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音雖然目盲,心卻不盲。


    更何況禪音可是身懷神識的準元嬰修士,神識一掃,現場情況盡入心底,再以心眼通一觀,禪音同樣是神色凝重。


    打從知道了上方阻路的是元磁神光之後,如今再見此景,禪音自然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傳說中的元磁力場!


    即便是禪音,麵對元磁力場也是苦笑不迭。


    就算是靜音師太親臨,不遺餘力的動用那元嬰心劍,麵對元磁力場恐怕也是力有不逮——除非,十大佛修齊聚!


    十大元嬰佛修齊聚於此,以十大元嬰之力衝擊一點,或許可以在元磁力場上破開一個小洞,進而抓到那草頭瘴母。可如今九大元嬰佛修正在和那鬼樹鏖戰,如何能夠前來?


    難不成,此番龍虎潭之行,竟是要無功而返不成?


    一時間,禪音和蕭勉困在元磁力場外側,都是愁眉不展。


    “素聞禪音大師舌燦蓮花,全靠一張嘴攻城略地,不知今日可否鼓動您那三寸不爛之舌,讓那小妖精乖乖就範?”


    “蕭施主說笑了!”麵對蕭勉的挖苦,禪音苦笑著搖頭:“事先誰能想到駐地之下竟然有這麽大一塊元磁力場隱藏著?如此看來,蕭施主無功而返,我佛門也是兩手空空啊!”


    蕭勉聞言一愣,他到沒想到禪音竟會如此坦誠。


    眼見禪音如此,蕭勉倒是頗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認真說起來,蕭勉和禪音並未有過正麵衝突,之所以對佛門修士抱著一種近乎成見的厭惡感,完全是受了鬼頭先入為主的教唆,何況那本初行事確實不入蕭勉法眼,此後,蕭勉才一逮著機會就和本初作對。但是慧淨和禪音,卻沒得罪過蕭勉,經過此前和慧淨的一番鏖戰,蕭勉對於慧淨倒是生出些惺惺相惜來,如今再看這禪音,倒也是虛懷若穀之輩。


    顯然,佛門也並非就都是本初之類。


    大澤之中,有龍有蛇;雖不盡善,不容皆惡!


    這麽想著,蕭勉若有所思,想起另一件事來。


    不動聲色間,蕭勉暗中和鬼頭商議一二,同時卻在觀察禪音,眼見禪音盤膝坐在地上,絲毫也沒有離去的意思。


    暗歎一聲,蕭勉心說這禪音果然也不是好糊弄之輩。


    “禪音大師,咱們明人麵前不說假話,這元磁力場就算再怎麽難纏,事到如今,總要嚐試一番才肯罷休吧?”眼見禪音聞言輕笑著微微點頭,蕭勉笑問道:“你先還是我先?”


    “你先我先,都無不可!”


    “不瞞你說,你未來之前,我已經嚐試一番。”言辭間,蕭勉舉起手上的星磁神劍晃了晃。禪音聞言一愣,若有所覺得對著星磁神劍,雖然他看不見星磁神劍,卻敏銳的感覺到了星磁神劍上的元磁靈能。沉默片刻,禪音言道:“既如此,便由貧僧獻醜,看能否僥幸在這元磁力場上打開一個孔洞。”


    言罷,禪音靜坐在那裏,閉目入定。


    嘴唇蠕動,一個個梵文音節從禪音口中蹦出來。


    越來越多的音節縈繞在禪音身邊,形成了一道道好似鎖鏈的靈文符帶


    ,隻是這些靈文符帶卻並非尋常佛光的金色,乃是黑白紅綠藍黃皆有,看真切一些,蕭勉這才看出些門道。


    禪音如今念誦的並非是什麽高深佛經,不過是佛門中流傳甚廣的六字大明咒,當初在萬宗城中,來自東瀛的天龍八部眾就曾經使用過的此咒。然則流傳廣泛並非就說明此咒稀鬆平常,恰恰相反,六字大明咒乃是佛門中著名的咒文之一。


    唵嘛呢叭咪吽!


    唵為白色,嘛為綠色,呢為黃色,叭為藍色,咪為紅色,吽為黑色,禪音這六字大明咒明顯不同尋常,威能更大。


    與此同時,就見禪音掌根、拇指、小指,三點相合,其餘六指自然分開,置於胸前,結成了大蓮花手印。


    “何其自性,如意寶珠,能生百千萬法。如實覺照,心如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無量眾生,疾速成就,無上正覺佛道。”


    結印,便是身密;誦經,便是口密;禪音本身的佛性,則是意密,身持印,口念咒,意觀想,身口意三密合一。


    禪音好似佛陀轉世,一言既出,言出法隨。


    縈繞在禪音身邊的六色靈文符帶變幻成一杆六色長槍佛寶,棘刺向了不遠處有質無形的元磁力場。


    波的一聲,六色長槍接觸到了元磁力場。


    一輪輪耀眼到奪目的七彩霞光,從六色長槍和元磁力場的接觸點散布開來,以漣漪之勢擴散開去,滌蕩不定。六色長槍卻不管不顧,堅定而決絕的朝著元磁力場內部穿刺過去。隨著時間的推移,七彩霞光滌蕩的速度越來越快,六色長槍推進的速度卻越來越慢,顯然,雙方正陷入僵持狀態。


    禪音固然是準元嬰修士,但畢竟隻是金丹頂階修為,若是他的真元能夠再強上三分,或者有元嬰住持大局,或許真能被他在元磁力場上刺穿一個孔洞也難說,但如今嘛——可惜,妄圖以一人之力對抗大自然的偉力,禪音注定要失敗!


