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試動用北鬥司南盤聯係逆東流無果之後,蕭勉的心神,陡然一跳。


    按理說,就算逆東流功成身退,但想必還沒有遠離偃師城,就算他遠離了偃師城,以北鬥司南盤的有效距離而言,百萬裏內,都可以讓蕭勉和逆東流取得聯係才對……


    除非:逆東流能夠在一日之間,遠遁百萬裏。


    又或者:逆東流被困在一處類似於玄微洞秘境的場所!


    前者並非沒有可能,但也太過匪夷所思,反倒是後者,讓蕭勉不由得擔心起那個傳言中的血魔。


    如今看來,逆東流對於九大血池的見解,並非危言聳聽。


    換言之,即便嵩嶽山脈中的血池已經被逆東流疏通了,即便算上南越州、北魏州和楚郡三處,如今被逆東流疏通的血池,也才四處,換言之,還有五處血池,沒有得以疏通!


    來日若血池爆發,對於整個修行界而言,無疑是一場浩劫?


    再說單單是逆東流本身,蕭勉也很是欣賞。


    蕭勉才不住思量著逆東流的下落,不想雷光一閃,雷神陡然降臨化劍峰,目不轉睛的盯著蕭勉。


    此時的蕭勉,自然早已經恢複了本尊麵目。


    “你!怎麽會在這裏?”


    “怎麽?此處有寫著‘南越修士,不得入內’嗎?”


    南越修士!


    曾幾何時,南越修士這四個字,換來的不過是無盡的嘲諷和狗牙看人低的蔑視,然則隨著蕭勉等人的聲名鵲起,尤其是當日萬宗聖驚鴻一現之後,南越修士,竟也是堅挺起來。


    以至於,蕭勉這句話,竟是讓雷神反駁不得。


    惡狠狠地瞪了蕭勉一眼,雷神不再理他,隻顧在化劍峰的廢墟上,不住的查找著什麽……


    顯然,雷神並非沒有懷疑過化劍峰。


    畢竟當初,是雷神帶領眾人,衝上了化劍峰,逼走了逆東流。隻是因為蕭勉的橫空出世,讓雷神一直無暇來化劍峰調查清楚,等他擺脫魔印的糾纏再來時,逆東流早已不見。


    看著雷神,蕭勉心頭一鬆。


    這說明:逆東流就算真的被困於某些隱秘空間,也必定和眼前的雷神無關,再想深一層,恐怕也和偃師城無關。


    在偃師城的地界上,撇開偃師城和雷神不談,逆東流的安全係數自然是上升了不少……


    或許,那小子也像自己一樣,有玄微洞秘境呢?


    若真如此,那無疑是皆大歡喜!


    這麽想著,蕭勉再不顧那在做無用功的雷神,轉身灑然而去——雷神固然不想見到他,他又何曾想見到雷神?


    有些人,百年空識,老死不相往來;


    有些人,一見如故,杯酒可換頭顱。


    蕭勉和雷神,注定是不可能像他和歸海那樣發展成患難之交,既如此,又何必別扭的往一塊兒湊?


    離開嵩嶽山脈之後,蕭勉本想通過傳送陣趕回玄微洞秘境,來個眼不見為淨,但終究因為擔心逆東流的安危,蕭勉直撲偃師城,打算在偃師城中打探一些消息,再做決定。


    別說,偃師城中,蕭勉還真得到了一個


    消息。


    隻是這個消息,與逆東流無關,與他蕭勉無關,卻事涉——九大聖地之一的——生死穀!


    據傳,生死穀當代傳人,不日將至偃師城!


    所謂的生死穀當代傳人,自然不是說生死穀當代的隨便一個阿貓阿狗,而是生死穀第一弟子——聖地傳人!


    聖地傳人行走天下時,甚至可以代表九大聖地!


    然則,聖地傳人,怎麽會來偃師城?


    偃師城雖然不小,也算是殷商境六大城之一,但卻是其中最小的一處大城,兼且偃師城有至寶出世的傳聞,早已經不攻自破,如今的偃師城,更是被東海三神殿和血煞爆發之事,鬧得焦頭爛額,那聖地傳人,此時來偃師城作甚?


    莫非,是為了東海三神殿?


    抑或,是為了血魔逆東流?


    不管是哪個可能,都讓蕭勉對那聖地傳人,頗多期待。


    然則根據偃師城官方發布的消息,那位出身生死穀的聖地傳人,要在三天之後,才會趕到偃師城。


    就在蕭勉躊躇於要不要等等那聖地傳人時,蕭勉落腳的酒肆外側,陡然響起了一陣轟鳴聲。


    竟然有人,在偃師城中大打出手?


    雖說當日歸海初入偃師城時,蕭勉和歸海兩人,也曾經在偃師城中和人比鬥,但那畢竟是非常時期。


    如今,偃師城秩序井然,又是誰敢如此妄為?


    莫非是那聖地傳人,提前三天,到了偃師城?


