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些天的相處,酒劍仙雖然不答應收白玉溪為徒,但對白玉溪在靈酒一道上的造詣,還是很肯定的。


    若是沒什麽異常,白玉溪不會這麽失態。


    到了跟前,酒劍仙深吸口氣,聞了聞那股酒香。


    下一刻,酒劍仙豁然睜開一雙老眼,眼放精光!


    強壓下心頭的悸動,酒劍仙伸出一根手指,沾了沾那些渾水,放入口中,仔細回味。


    那一瞬間,酒劍仙臉色一紅,神情一震。


    “前輩?如何?”


    等到酒劍仙恢複了正常,白玉溪才小心翼翼地詢問。


    酒劍仙什麽也沒說,隻是示意白玉溪親自品嚐。


    大著膽子,白玉溪有樣學樣,沾了一點渾水入口。


    靈酒才一進入白玉溪的喉嚨口,白玉溪就渾身一顫。


    緊接著,白玉溪臉色通紅,眼淚鼻涕一下子全下來了。


    更驚人的,還是白玉溪體內的真元,開始暴走……


    卻在這時,酒劍仙哈哈一笑,伸手搭在白玉溪背後。


    一股渾厚深沉的真元,從酒劍仙體內融入白玉溪體內,不光幫白玉溪理順了那些暴走的真元,還在白玉溪體內遊走一遍,真元遊走的路徑,正是《醉生夢死劍訣》!


    得了酒劍仙之助,白玉溪終於緩過氣來。


    看著那潭由他自己發現的渾水,白玉溪又驚又喜。


    依照酒劍仙所言,那渾水,乃是千種靈酒的混合。


    尋常靈酒,嚴禁混合。


    每一種靈酒,都有自身獨特的原料和釀造法門,也因此,每一種靈酒的酒色、酒品和酒香,都與眾不同。


    如酒劍仙這般的酒中饕餮,一聞酒香,便知酒名。


    不同種類的靈酒,一旦混合,酒色渾濁,酒香混雜,便是酒品也會直線下降,兩種七階靈酒混合,不如六階靈酒。


    也因此,修行界中,很少有人會將靈酒混合。


    唯有純粹,凡是大道。


    這也是之前酒劍仙看到酒壇破碎,相互混雜之後,便無心戀戰的原因——靈酒混雜,不如不飲。


    然則白玉溪發現的這半壇靈酒,卻與眾不同。


    這半個酒壇中,混雜的靈酒,數之不盡。


    酒劍仙仔細品味,其中的靈酒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便好似酒窖中所有品種的靈酒,都混在一起,匯於一壇。


    摻雜的比例,恰到好處。


    曆經的年歲,長達萬古。


    乾坤倒轉,陰陽造化,這才成就了那半壇酒中至尊。


    這半壇渾水似得混合靈酒,已經不能用品階來恒定。


    硬要說的話,那便是——超階靈酒!


    “超階靈酒?這名字也太俗氣了!”


    “俗氣?哼!老頭子我是想不出別致的名字了,要不,你小子想一個?你要能想出來,我便教你一手絕活!”


    “真的?”


    “騙你作甚?”


    “千種靈酒,萬載醞釀——千秋萬醉,如何?”


    “千秋萬醉?哈!好個千秋萬醉!哈哈!好!”


    大笑一聲,酒劍仙拍著白玉溪的肩膀,好似過命的兄弟。


    這邊廂,兩個大酒鬼,嘻嘻哈哈。


    那邊廂,一大幫修士,愁眉不展。


    經過這段時間的搜刮,後宮中顯而易見的寶貝,係數被南越軍團收入囊中,隻待日後再慢慢分配。


    留下的,便是一些規格頗高的大殿或是宮闕。


    後宮正殿,名喚——血煞神宮。


    好家夥!


    前邊一個血煞魔宮,後邊一個血煞神宮,血玲瓏作威作福的日子,倒是雙全啊……


    這血煞神宮,並沒有擋住眾人的腳步。


    隻是血煞神宮中,空空如也,讓人失望。


    真正讓眾人止步的,反倒是正殿後方的一座偏殿。


    這座偏殿,名喚——玲瓏殿!


    玲瓏殿外,籠罩著一重血色的防禦結界。


    血煞魔宮自沉近萬年,便是整個後宮也荒廢殆盡,想不到這處玲瓏殿外,竟然還保存著完好的防禦結界。


    第一個發現此處的小組,立刻將此事層層上報。


    很快,蕭勉和赤靈妖王,便聯袂出現在玲瓏殿外。


    眼看著玲瓏殿外側的血色防禦,便是蕭勉,也大感意外。


    到底是怎樣的能量儲備,能讓這防禦結界,運轉萬年?


    眼珠一轉,蕭勉運轉窺靈法眼。


    果然!


