽然帽子被人揪住,“這麽晚了,去我們宿舍吧。”


    陳炎立即笑成一朵花:“哥們,沒看出來,你還挺仗義的。”可看了看鎖著的門,“你有鑰匙嗎?”


    那人隻是很怪異的瞧了陳炎一眼,然後,陳炎就見他把門往裏一推,鎖住的鐵鏈一下子就鬆了,很輕鬆就可以從門把手上取下來。


    “這個鎖平時隻是個擺設,鎖上也隻為了防風。”


    擺設,擺設,擺設......陳炎覺得他今天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怪不得,他們學校十點才鎖門,這才,幾點了?


    “哎,哥們,還沒問你名字呢,我叫陳炎。”


    “石元明。”


    “唐宋元明清的元明嗎?”


    “嗯。”


    “好名字。元明兄,為了感謝你,一會兒請你吃零食,不給徐宥那孫子留了。誰再給他過生日誰就是王八蛋!”陳炎現在想起徐宥那小人就一肚子氣。


    “今天是他生日?”石元明問。


    “嗯,是啊,哎,你和他還很熟嗎?”


    “我們一個宿舍。”


    陳炎驚:“這麽巧,你怎麽不早說呢?”


    “沒什麽好說的。”說完似乎覺得有點不禮貌,然後舉了舉手中的東西,“作為回禮,請你。”


    陳炎這才發現他手中還有東西,待看清是什麽,隻覺得受傷的心靈被撫慰了一大半,指了指自己的兜:“哥們,炸雞和啤酒簡直就是絕配啊,一會兒一定不醉不睡。”


    ******


    這邊徐宥發現短信時,陳炎已經喝了個半飽,絮絮叨叨跟石元明倒苦水,說徐宥這個孫子啊,從小到大做了多少對不起我的事兒......


    徐宥坐上出租才想起問問舍友有沒有沒回家的,有的話去接一下陳炎,如果這傻孩子還在的話......


    打了一圈知道石元明在,可是,他竟然不接電話!


    實際上是被發酒瘋的陳炎鬧得沒聽見。


    等徐宥和卓義趕到學校,自然是沒見到陳炎的人的。


    “要不要回宿舍看看?”卓義給徐宥戴上外套上的帽子,然後給他揉搓冰涼的雙手。


    徐宥搖頭:“他不知道我宿舍號,都這會兒了,應該回去了。”


    “嗯,他也該習慣了,會回去的。”說著朝徐宥捂不熱的手哈了口熱氣,望了望陰沉的夜空道:“回去吧,嫂子說今天有小雪。”


    “嗯。”源源不斷的熱氣溫暖著徐宥一入冬就冰涼的手,也安撫了他躁動的心。


    出了校門,卓義道:“等一會兒。”


    然後跑向了一個小店,不一會兒端著一杯東西出來:“呐,抱著。”


    伸手接過,入手是燙手的溫暖,淡淡奶茶的香氣伴著熱氣襲來,屁小孩兒真是,越來越會照顧人了。


    然而還不等他感歎完,豆大的冰涼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臉上,然後就被一股大力拉到了路旁小店的房簷下。


    緊接著就聽見“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然後就是各種各樣的車子的報警聲此起彼伏。夜空中還可以看見有白色的雪花在飛舞。


    “我擦!這是,冰雹?”徐宥想探頭去仔細瞧瞧,又被一手拉回去。


    “聽著是,不用你用腦袋再去實驗一下。”


    “那怎麽回家,你明天不是還要趕飛機。”


    卓義環顧四周,問道:“知道哪裏有旅館嗎?”


    徐宥辨認了一下方向,指向右麵,“大約在一百米處,那邊路口有一個。”回頭就見卓義開始脫衣服,“哎,你幹什麽?”


    卓義把外套往兩人頭上一蓋,道:“數一二三,就開始跑。”然後開始數,“一,二,三!跑!”


    “喂,你征求我的同意了嗎!”他說要去住旅館了嗎?不過好像也沒更好的去處了。這場雪夾冰雹真是絕了他的後路。


    在徐宥十六歲生日,難得的少女了一把,被人護在懷裏,頂著外套一起奔跑在雪夾冰雹中。


    短短一百米,兩人竟跑的氣喘籲籲,等進了旅店的門,徐宥感覺自己右胳膊差不多都被砸麻了。徐宥揉著被砸到的胳膊問:“錢夠嗎?”


    卓義拍拍口袋,剛想點頭,忽然愣住了。往兜裏一摸,錢包呢?


    難得見卓義露出尷尬的表情:“剛坐出租車,好像把錢包落了。”


    “你剛剛用什麽買的奶茶?”用美色?


    卓義一愣,想了想道:“那就是剛剛跑的時候掉路上了。”


    ......


    徐宥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他的腦袋,然後摸向自己口袋,掏出了幾張現金,數了數,八十塊錢。


    觀看了全過程的前台小妹這時開口道:“帥哥,八十正好一個大床房。”


    徐宥問:“單人間呢”


    小妹回:“沒單間,就大床房和雙人間,雙人間雖然便宜二十塊,但這大床房有浴室,可以收拾一下。”說著示意兩人的狼狽模樣。


    最後兩人聽取小妹意見要了大床房。


    大床房床是很大,也挺幹淨,而且還有暖氣,徐宥比較滿意。


    卓義把到處觀摩的徐宥推進浴室:“趕緊收拾一下,別感冒了。外套給我。”


    徐宥脫下外套給他,然後進浴室收拾。


    卓義把兩人衣服放暖氣片上烘幹,然後也進了浴室。


    忽然打開的門讓正在脫褲子的徐宥差點絆倒,慌忙扶住洗手台:“你等我洗完啊!”


    熊孩子咋這麽彪呢!


    卓義一手脫掉毛衣,邊拉拉鏈邊道:“節約時間,我明天七點的飛機。”


    提到明天徐宥自動閉嘴,然後拿起衣服,“那你先洗吧。”


    卓義伸出一隻胳膊攔住他:“怎麽了,那天你幫我洗澡都沒害羞。”


    “我擦!誰害羞了!”他不想和他一起洗,是因為,因為......又一個學期過去了,他都十六周歲了,可是,他還是,沒有,體毛。連胡子都沒有。


    他已經努力調整心態,想著會有的,一定會,他之前可是發育的很好的,這次一定能發育的更好,厚積薄發。可是,一遇到卓義,他覺得自己好像沒辦法自欺欺人了。他害怕,害怕被他看到他娘娘的樣子。想小爺之前是多麽爺們,那真是,男人味爆棚!


    他也在想這難道是有得必有失嗎?老天讓他重生,然後奪走了他的毛,所有的毛!


    卓義笑:“那就一起洗吧,暖和。”


    看著他的笑,徐宥隻覺得,資本主義果然不是個好東西,看把好好的孩子教成什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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