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便是那上界大德,也臉色微變。


    血池之威,不容小覷!


    至於那位元嬰初階的佛修,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便在那位上界大德躊躇著要不要奮起直追,將拓跋靈攔截回來時,血池中飛射出一道血光,截住了拓跋靈。


    正是蕭勉,一飛衝天。


    “莫怕!是我!”


    “你是……,是你!?”


    “嗯!”朝著懷中的拓跋靈點了點頭,蕭勉抬起頭來,正視著那位上界大德,反倒是那元嬰初階佛修,指著蕭勉,大聲驚呼:“血靈根!你是血靈根持有者!?”


    “是!又如何?”


    緩緩地回過頭來,蕭勉顯露出逆東流的容顏。


    東流老弟啊!


    今日若能將此兩人都留在這裏,便萬事大吉,若是不小心放跑了一人,你可要給哥哥我兜著點啊!


    能從血池中出來,必定是血靈根無疑!


    蕭勉沒有把握能將那兩名大和尚都留在這裏,未免日後節外生枝,不得不冒名頂替逆東流。


    反正,逆東流的血靈根,已經天下皆知……


    放開懷中的拓跋靈,蕭勉正視著那位上界大德。


    再說那上界大德,乍聞“血靈根”之名,也是神色一變,再一看清蕭勉的修為,他神色一定。


    元嬰初階?


    說不得,本上師今日要施展降魔手段啊!


    “魑魅魍魎,也敢現身?”


    “再怎麽魑魅魍魎,也比你們衣冠禽獸好吧?”


    “哼!放肆!且看本上師——怒目金剛!”


    一聲怒吼,那上界大德搖身一變,化成了怒目金剛。


    就見那尊金剛遍身青色,兩眼俱赤,攪發為髻,頭發顏色黑赤交錯,如三昧火焰,熊熊燃燒。


    其像四麵四臂,右手執金剛杵,左手結滿願印,二手作羯磨印,身佩威光焰光住月輪中,坐在青蓮色石座上。


    那四麵法相,正麵慈悲,右麵呈忿怒之相,左麵呈大歡喜相,後麵微怒開口——四麵法相,皆不相同。


    此乃佛門密宗八大明王之一的——甘露明王!


    顯然,這密宗和尚,並非泛泛之輩。


    眼見如此,蕭勉神色一動。


    你有怒目金剛,焉知我就沒有明王真身?


    冷哼一聲,蕭勉搖身一變,也化成一尊怒目金剛。


    隻是蕭勉這尊金剛,周身呈現青藍色,右手持智慧劍,左手拿金剛索,右眼仰視,左眼俯視,周身火焰。


    此乃八大明王之——不動明王!


    當年小和尚秘授《聖不動經》給蕭勉,乃是為了讓蕭勉壓製心頭的無相心魔。


    如今施展開來,卻也得心應手。


    隻是如此一來,不光那兩名佛修目瞪口呆,便是蕭勉身邊的拓跋靈,也呆若木雞。


    須知這佛門秘法,豈是隨隨便便就能施展的?


    即便是最有慧根的佛修,沒有個百八十年的枯坐悟禪,絕難如此輕鬆地施展這佛門神通秘術。


    身懷三清歸元體,蕭勉就是隨便,就是這麽任性!


    眼看那尊甘露明王遲遲不見動靜,不動明王怒喝一聲,手持智慧之劍,先發製人。


    這一下,那甘露明王想不動都難了……


    兩大明王對陣,血池上空,好不熱鬧。


    且說這明王化身,本質而言,乃是一種神通。


    修士以功法為藍本,以真元被材料,以神識操控明王化身,既可以比拚鬥法,也可以降妖除魔。


    雙方同樣是明王化身,功法不相上下。


    比拚的,便是雙方的——真元和神識!


    這兩點,正好都是蕭勉的強項。


    也因此,蕭勉雖然不過是元嬰初階修為,但是他顯化的不動明王卻和那尊甘露明王打得難分難解。


    眼見如此,那元嬰初階佛修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他要趁著兩大明王爭鬥之際,偷襲落單的拓跋靈!


    蕭勉既然出手,豈會讓他如意?


    這名佛修才剛朝拓跋靈轉過半個身子,血池中便飛竄出一道血光,帶出漫天血水,殺向了這名佛修。


    說起來,這名佛修,名喚普日布,出身大昭寺。


    乍見那一片血水衝天而起,普日布大驚失色。


    實在是血魔道的凶名,太過深入人心。


    一片血水中,一道血光,攻向普日布,虧得普日布已經鎮定下來,隨手一揮,便有一道火光揮灑出去。


    大昭寺不傳之秘——大日淨世炎!


    以普日布的計算,這道血光既然是從血池中冒出來的,必定是汙穢不堪,大日淨世炎,號稱專焚汙穢!


    可惜,這一回,普日布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不說血道神通本就是天地正道,根本算不得汙穢。


    且說那道血光,雖是從血池中殺出來的,卻晶瑩剔透,不染凡塵——血光,正是蕭勉三大化身之一的血


    晶!


