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真這一舉動就像某個信號,打破了環繞在室內這股怪異的氣氛。然而兩方之間緊繃的弦卻一點不見鬆泛,反而似是越發抽緊起來,如弦上的箭——下一刻就要離弦而出。


    大概是想要緩和氣氛,對方先一步破冰了。隔著寬大的袖子,寧夏是看不見對方臉上的神色,隻聽到那位青虞真人似乎笑著歎了下:“清輝道友也太過嚴厲了,雖孩子還小,然修為卻已不低,如此過於緊張日後於她而言怕也是不好罷。”


    “扶風自有元衡道君引導,想來也不必我這等斤兩來操心。我是個粗人,確不知如何教導孩子。但做兄長的,自不能叫隨隨便便什麽人就算計到她頭上——不論出於什麽緣由。”林平真輕哼道,似乎冷笑了聲。


    “青虞道友,非是某危言聳聽。但如若同你用這般手法來“教”人,隻怕再聰明的孩子也是吃不消的。”


    發現林平真遲遲不肯放下手來,她放下了手,垂眸靜默下來,便直接充當啞巴了。


    她感覺到林平真似乎不是一般地生氣啊,隻不知這人哪個地方在他雷點上蹦噠了。


    再聽這一番略顯怪異的來回話,她敏銳地猜測,會不會就是與她方才的怪異狀態有關係?


    什麽手法?教人?吃不消?


    雖然不能完全確認,但林平真的情緒是不會作假的。林平真多與人為善一個人,他不會隨意對一個人敵意到這個地步的,所以……


    聽著這狗東西不會真的對她做了什麽?!寧夏頓時感到難以理解。


    這世上還有這麽荒謬的人麽?前一刻還在說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又說謝謝你老師,謝謝你全家的救命之恩,然後……下一刻就對你下毒手?


    這是雙麵人了這是?!也太離譜了罷。寧夏完全一個大無語。


    如此還不如別說是她給救了他家弟弟這事兒啊,眼下難免有些惡心,好像一片真心給喂了狗。這大世界的惡意啊……


    看著被林平真長袖整個擋隔住的女孩兒,被如此近乎指著臉地嘲諷一頓,青虞卻一點沒感到羞惱的樣子,也不生氣,還似沒事人地笑眯眯道:“清輝道友莫要動氣,某隻是見獵心喜,想要同扶風道友交個友。如有冒犯,我也在這裏陪個不是,不過謝禮的話還望收下。你也說得不錯,眼下確實不是談論此事的好時機,日後某再尋時間到五華派親自拜謁道謝,謝禮的話待晚些我再差人送到宗好了。”


    被林平真靈壓一衝,對方立馬這般無奈似是投降地表示不會再拿寧夏當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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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寧夏他們離開會客堂前又發生了什麽?這得從對方召寧夏上前去說起。


    當時不僅是寧夏愣了,其他人,尤其是在場一些對這位十分了解的人也都愣住了。


    這又是演哪一出?


    這一位他們不算太了解,可這些年眼瞧著倒也看出些門道來。


    這位大尊者看似平易近人,玩世不恭,喜好說道,然骨子裏卻是真真是個冷情冷性之人。


    在他眼中,宗門之下眾生如一,便是親近之人也不一定能在份位之外的多一眼。而對方的親近之人也少,真說起來也就隻剩風華與雲天二人了。


    對方如今骨子裏就是冷的,早失卻了七情六欲的溫度,隻也不知本就如此,亦或是修煉到一定程度所需要必須付出的代價。


    這些年他們也都習慣了對方的陰晴不定和冷性,甚至為此感到有些安慰和安心。因為這位高居於雲端的尊者並沒有為哪一個人滯留,也不曾另眼相看於那一位幸運兒,他隻是平淡如故,待這宗門上下任何一個人如一。


    不想今日見麵倒是三番四次打破了這種平衡。而打破這個平衡的則是一門師生的二人,叫眾人心中也禁不住泛起一絲酸意來。


    這師生二人到底有什麽特別的?竟能讓這位另眼相看……莫不是靠著他們的古怪和別扭性子?那他們不如也學學這番作態才好。


    好吧,他們也承認,還是有些特別的。畢竟最近尋回的幾塊北門之鑰的碎片都出自這師生二人之手……真不知道他們走了什麽運,這般好命。


    那樣難覓的東西接連撿了一塊又一塊的,就跟撿路邊的石子似的,所以說當真是好命。但這兩人的性子要說怪也是真的怪,帶著些邪門,叫眾人今日一場戲看得目瞪口呆。


    眼下大尊者召喚寧夏上前又是為何?


    寧夏不明所以。元衡道君則是有些緊張,張嘴正欲說些什麽,卻被堵了回去:“怎麽?眾目睽睽之下本尊還能啃了你的學生?瞧你那護犢子的樣兒,當爹的也不過如此。”


    寧夏感到元衡道君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緊了緊,隨後他朝寧夏微微點了點頭,神色卻是有幾分不豫。


    想來上頭這位的要求也是沒法硬抗。況且人家也沒做什麽,何必要硬抗?


    寧夏自問也沒做什麽心虛是……非要說有什麽心虛的話,大概便是她的來曆了罷。這個她就從未對任何人付諸於口,若連這個對方也有法子探知到,那麽別的什麽知不知道也都不是什麽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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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拋卻了心中的顧慮,又出於對元衡道君的信任。


    “雖然……原不應在爾大病初愈之際喚你前來,實屬不該,然事關重大,終歸還是不能直接越過你這位當事人。還望理解,畢竟吾等這些老骨頭在等待的這些年月也著實難熬了些。”對方帶著歎息,頗為軟語道,態度柔和到不可思議,倒一點不像是位高權重的尊者了。


    “本尊聽聞,先前一群混小子被衝昏了腦子,很是做了一番糊塗事,叫你吞了苦果,委屈你了。本尊在這倒要代他們同你陪個不是。”長念也不顧在場有些人聞言露出駭然的神色,自顧自地道,目光仍是直視寧夏。


    “師尊!”“師祖!”“大尊者……”小小的房間內幾乎同時響起數道呼聲,有大有小,有心虛的,有的驚恐,也有不讚同的……這場麵才叫真精彩。


    第二千三百零二章 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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