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三次在劉徵家過夜,依舊睡得很好,早上不想起來。


    即將五月的天,是劉徵感覺全年最舒服的季節。他懶洋洋地賴在床上,也不太想起來。


    論賴床的習慣,他們都是一樣一樣地……


    說不定秦海峻比劉徵更克製一些,畢竟心裏藏著事兒。他翻個身,胳膊搭在劉徵身上,觀察劉徵的反應。


    劉徵的反應就是沒反應,他對秦海峻的肢體接觸,不敏感。


    “出去嗎,給你買東西。”


    “我困。”


    “毛線。”秦海峻爬起來,把劉徵拽起來:“我餓了,走,去吃早餐。”


    劉徵睡眼惺忪地摸摸肚子,既然自己餓了,那就去吧。


    “你先去洗臉,我再眯一會兒……”他抬腿夾著被子,換個姿勢繼續睡。


    秦海峻踩了踩他的屁股,下床去浴室洗臉刷牙。


    還好劉徵說到做到,等秦海峻出來,他也起了,正在換衣服。


    身材特別好,很有感覺,難怪是基佬的最愛。


    秦海峻撇撇嘴,一直沒忘記向寧那句話,時不時就會翻上心頭冒冒泡。


    “看什麽?”站在自己身邊,想摸又不敢,眼神令人毛毛地,是青澀小少年標誌性的表現。


    劉徵拿起褲子,首先拉過秦海峻的手,往自己下麵摸一把,讓他感受感受。


    “流氓。”秦海峻爆紅了臉,不過手上的感覺,真不賴。


    跟摸自己是不一樣的,跟觸電似的,劉徵說:“手感是不是特別好?”


    秦海峻憋著臉沒說話,背過去的掌心酥酥麻麻。


    逗自己臉紅是種病,劉徵甩甩頭,把秦海峻那張紅紅的小帥臉搖出去。


    今天溫度很高,穿上一件淺色的短袖t恤,下麵一條七分牛仔褲,帆布鞋。


    幹淨清爽的風格,在劉徵身上特別適合,有種明媚和生機勃勃的風采。


    也許人們向往的,就是跟自己截然相反的東西。


    悶葫蘆秦海峻,看了劉徵一眼又一眼,眼睛黏在了他身上似的,挪不開目光。


    特別喜歡劉徵懶洋洋的微笑,還有暖暖的眼神。


    “傻小峻,走吧。”劉徵勾了勾唇,在秦海峻麵前無限放大自己的優勢。他很明白人與人之間的吸引,靠的就是視覺感官,其次才是聽覺觸覺,嗅覺排在最後。當然最重要的是味覺,嚐過好味道,一般都忘不了。


    劉徵最近總讓秦海峻嚐試,情感的寄托,可以有很多種。青春期對異性的衝動和所謂愛情,隻是自我需要和激素影響,才不是什麽真愛。


    人們愛的,不是與自己初戀的人,隻是愛初戀的感覺。


    “吃完早餐去哪裏?”秦海峻的眼神又到了自己手上,因為劉徵牽著他。


    “隨你,去買東西還是去你家。”劉徵說。


    秦海峻嚇一跳,收斂心神,專心應對他的問題:“去我家幹什麽?”


    “收拾東西,你不來跟我住嗎?”劉徵捏捏握著的手,大步地向前走:“來吧,有空就帶你去玩。要不平時也很難見到你。”


    一個高中生,一個大學生,生活作息不統一。


    “哦。”秦海峻大大地舒氣,峰回路轉不外如是,他倒是挺開心地說:“好,先去買東西。”


    買完東西先把劉徵送回家,然後自己再回家收拾。


    “可以。”


