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蕭勉,已經順利進階為築基期頂階修為。


    在進階的過程中,蕭勉並不知道花費了多少時間,但保守估計,也該有數日光景。如今出了黃金城,眼見書生和冷凝玉並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神色,蕭勉就知丹丘生所言非虛。


    顯然,黃金城內的時間流速確實不是外界可比。


    就在蕭勉暗自思量間,丹丘生反手將散發著金光的黃金城收入掌中,將之重新隱入掛在脖頸的鏈子上。


    “此番得以進入黃金城,多謝尚前輩成全了!”收緊心神,丹丘生朝著書生躬身一禮,蕭勉自然是有樣學樣,畢竟禮多人不怪。書生倒是若無其事,卻是冷凝玉當頭問道:“你小子,可是找到什麽天材地寶了?還不拿出來讓為師看看!”


    “這……”


    “怎麽?還怕我們三個搶你的寶貝不成?”


    言辭間,冷凝玉的神色不自覺的陰冷下來,蕭勉聞言苦笑,不得不將那截斷針重新拿出來。


    私下裏,他卻一直關注著書生的神色。


    畢竟以書生元嬰老祖和煉器大師的雙重身份,料來眼界比之丹丘生還要高上一籌,加之如今出了黃金城,書生的神識不受限製,怕是會很快就發現斷針的異常。


    果然下一刻,就在那截斷針出現在密室中時,書生一向風輕雲淡的臉上,猝然閃現過一抹驚駭……


    “七星連鎖針!?”


    一聲驚呼,從忍了又忍的書生口中蹦出來。


    蕭勉一愣,冷凝玉一驚,倒是丹丘生,已然恢複了之前的從容。


    “七星連鎖針,不是傳說中位列靈寶的絕代凶器嗎?怎麽會和這截斷針扯上關係?”


    言辭間,冷凝玉的目光,在丹丘生和書生兩人間來回掃視。


    書生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此中詳情。


    倒是丹丘生輕歎一聲,說起一段塵封的往事。


    “此物確實是七星連鎖針的一截殘骸。當年的‘凶魔’利用七星連鎖針殺人無數,創下赫赫凶威,招致修行界聯合圍殺,最後卻是被我五行門一位先祖擊殺於野。七星連鎖針斷成兩截,那器靈卻逃之夭夭,留下這截斷針因為沒有器靈的溫養,日漸衰敗,曆經五千年,終究是敵不過歲月的侵蝕,一衰如斯!”


    丹丘生這番話讓蕭勉目瞪口呆,一方麵是驚訝於自己手上那半截斷針的碩大來頭,另一方麵則是失望於這截斷針如今的尷尬處境——原來還真是連棄之無味都不如的雞肋啊!


    “你小子好不容易進入一次黃金城,就挑了這麽件名頭碩大的破爛出來?”似乎是聽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原本繃著一張臉的冷凝玉突然笑靨如花,緊接著,冷凝玉的笑容就轉為錯愕,指著蕭勉的鼻子驚呼:“你……你進階了?”


    到了此時,冷凝玉終於看出蕭勉的修為變化。


    “說來便是愚兄都有些嫉妒你了!蕭勉此子,確實是不同凡響,出入黃金城一番,便水到渠成的突破修為了……”


    卻是丹丘生,出言幫蕭勉解釋。


    冷凝玉秀眉一蹙,顯然並不相信,隻是並沒有再多說什麽,至於書生,也是雙眉微皺,但卻不發一言。


    心照不宣的,眾人再沒有提及此事。


    次日,碧波洞中,冷凝玉神色難看的瞪著蕭勉。


    “這就是你畫的符?”


    “畫得不好,叫師父見笑了!”


    “笑個屁啊!老娘都快哭了!”