    就


    在玲瓏殿外側,布設著一個碩大而精妙的聚靈陣!


    整個後宮乃至整個血煞魔宮,多餘的靈氣,都被聚靈陣匯聚起來,成為了那重血色防禦結界的能量來源。


    血煞魔宮,荒敗至此,玲瓏殿,難辭其咎。


    隻是如今整個血煞魔宮,靈氣殆盡,便是有聚靈陣存在,也沒有過多的靈氣支撐聚靈陣。


    玲瓏殿外的血色防禦,已經快要崩潰……


    “赤靈前輩!是您出手,還是我出手?”


    “本王倒想看看:你小子,有何手段!”


    “好!還請赤靈前輩,不吝指教!”


    言罷,蕭勉一指點出,擊打在那重血色結界上。


    血光如柱,不斷衝擊著那重本就岌岌可危的血色結界。


    最終,血柱消散,那重血色結界,也煙消雲散。


    蕭勉,竟是當著赤靈妖王的麵,動用了血煞指!


    赤靈妖王,何許身份?


    血煞劍猿出身的赤靈妖王,對於血煞之氣,大為敏感,蕭勉的血煞指一出,赤靈妖王就神色微變。


    這小子!


    不懼血煞之氣也就罷了,竟然還能依靠血煞之氣練成這等強橫的指法神通,看來,自己對他的了解,還是不夠。


    隻是他當著自己的麵施展血煞神通,意圖何為?


    是一種坦然,還是一種試探?


    真是越來越看不透這小子了……


    “雕蟲小技,以後還是別再外人麵前顯露的了!”


    赤靈妖王,明擺著是在提醒蕭勉:血煞指,不可輕用!


    “多謝赤靈前輩提點,晚輩銘記在心!此處玲瓏殿,以‘玲瓏’為名,又如此慎重,其中,說不定便有血玲瓏的秘密。晚輩鬥膽,請赤靈前輩隨我同行,一探究竟,如何?”


    “請!”


    “請!”


    當下,一老一少,一人一妖,齊頭並進,走入玲瓏殿。


    入了玲瓏殿,兩人這才發現,整個玲瓏殿,小巧別致。


    玲瓏殿隻有一個大堂,兩側各有一個內室,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別的空間,與其說是殿,不如說是室。


    大堂中央,掛著一副畫卷,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蕭勉和赤靈妖王對望一眼,兩人分別進入兩側內室。


    一番搜尋,兩人盡皆毫無收獲。


    再度回到大堂前,兩人緊盯著那副畫卷,凝眉沉思。


    血玲瓏花費這麽大精力,甚至在他死後萬年,還要保存這一方玲瓏殿,為的,莫非就是這一副畫卷?


    細看那副畫卷,上邊畫著一名白衣女修。


    模樣雖也算清秀,卻頂多是中上之姿,算不得絕代佳人。


    莫非,這白衣女修,是血玲瓏的畢生摯愛?


    所謂的玲瓏殿,不過是為了紀念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若真如此,這血煞魔宮的末代宮主,倒也是個情種了!


    這麽想著,蕭勉仔細打量著那幅畫卷,想瞧出些端倪。


    便是赤靈妖王,也目光炯炯,全神貫注。


    整座玲瓏殿中,隻有這一副畫卷,顯得神秘而蹊蹺……


    觀看了良久,蕭勉突然輕歎一聲。


    “呼……,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蕭勉這沒頭沒腦的話,聽在赤靈妖王耳中,宛如驚雷。


    想他赤靈妖王,好歹也是八階妖王之尊,便是比之人類修士中的元嬰高階大修士,也不差絲毫。


    莫非是有什麽人潛入了玲瓏殿,他卻渾然不知?


    問題是他赤靈妖王不知道,蕭勉又是怎麽知道的?


    這麽想著,赤靈妖王還以為蕭勉哪根神經不對勁呢!


    卻在這時,一道血影,劃入了玲瓏殿中。


    血影一抖,化成一個血衣修士。


    血衣修士站在玲瓏殿門口,靜靜地看著蕭勉。


    血魔傳人——逆東流!


    早就聽血影號船主血罌粟說起過,血海號之所以能夠突破血河大陣,便是因為受到了血魔傳人的幫助。


    此番進入血河大陣之後,蕭勉就明裏暗裏的尋找著逆東流的蹤跡。


    卻一直杳無音信……


    前番蕭勉為了打開血煞後宮宮門,離開了火福號。


    就在動用黑布,打開宮門時,黑布向蕭勉傳送了一個念頭:除了火福號外,附近還有人存在。


    那人,正用一種極其高明的斂息術隱藏自己。


    順著黑布的提示,蕭勉以窺靈法眼暗中觀之。


    一望之下,那分明是一團朦朦朧朧的


    血色……


    從那團血色中,蕭勉更是嗅到了逆東流的氣息。


    蕭勉也不聲張,隻是按部就班。


    玲瓏殿外,蕭勉之所以頗有些張揚得動用血煞指,便是在試探赤靈妖王的反應——若是赤靈妖王不以為然,對於逆東流的存在,也就不會那麽上心,但若赤靈妖王情緒激動,蕭勉則會想方設法,將之調虎離山。


