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元嬰所言,季無常本就是金丹高階修為,身懷防禦至寶,身邊又有數名家將誓死相隨,要想殺他,談何容易?


    十大佛修自然不可能,何況對他們而言,雖然擊殺季無常不過是輕而易舉,但他們也沒時間去殺季無常。


    往下算,便隻有本初、禪音和慧淨三僧。


    可是季無常身死之前,三僧都是一起行動,沒有人比他們自己更清楚,他們絕對沒有殺死季無常或者其他任何人!


    再往下算,便是花滿城、歸海和蕭勉!


    一瞬間,本初心頭閃現過這三個人的身影。


    “怎麽?你既然知道些什麽,為何吞吞吐吐?”


    “這……,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僧並沒有見到季施主是怎麽罹難的,雖然有些懷疑,但茲事體大,卻不敢輕言!”


    “哼!有什麽不敢輕言的?你隻管說,我隻管聽,出你口,入我耳,日後出了什麽問題,自然有我老人家擔著!”大咧咧的,那元嬰再度逼問本初:“有什麽話,你且說來!”


    “不久之前,秦郡多情公子花滿城,出現在龍虎潭!”


    “花滿城?這小輩我倒也聽說過,秦郡三傑,琪花玉樹葉飄零,他算是個人物,但絕不是他!他或許不認識我孫兒,卻絕對認識我孫兒身上的防禦至寶無常盾,見了無常盾,便是天大的仇怨,他也不會擊殺我那孫兒——這魔崽子不敢!”


    “魔崽子?那花滿城和至善教當代天女關係如何?”


    “怎麽?你們不知道?哼!多情公子花滿城,可是七情魔宮當代最傑出的核心弟子之一,根正苗紅的小魔崽子!至於說他和至善教的當代天女,他倒是想有關係,可是至善教素來標榜至正至善,豈會和這種魔道修士有什麽過從?”


    元嬰這話,讓本初等人盡皆愕然。


    “可還有其他人,有實力擊殺我那孫兒?”


    “這……,倒是還有一位蕭施主……”


    “阿彌陀佛!本初!你真以為以那位蕭施主的修為境界,能成功擊殺金丹高階又身懷無常盾的季施主?”


    卻是小和尚,突兀得打斷了本初的話。


    本初一愣,而後閉口不言。


    如此一來,那元嬰不樂意了,可是還不等元嬰發怒,小和尚轉過身來,正對著那三寸元嬰,淡然一笑。


    “秦郡季家,也算望族,隻是離我西蜀州足有數十萬裏,季家的嫡係弟子,沒事跑到我西蜀州來幹什麽?找死嗎?”


    “你!好你個小禿驢……”


    那元嬰怎麽也沒想到,一個連神識都沒凝聚的小和尚竟敢如此對自己說話,隻是還不等元嬰罵完,小和尚徐徐升空。


    飛升到和元嬰同等高度,小和尚盤膝坐在九品白玉蓮台上。與此同時,小和尚腦後飛出一道道細密的佛光,足足一百零八道佛光形成一個佛光金輪,照徹十方世界。這還不算完,緊接著又是九大粗壯一些的佛光噴湧而出,縈繞周圍。


    一百零八道細密的佛光,是一百零八道小乘神通。


    九道粗壯一些


    的佛光,則是九道——大乘神通!


    更恐怖的是,這九道大乘神通隱隱有了一絲彼此融合的征兆,若是九道大乘神通成功融合,那便是無上神通!


    無上神通,足以轟殺元嬰高階大修士。


    “你!閣下可是西蜀州迦葉聖僧當麵?”


    元嬰卻也不傻,一瞬間便想到了小和尚的身份。


    “季南山,是你什麽人?”


    “這……,在下季西京!季南山,乃是家父!”


    “哦!那小子可還健在?”


    “……,家父早在百年之前,已然坐化!”


    “是嗎?距離上回見他,已然千年!”小和尚語氣平淡,言辭間卻暗藏機鋒,那意思就是說千年前我和你老子認識的時候,你小子還不知道在哪裏投胎呢!如此正大光明的以勢壓人,也唯有小和尚這等數度涅槃之人才能坦言了。如此一來,那元嬰對於小和尚的身份自然是不敢懷疑。不過轉而一想,元嬰追問道:“方才說到那蕭施主,不知到底是誰?聽那小禿……小師傅的意思,似乎他也有殺害我孫兒的嫌疑!”


    “蕭施主啊?那不過是一個尋常金丹中階修士!”


    “是嗎?本初小師傅,真的如此嗎?”


    眼見元嬰繞開小和尚的目光,直視著自己,本初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好端端的,何必惹火上身?


    本初也隻是懷疑蕭勉,卻並不能證實。


    隻是如今看來,小聖僧分明是護著蕭勉,若自己當著小聖僧的麵揭了蕭勉的短,得罪了蕭勉不說,還惡了小聖僧!


