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見到劉徵這個人,蔣馨對他還殘留著印象,隻知道似乎是秦海峻的朋友。她並不想在劉徵這個陌生人兼後輩的麵前露出脆弱一麵,於是很平靜。


    蔣馨動作優雅地整理好自己,順便擺出女主人該有的風範和義務。


    “你好,你是小峻的朋友?是上次打電話給我的那位?”蔣馨有點疑惑地問。


    “是的。”劉徵並不太想搭理蔣馨,但是在秦海峻麵前,他不得不做做樣子,微笑著說:“蔣阿姨,我叫劉徵,是小峻的好朋友。”


    明媚妖氣的笑容,顯得眼前這個青年奪人心神,連蔣馨這種喜歡成熟男士的女人,也不免多看他一眼。


    無關其他,隻是被那份年輕鮮活的朝氣所吸引而已。


    不過對方稱自己為阿姨,蔣馨還是挺膈應的。奈何她輩分就是如此,跟了個年紀大的男人,沒辦法避免。


    “馨姨,你上房間歇一會兒吧,我讓人打掃一下。”秦海峻看到蔣馨的凝視,不由感到心口不舒服,他偷偷看了劉徵一眼,然後說。


    “哦,也好,我確實也累了。”蔣馨勉強地笑笑,不忘叮囑秦海峻說:“小峻,用心招待你的朋友,如果小徵願意留在家裏過年,那就再好不過了。家裏太冷清,我巴不得你們住久一點。”


    秦海峻默默應了聲好,然後目送蔣馨上樓。


    劉徵撇撇嘴,在沙發上坐下來,他掏出一根煙。


    “劉徵,怎麽選擇留下來?”秦海峻問,他看到這樣的劉徵,有點不太敢靠近。


    “不想讓你為難。”劉徵笑了笑,說話莫名帶著一種諷刺。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對秦海峻說話,今天被蔣馨刺激到,一不小心就炸了。


    秦海峻對劉徵的情緒很敏感,他很快就發現,劉徵在生氣。


    “劉徵,我發現你每次跟我生氣,都跟馨姨有關。”少年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事實。


    “是嗎,真巧,我發現你每次犯腦殘,都跟你的馨姨有關。”劉徵語氣淡淡地說,嘴裏吞雲吐霧。


    你的馨姨四個字,讓秦海峻皺著眉頭,他不想從劉徵嘴裏聽見這個。


    “秦海峻,假如她再次心情不好,要出去散心,你是不是也要拋下一切跟她走?”劉徵很想諷刺他,原來你他媽的還是個沒斷奶的奶娃。


    可明知道秦海峻對蔣馨是那種感情,劉徵連諷刺都懶得諷刺他。


    “當然不會。”秦海峻有點煩惱地皺皺眉頭,他說:“過去已成為曆史,不必再提那件事。”顯然他自己也對那件事充滿懊惱,一點都不想回憶。


    “曆史是為了讓人謹記,當然要時刻提醒。”劉徵說。


    “我謹記了,所以這件事就翻過去,不要再拿出來說行嗎?”隻要每次說起,秦海峻就會萬分厭惡自己。


    曾經暗戀過自己父親的女人,就像一個汙點,使得本來就不優秀的自己更加差勁。


    現在的秦海峻,已經有了要完善自我的意識,他希望自己是優秀的。


    劉徵說:“等你什麽時候長了記性,才來說翻過去這三個字。”


    秦海峻沉默了下,要是換作以前的他,肯定跟劉徵倔。既討厭劉徵不信任自己,又不肯服軟說好話來證明自己。


    而現在的秦海峻,他已經學會了對劉徵服軟,也學會了在劉徵麵前收斂脾氣。這不是因為他懂事了,而是因為他長了記性,知道自己再不好好改正的話,劉徵會離開自己。


    “你怎麽會認為我沒長記性?”少年坐到劉徵身邊,問他說:“我最近有讓你失望嗎?”


    劉徵被他問得一愣,然後陷入回憶,他猛然發現一個事實,秦海峻這個學期表現得其實很不錯。


    對方因為體貼他來回跑太辛苦,早就拒絕了接送,每天自己坐公交車上學。


    早上起得早,秦海峻會幫劉徵買早餐回來,因為擔心劉徵沒課的時候餓著肚子睡到很晚才起來。


    家裏的瑣碎事,劉徵早就撒手讓了出去。


    秦海峻每天自覺收拾房間,定期洗被褥床單,學習上也不再需要劉徵督促。


    仔細說起來,他這個學期變化很大。


    劉徵唯一不滿意的,是秦海峻對蔣馨的感情,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那你正麵回答我,憶起自己做過的傻事,現在是什麽心情?”也許得到答案也沒用,但是聊勝於無,總好過什麽都不說。


