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淩空,仙人馭極。我心縹緲不歸於世。


    自懂事起他就時常不堪其擾……世人多庸碌,身臨其中他難免會有隨波逐流的無力感。


    世道昏聵,秩序混亂,天下修士亦苦其久矣。大爭之世,正需英雄才士現身救世。


    他本不欲置身到到這股洪流之中的。若無這股浪潮,他可能會追尋先祖的腳步,隱身於宗門之中當一埋頭苦修的清苦之士,然殘酷的世道還是將他從這盛世太平的假象中拉扯出來。


    這世道,終究需要一個人來開啟新的盛世。


    ……這是李秸設想中,自己未來某一刻的真實寫照。


    如果寧夏有讀心術的話,大概隻能:……


    這舞的人設誰不道一句牛C。繼“見到你的那一刻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這種路都還沒開始走就先行編好名人回憶錄的行為真的很騷。


    總之這位真的是自信感滿滿,憑著意念就給自己譜寫了一部精彩的個人傳記。還是前無古人,跌宕起伏的那種。導致他都有些分不清真實和虛幻,空前膨脹。


    現在他看著寧夏就像看著上麵微不足道的微小角色,完全沒將她看在眼裏。


    偉大的人物對待弱小總是會寬容一些的,所以……


    “小女孩兒,我勸你還是快些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刀劍無言,憐你孱弱,我不想重傷於你。”對方故作憐憫地道,高昂著頭似乎很想裝出這麽一副超然出塵的姿態,不過眼中閃爍的自得與不屑還是泄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寧夏:……


    這人什麽毛病?比起勝利,她覺得對方更需要治腦病的藥。


    是的,寧夏現在已經站在台上了,正麵臨她人生中第一次正式的比鬥。


    老實說,體驗不太好,因為這樣重要的場合她碰上了一位畫風不太正常的對手,將她心中醞釀出來的緊張和些微期待徹底吹散。除了無語還能咋的?


    話說這個場景怎麽好像有種迷之熟悉感?想了一會兒也沒從記憶裏翻出什麽來便將其徹底拋之腦後。


    寧夏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對方,因為好像怎麽答都有種強行降智的感覺,於是幹脆什麽都不說了,默不作聲。


    她是無語,不過卻被對方誤會為被嚇懵了,似是更鼓舞了他的演說欲,繼續滔滔不絕發散他的降智攻擊。


    寧夏斜覷,正巧也瞥見裁判的弟子臉上微妙的表情。可見不正常的隻有對方。


    “這個是什麽品種?”何海功無語地問旁邊的金林。他忽然間十分同情台上的寧夏。


    他們這麽期待地過來想要看寧師妹大張身手,準備扯旗子吆喝加油,結果給他們看這麽個玩意兒。真的是尷尬到他們了,可想而知在台上的寧夏又有多尷尬。


    “聽你說不是早就知道這人麽?是個什麽品種怎麽你還不清楚?”


    “我是有所耳聞,隻聽說這人自高自大,好高騖遠,十分之嬌縱之類雲雲的評價,可沒聽說過對方這麽……這麽一言難盡,哎。”


    其實李秸的症狀前些年沒有這麽嚴重的,隻是微微有自戀而已。這種症狀在謝寧來到身邊之後越發加重的傾向。


    不知道對方給他灌了什麽藥,直接給整傻了,成了現在這個傻樣兒。別說其他人了,就連謝寧有時候都有些後悔自己當時下了太重藥,現在直接禍害自己。


    自我認識不清,於是成了寧夏見到的這樣。


    “請多指教。”寧夏微微行禮,不想跟這人扯皮,繼續站在台上被人觀猴似的。


    李秸被驟然打斷,眉頭深深堆起來,眼神變得有些凶狠,不悅道:“你別給臉不要臉,到時候哭著求饒就遲了。”


    行了,整快些,別在這浪費口水了。


    寧夏已經不耐煩了,半個劍身探出,閃著寒光,正準備直接動粗了。再巴拉巴拉……


    對方顯然也解讀出寧夏不配合的意思,眉宇間也逸出一股子不耐煩和惱怒來。“鏘”地一聲,劍光忽閃而過,一觸即發。


    “小姑娘,你……”話沒完,一道強勁的劍氣掠過他的鬢邊,一小簇碎發飄落。李秸後背平白起了一層薄汗,後腦勺在嗡嗡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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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夏將重寰劍橫在胸前,劍身靈力環繞,散發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存在感。再看她的眼神已經截然不同了,專注且帶著極強的攻擊性。


    李秸眼神一凝,斂起了所有臉上顯而易見的輕視,也不敢再說什麽了,直接出手跟寧夏對上了。好像剛才那番鬧劇隻是一出玩笑罷了。


    “阿林,你有沒有覺得寧師妹在比鬥台上給人感覺……不一樣?”看了一會兒他才從愣神中緩和回來,忍不住問旁邊的金林,似乎迫切想要確定什麽。


    “自然不一樣。再說了,你之前見過麽?”金林撇了眼何海功,戳破了對方不嚴謹的說法。嚴格來說,寧夏之前從來沒有打過擂台,何海功怎麽可能見到過。


    “沒、沒,隻是覺得寧師妹這出手也忒利落了,好幹淨的打法,跟她溫吞的個性倒是有些不符合……”


    “大概她本就是幹脆利落的性子……吧?”金林有些不確定地道,到最後連自己都逗笑了。


    好吧,寧夏平日給人的映象真的挺穩的,也溫吞,若是對方不發聲真的可以做到沒啥存在感。總結來說,就是不挑事的人。


    可她的劍法卻莫名給人一種淩厲的感覺,不加掩飾的,似乎連帶靈魂裏的鋒芒也顯露出來,露出崢嶸的內裏。


    與她平日給人的印象相比,形成不小的反差。給人以一種,哦,原來她還有這一麵的感覺。


    作為與她最親近的一批親友,不得不說,他們是最先被驚到的。


    這看著大的師妹不知不覺已經這麽大了……而且拎起劍來有模有樣不說,真要對上,許是連他們也要招架不住了。


    “元衡真君怎麽沒來?寧師妹跟你在的場合他一向都會到的。莫非今日正好有事?”看了好一會兒,何海功似是發現什麽,奇道。


    “師尊說……”金林輕笑:“他對師妹很放心,所以初選幾輪就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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