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路真的有這麽好走麽?


    如果是先前的模樣的話,這路確實好走,可問題是這兒似乎不知為何發生了些奇異的變化。


    顧淮就想不明白,為何上次過來隻是一條普通水源的溪水數日後會轉變成這樣。


    因此答案顯然是否定的,不然他們早就動身下去了,也不至於在麵麵相覷在這閑聊一大堆有的沒的。


    能早些逃離險境再敘舊不好過眼下這樣如同踩鋼絲走繩命懸一線?絮絮叨叨地閑聊不過是一對同道淪落人苦中作樂,相互打氣罷了。


    但也僅僅如此了,最後的期限也到了,再不走也許就再也走不了了。


    不過好歹也算是稍微養了下傷,平緩了洶湧暴走的靈力,盡量將身體狀況調整過來。不然一會兒都不知能不能堅持一會兒。


    這條靈源的厲害顧淮跟寧夏是親身試驗過的,自然都心中有數。若非真的沒有辦法,他們誰也不想采取這麽極端的方法,反正他們在剛見到這玩意兒的時候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很快就會親自體驗一番它的厲害之處。


    下還是不下?


    這是剛才二人一邊在敘談一邊在認真思考的一個問題。他們在修養蓄力,同時意圖在交談當中獲取更多有用的信息,何嚐不是在給自己一個心理構建的一個過程。


    ————立刻替換立刻替換——


    直至今日,東南邊陲因為各色各樣的人和事,早已成為她心中不可取代的故土。那兒有她的家,也有著她的過往。


    修士的生命恒長,修為越高,活得也越久。如今已是金丹修士的寧夏如無例外大概還能活個上千年,可她的家人卻隻有短短一世,匆匆幾十年的光景。


    這些年她與家人相聚也就那麽匆匆幾麵,沒兩天功夫她又得離開回到輸於她的那個位置。距離她最近的那一次回家,她的兄長也已經考上了舉人,打算著手科考了。


    可在寧夏的記憶中兄長好像還停留在十四五歲那個的光景,可是從前那個會背著她走過坑坑窪窪的田野,滿身大汗回來還不忘給她帶好吃的少年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成了寡言穩重的青年。


    而父母也早已從年富力強熬成了如今含飴弄孫的年紀。他們確實不需要辛勤勞作,但是也不再年輕了,華發叢生。


    歲月中原地踏步的好像就隻有她,她永遠地停留在十幾歲的光景了。而且在往後並不漫長的數十年光陰當中,生長緩慢的她會逐漸目送血脈親人衰老離去,最終滿眼隻剩下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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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大概也是所有平民出身的修仙者都必須麵臨的一個問題。“仙”凡有別,他們還未成仙,便被逼著學會斬斷塵緣。


    這也是為什麽那麽多修士進入修真界後十數年乃至數十年都不回家的原因,他們沒有“時間”。因而對於大部分修士修士來說,留戀凡俗的親緣真的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但寧夏已經錯過太多了,她不想連這種奢侈的留戀都失去。


    所以她必須回去,回家,回那個存在她血脈親人的地方,目送他們走完最後一程。如此也算是親自了解了這番因緣……


    更何況她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走丟了,甚至沒留下隻言片語,想必把那邊的人都急壞了罷。總不能為了自己一時痛快置身邊之人於昏暗之境。


    中土雖好,卻也不比東南邊陲更合適她,總歸是要回該去的地方。有人惦念,還是莫要在外邊亂逛的好。


    看著寧夏眼眸下垂,眉宇間透出的柔意,顧淮便知道自己也許不需要答案了。


    鳥雀久離巢都會念家,何況是是人?這也是人之常情。


    好像過去了很久,又好像才眨眼的功夫,直到不遠處陰血藤的觸枝微微攢動了下,發出一陣刺耳的吱呀聲,才將兩人驚起來。


    算算也差不多了,隻能硬來了。


    寧夏跟顧淮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看向界碑內圈著的某個不容忽視的存在。


    他們自然不是真的這麽無聊在這閑聊,而是實在沒辦法了。


    這陰血藤又怎會是尋常好對付之物?正麵與其有過交鋒的寧夏知道,通過筆記也對其也有些了解的顧淮更知道,這玩意兒詭譎難纏得很,若不徹底絕了它的後路,他們誰都別想安安穩穩從這裏走出去。


    現在他們雖得了暫時的安寧,但也陷入了某個死循環當中,一日找不到那個頭一日就無法脫身。即便是有著小黑箱的寧夏也不能……畢竟她已經親身檢驗過了。


    想要活,他們就得從這個詭異的地方出去。離開這裏,徹底脫離陰血藤狩獵的番外就算成功了。


    這跟寧夏之前懸崖爭命的原理是一樣的,可剛才她身在懸崖時活動範圍反而是無限的自由的。看上去驚險萬分,然事實上可操作性極強。


    然而眼下的狀況又不一樣,她的活動範圍縮小到一個極限的範圍,而且對於整個空間路線她是一無所知,連基本的地形都做不到,隻能睜眼瞎胡整一番。


    她該慶幸自己還不算倒黴到底,同行的顧淮曾來過這個地方,貌似有些線索。不然她得跟瞎子抓黑一樣,隻能瞎看看。


    如果顧淮所說不假的話,那這條“通道”唯一的出口就在那靈源之下,也就是這條由靈力液化而成的“小溪”下方。


    不錯,立下“界碑”之後寧夏這才發現這個溶洞貌似是呈兩邊對呈形,進來的時候是一片聚光的鏡乳石林,中間一段跟挖通了一樣,黯淡無光不透風,最尾端也是一個跟前頭鏡乳石空間一樣的大溶洞。


    他們現在並“界碑”所在的地方正處於最尾端的鏡乳石林,不知從何處沁進來的天光,將堆積恢宏的鏡乳石林襯得晶瑩剔透,宛如身在寒冰覆蓋之地一樣。


    那條液化靈力順著通道也匯入了這一邊,形成小溪狀,平緩地流過擁簇在兩邊的鏡乳石塊,看上去似乎隻是一條很普通平靜的小溪——如果他們不是親手驗證過的話。


    界碑所圈定的範圍不大不小,正好將他們靠石壁邊的靈源極周邊一片鏡乳石林籠罩了進去,為他們暫時構造了一個還算安全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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