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前輩!可是有什麽不妥嗎?”


    “不!沒什麽!劫雲已經被打散了,那些劫雷看似凶猛,實則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必不能持久的。真正不得了的,還是你這把新生飛劍啊!真懷疑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竟然能鑄造出靈性如此充沛的飛劍!”說到這裏眼見蕭勉一臉不解,書生好生解釋道:“你以為那把飛劍為什麽不將劫雲徹底打散?本來我還以為是它實力不足,現在看來……”


    “它是在以劫雷淬煉自身?”


    “不錯!天劫,無論大小,都是天道對修士的一種考驗和承認,當然也是一種獎勵——大天劫可以重塑修士肉身,雖然不能完全改變,但也可以增強修士的身體強度;小天劫盡管不如大天劫,但也可以淬煉修士肉身,強身健體。如今這把飛劍在做的,便是借著劫雷淬煉劍身,增強其自身呢。”


    蕭勉聽了書生的解釋,也是錯愕不已,自己這把飛劍看來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啊!


    飛劍雖然被那些劫雷擊打的亂顫不已,但到底是堅持了下來,而就像書生所預言的,劫雷在肆虐過一陣之後,漸漸平緩下來。就聽一聲劍嘯響過,飛劍猛然變大百倍,好似鯨吞一般將空中剩餘的萬千劫雲盡數吸攝過來,吞了個幹淨。


    周天環宇為之一空,劫雲散盡,晴空萬裏。


    飛劍忽大忽小,伴隨著陣陣亂顫,忽然一個不穩,從半空跌落下來,掉落之處,正好是蕭勉麵前三尺開外。


    蕭勉才想伸手撿起那把飛劍,卻見人影一閃,武姓老者已經捷足先登。


    “此劍按理說已經完成鑄造,但方才一番劫雷淬劍,我怕此劍有些不妥,還是讓我再檢查一番吧!懷仁,這把飛劍應該是我這輩子最得意的作品了,你去給我準備祭天儀式!”


    “祭天儀式?也好!”


    轉念一想,書生領著蕭勉悄然離去。


    所謂的祭天儀式,便是就某件事情上告蒼天,這些事情或大或小,但無一例外對於祭天者都是極為重要的。


    就比如武姓老者所謂的祭天儀式,便是為了告訴上蒼,這把飛劍的誕生,可見武姓老者對於這把飛劍的重視。


    若是能借著這把飛劍的煉製讓武師兄重新振作起來,不論是對他本人還是對我萬宗城,都是一件好事。


    萬青壽丹足可以讓武師兄延壽三十年,若能在這三十年中尋求突破,那就更好了!


    書生才這麽想著,突然心中一動,臉色大變間猛然停下腳步,而後不顧蕭勉的疑問,書生轉身便回到了煉器坊。


    等蕭勉也轉回煉器坊時,看到的一幕讓他大為震驚。


    武姓老者並沒有如他所說的那樣在檢查飛劍,相反,此時那把飛劍正筆直的插入了武姓老者的心口。


    詭異的是,竟沒有一絲鮮血飛濺出來!


    “武師兄!你……你這又是何苦……”


    “此劍……太過妖異!物極必反,過猶不及,剛一誕生就能轟碎雷劫,化劫雷為己用,來日若是成了氣候,還不得血洗天下?咳咳……”劇烈的咳嗽聲中,武姓老者的臉色越來越差,就聽他堅持著說道:“此劍既然是我武烈陽所鑄,就不能讓它有一絲一毫為禍天下的可能!我當一力擔之!”


    “你!武師兄難道你想……”


    “不要試圖阻止我!”盯著書生,那自稱武烈陽的老者突然意氣風發,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竟是絲毫也不弱於花婆婆和白浩平,顯然他也是一位準元嬰修士。書生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隻是一聲長歎,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眼見書生放棄了阻止自己,武烈陽淡淡一笑:“懷仁!你還是這麽婦人之仁!不過這也是你秉性使然,難能可貴。”


    “都怪我!不該誆騙師兄的!明知道師兄和白家不共戴天,師兄是斷然不會服用白家煉製的萬青壽丹的,可我……”


    “別說了!”搖了搖頭,武烈陽朝著書生粲然一笑:“當年師尊臨終前,告誡你‘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今日師兄送你一句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多謝!師兄!”


