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子的精舍中,蕭勉和青丘子相對而坐。


    “那老狐狸的言辭,你怎麽看?”


    “未嚐沒有敲山震虎的意思呢……”眼見青丘子的臉色也是陰沉不定,蕭勉終究是耐不住好奇,好聲問道:“敢問前輩:您此番來和祥福商會結盟,南越州的底線是什麽?”


    “底線?”眼見蕭勉點了點頭,青丘子苦笑一聲:“哪有什麽底線啊……”


    “啊!?”


    “啊什麽啊?大驚小怪的!你也不想想:我南越州,有什麽是可以和祥福商會談條件的?”


    “……,這不行!”


    “怎麽?”


    “以晚輩揣度,似這等雙方談判,必定是要漫天要價,落地還價的,說白了,就和潑婦買菜一樣樣的!”


    “潑……潑婦買菜?”


    “咱們必須有自己明確的目標,有不可逾越的底線,這樣才能讓祥福商會知道咱們的誠意和決意。”


    “那依你看:怎麽樣的底線才合適?”


    “雙方具體的合作方式是怎麽樣的?”


    “由祥福商會出物、出資,由南越州出地、出人,雙方合力,於萬宗城中,開辟一處祥福商會的專屬分部!”


    “就這?”


    “這……這還不夠麻煩的?也不怕實話跟你說:這半年多來,老子壓根就沒有一天睡過安穩覺!”


    “罷了!罷了!晚輩就送前輩一句話,保管前輩今天能夠睡個安穩覺……”眼見青丘子雙眸青光閃爍,蕭勉一字一頓:“就一個條件——不論盈虧,咱們占據五成幹股即可!”


    “五成幹股?”


    “前輩隻管將這句話傳遞給那胡長老,想必,今晚就要輪到他睡不著了……”


    這麽說著,蕭勉便要離去。


    不想就在這時,殷劍生走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都是一愣。


    蕭勉才想從殷劍生左側出去,殷劍生卻突然身形一動,擋住了蕭勉的進路。


    劍眉微蹙,蕭勉正視著殷劍生。


    “經過大半年的修養,蕭兄的舊傷,應該痊愈了吧?”


    “托殷兄的福,好得差不多了。怎麽?殷兄還記著這碼子事呢?”


    “若不如你一戰,我不甘心突破至金丹頂階!”


    殷劍生這話,讓蕭勉神色一動。


    悄無聲息中,蕭勉動用了窺靈法眼,果然就見殷劍生體內真元鼓動,明顯是已經到了將要突破的極限。


    顯然,此前殷劍生明明已經可以選擇突破,卻生生壓製了。


    為的,就是為了以金丹高階的同階修為,和蕭勉公平一戰!


    深邃的目光,正視著殷劍生,蕭勉不言不動。


    良久,蕭勉淡然一笑。


    “前輩!可否借演武場一用?”


    “隨意!”


    淡淡的兩個字,盡顯青丘老祖的漫不經心。


    那一瞬間,殷劍生卻瞳孔一縮,戰意激昂。


    不久之後,青丘子這處精舍的演武場中,蕭勉和殷劍生,遙相對立。


    不約而同的,兩人放出了各自的飛劍。


    “星磁神劍!劍長三尺三寸三分,星磁屬性,防不勝防,殷兄小心了!”


    “血殺劍!劍長三寸,寬僅並指,血海殺


    生,鑄此一劍,蕭兄當心了!”


    “請!”


    “請!”


    伴隨著這兩聲“請”字,星磁神劍和血殺劍好似老友握手一般,輕輕地磕碰一下,而後急速分離開來。


    鬥劍,至此而始。


    星磁神劍,化成混沌劍光,與那化成血色劍光的血殺劍,鬥在一處。


    兩道異色劍光鬥得正歡,蕭勉和殷劍生,卻相距十丈站著,一動不動。


    “素聞蕭兄是五行門高足,一身五行道法想必是信手拈來,可為何這飛劍,卻是星磁屬性的?”


    眼見血殺劍和蕭勉的星磁神劍鬥得不可開交,殷劍生淡然輕問。


    蕭勉一愣,輕笑著反唇相譏。


    “當日傳你劍猿傳承之時,侯長老可是說了,他白眉劍猿一脈的劍術傳承,乃是生之劍道。殷兄!照小弟觀之,你這血殺劍,血流成河,殺氣衝天,可也是不合生之劍道啊!”


    “……,哼!這就不勞蕭兄費心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


    蕭勉這話,等於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讓殷劍生啞口無言。


    你不讓我管你的血殺劍,又憑什麽來管我的星磁神劍?


    再者說了,蕭勉的五靈劍已然完成了重煉的全部環節,所缺的,不過是最後一步血煉之法,一旦來日血煉完成,五靈劍每一把的品質和威能,都不會弱於殷劍生的血殺劍。


    這一點,蕭勉自然不用和殷劍生細說。


    兩人言辭間,血殺劍和星磁神劍鬥得越發難分難解。


    血殺劍的品質在中階法寶中,已然算是卓越,可是麵對那數度吞噬蕭勉鮮血的星磁神劍,到底是略遜一籌。


    時間一長,血殺劍難免有些招架不住。


    血殺劍的不堪重負,自然很快就被殷劍生所感知。


    臉色一沉,眼見蕭勉氣定神閑,殷劍生冷哼一聲。


    冷哼過後,殷劍生的一對瞳孔逐漸失去了黑白雙色,轉而變得血色彌漫,血光充盈……


    蕭勉雖然依舊是一動不動,心神卻猛然一縮。


    血月劍瞳!?


