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衫,一麵白扇,一頭青絲,一雙明眸。


    風度翩翩的,那人從天而降,便有一股神識波動以那人為中心,散布開去,抵消了怪物釋放的神識威壓。


    不光是牛石,此前被怪物的神識威壓壓製在原地的眾人,紛紛抽身飛退,趁機恢複了自由。


    就在旁人劫後餘生的歡天喜地時,花滿城飛速靠近蕭勉,卻見蕭勉、歸海和葉飄零三人都滿臉震驚——回頭眼看著那翩翩濁世佳公子的白衣人,花滿城同樣是滿臉震驚。


    隻因為,那人赫然便是——玉無雙!


    四人麵麵相覷,也無法衝淡各自臉上的驚容。


    玉無雙明明已經死了!


    當日在地下深洞,四人連同柳素衣,分明已經驗明正身,最後花滿城更是一把靈火將玉無雙的屍骸焚燒殆盡了。


    難不成,一切都是幻境?


    還是說,玉無雙詐屍還魂了?


    想起柳素衣,蕭勉反倒是多了一份明悟。


    顯然,殺死柳素衣的,恐怕就是這玉無雙!


    任誰在以為自己的宿敵已經先自己一步滅亡的時候,突然被對方擊殺,恐怕也會像柳素衣一樣,死不瞑目吧?


    不管如何,柳素衣死了,玉無雙還活著。


    不管四人再怎麽不相信,玉無雙還活著!


    “諸位道友見諒!無雙此前被三僧一魔圍攻,受了些小傷,這才耽擱了行程,姍姍來遲,還望諸位見諒!”


    “哪裏!哪裏!”


    “玉仙子不光智計無雙,一身修為也是我秦郡第一啊!”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玉仙子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一時間,阿諛奉承之辭漫天飛舞。


    花滿城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更讓他憋屈的是:此番確實是玉無雙救了他,他連反駁一二的機會都沒有!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這話倒是提醒了蕭勉——此前歸海遇險時,怎麽不見玉無雙現身?怎麽牛石一遇險,玉無雙就適時出現了?


    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


    以玉無雙身懷神識而言,出了這麽大的動靜,除非是像三僧一魔那般刻意不欲理會,不然豈會不知?


    想來,玉無雙打的就是借刀殺人的主意。


    虧得那怪物將第二個目標瞄準了牛石,如若不然,玉無雙會不會適時現身,怕還是個未知數呢!


    至少若是那怪物的目標是花滿城的話,玉無雙恐怕是絕對不會現身的!


    腹誹歸腹誹,卻到底隻是腹誹而已!


    如今正在和那怪物激鬥的,到底是人家玉無雙。


    也因此,這些不滿蕭勉都隻是藏在心裏,卻並未說破。


    當然如果玉無雙和那怪物同歸於盡,蕭勉是不介意對這位玉仙子送上一份由衷的敬佩的。


    不過想來,就算那怪物同樣擁有了神識,也絕非玉無雙的對手。


    果然,玉無雙出手不過片刻,那怪物就節節敗退。


    最後怪物收起了自己那半生不熟的神識,高舉著那麵高階防禦法寶的盾牌,又進入到了消極防禦的姿態。


    隻是這一回,他卻失算了。


    就見玉無雙淡淡一笑,合攏了手上的折扇。


    刹那間,一股龐大的真元流從玉無雙掌心灌注到折扇上,折扇頂端衝擊出一道三尺長短的靈光劍刃,吞吐不定。


    猛然一揮折扇,那道靈光劍刃便翻飛出去。


    當的一聲,正中怪物那麵盾牌。


    盾牌雖然毫發無傷,但手持盾牌的怪物,卻被玉無雙這一劍擊飛出去,雙腳摩擦著地麵,生生拖拉出兩道劃痕……


    虧得那怪物本身就肉身強橫,不然若是換了任何一個尋常修士,在玉無雙這看似輕巧的一劍下,絕難再有幸理。


    即便如此,躲在盾牌後邊的怪物,也是臉色大變。


    隻是還不等他想出個對策,玉無雙再度鼓吹真元,再度凝聚出一枚靈光劍刃,也再度將之甩飛出去……


    接二連三的,一連十四道靈光劍刃噴湧而出。


    十四道靈光劍刃從不同的角度衝擊著盾牌和盾牌後邊的怪物,推搡來推搡去,使之無法逃離玉無雙的攻擊範圍。


    這還不算完,就在十四道靈光劍刃噴發殆盡之後,玉無雙猛然將手中的折扇一分為二,化成了一對雙飛劍。


    雙手屈指一彈,兩柄玉質飛劍棘刺向盾牌。


    做完這一切,玉無雙反背著雙手,好似沒事人一般,便仿佛那怪物和那麵高階法寶的盾牌,已經不足掛齒。


    不過很快,眾人就察覺了蹊蹺。


    在那一對玉質飛劍攻擊的同時,若隱若現的,便有一把把靈光劍刃協同著攻擊那怪物。


    顯然,之前玉無雙發動的十四枚靈光劍刃,並沒有消失,而是潛伏在那怪物四周,布置下了一個隱形的暗殺大陣。


    那兩把玉質飛劍,正是激活大陣的陣眼所在!