    蕭勉才這麽想著,便有消息靈通人士公布了答案。


    聽到那人的話,蕭勉長身而起,結賬走人。


    隻因為,那人報出了——飛天門人!


    飛天門人?


    這麽說起來,當日地底戰城一別,倒確實沒有再見到那個自稱“夏夢雲”的飛天宗女修……


    以蕭勉的觀察,那女修分明是招搖撞騙——當日她之所以能夠打開那處地窖,恐怕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呢!


    事發之後,還敢在偃師城廝混,這女人,膽子不小啊!


    等蕭勉趕到事發現場時,見到的便是一大群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時不時的發出幾聲哀嚎。


    放眼望去,場中唯有一人,傲然挺立。


    隻是等蕭勉看清那人的模樣,卻不由自主的劍眉微蹙。


    這人,並非那夏夢雲!


    雖然這人也是一名女修,但她卻是金丹初階修為,和夏夢雲的築基期初階修為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此時那女修身邊,站著一尊高有丈許的戰鬥傀儡。


    正是這尊好似壯漢的戰鬥傀儡,造就了現場的一片狼藉——那些倒地呻吟者,分明都是金丹強者的樣子!


    由此看來,這尊戰鬥傀儡的品階,必定不低。


    想想也是,飛天宗既然擅長製造飛舟、寶船甚至是戰城,對於同樣是機關傀儡一道的戰鬥傀儡,豈會不精通?


    隻是,若那夏夢雲是飛天中門人,這人又是誰?


    很快,蕭勉心中的這個疑問就得到了解答。


    那女修,自稱名喚夏夢雲!


    這一下,蕭勉心中苦


    笑更甚——果然!


    “哼!我夏夢雲剛一進入偃師城,你們就意圖圍攻我,偃師城就是這麽接待我飛天門人的嗎?”


    “哎呦!哎呦……”


    “唔……呼呼……”


    現場一片呻吟聲,那夏夢雲的質問,竟是無人敢答。


    眼珠一轉,蕭勉走上前去。


    “敢問這位道友:你真是飛天門人夏夢雲?”


    “哼!如假包換!你看好了!”言罷,那女修抬手取出一麵白色玉令,令牌上雕刻著一位飛天神女,栩栩如生。就在蕭勉仔細打量著那塊玉令時,那女修繼續說道:“此乃我飛天宗‘飛天令’,手持飛天令,便是飛天宗當代天女!”


    “這飛天令,該不會有假吧?”


    “放肆!”一聲嬌嗔,那女修手中的飛天令,便散發出陣陣靈光,顯然並非凡品。眼見那女修——夏夢雲玉容含煞,蕭勉話鋒一轉,好生說道:“實在是,前番剛剛被騙啊!”


    “被騙?莫非是那賤人……”


    夏夢雲才說到這裏,蕭勉便將當日發生在地底戰城的一幕和盤托出,以至於,夏夢雲的臉色,越發的鐵青三分。


    至於那些之前圍攻她的金丹修士,一問之下,竟也是被那個冒牌的夏夢雲騙取了錢財,這才在聽聞偃師城中有飛天宗門人現身之後,他們聯袂找上門來,雖然如今的夏夢雲和當初的夏夢雲大相徑庭,但一則夏夢雲自稱是飛天宗門人,二則夏夢雲又堅稱自己就是夏夢雲,以至於發生了誤會。


    “哼!這該死的賤人!被逐出了飛天宗,還這麽不消停!來日若叫我逮著了她,必叫她不得好死!”


    言辭間,夏夢雲收起那尊戰鬥傀儡,飄然而去。


    蕭勉見此,雙眉微蹙。


    雖說之前那築基期女修,頂著夏夢雲的名頭招搖撞騙,很是無恥,但夏夢雲如今的神情,也太過陰狠了一些。


    除非,兩人之間,本就有著宿怨!


    忽而,蕭勉心頭一動,神情也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他本來不過是隨心一念,不想,還真是被他通過當日的七情心魔劍,感應到了當初那行騙女修的下落。


    按圖索驥之下,蕭勉很快就找到了一家修行客棧。


    看著那抹似曾相似的鵝黃色身影,蕭勉嘴角一勾。


    前有血靈根逆東流,臨危不懼,蟄伏於偃師城,今有這行騙女修,膽大包天,隱居在這修行客棧中。


    好膽量——還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這麽想著,蕭勉不動聲色間,再度發出了數枚七情心魔劍,這才好似老熟人一般,朝著那女修靠攏過去。


    任那女修奸猾似鬼,到底隻是個築基期修士。


    在蕭勉強大的神念發動七情心魔劍之下,她沒有當場昏迷,人事不省,就已經是蕭勉手下留情了。


    蕭勉攙扶著那女修,依照女修下意識的指引,將之帶入了女修開好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若是找不到這女修倒也罷了,如今既然找到了,蕭勉自然要和對方推心置腹一番。


    至不濟,也要把那被騙的百萬中靈還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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