    “不想再提起。”秦海峻老實說。


    “就這樣而已?”劉徵皺眉,貌似不滿意。


    秦海峻雖然不想談,但是他更不想敷衍劉徵,於是坐直身體認真說:“謹記曆史,避免犯錯。”


    這個態度還行,劉徵被蔣馨刺激出來的怪脾氣,稍微有所減輕。


    一直觀察著劉徵臉色的秦海峻,見狀暗自輕鬆,他對劉徵說:“這裏太亂了,我帶你去我房間。”


    “隨你。”劉徵無所謂地說。


    秦海峻的房間,劉徵再熟悉不過。


    他在屋裏環視了一圈,一切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再次回到這裏,令人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劉徵笑了笑,可不就是隔世了麽。


    “我喜歡車子。”看見劉徵拿起自己收集的模型,秦海峻說。


    他走了以後,家裏的家政阿姨隔一段時間就會幫他整理,所以房間很幹淨整齊。擺在玻璃櫃子裏的模型也都幹淨如新。


    劉徵心想,我知道啊,年少時為數不多的喜好,他說:“既然喜歡,怎麽不帶回去玩。”


    “嗯……”因為要學習,而且玩心會慢慢退散,秦海峻不確定地說:“真的要留在這裏過年?”


    “不然呢?”劉徵放下模型,繼續去看其他東西。


    他聽到秦海峻說:“如果不喜歡在這裏的話,我們可以回去。”


    背對著少年,劉徵眼神懷念地說:“既然答應了就留下吧,對了,你餓不餓,我們還沒吃午飯。”


    他們今天中午,本來打算去吃飯,結果臨時接到蔣馨的電話,根本沒空去吃午飯。


    “我也餓,你在這裏等等,我下去看看。”秦海峻說罷,下樓去找家政阿姨,除了做飯之外,還要收拾家裏的殘骸。


    家政阿姨之前已經在做飯,聽見大廳裏蔣馨和秦天在爭吵,她就躲了沒出來。


    飯菜都做好了,秦海峻上去喊劉徵下來吃飯,順便去敲了敲蔣馨的房門,問她吃不吃午飯。


    蔣馨說不吃,她臉色疲憊精神很差,看上去很不好。


    “你跟你的朋友一起吃吧,記得好好招待人家。”


    “嗯,我知道。”秦海峻沒有多說,她說不吃就點點頭走了。


    自己房間裏還有個□□,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安慰蔣馨太多。


    和劉徵在樓下吃完午飯,他們又回到秦海峻的房間裏,準備午睡。


    氣氛靜謐,透露著一種淡淡的壓抑感。


    下午四點鍾左右,劉徵醒來,在房間裏用秦海峻的電腦看視頻。


    他看得很專心,連秦海峻什麽時候過來都沒發覺。直到自己的大腿被撫摸,劉徵才看到屏幕後麵秦海峻的額頭。


    他蹲身跪在劉徵兩腿之間,低眉順眼,臉上含著很多擔憂的情緒。


    劉徵把電腦放到旁邊,平靜看著眼前的少年。


    “還生我的氣?”秦海峻掀起眼簾,看著劉徵的同時,雙手在劉徵大腿上撫|摸。


    因午睡的緣故,劉徵隻穿著一條寬鬆棉質短褲。


    秦海峻的手指,從褲腳寬大的縫隙裏摸了進去。


    細細撫慰了一會兒,劉徵來了感覺,他幹脆挪動屁|股,把棉褲脫|下來,扔在腳邊。


    中間大大方方露在秦海峻麵前,讓他自己看著辦。


    秦海峻咽了咽口水,就像以往劉徵給自己做的那樣,閉著眼睛耐心替劉徵口。


    站在門外的蔣馨,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她敲敲秦海峻的房門,想讓他們起來,陪自己聊聊天,然後準備吃晚飯。


    但是敲了兩三次,裏麵都沒有動靜。


    蔣馨以為他們睡得太沉,聽不見,所以習慣性地擰開房門。


    才打開一條縫,就聽見裏麵傳來聲音,她就無奈了,原來是在看電影……


    結果一抬眼,裏麵的畫麵讓蔣馨僵硬在那裏。她睜大的瞳孔中,倒映著兩個年輕男孩正在做的事情,幾乎令她尖叫出聲。


    平時令她覺得十分驕傲的男孩,竟然跪在另一個同為男性的青年腿間,用嘴巴替他做那種事。


    身為一個絕對的異性戀,蔣馨潛意識裏厭惡這種同性之交。她不但厭惡男人之間的同性之交,也厭惡著其他女人。


    男人在蔣馨眼裏是征服的對象,而女人就是她的敵人。


    裏麵兩個年輕男孩這樣胡亂的行為,實在令她接受不了。


    蔣馨覺得,男人怎麽能跟男人在一起,那簡直是惡心,男女在一起才是正確的!


