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之後,蕭勉竄出了水麵。


    準備就緒,認準方向,蕭勉朝著駐地衝去。


    沿途,倒是也見到過兩三波小規模的修士團體,那些人乍見蕭勉都是一驚,眼見蕭勉不管不顧的朝駐地方向飛去,他們這才鬆了口氣,而後四處遊弋,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


    蕭勉自然懶得追究這些普通修士在尋找什麽,一路疾馳之下,很快,蕭勉就來到了駐地外圍。


    按照歸海描述的細節,慧淨應該是從此前季無常殞命之處趕來的,算算距離和慧淨趕來的時機,蕭勉斷定慧淨應該還沒趕到駐地,也因此,蕭勉並不著急,沉入潭底靜觀其變。


    此時正是青天白日,日光灼灼,駐地外側構建起了一層薄薄的光罩,大日光境內,有數名修士在其中休息。


    其實拋開修士之間的互相攻殲不論,如今的龍虎潭中已經沒了任何危險,修士大可不必在駐地打坐休息。但出於根深蒂固的慣性思維,這些修士還是選擇了在這裏休息。


    蕭勉見此,微微而笑。


    不過片刻,空中傳來些許激蕩風聲。


    緊接著,便是水波湧動之聲。


    再然後,一道遁光自東方天際筆直射來,遁光金輝閃閃,不用細看,蕭勉也知道其中必是那戰僧慧淨。


    果然,遁光筆直的衝擊到駐地上,現出慧淨的身影。


    身為佛門年青一代中最傑出的煉體士,慧淨的身形並不高大,不過是中等身量,長得也平平無奇。然而就是這麽一個貌不驚人的小和尚,站在那裏便自有一股頂天立地之勢。


    蕭勉曾經請教過鬼頭,得到的回答是,這慧淨已經達到了破山境的極限,再進一步,便是更高一階的破海境!


    換言之,慧淨的煉體境界和蕭勉一模一樣。


    也正是在得知此事之後,蕭勉心中一直縈繞著一個心念,那便是正大光明的和那戰僧慧淨打上一場。


    煉體一道,不比練氣。


    和慧淨一戰,不論誰輸誰贏,對於蕭勉和慧淨都是有利無害的。


    如今聽了歸海的話,蕭勉心頭這個想法越來越熾烈。


    在鬼頭神識相護的情況下,蕭勉並不怕那戰僧慧淨!


    若非如此,還是早點忘記那大日精炎的好……


    蕭勉胡思亂想間,慧淨朝著駐地上休息的那些人說了些什麽,而後那些人有的直接離去,有的卻留在駐地不肯走。


    顯然,慧淨是在命令那些修士離開駐地。


    畢竟事關大日精炎,總是不方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收取的。


    隻是混跡於龍虎潭的修士,哪個不是比尋常修士多了一個心眼?


    慧淨如此突兀的讓眾人離開駐地,豈非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那些修士自然要打探個究竟。再說即便是那些幹淨利索的離去的修士,恐怕也多是做做樣子罷了,蕭勉就清楚的看到有至少三名修士去而複返,如今正隱匿在駐地外側。


    麵對那些不肯離去的修士,慧


    淨也不多言。


    下一刻,就見慧淨突然消失在原地。


    再度出現時,慧淨已經一掌斬在某個修士腦後脖頸處,那倒黴蛋渾身一顫,便筆挺得癱軟在地上,人事不省。


    一擊出,眾人驚。


    隻是慧淨的動作並未停止,身形再度消失,再度出現,便又是一擊掌刀擊暈了另一名修士。


    如此一來,眾人這才知道慧淨不是在開玩笑。


    若是眾人再不離去,慧淨真敢把現場眾人盡數擊暈!


    還不等慧淨再度出手,剩餘的那些修士紛紛逃命而去。連帶的,之前那些去而複返的修士也紛紛後撤,遠離駐地。


    隻是與此同時,眾人心頭暗自腹誹:他媽的!


    不是說佛門講究慈悲為懷的嗎?


    那靈僧本初雖然有些盛氣淩人,但平日裏也沒敢如此霸道,這戰僧慧淨是不是腦子裏缺根筋啊,怎麽敢如此作為?


    心頭雖然不忿,但在慧淨的掌刀之下,眾人退避三舍。


    蕭勉卻在心中暗讚這慧淨高明,既然無法打消旁觀修士的關注,那便索性辣手無情,讓他們知道他們和慧淨之間的絕對實力差距,若是知難而退也就罷了,若是不然,以慧淨方才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秉性,恐怕就要大開殺戒了!


    屆時,可就怪不得他慧淨言之不預!


    看似魯莽的殺伐之間,卻暗藏著洞悉人性的精明。


    佛門三秀,果然沒一個是好相與的……


    暗歎一聲,蕭勉情知要想得到那縷大日精炎,恐怕是要多費一番手腳了,不過若是那大日精炎真如老鬼所言的能夠解開日月劍的封印,便是和這戰僧慧淨大打一仗,又如何?