    劉徵帶秦海峻吃完早飯,又帶他去商場,自己選購,他負責刷卡。


    最後還是買了新手機,跟秦海峻那部同係列,一樣貴。


    今天秦海峻為劉徵花了不少錢,不過刷卡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他不心疼。


    劉徵就笑笑,他太了解秦海峻了。哪怕現在讓秦海峻給自己買車買房,也是分分鍾的事。隻要劉徵想,就可以把秦海峻騙得團團轉。


    不過,誰這麽缺德會去騙自己。


    “不是說去你家嗎?”車子還是往劉徵家裏開,所以劉徵就好奇。


    “我先把你送回去。”秦海峻說。


    “哦,不想被我知道你家在哪?”劉徵故意問,然後看到對方刻意裝無事的臉,他說不是。


    隻是害怕劉徵跟蔣馨打照麵,秦海峻想想就頭皮發麻。


    跟劉徵認識不太久,但是秦海峻很覺得,劉徵肯定不是省事的人。


    他性子可囂張,說不甩你就不甩你,對於這點,秦海峻算是感受頗深。


    劉徵本來就不想跟秦海峻一起回去,他也害怕看到蔣馨,不,不能說是害怕,是厭惡而已。


    “你放心吧,我也不想去你家。”所以他說。


    秦海峻卻被這句話弄得神經兮兮,聽劉徵的語氣貌似不太好,他的潛在意思究竟是什麽?


    “瞅啥?”劉徵睇了一下他說:“我上去了,再見。”


    開門下車,提上自己的東西,臨走時給秦海峻送個飛吻,叫他路上小心。


    “……”秦海峻一如既往地悶,沒說什麽就走了。


    事實上今天一整天,秦海峻的精神保持著一種詭異的興奮感。從昨晚到現在,心情固定在一個冒泡泡的水平上。


    直到收拾完東西,下樓時看到蔣馨為止。


    “小峻,你要去哪裏?”蔣馨看到秦海峻手裏的行李箱,有點吃驚。


    今天隻是放周末而已,對方不可能去旅行,那麽提行李箱做什麽?


    “去外麵住……”秦海峻對上蔣馨吃驚的眼神,改口說:“隻是住幾天,換換心情。”


    “原來是這樣。”蔣馨也感覺到了,秦海峻最近心情不開朗,她說:“你去哪裏住?離家遠不遠?會不會影響上學?”


    一連串的問題,讓秦海峻心裏暖了暖,蔣馨算是唯一會關心他的人。


    “去朋友家,不遠,我可以從那邊上學。”


    “那就好,我送你出去。”


    蔣馨點頭說,跟秦海峻一起去車庫,順便叮囑了一些東西。


    看到秦海峻沒有開自己送的車,蔣馨疑惑地說:“你不開這輛車嗎?”在她印象中,秦海峻很喜歡自己送的這輛車子。買回來至今,天天開著。


    秦海峻說:“不開,最近我不去賽車。”


    “這樣啊,那好,你路上小心,早點回來住。”麵對秦海峻驚訝的神情,蔣馨苦澀地笑了笑:“家裏冷清清地,今晚就我一個人了。”


    秦天常年不著家,之前蔣馨鬧過一次,接下來好了一陣子,最近又開始故態萌生。


    “哦……”秦海峻最看不得蔣馨發苦的臉,他很想過去安慰蔣馨,可是身份不允許,隻能默默看著她。


    “嗯,早點回來,再見。”蔣馨重新掛上笑容,朝秦海峻揮揮手。


    秦海峻點點頭,麵上已經沒了那種興奮之情,反而有點沉甸甸的感覺。他拉上車門,開車離開。


    劉徵出來開大門,嘴裏嘀嘀咕咕說:“下次記得再配一把大門的鑰匙,我懶得出來開門。”


    說完了話,順便幫秦海峻提東西進屋,不多不少,就一個行李箱。


    “真沉啊,你帶了什麽?”


    “衣服。”