    經過蕭勉數年淨化,血晶化身,至純至真。


    麵對普日布的大日淨世炎,血晶化身熟視無睹,合身撲入火海,又全身衝出火海,繼續殺向普日布。


    普日布失了先機,大驚失色。


    再想補救,為時已晚。


    不得已之下,普日布隻得節節敗退。


    再說這尊血晶化身,畢竟沒有達到元嬰境界,倉促之間,普日布雖然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卻到底是元嬰老祖。


    等普日布站穩根腳,心火暗生。


    陡然冷哼一聲,普日布發出一件佛寶——金剛杵!


    這金剛杵,乃是佛門一大佛寶,密宗更是盛行。


    金剛杵無堅不摧,卻沒能擊中血晶化身。


    隻因為,蕭勉放出的不光有血晶,還有金剛!


    一道金光過處,金剛化身,架住了那枚金剛杵。


    與此同時,血晶化身繞過戰團,繼續殺向普日布。


    這一下,普日布可真的有些招架不住了……


    且說另一邊,兩大明王,激戰正酣。


    那甘露明王,四麵四臂,好不囂張。


    蕭勉的不動明王,雖然隻有雙臂,卻一手持智慧劍,一手持金剛索,一攻一守,相得益彰。


    眼見一時奈何不了不動明王,甘露明王陡然空出一手,虛握成拳,便有一個淨瓶出現在甘露明王手中。


    淨瓶朝著不動明王一照,便有無量甘露,遍灑當空。


    這佛門甘露,非同小可。


    既能起死回生,也能十死無生。


    麵對那劈頭蓋臉的佛門甘露,不動明王一動不動,怒吼一聲,便有無窮業火從不動明王身後熊熊燃燒。


    不動明王乃大日如來化身,自有“火生三昧”之威神力。


    《聖不動經》中,更是有一篇——不動明王火界咒!


    如今施展開來,端的是水火不容!


    蕭勉固然是心懷大定,那甘露明王卻內心一顫。


    本來,甘露明王還以為蕭勉的不動明王乃是類似魔門之術,如今看來,蕭勉的不動明王分明是佛門大法!


    佛門甘露和三昧真火,水火不同卻相持不下。


    雙方你來我往,大戰數十回合,一時間難分勝負。


    卻在這時,另一邊的普日布,突然驚叫一聲。


    就見一道血光從血池中衝天而起,化成一隻擎天巨手,將普日布一把抓住,生拉硬拽地拖入了血池中。


    如此同時,血晶化身也一頭紮進了血池。


    眼看著,那普日布是凶多吉少了……


    蕭勉既然放出了金剛和血晶,豈會不放神木?


    前番,正是神木化身以煉神術偷襲了普日布,血晶化身這才能趁亂從血池中招來大量血水,突襲了普日布。


    一旦入了血池,便是血晶化身的天下。


    果不其然!


    前後不過片刻,血晶化身,去而複返。


    普日布,卻再也沒有出現……


    三大化身聯手,元嬰佛修隕落!


    眼見如此,那甘露明王渾身一顫。


    便在這時,不動明王卻大喝一聲。


    智慧之劍縱橫開闔,將甘露明王的防守撕得粉碎,與此同時,金剛索電閃而去,攻向了甘露明王。


    不動明王的金剛索,別名降魔索。


    既能降服自己的心魔,也能降服外在的妖魔。


    那甘露明王雖是上界大德,在蕭勉心中,他就是魔!


    既是魔,便該降!


    金剛索過處,那甘露明王,被鎖個正著!


    蕭勉心念一動,化解了不動明王的法相,連帶的,便是那甘露明王,也被迫解除了法相。


    陡然驚醒過來,那上界大德,臉色數變。


    “道友!我看你這不動明王深得密宗三昧,應該是我佛門密宗修士吧?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啊!”


    “……”冷冷看著對方,蕭勉指著拓跋靈問道:“你可知道:這位女菩薩的堂兄,是迦葉聖僧的護法尊者!”


    “迦……迦葉的護法尊者!?這……”臉色一變再變,那上界大德,話鋒一轉:“道友!此事實在怪不得我!你也知道,我初來乍到,不知規矩。都怪那普日布!是他!是他一力慫恿我犯下如此大錯!我是冤枉的!”


    普日布,死無對證!


    麵對這等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無賴,蕭勉懶得多說。


    冷哼一聲,金剛索越來越緊……


    便在這時,一道佛光,憑空閃現。


    九品白玉蓮台,載著小和尚,突然出現。


    “迦葉!迦葉救我!”


    那上界大德,好似撈到了救民稻草。


    小和尚聞言,雙眉微蹙,不發一言。


    眼見如此,那上界大德臉色激變,蕭勉神色一鬆。


    若小和尚開口替那靈界佛修求情,蕭勉還真不知道該不該放手了。


    如今嘛……


    悄無聲息間,蕭


    勉加緊了金剛索的攻勢。


    “迦葉!迦葉你見死不救,本尊回轉靈界,勢必要在世尊麵前參你一本——讓你永生永世,不得飛升!”