    難不成這殷劍生,已然徹底掌握了這一門便是侯長老也頗有些忌憚的血月劍瞳之術?


    哼!


    是又如何!?


    今日一戰,必要你——心服口服!


    蕭勉才這麽想著,那邊,殷劍生一雙瞳孔盡皆被血色侵染,不同的是,左眼如彎月之盈缺,右眼如圓月之圓潤。


    猛然間,血光大作,衝出了殷劍生的雙眸。


    就見一輪彎月和一輪圓月,不分先後的衝出殷劍生的雙眼,化成兩道血色劍刃,衝擊向了不遠處的蕭勉。


    蕭勉自然是早有準備,那一瞬間,蕭勉身上金光爆射。


    數不清的庚金神光,從蕭勉體內激射而出。


    好似漫天流星,衝擊向了那兩輪血月。


    經過這麽多年的精修——尤其是在祖龍居中的十年閉關,蕭勉體內的五行神光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今非昔比。


    粗略一估算,如今蕭勉體內,單單是庚金神光的數目,就不下五千枚——五行相加,他便有兩萬五千枚神光!


    便是當初的冷凝玉,也遠沒有這般闊綽。


    蕭勉隻動用了三千枚庚金神光,便堪堪抵


    擋住了殷劍生那兩輪血月。


    就見兩人中央的半空中,兩輪血月來回穿梭,四周是數之不盡的庚金神光,好似流星趕月,追逐著血月。


    叮叮咚咚的交擊聲,此起彼伏,連成了一首鬥劍曲。


    蕭勉的舉重若輕,讓殷劍生的臉色越發難看。


    如今的殷劍生,手頭雖然還有些初階法寶或者雷珠符籙,卻到底有些拿不出手。


    反觀蕭勉,卻連那傳說中的高階防禦法寶都沒有動用呢!


    更何況,這南越蕭勉,可是眾人皆知的法體雙修!


    如今單單是劍之一道,自己就不能將之擊敗,若對方全力以赴,偌大的演武場上,哪裏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可惡!


    聽聞這蕭勉,修道不過三十年,怎得就如此難纏?


    殷劍生素來傲氣,總以南越年青一代第一人自居。


    沒遇到蕭勉之前,他確實有這個資本。


    不光是孔元仁,便是白錦堂和紅蓮華,也不過是他殷劍生的手下敗將。


    曆數南越州年青一代,唯有蕭勉,他未曾擊敗過。


    這也是當日眾人才一進入胡家寨,稍稍安穩之後,殷劍生就急切的想要和蕭勉一戰的緣故。


    當日,卻被蕭勉以有傷在身推諉。


    此後,隨著接觸的深入,殷劍生隻覺得越來越看不透這蕭勉了……


    今日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殷劍生這才再度邀戰。


    不想,竟是這麽個結果。


    不!


    若要報仇,就要變得更強!


    我殷劍生,才是南越第一!


    唯有第一,才能得到更多的資源,才能報仇!


    我——要變得更強!


    血色雙瞳中,精芒爆射。


    連帶的,殷劍生眉心間,多出來一條細微的血絲……


    殷劍生瑟瑟發抖,臉色蒼白,兩個眼窩裏的血色,卻越發濃鬱,與此同時,殷劍生身上的真元波動,越來越強烈。


    咦?


    好小子!好強的戰意!


    這是要——臨陣突破!?


    感受著殷劍生遇強更強的戰意,本待留出些空間給殷劍生從容突破的蕭勉,陡然氣勢一漲。


    你要強!


    我便比你更強!


    強大的五行劍氣和五行劍風,以蕭勉為中心,不斷肆虐開去,將不遠處的殷劍生推搡的站立不穩。


    殷劍生卻不聞不問,隻顧凝聚著眉心間的血劍。


    五色靈能,瞬間吞噬了殷劍生。


    隻是不過片刻,五色靈能氣旋中,就傳出了殷劍生滿是不甘的咆哮聲。


    續而,一聲劍鳴,撕裂虛空。


    一道血光衝天而起,撕裂了周圍的五色氣旋,在空中一個轉折,便飛斬向了站在原地的蕭勉。


    當!


    一聲巨響,血光被五靈壁擋在蕭勉麵前。


    蕭勉運轉窺靈法眼,細細一觀。


    就見那道血光,長不過寸許,粗細如發絲,在擊中五靈壁時,卻讓五靈壁發出了難得的轟鳴聲。


    若非蕭勉早有準備,一連疊加了五片五靈壁,這一擊,怕是就要擊穿五靈壁的防禦,進而傷害到蕭勉了……


    顯然,這道血光,才是血月劍瞳最大的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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