    打開秦海峻的行李箱,幫他忙碌了會會,劉徵才發現,秦海峻一臉的心不在焉。


    “秦海峻,在思春啊?”劉徵走過去,拉張椅子看著他。兩隻眼睛寫滿無辜,其實心裏超級惡心,因為劉徵知道,秦海峻肯定在想蔣馨。


    嗬嗬,剛才回去又碰上了吧,心思又亂動了吧。


    呸,下半身動物,死腦殘。


    劉徵一把摸向秦海峻的褲襠,看硬了沒有。


    “喂!”秦海峻嚇得一驚,惱怒地瞪著劉徵。


    “靠,真硬了……”劉徵露出一副惡心死人的表情,起來去洗手。


    “……”秦海峻懵著臉,已經忘了發脾氣,他滿腦子都是劉徵剛才嫌惡的表情。


    他不明白,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在劉徵麵前硬,甚至親過摸過好幾回。


    就是硬了而已,所以怎麽會讓劉徵嫌棄成那樣……


    “嘔……”劉徵在浴室吐了。


    “……”秦海峻綠了臉,身上發燒,又有點抖,氣得。


    他站起來走到浴室門口,想進去問問劉徵什麽意思。腳抬出去一步又倒回來,猶豫不決,最後還是回到床上坐著,猶如一隻裝了地雷的悶葫蘆。


    “劉徵!”過了一分鍾,秦海峻忍不住喊了一聲。


    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不會會,劉徵一臉憔悴地走出來,媽的,吐死老子了。


    “你什麽意思?”秦海峻迎麵一個枕頭扔過去。


    劉徵接著枕頭說:“什麽什麽意思?”順便去接杯水,喝幾口溫水冷靜一下。


    “你為什麽吐?”秦海峻瞪眼看著他。


    “犯惡心。”劉徵老實說,腋下夾著枕頭,手掌拍拍胸口。


    “我讓你犯惡心?”忍了忍,沒忍住,秦海峻直接問。


    “……”劉徵沉默了下,遲疑說:“一半一半。”


    秦海峻黑了臉,又問:“什麽叫一半一半,你說清楚。”


    劉徵說:“說不清楚。”心情也不太好,直接冷臉沒話,同時把枕頭扔回床上。


    也不幫秦海峻收拾東西了,在畫架前坐下來拿起畫筆畫畫。


    態度轉變很明顯,秦海峻怎麽會感覺不到,他再說一句:“劉徵,有話直接說,別陰陽怪氣。”


    劉徵可不想說,也沒得解釋這方麵,就扭頭對他敷衍地笑笑。


    總行了吧。


    “你解釋一下。”悶葫蘆秦海峻執拗起來,也很可怕,眼神滲人地盯著劉徵。


    “沒得解釋。”劉徵迅速換了一張畫著,大手大腳劃來劃去,畫了一個醜八怪。


    要不是秦海峻在這看著,他就寫上蔣馨兩個大字。


    沉默片刻,秦海峻過去衣櫃麵前收拾自己的東西,把劉徵剛才收拾出來的,再次裝進行李箱裏。


    劉徵不是沒看到,可他冷眼旁觀。


    “我不住了。”秦海峻說。


    “嗤!”劉徵心裏不痛快,冷臉說:“愛住住,不住滾。”


    秦海峻出身到現在,心情沒這麽窩囊過,是一種有氣生不出去來的憋屈感。


    他恨不得沒來過這裏,恨不得馬上消失在劉徵眼前。


    這就是年輕人,氣盛。


    “喀拉。”行李箱合上,劉徵眼神就變了。


    秦海峻提著行李箱起來,還沒打開房門,手腕就被劉徵抓住,往回拉,順便搶了他的行李箱:“說風就是雨,你是小孩子嗎?”


    劉徵一手把行李箱放下,一手把秦海峻掄到床上。


    自己站在床邊,眼神沉沉地看著他。


    秦海峻跌坐在床上,半個身子陷阱被褥裏,倒是不痛,就是憋屈。


    “劉徵,你憑什麽?”


    他在想,劉徵憑什麽這樣對待自己?


    秦海峻活在這個世界上,雖然沒幾個人稀罕,但也不用受誰的鳥氣!


    “什麽什麽憑什麽?你也太小氣了,說你幾句就收拾東西走。”劉徵說:“那是不是這次走了,以後也不用見麵了?”


    “是你先陰陽怪氣地。”秦海峻越聽越覺得憋屈,他很難受,這又成了自己小氣,倒是劉徵自己一點錯都沒有。


    “是又怎麽樣,誰沒有心情起伏的時候?我陰陽怪氣你就不伺候了?那以後誰跟你一塊?”劉徵可勁兒地教育他:“秦海峻,別以為整個世界圍著你轉,你他媽也得照顧一下別人的感受。”


    秦海峻說:“我今天做了什麽?我招你惹你了嗎?你心情不好關我屁事!”


    他站起來想走,去提自己的行李箱。


    劉徵一把攔住他的腰,又把他摜回床上待著:“想去哪?想走沒門,我不讓你走。”


    “你憑什麽不讓我走?”秦海峻跟他撕扯。


    “你走了我上哪找?”劉徵按住他往自己身|下壓,嚴肅地說:“你冷靜一下,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再說話。我錯了我給你道歉,你錯了你給我道歉。”


    秦海峻聞言,用銳利的眼神瞪著他:“誰決定對錯?”


    “當然是我。”劉徵說,一秒鍾恢複邪氣滿滿的微笑,仿佛剛才那個吐成狗的人不是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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