    “滾回你的靈界吧!”


    一聲怒喝間,金剛索陡然發力。


    那無名的上界大德,化成一道佛光,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小和尚脖子上那串念珠中,又有一枚金黃色的念珠,陡然化成了血紅色……


    至此,蕭勉這才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著小和尚。


    “小聖僧既然不是來求情的,所為何來?”


    “……”


    麵對蕭勉的詰問,小和尚陷入了沉默。


    便在血池上空,蕭勉和小和尚,相對而立。


    良久,小和尚這才幽然一歎。


    “蕭施主!你可真會給小僧出難題啊!”


    “小聖僧說的哪裏話?”伸手指著一旁手足無措的拓跋靈,蕭勉言道:“當初,小聖僧還不是小聖僧的時候,蕭某、歸海、拓跋和這位拓跋姑娘,為護送小聖僧回十刹海,沒少吃苦頭。小聖僧以為:蕭某人該袖手旁觀嗎?還是該看著你們那位佛門大德,幫助拓跋姑娘灌頂雙修?”


    “小僧正是為此事而來!隻是我沒想到:蕭施主也來了……還來得這麽……”


    話到最後,小和尚苦笑連連。


    蕭勉聞言,神色稍緩。


    顯然,小和尚此來的目的,正是為了救拓跋靈。


    不然小和尚不會出現得這麽湊巧……


    再說之前麵對那靈界佛修的求救,小和尚不發一言,擺明了是讓蕭勉全權處置此事。


    那靈界佛修被驅逐時的惡毒詛咒猶在耳邊,小和尚承受的壓力,可見一斑。


    生生世世,不得飛升!


    “小和尚!你佛門清靜之地,怎麽也有如此垃圾?”


    “大澤之中,有龍有蛇!我佛門戒律的存在,便是為了讓佛修嚴以律己,可惜,破戒者眾!”搖了搖頭,小和尚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轉而言道:“你小子!可是去了西荒妖境?西王母,已經順利登位了嗎?”


    “一切妥當!不知西蜀州,近況如何?”


    “西蜀州啊……”


    因為鬼帝座下精銳鬼修係數改道南越州,以至於西蜀州降臨的鬼修數目大減,實力大弱。


    連帶的,幽冥鬼域遭受了史無前例的巨大壓力。


    若非幽冥鬼域地域特殊,鬼修在其中實力倍增,不然的話,整個西蜀州,怕是已經沒有鬼修了!


    即便如此,除了幽冥鬼域,西蜀州再難見鬼修。


    換言之,整個西蜀州,幾乎已經是佛門一家獨大。


    如今,佛門正在全力攻略幽冥鬼域!


    幽冥鬼域雖然特殊,但佛門若是全力以赴,並非沒有攻略手段,比如,在整個幽冥鬼域外圍布設佛光結界。


    那樣一來,幽冥鬼域,便會逐漸萎縮……


    佛門中,已經有人提出此議,意圖永絕後患。


    “小和尚,你以為呢?”


    “竭澤而漁,後患無窮!”搖了搖頭,小和尚轉而言道:“不過,靈戰之事,並非小僧一人可決!除非,有什麽更加重大的事情發生,才能讓佛門靈修們改變主意。”


    “比如呢?”


    “比如——靈界鬼修,大舉入侵!”


    “依你所言,靈界鬼修——特別是鬼帝座下直屬的精銳鬼修並沒有降臨西蜀州,那麽他們去哪裏了?”


    “誰知道呢!東吳州?北魏州?或許根本就沒有降臨!又或許……是在南越州呢?”


    “哈!”打個哈哈,蕭勉自言自語:“若靈界鬼修大舉入侵西蜀州,小和尚,兩虎相爭,你可就遭殃了!”


    “誰說不是呢!可是若不這樣,又該如何?”


    “若是這樣,你看如何?”


    悄無聲息的,蕭勉和小和尚展開了佛光共振。


    普天之下,再沒有比這種傳音入密更安全的手段了。


    非是蕭勉要瞞著拓跋靈,實在是蕭勉和小和尚商量的事情,太過驚人,牽扯到西蜀州、南越州甚至中州!


    一番秘議,兩人對望。


    “此事,小僧這邊沒問題,就不知另一邊……”


    “應該也沒問題!”


    “那好!盡快吧!”頓了一頓,小和尚語重心長:“幽冥鬼域,就快要堅持不住了!”


    “怎麽?小和尚你似乎並不打算趕盡殺絕?”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輕巧的一言過處,小和尚便打算離去。


    “小聖僧且慢!這拓跋姑娘,你不管了嗎?”


    “拓跋姑娘?”回過身來,小和尚看著拓跋靈,好生問道:“拓跋姑娘,可願隨小僧回十刹海?”


    “我……”


    麵對小和尚的邀請,拓跋靈躊躇不定。


    眼見如此,蕭勉心領神會。


    小和尚喧一聲佛光,九品白玉蓮台載著他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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