    再說這東西本就是老鬼那師祖留下來的,既然佛門已經明令要關閉龍虎潭,大日光境存在與否也就不重要了,相應的,那縷大日精炎自然便是無用之物、無主之物……


    無主之物,能者得之。


    誰規定:西蜀州的東西就都是他們佛門的?


    雖然打定了主意要爭奪那縷大日精炎,但蕭勉隻知大日精炎的名字,卻不知大日精炎到底在哪裏。與其如此,不如讓慧淨多操勞一會兒,等他找出了大日精炎來再論其他。


    耐心的沉在潭底,蕭勉這是打定主意要當一回漁翁……


    孤身一人,慧淨站在駐地。慧淨身邊,便是一個空洞。


    這處空洞,此前乃是靜音師太打坐之處,前番蕭勉被草頭瘴母拐走時,靜音師太遭受攻擊,這才出現了驚天大洞。


    此時的慧淨,就站在這個大洞邊緣。


    大洞深不見底,慧淨淩風而立。


    下一刻,就見慧淨縱身一躍,竟是跳下了大洞。


    蕭勉見之一愣,隻是還不等他現出身形,駐地上大洞邊緣處就突然出現了數道身影,顯然,就算慧淨表現出了殺伐果斷的一麵,也無法阻止這些貪欲滋生者的覬覦之心。


    貪心一炙,欲令智昏。


    隻是這些修士顯然沒


    有慧淨的膽量,站在大洞邊緣,彼此觀望,卻沒有一個人敢跳下大洞,去看個究竟。


    還不等這些人想出個對策,籠罩在駐地外圍的大日光境突然抖動起來,一伸一縮,一臌一脹,竟是逐漸縮小。這過程似緩實急,不過片刻,那大日光境便縮小到了大洞外側,這才逐漸凝定下來,不再縮小,相應的,因為範圍縮小的關係,光罩越發凝結,七彩琉璃光華暗自流轉,顯得異彩紛呈。


    到了此時,眾人皆知駐地下方必有異寶!


    圍觀眾人中有三兩個膽子大的,便要縱身跳入大洞,一探究竟,隻是他們的身體才一進入大洞,便被拋飛開去。


    大洞上空,浮現出一團虛影。


    金光一閃,虛影凝結如實,化成一根金光閃閃的棍子。


    便是這一根無人指揮的金色棍子,揮舞之間虎虎生風,將那些試圖跳入大洞、覬覦大日精炎的金丹修士一一逼退。須知那些膽敢在慧淨眼皮底下火中取栗的,可都是金丹高階修士,且都是自認為高人一等之輩,不想卻被一根棍子逼退。


    還有人不信邪,再度合身攻上。


    就見那人長得人高馬大,虎背熊腰,足尖點地飛空的同時,體形再度膨脹開來,竟是化成一尊丈許高的巨人。


    一聲怒吼,那巨人手上便凝聚出了一柄開山斧,高舉過頭頂之後,巨人緊握著巨斧劈向那金色棍子。


    這巨人,要麽是修煉了什麽不為人知的煉體秘術,要麽是身懷某種不知名的妖獸血脈,但無論哪種可能,都預示著巨人這開天一斧的絕大威能。


    不想那金棍異常靈動,似乎它也知道巨人這開天一斧不可力敵,竟是化成金光,繞了一個圈,轉折到了巨人背後。


    金光急速,巨人又將全部心神放在了正對麵的攻擊點,一時竟無法轉旋回身。與此同時,那金光卻再度凝聚出了金棍樣子,便在巨人不甘的怒吼間,金棍砸中了巨人的後背。


    這一下,沉悶的拍打聲中響起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那不可一世的巨人口噴鮮血,哀嚎著朝大洞深處掉落下去,下墮的同時,巨人的體形逐漸恢複正常,卻臉色灰敗。


    顯然,單單是這一擊,就重創了巨人。


    更明顯的是,前番警告過後,慧淨似乎已經失去了耐性,再度麵對金丹修士的挑釁,慧淨辣手無情,意在殺一儆百。


    果然,眼看著那巨人跌入大洞地慘狀,眾人紛紛退開數丈,驚疑不定的麵麵相覷——他們雖然很想進入大洞去看個究竟,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付出血的代價來換取入洞資格。


    更何況,即便是那巨人付出了代價,也沒能進入大洞。


    便在巨人掉落下來的同時,早就等在洞口的金棍猛然朝天挑撥,將那本已身受重傷的修士再度擊飛到半空。


    又是一蓬鮮血,又是一聲慘叫,又是一陣骨碎聲……


    眾人的心,沒來由的一陣抽搐,便是蕭勉也不例外。


    這戰僧慧淨,果然是殺伐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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