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協會聽起來似乎跟教會沒什麽關係,卻是教團旗下的一個組織,它的存在意義就是給法師學院畢業的學徒們一個去處,畢竟想要從學院畢業,不經過幾十年的係統學習是不可能做到的,完成試煉的法師通常已經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在高塔裏度過了大半輩子以後終於得來了自由,其中的大多數都會對外麵的世界感到無所適從。


    而法師協會和學院一樣,有聖殿騎士重重守衛、有專人負責照料他們的生活起居、有人給他們工作和目標,還有許多熟悉的法師同僚在其中,確實是一個養老的好去處,所以千辛萬苦爭來的自由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可以領到一份相對於他們的能力來說不算多的薪水,還可以時不時地到街上去轉轉那麽簡單。--《費諾大陸百科全書?曆史篇》


    ***


    “也就是說,他們在我的血液即將流盡,傷重的要死的時候,抽我的血來做研究?”埃文德爾握著那個瓶子,臉上露出了讓人從心底發冷的笑容。


    “你是了解的,等你死後血液的效果就變了。”教皇說,“不過不管怎麽說,這都已經是兩百年前的事了,當事人全部已經去世,所以你也不要遷怒太多人了。”


    “我有數。”埃文德爾丟下這句話,收起瓶子就走,帕洛斯替他向教皇道了個別,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


    埃文德爾滿肚子火,但也沒有衝動到立刻殺上法師協會去質問他們,他先回了一趟旅店,卻發現法師協會的會長費迪南德已經自己找上門來了。


    費迪南德是一個半精靈,今年已經快二百歲了,得益於那一半的精靈血統給他帶來的長壽,他的外表也隻有五六十歲的模樣,看起來還可以硬朗好多年。他的故事法師界的大部分人都耳熟能詳,幼年的時候在精靈族的照顧下長大,到了叛逆期嫌日子太平淡了逃出森林,到人類中“尋根”,結果就被抓進了魔法學院關了上百年。


    這並不是一個多麽討人喜歡的家夥,他能當上法師協會的會長,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壽命長,畢竟他比協會裏那些老頭們多學了上百年的魔法,資曆也最老,甚至在他被抓來法師學院的時候,埃文德爾都還沒有離開那個地方。


    “埃文德爾……”這個半精靈站在旅店的大廳裏說著客氣話,“多年不見,你越發變得風姿卓越了。”


    “你卻還是這麽一副沒出息的樣子。”埃文德爾對他可沒有一點好臉色,不過對方隻是習以為常地笑笑:“能到裏麵去談嗎?”


    埃文德爾一言不發地開門進了房間,半精靈有些猶豫地看了看帕洛斯,這個穿著禮服的年輕人自顧自地跟進來,接過埃文德爾的披風給他折起來放好,又去整理一桌子的散亂書稿,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沉默了太久,埃文德爾不耐煩了:“你來找我做什麽?沒話說就不要杵在這裏當路障了好嗎?”


    “咳……是這樣的,我們聽說你來到了聖城米卡蘭,還去麵見了教皇,協會裏的法師們對此事都十分關注……”


    “所以派你來探探口風?”


    “……是表達一下協會的關心。”費迪南德笑著說,“畢竟你也是法師協會的一員。”


    “你們擅自把我的名字加到協會的名冊上,我就算你們的一員了,能別這麽滑稽嗎?”


    “每一個通過了試煉的法師學徒,都是法師協會的一員,規定就是這樣,不能怪我啊。”看埃文德爾一臉不以為然,費迪南德討好地說,“雖然你這些年一直都漂泊在外,但是你的那份薪水我們一直都為你留著,你隨時可以來領。”


    “那點小錢我看不上,你們留著給自己買糖吃吧。”


    “說話不要這麽刻薄好不好?”費迪南德也忍不住拉下了臉,又不敢真的發火,“在這個世界上,法師本來就是弱勢群體,我們更應該團結互助,而不是互相敵視互相擠兌不是嗎?”


    “弱勢群體?”埃文德爾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每一個法師都用了幾乎是別人一輩子那麽長的時間來學習魔法,就算現在的法師已經沒有過去那種可怕的殺傷力,我們的力量仍然足以改變世界,你們本來是法師當中最優秀的一群,卻心甘情願地龜縮在這裏當教會的走狗,還自認為是弱勢群體,真是可笑!”


    “世道如此,我們又有什麽辦法?難道奮起反抗教會嗎?那得死多少人流多少血啊……”費迪南德無奈地說,“埃文德爾,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抱負的法師,可是其他人不像你,他們都已經老了,也許很多人年輕的時候也有過反抗的念頭,但現在他們隻想維持現狀,安度晚年,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追求,大家相互體諒一下不好嗎?”


