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圍的山嶽叢林,蕭勉鬆了口氣;看著屁股底下的客座,蕭勉哭笑不得。


    不過轉念一想,蕭勉珍而重之的將那張客座,收入了白玉飛天佩——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玩意兒就是蕭勉日後出入那處神秘山穀的關鍵所在呢!


    那處神秘山穀,蕭勉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且不說青菁被蕭勉抵押給了那幻象陣靈,單單是其中濃鬱的靈氣和封閉的環境,就足以吸引蕭勉。


    取出北鬥司南盤和中州詳圖,蕭勉很快就確定了自己的方位,果然就如他之前所猜測的,他出現在了嵩嶽山脈中。


    深吸口氣,蕭勉認準嵩嶽坊市的方向,疾馳而去。


    進入嵩嶽坊市時,蕭勉不光動用萬化靈相改變了容顏,還動用《萬毒纏身咒》調整了身材,更是將自己的一身青衫換成了白衣錦袍,如此一來,便是雷神當麵,怕也不認識他。


    入了嵩嶽坊市,蕭勉發現坊市井然有序。


    隻是過往眾人行色匆匆,顯然,眾人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自如,恐怕於為年之死醞釀的餘波,還遠未停歇……


    再想深一層,雷神既然敢滅殺於為年的元嬰,自然不會再留著化劍宗這顆毒瘤。


    恐怕,如今的嵩嶽山脈中,已經沒有化劍宗了呢!


    依舊是在望嶽樓,蕭勉略施手段,便從一個小廝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


    事情也正如蕭勉所料,於為年死後,雷神便單槍匹馬,登上了化劍宗宗門駐地——化劍峰!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從此以後,世上再無化劍宗——雷神,竟是以一己之力,滅了化劍宗滿門!


    一石激起千層浪,然則這不過是第一塊大石頭罷了……


    緊接著,關於化劍宗關押百多名築基期女修,於為年欲修煉魔門外道功法《化血魔功》的消息,也是不脛而走。


    還有一個消息,同樣是驚起了一池春水。


    那便是近日來風頭正盛的南越蕭勉,在和化劍宗宗主於為年一戰中,殊死搏鬥,最終英勇捐軀!


    一時間,眾說紛紜。


    說蕭勉不自量力者有之,說蕭勉見義勇為者有之,說蕭勉英年早逝者有之,說蕭勉借死逃遁者有之……


    然則於為年死後不出三日,蕭勉之名便消聲滅跡。


    便似乎,整個修行界壓根就沒有出現過南越蕭勉這個人!


    聽到這個消息,蕭勉哭笑不得。


    不過這樣也好!


    就讓眾人以為他這個南越蕭勉已死,他才好在接下來的計劃中,以一個全新的身份,覆雨翻雲。


    如此說來,倒是要多謝那於大宗主了!


    啞然失笑間,蕭勉舉杯一飲而盡,正想離開望嶽樓,卻突然目光一凝,雙眉微蹙。


    是他?好膽!


    蕭勉站起身來,才想去追趕那記憶中的修士,卻在望嶽樓門口,被一行人所租。


    “看道友麵生的很!可是新近進入我嵩嶽坊市的?”


    當頭一人,趾高氣揚,對著蕭勉橫眉冷目。


    蕭勉劍眉一簇,眼見那人已經消失在了長街盡頭,反倒不著急了——那人既然以這幅麵容出現在嵩嶽坊市,料來短時間內,是不會主動離開嵩嶽坊市,恐怕他也在找自己呢!


    “某家要去哪裏,還不需要向諸位報備吧?前番某家來嵩嶽坊市,也沒見你們蹦躂!”


    換一種口吻,蕭勉正對著那夥人,語氣不善。


    “那是以前!但是現在不同了!”緊盯著蕭勉的眼睛,那領頭者吃不準蕭勉的底細,何況蕭勉金丹高階的修為也算高超,又見蕭勉態度生硬,那人反倒是放下了身段,淡淡一笑:“道友小心了!前番我殷商境第一人——雷神,滅盡化劍宗滿門,至此,我嵩嶽山脈的修士才知道化劍宗的罪惡!”


    “哦?化劍宗的罪惡?還望道友相告!”


    對方放下了身段,蕭勉也是就坡下驢。


    意氣風發那種事,早已經不是蕭勉會去做的了……


    “道友果然不知道吧?那化劍宗,所修功法竟是魔門外道的《化血魔功》!據說此魔功流傳自當年禍亂天下的血魔,化劍宗處心積慮,其目的不言而喻,必是想馳援血靈根!”


    “血靈根!?怎麽?傳說中的血靈根,也現世了嗎?”


    “道友該不會是剛從某處深山老林破關而出吧?”頗有些狐疑的,那領頭者將信將疑,不過很快就解釋道:“說起來,血靈根出世一事,已經變成整個修行界公開的秘密了!”


    “修行界,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誰說不是呢!這不,咱們哥幾個出身嵩嶽坊市,為了維護坊市秩序,也為了排查那隱匿至深的血靈根持有者,這才聯合在一起,成立了一個修士身份徹查組織,如遇陌生修士,必定要盤問一番。不敬之處,還望道友海涵一二!”


