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野蠻人這個部族已經在冰原地區生活了很久,卻依然保留著許多原始部落時期留下來的古老生活習慣,從這些習慣可以看出在原始部落時期這支部族是以遊牧為生,住在方便拆卸帶走的獸皮帳篷裏,如今野蠻人不用再四處遷徙,帳篷也就不再考慮方便拆卸的問題,都建得又大又高,以實木做為梁柱,蒙了好幾層獸皮和毛皮用於保暖。(.)


    帕森高原沒有牧草,野蠻人也早就學會了用捕獵和捕魚來代替過去的放牧生活,但他們還是會飼養一些駝鹿和山羊,並且用駝鹿奶製作奶酪和奶酒。--《費諾大陸百科全書?風俗篇》


    ***


    拉法齊沉默了片刻才開了口:“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埃文德爾用手指撚了撚鐵柵欄上的鏽跡:“確實是十分逼真的夢境,不過你習慣了混亂沒有邏輯的世界,所以編出來的噩夢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每次我開始懷疑和思考這些不對勁的地方,就會馬上被更大的危機打斷,但是到最後我總是會僥幸活下來,次數多了以後,我就明白了這一切根本就不是巧合。”


    “你確實是個聰明的人。”依然保持著拉法齊形象的夢魘之主說,“我願意再給你一個機會,成為我的仆從吧,你可以在這個夢境的世界裏享受至高無上的權力,獲得一切你想要的東西,甚至可以成為整個多元宇宙的主宰,而你隻需要偶爾離開夢境替我捕獵新的‘食物’就行。”


    “你那樣折磨我和我的同伴,還指望我會對你卑躬屈膝?”埃文德爾笑了,“我還是選擇消滅你。”


    “這個決定很不明智。”夢魘之主說,“在夢境之中,我是絕對的主宰,你沒有勝算。”


    知道一切都是幻夢以後,埃文德爾就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冷靜和鎮定:“是嗎?你無法直接傷害我的身體,指望著光靠催眠、幻覺、心理暗示之類的就幹掉我,真是擁有迷一般的自信。”


    “自大的人類,你根本不明白幻覺的力量。”夢魘之主不再試圖勸說,而是立刻對他發動了精神攻擊,周圍的一切場景都消失了,埃文德爾抱著頭,無數難以想象的可怕幻覺衝擊著他的大腦,即使閉上眼睛堵住耳朵也不能逃離片刻。[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換做一般人受到這樣的精神攻擊可能用不了多久就得瘋了,但是埃文德爾卻始終保持著一分清醒,甚至他還冷笑了一聲:“自大的虛空生物,看來你並不知道一個法師具備的基本技能,就是對抗催眠和幻覺。”


    這場無形無聲的精神較量比真刀真槍的搏鬥還要險惡,夢魘之主的頑強程度遠遠超出了埃文德爾的想象,每一次當他要撐不住了,就想一想帕洛斯和他的同伴們,想想他如果輸了,他們就會陷在無窮無盡的噩夢中,直到被折磨致死。


    他咬緊牙關,撐住了一輪又一輪讓人生不如死的精神攻擊,直到夢魘之主的力量越來越虛弱。


    ***


    帕洛斯等人從各自的噩夢中清醒過來以後,一時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他們依然在那個死靈法師尼克的獨立空間中,尼克身首分離地倒在被野蠻人斬首的位置上,看起來並沒有移動過,而且已經死透了,地上也沒有深紅色的自爆法陣,隻有埃文德爾之前畫下的用來吸取夢魘之主力量的魔法陣。


    現在法陣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魔法粉塵變成了黑灰一般的顏色,埃文德爾跪坐在法陣中心,雙手上的金色符文發著光,看起來精疲力盡。


    “埃文德爾?”突然從噩夢中醒來的帕洛斯還有點搞不清狀況,困惑地叫了一聲,埃文德爾回頭看了他一眼,強撐著站了起來。


    帕洛斯趕緊過去扶著他,法師虛弱地說:“我打敗它了……”


    “你是說夢魘之主嗎?那麽剛才的一切……”格爾看著迷迷糊糊坐起來的黛雅,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兒是真的,還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她,然後抱住黛雅就開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是真的!剛才的都是噩夢!太好了!”