    然則自己話已經出口,如何更改?


    “那蕭施主我們也不熟,不過是萍水相逢。”


    “是嗎?既如此!不若將這位蕭施主的影像傳遞給我,來日若是有緣,讓我見了這位蕭施主,倒要好好親近親近!”


    卻在這時,慧淨踏上一步,接過了話頭。


    “前輩既然如此說了,自無不可!”


    這麽說著,就見慧淨隨手一抹,便有一方靈幕出現在眾人麵前,靈幕上正是慧淨和蕭勉對戰的畫麵,畫麵定格間,蕭勉的形貌逐漸清晰——這卻是慧淨利用自身神識發動了神識照影之術,將此前他和蕭勉對戰的畫麵截取出來。


    那元嬰隨手一招,便將這方靈幕收入他自身的元嬰中。


    轉而眼見包括小和尚在內的所有人都對自己不怎麽待見,又見小和尚寶相莊嚴,腦後佛光淩然,元嬰也不敢造次。


    當下朝小和尚微微行禮,元嬰消失不見。


    隻是自始而終,元嬰都不知道他得到的那位蕭施主的影像,卻是帶著人皮麵具的蕭勉,因為這段影像經過慧淨神識照影的處理,即便是元嬰高階大修士的他也無法輕易看破。


    這卻是冥冥之中,給了蕭勉一線生機。


    收回腦後所有佛光,小和尚走下九品白玉蓮台。


    眼見本初頗有些忐忑的看著自己,小和尚微微搖了搖頭,卻什麽都沒說,他並不願在蕭勉的問題上大做文章。


    “此番驚擾諸位師叔


    清修,倒是迦葉罪過了!”


    “豈敢!豈敢!”眾人一片謙恭聲中,為首的智能禪師不著痕跡的言道:“可惜龍虎潭一行,竟是水中撈月……”


    “敢問智能師叔:何謂水?何謂月?”


    “這……”


    智能禪師,本也是佛門中人數一數二的大德,自詡機智,善於打機鋒,聽了小和尚這話,一時卻不敢輕易接口。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水也好,月也罷,都不過是夢幻空花,智能師叔若是執著於此,豈非著相?小僧此番之所以讓本初三位來龍虎潭,所為者,恰恰是那個‘撈’字!”


    “撈?聖僧的意思是……”


    “水月皆是外物,唯心不易!”稀鬆平常的一番話,卻讓凝神靜聽的本初三僧齊齊一震,眼見如此,小和尚點了點頭,頗有些欣慰的笑道:“未來佛門千年,就看你們的了!”


    言罷,小和尚手上飛出三道佛光,衝向三僧。


    顯然,這便是小和尚取代龍虎潭三寶所付出的報酬。


    龍虎潭三寶雖好,但畢竟已是下落不明,多想無益。再說所謂的龍虎潭三寶,旁人或許不知底細,本初三僧卻是知道的,那不過是草頭瘴母加上當年迦葉用來封鎮魚婦的石敢當和一階菩提樹樹枝罷了,雖然也算貴重,卻畢竟是出自迦葉聖僧之手,如今迦葉聖僧再度出手,豈能差到哪裏去?


    本初三僧固然是振奮不已,有人卻不樂意了。


    “且慢!那大日精炎,所在何處?”


    卻是大昭寺的那個大和尚,上前一步,先朝小和尚行了一禮,而後朝著本初三人問道。本初三人麵麵相覷,無奈之下,慧淨不得不再次動用神識照影之術,將畫麵重現一遍。


    眼見那大日精炎直追著蕭勉飛奔,眾人都是一愣,又見蕭勉衝入大洞,那大日精炎緊隨其後,大和尚臉色微變。


    “這麽說來,莫非連大日精炎也被這小子得了?”


    “若無意外,應該是的!”


    “哼!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來曆,竟能收服大日精炎!”


    “傳聞這一縷大日精炎,乃是當年那位從中州途徑龍虎潭的大能之士所留;更有傳說,那位大能之士,似乎是……”


    “前塵往事,多說無益!大日精炎既然無蹤,說明道爾吉與此物無緣,師叔也不必著急,道爾吉的機緣不遠矣!”


    出言打斷眾人的議論聲,小和尚轉而看著本初三人。


    “此番龍虎潭之行,不過是你們遊曆天下的第一站,雖然有些波折,但隻要你們心有感悟,便是值得。此後在中州遊曆,你們三人需謹記: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是!”


    “遊曆途中,不妨幫我探尋一番那拓跋嵐的行蹤,若有發現,隻需激活你們隨身攜帶的摩尼珠,我便能知曉!”眼見本初三人再度點了點頭,小和尚這才重新坐上白玉蓮台,輕輕一笑:“遇順境,處之淡然;遇逆境,處之泰然。”


    此後,在本初三人若有所思間,小和尚駕馭著白玉蓮台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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