    她很想衝進去跟兩個男孩講道理,但是還算她有點腦子,覺得這樣貿然進去不太好。


    於是蔣馨忍耐著,仔細關上房門,等他們出來再說。


    房間裏麵,電影放到高|潮處了,高昂的特效聲音蓋過了一切。


    劉徵那粗重的喘息聲音,隻有秦海峻能聽見。


    越是聽見劉徵的反應,秦海峻就越是賣力,他很想認真地做好這件事,讓劉徵因為自己而獲得快樂。


    當劉徵因此而呼吸絮亂不能自控的時候,秦海峻也感到自己的頭皮發麻,一起享受著這快感。


    然後一隻手掌滑下來,覆蓋在秦海峻的頭部上麵,接下來就不是秦海峻自己可以控製的了。


    不過秦海峻心甘情願接受,無論劉徵想對他做什麽,他都接受。


    從少年的嘴裏退出來,劉徵的手指依然抬著他的下巴。


    自己居高臨下而視,看到一張可憐兮兮的臉孔。特別是嘴巴,被他過分的摩擦而導致嘴角紅腫。


    還有眼睛,秦海峻脆弱的眼睛總是容易泛紅。


    劉徵用大拇指拂過他潮紅的眼尾,對他說:“起來吧,去洗洗。”


    同時放開他的臉,去穿上自己的短褲。


    仍跪在地上的少年,慢慢扶著沙發站起來,自己去浴室漱口。


    他站在洗手盆麵前,用清水洗了幾次嘴巴,然後抬起臉來,從鏡子中看到眉目含情的自己。


    劉徵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跟他一起凝望著鏡中的嫵|媚少年。


    “這副樣子怎麽見人?”一聲笑聲從身後傳來,然後腰被環著,落入青年的懷抱。


    秦海峻喜歡這樣的劉徵,他抬著眼眸從鏡子裏去看他。


    “小峻,我之前很想知道,是我要求太高,還是你做得不夠好?”青年笑了笑,釋懷地說:“現在我想明白了,這些都沒用,我急不來。總有一天你也會領悟,有這種去探索求知,追尋進步的意識。”


    不斷地自我解析,追尋平衡,做一個認真生活,理解生活,寬容生活的人。


    劉徵唯一不平衡的隻有一樣,他不服氣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報。


    以後的結果究竟是怎麽樣,他不知道,所以有時候才會害怕,才會焦慮,這場畸形的博弈究竟還要不要繼續下去。


    當少年給他信心的時候,他如同撿到了寶貝,覺得很值得。


    當秦海峻犯腦殘的時候,劉徵如同被踩了尾巴,隨時想放手。


    這些都隻不過是人之常情。


    劉徵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也是一個還需要成長的人,他可以在每次經曆中找到自己想要的平衡,可他害怕秦海峻沒有這個意識,害怕他總是長不大。


    這種心急,這個世界上恐怕不會有人能體會。


    “對不起,一直讓你很操心。”秦海峻向前看,鏡子中的少年有些許陌生。


    他已很久沒有這樣端詳過自己。


    幾個月前的事情,仿佛發生了很久,已經成為生命中遠去而塵封的部分。


    “我不介意操心,隻希望你以後越來越好。”劉徵說。


    “嗯。”秦海峻點點頭,神情平靜而安寧。


    劉徵將少年的變化看在眼裏,他終於有點欣慰,覺得自己沒有白費力氣。


    也證明經常使用心理戰術壓迫秦海峻,是對的。


    沒有壓力就沒有進步。


    有些人在安逸的環境中,就不會再追求突破。


    根據劉徵自己的經曆,他自己每一次都是在陷入穀底的時候破而後立。


    這種先破碎才能重塑自己的成長太過痛苦了,但是無可奈何,所有的成長困境都是自己一個人扛過來。


    沒有人會對他緊張教育,也沒有人會在他跌入穀底的時候拉他一把。


    有時候想起來,劉徵覺得自己的人生雖然痛楚滿滿,可當自己走過來之後,便會充滿成就感。


    收獲的東西很多很多,他不再害怕麵對生活,他擁有一麵堅韌堅硬的盾牌。使他佇立在這個不那麽溫和的世界上,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劉徵最希望的就是,眼前這個日漸成長的少年,有朝一日也能無所畏懼。


    可能秦海峻被劉徵吸引,就是因為劉徵身上強大的氣息。


    這個男人仿佛堅不可摧,他是享受著生命,並且掌控著自己命運的男人。


    當一隻無處落腳的風箏,找不到方向的時候,被這樣強大的男人牽引著飛翔,是件幸福的事情吧。


    秦海峻還是個把握不住自己人生的大男孩時,劉徵給了他很多。


    值得思考的是,等秦海峻長大成人,擁有自己的意識的時候,劉徵在他的生命中又將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是繼續點綴他的人生,還是抽離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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