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房那兩位什麽時候進來的?”有人奇道。


    客舍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就這麽大點地兒。別以為大家都不出門就什麽都不知道,事實上投頭不見低頭見的,他們的眼睛耳朵可都靈著呢。


    甚至院子裏有不少人都是認識的,而且還是熟悉到光是聽聲音就能猜到對方身份的那種。不過在這種地方,能被認出身份可不是什麽好事,這代表著他們可能無法徹底保持隱秘,做很多事情也就需要顧忌著。


    不過有些時候,這種似乎不利的關係倒是能他們行了些方便,就比如現在,湊在一起交換情報終歸比什麽都不知道的無頭蒼蠅要好。


    “前幾天進來的,他們一來我就知道了,動靜可不小。頭一天就請來了那位墨醫師,據說他在城東坐診要價可不低。”另一人道。


    他就住在寧夏他們隔壁就近的屋子裏,自然知道的要多些。說實話他對這對鄰居好奇許久了。這兩人進去,後來一直隻見那女孩兒出來,另一人卻幾乎不露臉,還日日延請醫師,可想而知是什麽情形了。


    那女孩兒他曾在窗邊看過幾次,矮個頭,身形看著很是纖細,行走動作間卻是落落大方,看得出應當是一位性情很疏朗的女性。比起晦澀地躲在一角的他們,對方顯然沒什麽顧忌,常常出去,有時候還會帶東西回來。


    另一位是今日才得見,這薄得跟紙片人的身姿,雖然掩蓋得很好,那體力不支氣虛難繼是怎麽都掩不住的。這一位病得可不輕啊……


    一個氣息平凡的金丹女修拖著一個病重得快要死的練氣修士,在詭譎多變的夜明城行走,還真的是說不上地危險。


    這夜明城自來有之,但隻在極小的範圍傳開,前來此處的很多都是貪圖新鮮的冒險者,當然也不缺別有用心的人。但若是像那二人的情況絕不可能選擇來來此處落腳,因為這夜明城還真的說不上是什麽安置落腳的好地方。難道是在城裏受的傷?


    “那就是墨醫師?”那人顯是有些意外:“那位墨醫師?”


    “嗯?怎生你也聽說過,他的名聲都這麽大了麽?他才來這沒多久啊……”


    “技術高超的醫修自然惹人眼。你是不知道,這位可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不然你以為為什麽這麽多人要找他。憑什麽?”另一人有些神神秘秘地道,眼眸透著一股子八卦,似乎巴不得對麵的人立刻向他追問這事。


    然後對方果然中招了,或者說他本來就有心打聽這事立馬順著杆問了。


    “我聽說他……”


    後邊的女子便沒有再聽了,轉身離開了院落。


    倒也是巧,在這也能遇到那人。


    而且她並不覺得這裏是什麽隨隨便便就能來的地方。若非她……也不會落到此地。


    對方的話……據聞前些天就莫名走失了,她門中的師長動身去找了很久,鬧出很大動靜都沒找到人。沒想到人原來在這裏,顯然對方會落到此地也經曆了不少周折……


    不過顯然這兒也不是什麽敘舊的好地方。她也沒打算上去與這位並不熟悉的同門相認。


    沒有必要——


    因為她的路從來都是孤獨的。


    戴著精銅麵具的女修看了眼身後的院落,深吸了口氣,便攜劍離開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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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夏並不知自己跟一位同鄉擦肩而過,還在記掛著剛才的事情。


    方才陰九燭那一通動靜還是給她帶來了些負麵影響。


    寧夏進入修真界的時間並不長,以修煉的時間來說再煉個十年二十年都能勉強說是個新人。但以她經曆的事情來算,她的見識並不少。


    因為經曆得多,看得也多,寧夏已經生成了一套屬於自己的判斷標準以及危機意識。


    夜明城這個地方本就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大到這座城小到具體個人,都遮遮掩掩好像見不得光一樣,似乎有意將自己從陽光之下消抹了去,有意遮蓋什麽一樣。


    這種感覺很不好,也在寧夏過往許多不美好的記憶中都出現過。那些即便已經過去的事情,至今仍以記憶的形式成為她難以過去的夢魘。


    所以下意識的,寧夏覺得這座城也不是什麽好地方。如今的平靜也許隻是為後邊的爆發做鋪墊罷了,還是快快做打算離開的好。


    不過有些事情也是急不來的,就像有的命運是你躲不過的一樣。


    寧夏憂心忡忡,但麵上卻不顯,也覺得沒必要把自己的杞人憂天說出來,畢竟這些想法和猜測本就是毫無根據,指不定還煩憂到別人。


    隔著麵具,顧淮也無法從寧夏臉上分辨出細微的情緒。不過他還是很敏感地察覺到縈繞在寧夏周身的情緒並不高,自然而然猜到是因為剛才的事情。


    在淩虛道君的教導下,也算略通世事,還是能正常與人交流的,甚至有不少與他接觸過的人看來,他是個十足溫潤的人。


    但是他自小就生活在遠離喧囂的地方,鮮少與人來往,接觸得最多的也是諸如祖父堂兄弟姐妹之類的。他身上那股與世不合的割裂感也是切實存在的,足以讓所有人都感覺到距離感。


    他不僅與人保持距離,與這個世界也在保持距離。


    對於寧夏的情況,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該說他怎麽說都不合適,便隻得嘴笨地轉移了話題。


    “那墨醫師可是走了?”


    寧夏點點頭。


    那位醫修在夜明城便姓墨,據他自己說這並非他的實際形勢,隻是在夜明城的代號而已。不過寧夏覺得這個姓氏如果是真的倒也挺合適他的。


    那醫師走得也是莫名,剛剛明明還想跟她說什麽,結果被陰九燭那些人生生打斷了。後來或是忘了又或是也沒有這個心情,便也不說了。


    寧夏不是什麽好奇心強的人,但這樣說一半留一半還真叫人難受,也叫人忍不住惦記。


    啊……好想知道對方剛才想說什麽。話說也不知道下回遇到他還會不會記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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