    埃文德爾在帕洛斯的攙扶下來到空間的入口,發動了入口處的符文,他們終於回到了之前的冰湖湖麵上。


    娜塔莉立刻唧唧叫著撲了上來,周圍還圍著許多附近野蠻人部族的成員,或者“守望者”的野蠻人漢子們,被留在營地的娜塔莉在和主人失去聯係之後,急忙去附近求援,但是野蠻人跟著這隻蝙蝠來到冰湖上,卻隻看到了他們留下的痕跡,一個人影也看不見,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們就憑空出現了。


    野蠻人七嘴八舌地圍上來問格爾和黛雅怎麽回事,在人多嘴雜的交談聲中,精疲力盡的埃文德爾軟軟地靠在帕洛斯懷裏,終於安心地昏了過去。


    ***


    埃文德爾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溫暖的被窩裏了,現在是夜晚,透過帳篷頂上的小孔可以看見星光,床榻附近還點了一個炭火盆,柔和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帳篷。


    帕洛斯就穿著單衣睡在埃文德爾的身邊,在埃文德爾蠕動著轉身的時候他沒有醒,隻在睡夢中伸出胳膊環住法師拍了拍,嘴裏含糊地咕噥了一句什麽。


    許多次埃文德爾睡得不好或者做噩夢的時候,帕洛斯都是這樣把他抱在懷裏溫柔安撫,這幾乎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也許是在溫暖的被窩裏,被愛人抱在懷中的時候,心也會變得柔軟一些,埃文德爾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對帕洛斯好一點,雖然法師在漫長的人生中遇到過許多愛他時愛得死去活來,分手時就把什麽承諾都丟到一邊去的人,但這並不是帕洛斯的錯,也許他不應該根據以往的經驗,就帶著早晚要分手的心情去和帕洛斯相處。


    就算到最後這段感情還是不能長久,也沒有關係,他習慣了。


    埃文德爾輕輕地歎了口氣,想不到這樣細微的動靜卻讓帕洛斯醒過來了。


    “……埃文德爾,你終於醒了?”帕洛斯說,“娜塔莉說你隻是太疲憊了,讓我們找個安靜暖和的地方給你休息,然後你就從下午一直睡到了現在,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埃文德爾搖了搖頭:“沒胃口。”


    “那我給你倒點喝的。”帕洛斯披衣而起,從架在火盆上的水壺裏倒了一碗溫熱的奶酒,埃文德爾坐起來小口地啜飲著,帕洛斯就鑽回被窩去,拿過鬥篷披在埃文德爾的肩上。


    埃文德爾喝幾口就停下來歇歇,他放鬆地向後靠在帕洛斯的胸口:“這還是我第一次和沒有實體的虛空生物作戰,真是九死一生,費諾大陸以外的生物也是充滿了謎團,有機會的話,真想好好研究一下它們。”


    “這一次我們什麽忙也沒幫上,幸好到最後還是你贏了。”帕洛斯拉了拉獸皮毯子把他捂嚴實了些。


    埃文德爾又喝了一口奶酒,哈了一口氣說:“我有個疑問,當我被夢魘之主困在那個什麽都看不見的迷宮裏時,在我身邊的是不是你們,還是說一切都隻是夢魘之主製造出來的幻覺?”


    “我也做了迷宮相關的噩夢。”帕洛斯說,“我還跟其他幾個人核對了一下內容,可以確定一開始的時候我們是在一起的,後來每一個人都被分別困在了自己的噩夢中--當我們夢見格爾消失的時候,格爾夢見的是你發狂了,把他女兒做成了死靈魔法的材料;黛雅夢見我們被一整群大蜘蛛抓回巢穴做了儲備糧,她眼看著我們一個個被吃,不知道什麽時候輪到她;阿爾凱夢見他衝過去對付怪物,被怪物生吞下去,落到一個巨大的胃袋裏麵,隻能在骸骨和酸液中四處摸索;菲爾斯夢見落入地下洞穴以後我們都死了,隻有他一個人繼續被怪物追殺。”


    埃文德爾實在是不想回憶那個噩夢,又覺得其中也包含著一些很重要的內容:“……我夢見你把我藏在石縫裏,自己去抵擋怪物,被它吃掉了。”


    “我的夢到這裏為止都和你一樣,隻是我夢見我殺掉了怪物,自己也受了重傷,後來我們又落入了拉法齊和法師追獵者的包圍,他們抓了你,在我麵前殘酷地折磨你。”帕洛斯抓起他的手指放在唇邊親了一親,心有餘悸地說,“……幸好那一切都隻是噩夢。”


    “那麽之前的夢呢,當我找到你的時候,你被教廷押在廣場上審判,那是真的你嗎?”


    帕洛斯點點頭,突然又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是我,你救了我,接著我們一起去救小時候的阿爾凱--阿爾凱也記得這個夢。”


    “居然真的是你。”埃文德爾放下了碗,懶洋洋地縮回了被窩裏,“說說吧,在我來救你之前,你究竟夢到了什麽,為什麽當時對我是那樣一副態度,我很想知道呢。”


    “……那不重要了,隻不過是個夢。”


    “你越是這麽說,我就越是忍不住好奇。”埃文德爾的手伸進了帕洛斯的襯衣裏,微笑著在他臉上噴吐著熱氣,“……乖乖地告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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