    “如果你們都安安分分地養老,別來煩我,我也懶得跟你們有什麽交集,可是這又是怎麽回事?”埃文德爾從包裏拿出了那個裝有他血液樣本的瓶子。


    “啊……這個是……很久以前留下來的東西,和我無關,你知道那時候我都還沒到法師學院呢。”


    “別轉移話題,我問這東西的來曆了嗎?”埃文德爾嚴厲地看著他問,“是誰在用血魔法追蹤我的位置並且報告給聖殿騎士團?還有用月豚草提煉‘死神之吻’這種窒息性□□的煉金工藝,隻有法師協會裏才有,是誰給我下的毒?或者說給聖殿騎士提供了□□?”


    “……我、我並不清楚。”


    “一問三不知,你這個法師協會的會長隻是個吉祥物而已嗎?”埃文德爾刻薄地說,“那好,就請你這個吉祥物回去通知一聲,到明天正午之前,要是法師協會不把那個謀害我的人以及證據交出來,我會把法師協會整個夷為平地。”


    費迪南德大吃一驚:“你是在說笑吧?這、這裏可是聖城米卡蘭,聖殿騎士團的總部,光明神教會的中心,協會裏還有幾十個**師……”


    沒等他說完,埃文德爾手上的符文突然開始發光,黑色的劍刃突兀地出現,在費迪南德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之前,就如同一道電光一般刺過去,準確地停在了半精靈的額頭前方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嚇得他把後麵的話都生生地咽回了肚子裏。


    帕洛斯也被嚇了一跳,看埃文德爾不是真的要殺人,才又坐了回去。


    費迪南德的額頭很快就開始汗如雨下:“這是……秘法之輪?你、你真的弄到了……”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埃文德爾陰著聲音說,“你們都知道我這人心狠手辣,睚眥必報,不擇手段,卻還壯著膽子對我動手,既然如此就要做好被報複的覺悟。”


    費迪南德的氣勢已經弱了很多:“……可、可你不能這麽不講理,法師協會裏大部分人都是無辜的啊!”


    “哦,大部分嗎?”埃文德爾眯著眼睛看著他,“誰是那少部分?”


    “我、我不知道……”半精靈的冷汗已經快要浸濕衣領了,埃文德爾一揮手,黑色的劍刃消失了,他就像在討論明天的午餐吃什麽一樣平靜地說:“就這麽定了,到明天中午之前,如果法師協會還是決定包庇那個謀害我的人,那你們也不需要再考慮怎麽養老的問題了,我不管裏麵是不是混著幾個無辜的路人,反正讓你們這群所謂的法師活著也跟鹹魚沒什麽區別,現在,給我滾。”


    ***


    費迪南德幾乎是屁滾尿流地逃走了,帕洛斯看著他連門都不記得關,就默默地走過去把門關上,然後不解地問:“法師協會的會長、赫赫有名的半精靈**師費迪南德就是……就是這水準?”


    “他的法術還行,但是為人處事確實幼稚的很,這麽多年了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埃文德爾坐沒坐相地把腳翹到了桌子上,懶洋洋地說,“教會從那麽多老法師裏選中他作為法師協會的會長,就是因為他懦弱、愚笨但聽話。”


    “其他法師也都這樣嗎?”帕洛斯問,“你這樣威脅他們,真的能夠得到想要的答案嗎?”


    “大多數都是這樣,我了解他們,這些法師被圈養的太久了,早已經溫順膽小得像豚鼠一樣了。”埃文德爾笑著說,“也許是和我相處久了,你會覺得法師都很聰明很有想法,這其實也是一種偏見,魔法的天賦會一視同仁地降臨在任何人身上,不管那個人是天生蠢笨還是智商超群,我還在法師學院學習的時候,周圍的同學蠢到三十歲了還沒學完基礎課程的也有不少,隻不過外人見不到他們而已,畢竟那些蠢笨的法師學徒可能一輩子也無法離開魔法學院,還有很多因為各種失誤年紀輕輕就死了,即使通過了試煉的,也隻能證明他們的魔法學得還行,其實他們當中大部分都是書呆子。”


    這些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可能會顯得傲慢自大,自視甚高,但是埃文德爾說起來卻十分令人信服,帕洛斯有點不放心地問:“如果明天他們交不出凶手,你真的會殺了他們嗎?”


    “不一定,到時候再說,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吃飯、洗澡,然後睡一覺,養足精神以對付各種突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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