    “哪裏!哪裏!諸位道友古道熱腸,某家自愧不如!怎奈某家已經酒足飯飽,就不能陪諸位暢飲了,我這裏有些靈石,便算是某家替坊市眾修士,犒勞諸位的,還請收下!”


    “這……如何使得?”


    “這如何使不得!”


    一來一去的,那袋靈石到底還是落入了那人手中。


    “道友高義!一看便知是心懷俠義之輩,在下人稱及時雨鮑霖,道友日後在嵩嶽坊市若有什麽麻煩,敬請相告!”


    “一定!一定!”


    拱手為禮,蕭勉別過了那群修士。


    遊走在嵩嶽坊市,蕭勉一邊消化著從小廝和鮑霖處得來的情報,一邊漫無目的的尋找著之前那人。


    蕭勉之前所見者,頂著一張假麵具。


    蕭勉之所以知之甚詳,是因為那張假麵具,正是通過蕭勉之手,落入了那人之手。


    不出意外地話,那人便是——檀道濟!


    檀道濟既然戴上了自己為他準備的假麵具,便說明:一則,檀道濟在躲避雷神,二則,檀道濟在尋找蕭勉。


    轉了一圈,蕭勉也沒找到那檀道濟,便此作罷。


    尋一處修行客棧,蕭勉入住其中。


    取出靈犀尾羽,蕭勉遲疑不定——當日見證了蕭勉“死”在於為年元嬰自爆下的,便是雷神和付西歸兩人。雷神倒還罷了,必定早就將蕭勉這一已死之人置之度外,但是付西歸,恐怕從靈犀尾羽的狀態,就能察覺出自己並沒有死呢!


    若真如此,倒不如自己主動一些……


    緊握著靈犀尾羽,蕭勉灌入一絲真元。


    下一刻,靈犀尾羽微微一顫,蕭勉腦海中收到了一段訊息。


    良久之


    後,外間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蕭勉開門,便有一名頭戴鬥笠的白衣修士,閃身進入了蕭勉的房間。


    這人,自然便是喬裝而來的付西歸!


    付西歸雖然自負,卻並不魯莽……


    兩人分賓主落座,談笑飲酒,絲毫也沒有提及當日與於為年一戰之事。


    便好似,兩人都沒有參與過此事一般。


    “嶽嵩坊市山雨欲來,蕭兄可有興趣覆雨翻雲?”


    “付兄!在下姓肖,不姓蕭!”


    一本正經的,蕭勉糾正著付西歸的口誤,付西歸渾不在意,隻是等著蕭勉的回答。


    蕭勉也不客套,畢竟他主動約見付西歸,就是有意和付西歸聯手——這來自西極之地的外海修士,一身戰力強的沒話說,又是孤家寡人,於此殷商境,必定也是勢單力薄。


    若要得到最大的好處,勢必要聯合最強的盟友!


    付西歸雖然有些孤傲,但品性還是值得蕭勉信任的。


    “嵩嶽坊市,到底有些上不了台麵!咱們不聯手則已,既然要聯手,自然要謀求些對得起你我身份的事物!”


    “蕭……不!肖兄此言何指?”


    “付兄就沒聽說過,偃師城,出了一宗異寶?”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據說便是北方的稷周境也有不少修士南下入駐偃師城,但那至寶到底是什麽東西,卻始終沒人知道,如今的偃師城中,群雄並起,怕是不好插足啊!”


    “群雄並起,就說明偃師城中必定有寶!群雄並起本身,可不就是比至寶還要吸引人的事情?”仿佛是洞悉了付西歸隱藏在眼底的濃烈戰意,蕭勉循循善誘:“我觀付兄,仗劍中州,寶物倒還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怕還是練劍吧?”


    “你小子!什麽事都瞞不過你!不錯!”點了點頭,付西歸手中閃現過三色流光,青鴻劍、白鵠劍和墨隼劍三把飛劍一閃即逝,付西歸眼中精芒亂射,戰意洶湧,毫不避諱的坦然言道:“吾欲以中州修士,練就吾之——萬劍歸宗!”


    萬劍歸宗,蕭勉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何意,單從付西歸一臉凝重的神情便可以猜到:那必定是一宗劍道極致!


    “那就沒問題了!”緊盯著付西歸的雙眼,蕭勉淡淡一笑:“咱們,就聯手——試劍偃師!”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雙方擊掌為誓,此後,付西歸便告辭而去。


    蕭勉緊跟著換了一家修行客棧,閉門不出。


    關於偃師城有異寶出世的消息,早在傲都城時,蕭勉就有所耳聞,然則沒到嵩嶽坊市前,蕭勉並沒有意識到如今的偃師城,會是如此的魚龍混雜——這對於要和禪音接頭,找到拓跋嵐的蕭勉而言,既是好事,同時也是壞事……


    如今的偃師城,已經變成了一池渾水。


    要想渾水摸魚,渾水的主動權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裏,不然辛苦勞作了半晌,卻是為他人作嫁衣裳,那才悲催呢。


    將付西歸拉入偃師城的大局,自然便是蕭勉攪渾偃師城渾水的一步棋。


    這也是蕭勉在暫時聯係不上殷劍生等人的情況下,做出的無奈之舉,至於效果如何,還有待觀看後效。


    反正,偃師城這灘渾水,蕭勉是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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