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楚的速度很快,他回來的時候眾人連火都沒生起來。


    在星辰船裏是沒有廚房的,隻能到外麵來,索爾準備這些倒是很熟練,顯然也是經曆過太多次了。


    這個世界與現實世界的差距不大,野外總會有各種野生動物,這片林子不小,卻沒什麽大型動物,時楚隻捉回來一窩野兔,又找到一些不知道什麽鳥的蛋,運氣好甚至還找到了一些蜂蜜。索爾拿出一些簡易的廚具,生起火來架起小鍋,因為幾乎沒什麽調味品,一小罐子鹽是小巴克掏出來的。


    烤野兔的香味漸漸彌漫開的時候,所有人都吞了一下口水,刷上蜂蜜,撒上一些鹽,索爾和時楚的烤野兔水平都很高,外皮烤得焦香,裏麵絕對還保持著軟嫩酥香,不可能像生手那樣半生不熟。


    兩人對視一眼,頓時覺得親近了很多。


    這種“擅長”可不是什麽幸運的事,隻說明一件事,他們經常做,真是想抹一把辛酸淚。


    半精靈凱幾乎是全素食的,他不沾葷腥,自己去附近找了一些能食用的野菜和果子,分了一些給他們,扔進鍋裏打上鳥蛋,一鍋熱乎乎的湯在這陰冷的夜裏喝起來很舒服。


    吃飽了到柔軟的地毯上睡一覺,任何不順利的事似乎都能心平氣和地去看待了。


    第二天他們去往附近的城市時,就發現這件事並沒有造成最壞的結果,恐怕之前那座城的城主也不可能想到他們盯著光明遺族殺,隻以為他們的目標是那一批光明遺族而已。


    在他們的心裏,正常的人類是不可能在這會兒還想著將這些光明遺族殺死的,人類與光明遺族之間的累世仇恨已經到了刻骨銘心的程度,哪怕是一些從小被光明遺族養大的人類,也不可能真正對這些光明遺族存有善意。因為在光明遺族的心裏,人類永遠是低賤而肮髒的,要讓他們真心善待一個人類,從根本上來說就不可能。


    “也許那些光明遺族裏,有曾經施舍過他們恩惠的人吧。”那位目盲的城主冷冷說。


    施舍不過是施舍,為此冒險來殺死他們讓他們免受折磨,雖然也說得通,他卻覺得那幾個人無比愚蠢。


    “算了吧,奴性難舍,本來也是一種悲哀。”坐在他對麵的人歎了口氣說。


    他看著也算是正常體型,至少不像外麵走著的那些人一樣瘦骨嶙峋,隻是比起這位俊美高大的城主,卻要差得多了,容貌平凡不說,皮膚還有些焦黃,但一雙眼睛卻格外明亮,亮得驚人,他的外表看不出什麽傷,可是內裏其實損毀得相當嚴重。之所以能有這樣正常的體格,是因為他曾是那些光明遺族第二期的實驗品,日日經受著非人的折磨,為了維持他們的生命,在食物方麵倒是沒有短缺過。


    一隻信鴿從空中落下,瘦小的女孩走出去將信鴿上的紙條取下來,她隻匆匆掃了一眼就有些詫異。


    “怎麽了安琪?”城主雖然眼盲,聽覺卻格外敏銳,他聽到了鴿子扇動翅膀的聲音。


    叫安琪的小姑娘皺著眉,“又有地方的光明遺族被殺了。”


    城主的表情立刻凝重起來,“胡索,你怎麽看。”


    焦黃皮膚的男人立刻回答,“這裏麵一定有問題,絕不是施舍恩惠那麽簡單了。”他站起來,“卡勒斯,我要去見比克將軍,看來一定要發布這些人的通緝令了。”


    等這個世界的人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的時候,時楚一行人已經急速突襲了幾個最大的光明遺族集合點,為此張宗瑞直接廢掉了一疊卷軸,他們才能這樣兵貴神速日行千裏。


    “之後恐怕要困難多了。”索爾歎了口氣,“現在是趁其不備,還能得手,接下來估計有硬仗要打。”


    張宗瑞看了一眼倒計,17765/21988,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成四千多,已經是十分幸運的了,所有被他們殺死的光明遺族幾乎都沒有反抗,這個世界已經這樣,如果他們不死的話,麵對的將會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時楚忽然開口,“這個任務大概就是為了要製止冤冤相報何時了?留著他們不殺,說不定哪一天就可以死灰複燃,然後再繼續重複這個折磨的過程。”


    “不管任務的目的是什麽,我們該完成的任務還是要完成。”張宗瑞皺著眉說。


    “主要我們還是太顯眼了。”安藤光左右看了看。


    他們再怎麽偽裝,都很難融入這個世界的人類之中,問題甚至不在於長相,而是氣質。這個世界的人身上總有一種獨有的麻木和苦痛,那些過去在他們的眼角眉梢造成的滄桑印痕難以磨滅。