    猛然間,禪音睜開了全白的眼眸,緊盯著六色長槍的槍尖處。忽而神色一動,禪音卻自主撤銷了那六色長槍。


    蕭勉正看得如癡如醉,雖然他也料定了禪音不可能以一人之力破開元磁力場,卻也暗自心驚與禪音的實力。


    那杆六色長槍擊入元磁力場已經不下兩尺,這個距離比星磁神劍的一尺還要翻了一番,雖然這並不能說明那六色長槍比星磁神劍厲害一倍,蕭勉卻不敢小看六色長槍的威能。


    保守估計,禪音搗鼓出來的這杆六色長槍佛寶,品階比慧淨的金棍也絲毫不差,分明就是中階法寶級別的佛寶!


    佛門三秀,果然沒一個是好相與的!


    更讓蕭勉佩服的,卻是禪音的氣度。


    撤銷了六色長槍,禪音滿臉苦笑,卻絲毫不見懊惱,便仿佛破不開元磁力場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事實。


    “阿彌陀佛!元磁力場,果然不凡!”


    “禪音大師,可還要再嚐試一番嗎?”


    “不用了!這六字大明咒已經是貧僧目前能夠掌握的極限,既然連它都破不開元磁力場,貧僧已經是無能為力!”這麽說著,


    禪音轉而對著蕭勉,笑問道:“蕭施主如此篤定的讓貧僧先行獻醜,想必是有破解元磁力場的法門吧?若真如此,蕭施主盡管放心施展,若有所得,貧僧感同身受!”


    禪音這話說的輕巧,卻明言若是蕭勉真能破開元磁力場,抓到那草頭瘴母,他禪音並不會出手搶奪。


    若是本初說這話,蕭勉必定是呲之以鼻,可如今是禪音,蕭勉不置可否得笑了一笑,卻並不多言。


    反手間,蕭勉掌心多出兩枚烏黑的棗核。


    這兩枚棗核與普通棗核無異,兩頭尖尖,中間肥碩,形如橄欖,棗核表麵有一道道宛如刀割的痕跡,直通棗核兩端。


    看似平凡,實則卻是無漏子的棗核。


    就在禪音神識關注下,蕭勉深吸口氣,徐徐浮空,而後隨手一拋,兩枚棗核一上一下,上者懸浮在蕭勉頭頂,下者凝定在蕭勉腳底。在蕭勉心神控製下,兩枚原本橫放的棗核突然豎立起來,一瞬間,蕭勉周圍出現了一道道元磁射線。


    這些元磁射線很是細小,從下方那枚棗核中散發出來,包裹住蕭勉之後,收集到上方那枚棗核中,再從上方那枚棗核散發出另一圈元磁神光,包裹住蕭勉,歸於下方那枚棗核。


    來回衝刷,內外兩層元磁射線竟是形成了一道元磁神光——換言之,如今的蕭勉,正被一層元磁神光包裹著!


    就在禪音目瞪口呆間,蕭勉舉步朝元磁力場走去。


    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毫無阻隔的,蕭勉安然進入了形如天塹的元磁力場。


    這一下,不光是禪音,便是那草頭瘴母,也有些反應不過來。隻是蕭勉花費了無數心血才冒險進入元磁力場,如何能再讓這小妖精逃逸?早在此前,蕭勉就定下了萬全之計。


    不用蕭勉吩咐,鬼頭的神識便籠罩在草頭瘴母周圍。


    就在此時,蕭勉朝著草頭瘴母拋出一個盒子。


    那草頭瘴母被鬼頭神識所困,才要掙脫,便撞到那盒子上,一時間,草頭瘴母化成一道流光,鑽入了盒子中。盒子被蕭勉一把抓在手裏,忙不迭的蓋上了蓋子,這才鬆一口氣。


    這盒子不是它物,正是那禁靈盒!


    以禁靈盒鎮壓草頭瘴母,蕭勉就不信這小家夥還能興風作浪!


    完成了對草頭瘴母的抓捕,蕭勉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如此一來,臉色本就有些難看的禪音,終於是按耐不住了。就見他站起身來,朝前兩步,卻又不得不停下腳步。元磁力場對蕭勉形同虛設,對他禪音卻還是不可跨越的雷池。


    “阿彌陀佛!蕭施主果然是有大機緣之人,竟能與此險境收服了那草頭瘴母,貧僧卻要好好恭賀施主一番了!隻不知蕭施主既然已經得了至寶,為何不離開那元磁力場?須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蕭施主莫非是怕貧僧見寶起意殺你?”


    “怎麽會?所謂出家人不打誑語,禪音大師既然有言在先,自然不會食言自肥的!不過,大師就沒別的要說的?”


    “……,你想說什麽?”


    “龍虎潭三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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