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光明神的地區有自己獨特的葬禮習俗,有條件的人家會在親人離世後請來牧師主持葬禮,人們認為死者如果能在牧師的禱告中下葬,靈魂就能夠回到光明神的身邊,獲得永遠的安寧。(.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反之如果橫死在野外,沒有牧師的禱言為之引路,靈魂就會在世間遊蕩,一直無法安息。


    即使是即將被處死的罪人,教會也會在死亡麵前給予一定的仁慈,隻要罪人在臨刑前誠實地懺悔自己的過錯,祈求光明神的原諒,就能在被處死之後埋葬在教會的墓地,也會有牧師為之祈禱,而異教徒和瀆神者則會被處以火刑,光明神的信徒們堅信被火刑處死的人隻能下地獄。--《費諾大陸百科全書?風俗篇》


    ***


    埃文德爾逃出自己的夢境以後,卻又落入了另外一個夢境,周圍到處是白牆紅瓦的建築和充滿了宗教風格的裝飾,一看到這些埃文德爾就明白了,這裏是聖城米卡蘭,聖殿騎士團的總部所在地,那麽這個應該是帕洛斯的噩夢。


    可為什麽聖城米卡蘭會是帕洛斯最害怕的地方呢?埃文德爾想不明白,他沿著寂靜又模糊的街道往前走,前麵就是教會廣場,一些罪大惡極的犯人會在那裏被公開處刑,廣場裏人聲鼎沸,正在進行著一場公開的審判。


    埃文德爾似乎有些明白了,找了個高處看去,正在台上被審判的果然是帕洛斯,沉重的腳鐐和枷鎖限製了他的行動,黑發的聖殿騎士穿著被刮掉了胸前徽記的盔甲--這是恥辱的象征,他被兩個士兵押著隻能跪在台上,昔日的導師肯特拿著審判書一條一條地宣讀他的罪狀,然後嚴厲地質問他:“你認不認罪?!”


    “不認!”帕洛斯倔強地抬起頭來,看向主席台上那個白發蒼蒼的和善老者,焦急地為自己辯解,“教皇大人,我這麽做都是有原因的,是他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殺害了雇傭兵和無辜的村民,還在策劃著一個會讓無數人喪生的陰謀!”


    教皇憐憫地看著他說:“可憐的孩子,你還不明白嗎……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陰謀,也沒有任何一個雇傭兵和村民因此喪命,唯一在這件事中被害的隻有你的同僚們。那本來是一場對你信仰的考驗,試探你在那樣的情況下是否依然保持著堅定的信念,而你交出來的答案卻是毫不猶豫地相信了別人的話,甚至對你的同僚揮起屠刀,你讓我們所有人都失望了。”


    帕洛斯難以置信地說:“不是的!是他們要殺我在先,我隻是被迫反擊!”


    肯特憤怒地斥責道:“他們隻是想抓你回來,沒想到你會對他們痛下殺手,要不是因為這個緣故,你們一直受著同樣的訓練,憑什麽你能夠一個人打敗他們五個?”


    帕洛斯無法反駁,當初是怎麽打贏那場以一敵五的戰鬥,他自己都說不上來。[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教皇難過地歎了一口氣:“認罪吧孩子,繼續狡辯下去也沒有意義,光明神會寬恕那些雖然一時犯錯,但知道悔改的靈魂,如果你連承認自己錯誤的勇氣都沒有,那誰也拯救不了你。”


    在那威嚴的目光注視下,帕洛斯終於還是痛苦地低下頭:“我……我認罪。”


    肯特嚴厲地說:“那麽你是否承認謀殺了你的六個同僚,還打傷了數人,並且坐視法師的仆從--一個惡魔在你的麵前殺害失去了反抗之力的聖殿騎士團成員。”


    “是的。”帕洛斯微微地顫抖著,甚至沒有勇氣抬起頭來直視那些譴責和鄙夷的目光,圍觀群眾也發出了噓聲。


    “你觸犯了貪婪的戒律,不僅收取法師給你的金錢和物品,還包括一套價值不菲的鎧甲,你將這些都視作了自己的私產,是不是?”


    “是的。”帕洛斯的頭更低垂了,圍觀群眾的指責聲音也更大了。


    “你還觸犯了淫`欲的戒律,跟法師發生了不正當的肉體關係,你認罪嗎?”


    這個勁爆的消息讓圍觀群眾嘩然了,在眾人的譏諷怒罵聲中,帕洛斯卻搖著頭,再一次虛弱地為自己辯解起來:“不,那不是淫`欲,我愛他。”


    埃文德爾正在周圍悄悄地尋找夢境的裂隙,聽到這話有些驚訝地轉頭看著高台上的帕洛斯。


    肯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應該很清楚,他是個法師,還是個男人!”


    帕洛斯咬咬牙,聲音比剛才更加堅定地說:“是的,他是個男人,但是我愛他!”


    “那明明就是淫`欲!”肯特大聲叫罵起來,“你連最基本的廉恥都沒有了嗎?身為一個聖殿騎士,竟然被一個邪惡的男法師引誘,沉迷於罪惡的欲`望,還大言不慚地為自己辯解,難道你忘了他是怎麽騙得你殺害自己的同僚,又在利用完之後就無情地拋棄你,你卻到現在還在執迷不悟,你這肮髒的靈魂根本就不配得到救贖!”