    哪怕他們偽裝得再好,站在人群之中都猶如鶴立雞群。


    像小巴克這樣擅長泯滅於眾人的盜賊,都很難在這裏隱去身形。


    當然,如果他們一行人毫不顧忌殺傷,強行殺死攔截他們的人類,也未必不能完成任務,畢竟以武力值來說,這些人類稱不上太厲害。


    可是他們不想。


    即便是再心如鐵石的人,看到那些人臉上的神情和骨瘦嶙峋的身軀,都會產生不忍,時楚想著,不管怎麽說,他們自己也是人類。這個世界的人曾經遭受過太大的苦難,讓人已經不忍再奪去他們的生命。


    這才是這個任務最難的地方。


    時楚已經發現,在他們一行人中最心狠手辣的應該是索爾,他甚至比他召喚出來的血道人之流,以及小巴克他們更加無情冷酷,哪怕他表麵永遠寬厚溫和從不疾言厲色。


    但即便是索爾,也有自己的原則,他是很想完成任務,卻也沒無情到濫殺無辜。


    張宗瑞皺著眉,“附近最大的一座城是這裏,貝亞德。”


    “看來還是需要再打聽一些消息。”索爾歎了口氣,“這個世界最麻煩的是即便想要買通一些人給我們傳遞消息都很難,他們對光明遺族的仇恨已經深入骨髓,這些人類寧願死也不會給我們提供光明遺族的消息。”


    一路沉默幾乎沒有說過話的雲生大師忽然開口:“如果真的要想辦法也不是沒有辦法。”他的聲音柔和,配合那清秀的長相,簡直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索爾看向張宗瑞,“你有令人失去記憶的魔法嗎?”


    張宗瑞怔了一下才回答:“有的,光明魔法裏麵有類似的法術,另外我還有幾張遺忘卷軸。”他一向有保存卷軸的愛好,他的身上最多的就是魔法卷軸,點數幾乎都燒在這方麵,反倒是自身的實力是一點一點積累出來的,幾乎沒有靠遊戲係統。


    到這時候綜合他見過的僅剩下的這幾個玩家,幾乎都是憑借著自己的力量走到現在,並沒有在係統裏兌換那些捷徑。像是時楚,武功都是實實在在自己練出來的,並沒有兌換功力,索爾也是一樣,係統中也有對張宗瑞來說誘惑極大的藥劑,但是他從沒有兌換過。


    “那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對嗎索爾?”雲生大師溫柔地說,“我早就說過,你實在是太過心軟。”


    時楚這才發覺,其實索爾召喚的幾個人裏,最邪性的是雲生大師,而不是血道人。


    貝亞德是這片大陸上最大的幾個城市之一,在經曆過最大的苦難之後,人類社會空前的團結,但並未真的做到人人平等,仍然有貴賤之分。隻分為貴族和平民,卻沒有奴隸,此時的國王自己曾經也是光明遺族的奴隸,他痛恨奴隸製度的存在,於是,徹底廢除了它,貴族手下可以有騎士,卻不能有奴隸,最多也就是雇傭平民為他們工作。


    說是最大的城市,其實也稱不上繁榮,曾經的戰爭消耗了太多的人口,使得這座安雅達大陸上的大城市都顯得相當空蕩。


    這裏是紅點最密集的地方,時楚知道他們決定在這裏幹一票大的。


    夜色朦朧,時楚落地的時候悄然無聲,這座城市有著高大的巨石城牆,對他這樣輕功卓絕的人卻構不成什麽阻礙。


    他的身邊是雲生大師和索爾,來的隻有他們三個人,時楚的輕功最好,雲生大師次之,他的輕功極有特點,僧衣飄飄足不沾塵,沒有絲毫紅塵俗氣,很是飄逸輕靈。相比較之下索爾在這方麵就不是很擅長了,他的硬功了得,輕功卻相對要弱,隻是這樣的城牆還算不上太麻煩。


    “在城牆上看到的那棟建築應該就是城主府。”索爾壓低了聲音說。


    他們選擇的這天天氣很適合夜行,月高星稀。


    城主府其實很顯眼,在城牆上看這座城市可以將它一覽無遺,城主府是城中占地最廣的建築。


    他們的信息獲取不足,不敢輕易進入一座到處是眼線的城市打草驚蛇,也知道現在光明遺族被關押的地方肯定戒備森嚴,之前突襲可以做到全身而退,現在再想重複肯定不會這麽容易,至少他們在城外的時候看到一隊隊的騎士進城,有一些穿著白袍的人被保護在中間,時楚猜這個世界不一定都是低武人士,不然人類是如何打敗光明遺族就是一個很大的疑問——光明遺族雖然也稱不上十分厲害,卻比人類要強不少。從之前打聽到的消息來看,在人類打敗光明遺族之前,光明遺族的數量並不比人類少,人類以少勝多堪稱奇跡。


    他們隻能想想其他辦法。


    “最好是孩子,”雲生大師輕輕說,“我比較喜歡心靈純淨的孩子。”


    索爾皺了皺眉,顯然不太喜歡這位雲生大師,“孩子是不是好控製一點?”


    時楚看向他,直截了當地問:“你到底要幹什麽?”


    雲生大師失笑,“放心,絕不像你想的那樣,”他笑容淺淡,“信仰我佛本不是壞事,你可以問索爾,我守佛門戒律,從不殺生作孽。”


    索爾冷笑,“是啊,你隻是蠱惑人心引他們殺生作孽而已。”


    雲生微笑不語。


    時楚:“……”這到底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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