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蕭勉和青丘子為了三家聯姻的賀禮發愁時,精舍外傳來了胡馨兒的聲音。


    兩人來到院外,果然就見胡馨兒候著門口。


    見了蕭勉,胡馨兒一愣,卻還是趕忙向青丘子行禮。


    “馨兒此來,可是你爺爺有事找我?”


    住在胡家寨中這些天裏,青丘子沒少指點胡馨兒的修為,也因此,兩人間倒是頗為親近。


    胡馨兒搖了搖頭,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滿是狐疑之色。


    “怎麽?可是有其他事?”


    “青丘前輩!是有人找您,不過不是我爺爺,是一個叫水如月的女子,說什麽是來續當晚汨羅之約!”


    “水如月?”


    “汨羅之約?”


    蕭勉和青丘子聞言盡皆輕呼出聲,隻是青丘子一臉尷尬,蕭勉一臉哭笑不得……


    這水如月,怕就是水月劍閣的前代神女吧?


    合著當晚這水如月不光沒和青丘子打起來,兩人還踏著夜色,同遊汨羅江?


    這還不算!


    那水如月,今天又主動找上門來,所為何意?


    就在得了青丘子的應諾,胡馨兒去請那水如月的空當裏,蕭勉沉思良久,最後還是將月望海之事和盤托出。


    “前輩!這水如月……”


    “多嘴的小子!你以為本老祖真是看上了她的美貌?被她迷得五迷三道?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青狐一族雖不善媚,但族中絕美女子數不勝數,豈是她一個水如月可比?”


    “呼……,那我就放心了!萬一您老被那水如月迷惑了,破了童子之身,回去之後,怕不好交代啊!”


    “小子!找死!?”


    “前輩!見諒!”輕笑著,蕭勉本待退走,畢竟這是兩位元嬰中階老祖的會談,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實在沒有他旁聽的必要。然則蕭勉才要開口,青丘子先行說道:“一會兒見了那水如月,機靈點,端茶倒水這種事,不用我教吧?”


    “有事弟子服其勞!”


    “嗯!”


    不過片刻,水如月便在胡馨兒的引領下,進入精舍。


    胡馨兒告退而去,蕭勉,卻隨著兩位元嬰老祖,進入了會客的大堂。


    不待青丘子吩咐,蕭勉熟絡得端茶倒水,伺候好兩人之後,便退到青丘子身後,恭敬地低眉順目。


    水如月上下打量了蕭勉一番,秀眉微蹙。


    “青丘道兄!這位似乎不是你那徒孫殷劍生吧?”


    “水道友見諒!我那徒孫正在閉關,不能服侍道友,不過這孩子倒也乖巧,我便留他在身邊了……”


    “哦!不知,可是南越蕭勉?”


    “怎麽?水道友也知道這頑劣小子的薄名了?”


    “薄名?哈哈……,青丘道兄過謙了!如今楚郡修行界,誰不知道這南越蕭勉,卓爾不凡?”


    “水道友莫要慣壞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風輕雲淡的,青丘子轉而問道:“不知今日水道友前來……”


    話到一半,青丘子閉口不言,隻是笑望著水如月。


    水如月點了點頭,如月華似得目光又在蕭勉身上轉了一圈,眼見青丘子壓根就沒有讓蕭勉回避的意思,蕭勉更是沒有主動退走的跡象,水如月目光一凝,頗有些不悅。


    不過下一刻,水如月就嫣然一笑。


    “前番汨羅江畔,小妹有幸


    與青丘道兄論道,回去之後,受益匪淺。今日小妹前來,特地帶來了我水月劍閣的不傳之秘——《水月劍歌》,不知青丘道兄可否替小妹把一把關?”


    “這……,不太好吧?”


    “這有什麽?你我坐而論道,自當是坦誠相見!”


    輕笑著,水如月已經將一塊傳功玉簡推到了青丘子麵前。


    青丘子緊盯著那塊精雕細琢如月牙形的傳功玉簡,一時不知該不該接——這畢竟是水月劍閣的不傳之秘啊!


    水如月,拿出這《水月劍歌》,意欲何為?


    青丘子才這麽暗自思量著,蕭勉卻突然走上前來,取過那塊傳功玉簡,恭敬地遞到了青丘子手上。


    青丘子和水如月都是一愣,不過很快,兩人就相視一笑。


    至於蕭勉,早已經回到了青丘子身後,一動不動。


    到了此時,青丘子自然不好再推辭什麽。


    當下也不避嫌,青丘子便將自己的神識探入傳功玉簡中,果然見識到了一篇精妙絕倫的《水月劍歌》。


    至於那水如月,自始而終,九成九的注意力都在青丘子身上,卻也分出一絲心神,注意著蕭勉。


    方才若非此子出手,青丘子會不會接受那《水月劍歌》,還是兩說呢!


    想不到此子在青丘子心目中,竟然如此重要!


    說不得,今日之事能否成功,還要著落在此子身上……


    水如月這麽想著時,青丘子已經放下了傳功玉簡。


    “《水月劍歌》,名不虛傳!隻是水道友或許也聽說了,青丘出身狐族,一身傳承怕是尋常人類修士無法修習呢!”