    肯特轉身對教皇大聲說:“我請求判他火刑!”


    圍觀群眾大聲附和起來,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火刑!火刑!火刑!”


    教皇抬起手,平息了狂熱觀眾們的高呼,他看著帕洛斯:“孩子,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認罪嗎?”


    “我不認罪。”帕洛斯不屈地抬頭看著他們,“愛不是罪過,就算他欺騙我又拋棄了我,我依然愛他。”


    教皇惋惜地說:“既然如此,我隻好按照教法判處你……火刑。”


    埃文德爾已經找到了這個夢境的裂隙,但是他卻發現他從一開始就弄錯了方向,他無法破壞這個夢境,因為這不是他的夢,隻能靠帕洛斯自己清醒過來。


    這時候衛兵已經迅速地架好了柴堆,絕望的帕洛斯毫無反抗地被綁在火刑柱上,在圍觀群眾的大聲叫好中,執行官點燃了柴草。


    埃文德爾知道帕洛斯在夢境中不會被真正燒死,但是仍然會感受到實實在在的痛苦和恐懼,而那些都會成為夢魘之主的食糧,不管後果如何,他必須站出來製止了。


    他用了一個法術,附近噴水池裏的水全都上升到空中變成了一個水球,砸在了那個已經被點燃的柴堆上,火被撲滅了,人群中的埃文德爾也暴露了自己。


    “……埃文德爾?”動彈不得的帕洛斯詫異地看著他。


    如果是在現實中,圍觀群眾可能未必有這個膽量,但是這是帕洛斯的夢境,帕洛斯認為他們會怎麽做,他們就會怎麽做,所以周圍的人全都烏泱泱地衝上來攻擊法師。


    埃文德爾施法讓自己漂浮到了空中,麵對著跟喪屍一樣洶湧的人群,他本想用一個連環閃電魔法電暈他們就算了,但是施法完成以後,出現的卻不是閃電,而是他曾經用來幹掉骸骨之王的強力攻擊魔法“黑刃”,而且這一次不是三把,空中密密麻麻地浮現出了上百把魔法凝結成的黑色劍刃。


    埃文德爾想起他曾經跟帕洛斯描述過當年他的先祖夏爾瑪一次召喚出數百把黑色劍刃的壯觀場麵,沒想到帕洛斯這麽印象深刻,他自嘲的笑笑:“看來你對我的力量和殘忍程度都很有信心啊……算了,反正隻是個夢境而已。”


    說著他一揮手,黑刃飛旋著絞碎了在場的一切,教皇、肯特、衛兵、建築、雕像,全部都被切割得支離破碎。


    “不要!快住手,求你了!”帕洛斯隻能無能為力地掙紮著,眼看著埃文德爾把在場的人全部屠戮殆盡。


    黑刃消失之後,剛才還人聲鼎沸的廣場隻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靜,埃文德爾踏著屍骸走向依舊被綁在火刑柱上的帕洛斯,聖殿騎士被放下來的時候癱軟在地,低垂著頭不敢睜眼,看起來痛苦又絕望。


    這一切包括剛才的屠殺都是因為他的想象才出現的,卻正是他最害怕看到的景象,因為這畢竟是他的噩夢。


    埃文德爾強硬地托起他的臉:“帕洛斯,睜開眼睛看著我。”


    “我不想看見你。”帕洛斯皺著眉把眼睛閉得死緊,痛苦地說,“我不想再被你引誘了,我罪孽深重,火刑是我應得的下場,你不該來的,你騙了我又拋棄了我,現在為什麽還要來救我?”


    “聽著,我不管你擅自給自己腦補出了什麽苦情戲碼,我從來沒有拋棄過你。”埃文德爾捧著他的臉,語氣堅決地說,“這一切都是假的,都隻是夢魘之主引發的幻像和噩夢,趕緊清醒過來吧。”


    “什麽夢魘之主?”帕洛斯睜開了眼睛,悲傷地看著周圍的遍地血腥屍骸,“這一切怎麽會是幻像?你又想騙我,我真不明白我還有什麽值得你欺騙的?”


    他果然不記得了,夢魘之主會製止他想起相關的一切,而帕洛斯顯然沒有法師那麽好的精神抗性,埃文德爾隻能歎口氣說:“是啊,想想你還有什麽值得我欺騙的,想想以我的智商為什麽要睜著眼睛說瞎話,編這種完全不可信的謊?夢境有一定的邏輯性,但終究還是無法自圓其說,好好想想這其中的不合邏輯之處。”


    “不合邏輯嗎……?”帕洛斯想了想,又抬頭看看他,“你真的……不是在騙我嗎?”


    埃文德爾耐心地說:“你還記得我們北上去野蠻人的部落嗎,格爾的母親拜托我們追蹤一個雪怪,我們一路找到了亡靈法師尼克藏在冰湖上麵的空間入口,還想得起這些嗎?”


    帕洛斯皺眉努力地思索著:“……我好像有些印象……”


    “那你想得起來你是怎麽被抓到這裏來的嗎,菲爾斯和阿爾凱又去了哪裏?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怎麽可能不來救你,怎麽會坐視你被他們這樣公然羞辱和作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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