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替換立刻替換,兩點後再來罷——


    “我忘記了。”寧夏喃喃道,臉上是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的傷懷。


    眼眸迷茫並混合著某種不安的情緒,她捫心一般再次自語道:“我忘了。”


    心底的堅冰已經被打碎,露出裏頭封塵的影影綽綽。可隻這麽一層也依舊難以觸摸到其間的內裏。


    寧夏能感覺到自己內心的低落、焦躁和彷徨,與她的主意識並不貼合,卻也切切實實是屬於她的一部分。


    那股情緒似是已經在長久的封閉下不斷發酵壯大成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叫囂著要掙脫出籠,重見天日。


    隻可惜……還不夠。不行。


    那股力量看似柔和,實質上卻霸道,不論她怎麽掙紮都無法從那層屏障掙脫出來。


    寧夏隻覺得很難受,迫切想要得到一個發泄口傾瀉心中那股燃燒得正旺的火焰,不然寧夏覺得自己可能都要被憋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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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聲音很輕,火焰卻十分熾烈。


    除顯露給元衡真君看,寧夏第一次將自己的火焰光明正大地顯露於人前。


    寧夏之前不沒有召喚過她體內的這股火焰。甚至於在她還沒有意識並且將這股火焰納為己用之前,她便順應了本能驅使真火保住她那脆弱的生命。


    而隨著她與體內真靈火種交集日深,不知是火焰的浸染還是她真的是逐漸被這股火焰同化。寧夏似乎在一點點接受這股來曆不明但又與她羈絆極深的火焰成為她身體本源的一部分。


    如今的她使用體內這股真靈火焰如臂使指,如同揮動她體內本屬於她的靈力一樣。她也習慣於使用這股獨屬於她的強大力量。


    但從沒有任何一次像今天這樣讓她的一顆心不住心悸。


    自指尖冒出的火簇顫巍,卻極真極純,不知迷了誰的眼。


    火光映照,底下的絢爛的羽根如同受到刺激一樣瘋狂抖動,顫抖著,周邊漾起陣陣靈波。


    就在那羽根要抵不住火焰的召引直衝寧夏掌心飛去,另一邊插進來一隻手,穩住了將將要飛出的羽毛。


    一樣的動作,雖說不清為何,但其質顯得極相似的火焰。不同的是火焰的主體,寧夏的真火整體鮮紅中心泛著淡淡的金,謝石的卻是截然相反,粹滿金光卻泛著絲絲紅暈。


    任誰都能看出這兩股火焰就算不能說是同源,至少同出一係。


    隔著一段距離,即便不用交集融匯寧夏也能感到一陣本能的戰栗感。這個感覺很熟悉很熟悉……在前生,在夢裏,在鐫刻的靈魂深處,曾經留下那樣深的印記。


    是啊,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寧夏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麽一句。


    “……在多寶閣的時候。”


    那一次。寧夏記得,她有些恍然,這就難怪了,她好像確實在對方麵前顯露了火焰。原來不是第一次啊……


    其實她並沒有想象中那種被隱瞞甚至於背叛的暴怒。得到了某些串聯的信息,寧夏第一反應是思索起各種端倪來,順著她先前被層層遮掩的思緒找回她當初一次次忽略過去的細節。


    不過她的思索落到別人眼裏就帶上了另一層意味,讓本就心下有愧的人心情更加沉重。


    像是想要證明自己一樣青年急聲道:“並非是我有意要瞞你,我隻是……”隻是什麽?解釋的話到了嘴邊他又說不出來了。


    他該說什麽?他猶豫過該不該說,後來想說又被那位禁製,現在似是被揭穿才不得不說。換位思考他隻覺得自己不論此刻說什麽都顯得有些過於蒼白了,畢竟想要說何止千萬種法子,這些借口也都是虛的,也許隻是他的心不夠誠罷。


    對方麵上的堅冰不知何時已經被徹底打破了,露出一直隱藏難得可以稱得上柔軟的內裏,隻是這麵柔軟此刻到底摻雜了多少酸澀和歉疚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的話當即就被寧夏截住了,女孩兒顯得有些無奈:“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什麽跟什麽。對於青年赤城得可怕的執拗,寧夏也是無奈,她有腦子懂得思考,也早就過了非黑即白非要尋求個固定界限的稚齡了。


    雖然這種被親近的人隱瞞的感覺很糟糕,但對方卻是沒有騙她。盡管他直到現在都沒有明確告訴過她真相,但也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刻意地隱瞞。


    對方與其說在隱瞞,更不如說也是等待著她發現。若她能發現,就算不能說清楚,但至少也能讓她至少富有一些知情權。這便也是對方的態度,可謂是暗含苦心和尊重。


    這位青年待她這位朋友的心也可謂是誠了。隻是當事人似乎並不這樣認為……他真的是對自己太苛刻了。


    隻要是個人都會有秘密,便是最親近之人間也是如此。因此在得知這事後寧夏其實挺平靜的,她更糾結於事情的本身。


    更糾結自己為何會這樣平白無故失去記憶,像是被憑空操縱一樣一次又一次忘記那些發現,最後在終於遮掩不住的如今才發現藏在其中端倪來。


    “若我要怪你,早在剛醒來就該生你的氣了,何必等到現在。”自白繭出來的時候寧夏就察覺謝石跟自己潛在聯係的關係,或者說一直以來都隱隱存在的聯係。


    寧夏當時便知道對方也許隱瞞了她一些事,或許也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異狀,但……沒有惡意。


    對方對她惡意的可能性根本不可能成裏。那個未知的黑暗裏,從陌生人手中奪回了不省人事的她。在梧桐樹之下莫名失去意識,對方也是一路陪伴。在眼下這樣實在無法隱瞞之時,也是對方親口向她承認其中的問題。


    謝石有一萬次機會加害她,卻沒有一次成為現實。這便是她所見的現實,也是她應該看到的那一麵。


    這樣的友人,還有什麽好說的。


    隱瞞也好,不隱瞞也罷,也許是苦衷,或許有著私心……都不重要了。


    時世無常,寧夏更願意花時間做有意義的事,而從來都不願意過分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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