    正因為赤靈妖王的表現讓蕭勉滿意,蕭勉才當著赤靈妖王的麵,叫破了逆東流的行蹤。


    就因為蕭勉當著赤靈妖王的麵叫破了逆東流的行蹤,逆東流這才沒有避諱赤靈妖王,主動現身。


    逆東流並非相信赤靈妖王,而是相信蕭勉!


    再說赤靈妖王,何許人也?


    他本就是血煞劍猿出身,又是八階化形大妖。


    稍一感應,赤靈妖王便洞悉了逆東流的身份。


    當然,赤靈妖王更是驚詫於蕭勉和逆東流的關係……


    卻在這時,逆東流已經走上前來,凝視著那副畫卷。


    當著蕭勉和赤靈妖王的麵,逆東流朝著畫中女修,躬身行禮。


    “差不多可以了啊!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吧!”


    “……,哼!”


    冷哼一聲,逆東流卻還是侃侃而談。


    這畫中女修,名喚秦桑,乃是八千年前的一位女修。


    秦桑出身名門,她的宗門,是三清觀前身之一的太清劍宗。


    八千年前的修行界,還沒有三清觀的說法。


    當時得修行界,佛,道,魔三足鼎立。


    佛門有三宗,道門也有三宗。


    佛道兩門六宗,聯合對抗魔門六道!


    太清劍宗,便是道門三宗之一,而且是當時修行界當之無愧的第一劍修宗門。


    怎奈這位秦桑前輩,天生便是血煞魔體!


    雖然拜入了太清劍宗,但太清劍宗的功法並不適合秦桑修煉,也因此,在順利結丹之後,秦桑便遠渡重洋,來到當年的血煞魔宮。


    道門和魔門素來不睦,秦桑此來,深入血海,凝練血煞魔體。


    不其然的,秦桑和血玲瓏偶遇。


    一番惡戰,秦桑不敵血煞魔宮人多勢眾,失手被擒。


    此後一連數年,秦桑一直被囚於血煞魔宮。


    直到數年之後,她才僥幸逃脫血煞魔宮,回到了太清劍宗。


    然則回到太清劍宗的秦桑,已然有孕在身……


    就因於此,秦桑被當時的太清劍宗宗主囚禁於宗門禁地——封魔穀!


    又是數年之後,太清劍宗宗主六百大壽,修行界佛道魔三門聯袂來賀,萬宗齊朝,堪稱當年修行界的一大盛事。


    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血煞魔宮,大舉來犯。


    所謂的理由,便是太清劍宗囚禁了血玲瓏嬌妻愛子!


    太清劍宗一段恥辱,被公之於天下。


    雙方爭執不下,秦桑母子,被帶到了天下群修麵前。


    最終,秦桑自刎,其子被血煞魔宮以直係血脈的理由強行帶走。


    “這孩子,該不會就是後世的獨孤劍魔吧?”


    “是!”


    “這麽說來,獨孤劍魔,竟是秦桑前輩和血玲瓏之子?”


    “不是!”


    “這……難道是……”


    “獨孤劍魔,乃是靈妖轉世體,而且是所有靈妖中絕無僅有的血靈妖——他的前世本體,便是蒼茫血海中的一頭化形血靈妖。卻因為天生隱晦,自知無法度過化神天劫,這才自行兵解於血海。秦桑前輩遊曆血海,正好碰到血靈妖轉世靈體,因為其血煞魔體之故,血靈妖融入秦桑前輩體內,竟是珠胎暗結,未婚而孕!秦桑前輩和血玲瓏,毫無瓜葛!”


    “原來如此!那孩子,後來怎麽樣了?”


    “血煞魔宮之所以要得到那孩子,便是因為他們知道他的重要性!當時的血煞魔宮,已經是江河日下,血煞魔宮的血魔道傳承,因為這樣或是那樣的問題,幾近斷絕。血玲瓏的資質,又不足以支撐起血煞魔宮重振聲威。也因此,血煞魔宮便想從他的身上,找到血魔道新的傳承!”


    “結果呢?”


    “結果,自然不是那麽如意的!”


    那孩子,本就是血靈妖轉世,戾氣極重,怨氣極深,又親眼目睹了生母被天下群修活活逼死,幾乎已經封閉了自己的內心。任憑血煞魔宮下足了工夫,軟硬兼施,那孩子就是死不鬆口。最終無奈之下,血煞魔宮,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便是——借種!”


    說這話時,逆東流滿滿的都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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