    “青丘道兄言重了……”


    “青丘前輩!您的青狐傳承自然不是尋常修士能夠參悟的,不過您前些天傳授給晚輩的《紫府天書秘錄》……”


    卻是蕭勉,適時開口,話到一半,閉口不言。


    青丘子聞言一愣,水如月聞言一驚。


    《紫府天書秘錄》!?


    青丘子是錯愕於自己什麽時候將《紫府天書秘錄》傳授給蕭勉了?


    水如月是震驚於自己到底還是低估了蕭勉在青丘子心目中的重要性!


    《紫府天書秘錄》,這等天書密卷,若非衣缽傳人,豈會輕授?


    難不成,這蕭勉,是青丘子的衣缽傳人?


    倒是青丘子,已經想通了蕭勉的《紫府天書秘錄》是從何而來,眼見蕭勉主動提及,便大方的點了點頭。


    那東西,名頭雖大,作用卻有限的很……


    當下,蕭勉便取出兩塊玉簡——一塊是空白玉簡,一塊是當日丹丘生交給他的《紫府天書秘錄》。


    青丘子接過之後,附錄一份,推到水如月麵前。


    “這……天書密卷,異常珍貴,如何使得?”


    “前輩既然拿出了水月劍閣的不傳之秘,我南越州,豈能沒有表示?”依舊是蕭勉,將那塊玉簡遞到水如月手上,好生言道:“請恕晚輩無禮:前輩可是想與南越州結盟?”


    若是換一個場合,蕭勉說出這話,水如月必定會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子!


    可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眼見青丘子含笑不語,伸手捏了捏手中那塊玉簡,水如月神色數變之後,點了點頭。


    這蕭勉,果然是不容小覷!


    “那麽——恐怕要叫前輩失望了!”


    蕭勉


    ,竟是在水如月點頭之後,將之一口回絕!


    不說那水如月臉色陡變,便是青丘子,也神色凝重。


    這小子——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就算不同意和水月劍閣結盟,也大可以客客氣氣的,何必如此當麵拒絕,這讓水如月怎麽下得來台?


    “青丘道兄!這是你的意思嗎?還是南越州的意思?”


    “這……”


    “水前輩!這隻是晚輩個人的意思!”渾然無視於水如月如刀似得目光,蕭勉頂著壓力,繼續說道:“敢問前輩:水月劍閣是打算舉派從楚郡遷移到南越州呢?還是隻打算和南越州簽訂一個利益同盟,雙方合作,以鉗製祥福商會?”


    “這……”


    這一回,輪到水如月啞口無言了。


    水月劍閣,自然不可能舉派遷移到南越州那等不毛之地。


    所謂的與南越州結盟,說白了,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楚郡與南越州,畢竟遠隔重洋,來往不便,就算貴我雙方締結了盟約,又能怎麽樣?來日水月劍閣有難,您還奢望我南越州修士,從南越州出發,越渡重洋,馳援你們嗎?”蕭勉這話,讓水如月的臉色一變再變,卻是蕭勉,繼續說道:“這不可能!也不現實!既如此,水月劍閣何必舍近求遠?”


    “舍近求遠?你……蕭師侄這話,何解?


    “晚輩竊以為:水月劍閣最理想的結盟對象,絕非我南越州,而是——祥福商會!”


    “這……,這也得他們肯啊!”


    說這話的水如月,一臉的淒涼。


    顯然,水月劍閣並非不想和祥福商會結盟。


    “水前輩!可能晚輩沒說清楚我的意思!我所說的‘結盟’,並不是平等契約,而是附屬契約!”


    “你!你是讓我水月劍閣並入祥福商會!?”


    “前輩要這麽理解,也無不可!”


    “這……這不可能!我水月劍閣好歹也是有元嬰高階大修士坐鎮的一方勢力,豈能如此受製於人?”


    “前輩!我這裏有一份影像,或許您應該先看一看,再做決定!”言辭間,蕭勉激活了一塊烙印石,內部烙印的,正是當晚黃金洞中,萬星雲擊殺水千月的一幕,以及萬星雲事後的囂張跋扈。水如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到最後,更是憤然擊碎了烙印石,神色陰沉。蕭勉適時言道:“如今看來,雲海劍廷是肯定容不下水月劍閣了,何去何從,前輩自知!”


    “……,茲事體大,我一人無法輕決!不過,蕭世侄,我有一問:若我水月劍閣真願意並入祥福商會……”


    “我雖不敢滿口答應前輩,但想來,該是有九成把握的!”


    水如月聞言,又是一愣,九成把握?這小子,莫非早已經和祥福商會串通一氣,就等著自己自投羅網了?


    罷了!罷了!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


    當下,水如月不動聲色,暗中卻在和遠在月輪山的水月劍閣閣主進行著商議。


    良久,水如月點了點頭。


    “好!這事就包在晚輩身上!不過晚輩還有個提議,不知前輩有沒有興趣?”在水如月慎重的點了點頭之後,蕭勉笑問道:“不知現在,前輩有沒有再和南越州結盟的打算?”


    “你……你這是……”


    便是自忖機智的水如月,也被蕭勉這出爾反爾,弄得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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