    “走吧!帶著這小子離開,我要完成最後的一步!”


    “是!”


    點了點頭,書生朝蕭勉使個眼色,便再度離開了煉器坊。


    蕭勉雖然百思不解,但也知道事關重大,不得不跟著退出。


    “前輩,那武前輩何故如此?”


    “是我害了武師兄!武師兄此人至剛至堅,性子極其擰執,對白家也是先入為主,頗多成見,不肯服用白家任何丹藥。本來我以為有你出麵,再加上七階靈材的誘惑,師兄應該會重振雄心的,卻不料到底還是……,他是要以身合劍!”


    “以身合劍?”


    “一把飛劍,與之關係最密切其實並非是使用者,而是鑄造者,對於飛劍而言,鑄造者便是它的父母。在鑄造你這把飛劍的過程中,我不過是敲敲邊鼓,師兄才是鑄造者。”說到這裏,書生回過頭去,看著不遠處的煉器坊,心中一痛,輕聲言道:“所謂的以身合劍,便是鑄造者以身殉劍!”


    “……”


    “不過師兄的擔心也不是多餘,你那把飛劍確實太過詭異了一些,師兄以身殉劍之後,應該可以壓製住那股邪靈!”


    “如此說來,豈非


    是晚輩害了武前輩?”


    “倒也不能這麽說!若是沒有這次的事,武師兄也是坐老等死,相反,煉製這把飛劍的過程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快樂和幸福,對於一個煉器師而言,沒有什麽能夠比煉製一把極品飛劍還要高興的,我還要多謝你給他這個機會。再說此劍妖異,絕非凡品,來日若能在你手上發揚光大,威震天下五州,武烈陽之名也算是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了。”


    “……,多謝前輩!”


    “我們進去吧!”


    “是!”


    稍等片刻後,兩人便再度進入了煉器坊。


    此時的武烈陽已經安然而逝,麵帶微笑,除了臉色蒼白異常之外,氣色竟是比蕭勉第一次見他時還要好一些。


    那把弑父的飛劍,安靜的躺在一旁。


    兩人不約而同的,朝著武烈陽的一體躬身行禮。


    而後,書生抱起了武烈陽的遺體,蕭勉則拿起了那把飛劍。


    飛劍入手,一股血脈相連的感覺油然而生,想來這便是書生當時說過的以血煉劍,如臂使指的意思。


    隻是再一細看,蕭勉卻頗為錯愕:這把飛劍的正常形態,竟然是長近三尺!


    要知道尋常飛劍,都是長不過三寸的袖珍小劍,進入修行一道以來,蕭勉還真沒見過常態下這麽長的飛劍呢!


    “愣著幹什麽?還不滴血認主!”


    “滴血認主?哦!”


    得了書生的提醒,蕭勉這才想著這把飛劍可是法寶級別的,而且是一件新生法寶飛劍,內部毫無修士印記,隻要蕭勉將自身精血滴入其中,便可以滴血認主,免去初步祭煉。


    當然若要完全掌握這把飛劍,還需長年累月的祭煉才行。


    緊接著,蕭勉就用那把飛劍割破自己的指尖,任由青色的鮮血流淌出來,卻不滴在劍上。隻因為這些鮮血不過是尋常血液,而要滴血認主,必須是修士心頭的本命精血。


    本命精血,乃是一個修士最珍貴的產物。


    在蕭勉刻意運轉之下,一滴滴墨綠色的本命精血從指間滴落,融入到那把飛劍中。起初蕭勉還沒怎麽樣,可是時間一長,滴入的本命精血數量也越來越多,便是蕭勉也有些吃不消了。更詭異的是,每一滴本命精血中都包裹著一點真元,不過片刻工夫,蕭勉就耗費了九點本命精血和九點真元。


    總算那飛劍停止了吸納鮮血的舉動,蕭勉這才鬆了口氣。


    可是緊接著,那把飛劍就衝天而起,一聲劍嘯響徹四方。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劍嘯過後,飛劍調轉劍身,朝著神山下的萬宗城猛然揮出一道混沌劍光,宛如墮天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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