    旁人見了固然是轟然叫好,唯獨花滿城,見此情景臉色大變。


    “該死的!到底是被她練成了這‘正反八門劍陣’!”


    “正反八門劍陣?”


    “以肖兄法眼觀之:若是你深入陣中,有幾分破陣的希望?”花滿城不答反問,蕭勉皺了皺眉,淡然言道:“肖某不才,卻也不會頂著一麵高階法寶,任由玉無雙從容布陣!”


    “這……,哎!練成了這正反八門劍陣,玉無雙的實力足以挑戰一些不擅長戰鬥的元嬰老祖了!”


    此後在花滿城的解釋下,蕭勉才若有所思。


    卻原來玉無雙手中的折扇,名為無雙扇劍,乃是至善教專門為玉無雙量身定做的一件法寶,平日裏雖然是折扇的形態,但其實十六根扇骨俱是法寶級別的飛劍,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十六根扇骨飛劍,都是可以重新煉製再融入其中的。


    遙想當初,玉無雙的十六根扇骨都不過是初階法寶,無雙扇劍的威能就已經是極品的中階法寶。


    如今看來,其中最大的兩根主骨——也就是那對雙飛劍,分明已經是中階法寶級別的極品飛劍。


    在布下這正反八門劍陣之後,無雙扇劍的威能會被催發到一個極致,形成的威能足以無限接近高階攻擊法寶!


    聽了花滿城的解釋,蕭勉悚然一驚。


    這玉無雙,果然是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不過


    如此說來,玉無雙這無雙扇劍,倒是和當日那神秘修士的奇形劍環如出一轍,都是通過兩件或多件低階法寶的疊加,來得到一件更高階、威能更加強大的攻堅利器……


    蕭勉才這麽想著,被正反八門劍陣圍困的怪物,陡然發出一聲淒厲到極點的慘叫聲。


    放眼望去,就見那麵高階防禦法寶的盾牌已然完好,顯然就算玉無雙的無雙扇劍威能無限接近高階法寶,但還是無法攻破這麵盾牌的防禦,可是怪物本身,卻無法堅持。


    在正反八門劍陣內,充斥著若隱若現的靈光劍刃。


    起初,怪物還能仗著自己的皮堅肉厚頑抗一二,可是因為大部分真元都用來禦使那麵盾牌的緣故,怪物的實力發揮不出三成,若是不禦使那麵盾牌,又隻會招致速死罷了。


    撐不了片刻,怪物終究因為肉身無法堅持的緣故,被那一對中階法寶級別的雙飛劍合力絞殺。


    哐當一聲,那麵盾牌,掉落在地。


    眾人的心齊齊一提,可是誰也不敢覬覦那麵盾牌。


    在他們眼裏,能夠殺死怪物的玉無雙,比怪物本身還要可怕——虎口奪食雖然勇氣可嘉,但也要量力而行才好。


    再說按照修行界的慣例,那怪物是玉無雙一人擊殺的,作為戰利品的盾牌,理所當然的歸玉無雙所有。


    眾目睽睽之下,那麵盾牌再好,也沒人敢占為己有。


    隻是玉無雙,並沒有去拾取那麵盾牌,反倒是秀眉微蹙,一向篤定的容顏上,布滿了迷惑與不解之色。


    不光是玉無雙,感覺敏銳的蕭勉、葉飄零和秦伯恭,都神情凝重,緊盯著那怪物的屍首——那怪物被玉無雙的正反八門劍陣絞殺,早已經成了一堆肉泥,流淌在地麵上。


    若是在外界,這自然無可厚非,可是在祖龍居中,此前被殺害的修士,鮮血都會滲入地下。


    當日蕭勉遊手好閑,還曾經深入地下,追蹤過那些血珠,卻不想最終見到了那顆大的過分的血色豎瞳……


    不想這怪物的鮮血,卻絲毫也沒有滲透的跡象,反倒是蠕動著,流淌著,逐漸浮空起來。到最後,就在眾人注視下,那潭血水生生的擠壓凝聚,化成了一粒血珠,定在半空中。


    尋常修士不過是嘖嘖稱奇,以為是玉無雙禁錮了那怪物的血肉,蕭勉等人卻敏銳的感覺出,此事並非玉無雙所為。


    “小心!這是——魔龍之血!”


    卻是一向悶聲不響的秦伯恭,道破了那粒血珠的來曆。


    “魔龍之血?還請伯恭兄解釋一二!”


    “玉仙子客氣了!這魔龍之血,顧名思義,便是那上古巨凶冰火魔龍的一點真血。冰火魔龍雖然並非毒物,但因為其品階遠遠高出我等金丹修士,這一點魔龍之血對於吾輩修士而言,說是致命之毒也不過分!隻是……隻是……”


    “秦大少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隻是那冰火魔龍天生異種,別說是進入祖龍居的我等金丹修士了,便是尋常元嬰老祖,也無法傷害到它,更別說從它體內盜取這一點魔龍之血了。除非是它……不好!”


    秦伯恭才這麽驚呼出聲,那粒血珠陡然生出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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