    伸手捏著蕭勉遞上來的那張三階金針符,冷凝玉的臉色果然是陰沉的滴得出水來。


    眼見蕭勉大氣都不敢出的站在下邊,轉而一想,冷凝玉卻蔚然一歎。


    “倒是為師冤枉你了!想你才修道幾年啊?便能戰勝那修道三十年、號稱天縱之才的呂承誌,想來必定是將大把的時間和精力花費在修煉上了吧?難為你還能畫出這一張三階的金針符,看來你在畫符一道上還是有些天分的……”


    蕭勉聞言一愣,他沒想到一向難說話的冷凝玉竟然會主動為自己開脫。


    不過這當然是好事,蕭勉也就裝糊塗了。


    “畫符之道的本質,便是將修士的靈能以一種較為穩固的形勢封存在符紙中,其間有三要,分別是完、穩、順,筆觸要完整,這樣構成符籙法術的靈能才能完整;筆勢要沉穩,這樣符籙製成之後才能確保靈能穩固,不易散失;筆畫要順暢,這樣符籙激發的過程就會短暫而順暢。”說到這裏,冷凝玉朝著蕭勉伸出手說道:“把九寸青拿來,好好看著!”


    蕭勉連忙取出九寸青遞給冷凝玉,冷凝玉接過九寸青仔細打量一番,這才凝神靜氣,開始畫符。


    上回在陵川坊市,蕭勉並沒有見過冷凝玉親自畫符,如今看來,這才發現畫符之道還是大有學問的。


    比如逆鋒起筆、回鋒收筆,再比如提按、轉折、輕重、徐急、連帶、曲直、方圓、擒縱……


    冷凝玉一邊畫符,一邊講解,蕭勉聽得也格外仔細,便仿佛回到了當年跟隨父親苦讀的年歲裏。


    畫完那張三階的冰針符後,冷凝玉卻不停手,繼續教著蕭勉如何調墨,如何選紙,如何搭配各種符籙之類的知識。


    “符籙之道,博大精深,絕非一兩日就能教會的,我今天教給你的,不過是如何畫符,至於精深之道,便要你日後自己慢慢琢磨了。”


    這麽說著,冷凝玉又愛惜的撫摸了一番那杆九寸青,而後將之還給蕭勉,好生吩咐道:“這九寸青,乃是我的師祖,你的太師祖留下的畫符靈筆,據說當初也是頂階法器的上品靈筆,傳到我這一代卻不知何故品階下降到中階法器了。但此物畢竟是你太師祖的遺物,切莫遺失!”


    “是!”


    “哎!你們同門四人,按理說其他三人都是女子,該由她們學習這畫符之術才更合適,偏偏你大師姐一心向道,心無旁騖;你二師姐俗務纏身,我也不想她太過分心;至於初晴,說是見到筆墨紙硯就頭疼,我也懶得管她!”這麽說著沒好氣的瞪了蕭勉一眼,冷凝玉說道:“你既然是我碧波潭一脈畫符傳承人,日後切記在修為精進時也不要忘了畫符。”


    “弟子謹記!”


    “此番外出,打算多久回來?”


    “這……,不好說!”


    “若是結丹的話,便早些回來吧!”眼見蕭勉不解的望著自己,冷凝玉躊躇片刻,低聲道:“此番宗門雖


    然招收了三名金丹強者作為客卿長老,更有五十六名資質不錯的築基期修士加入本宗,但他們到底是半路出家的散修,不比你們!那些築基期修士倒也罷了,總是翻不起什麽大浪的……”


    “師父是怕那三名金丹客卿……”


    “慎言!”


    打斷蕭勉的話後,冷凝玉神色凝重。


    “本來我還有些不同意你出外遊曆,但此番你的表現實在太耀眼,若再呆在宗門內部,怕遭人嫉恨啊。防得了一天,防不了一年,出去也好。五行門如今的嫡係弟子中,便隻有你和靈兒最有希望順利結丹,便是青瓊,也到底是差了一些,至於其他弟子要想培養起來,最起碼也要數十年以上呢。”


    “師父何不潛心靜修,爭取早日突破至元嬰期?”


    “元嬰期?嗬嗬……我這輩子是不奢望了!”


    “怎麽會?師父結成的不也是八品金丹嗎?”


    “不說這些了!倒是你,打算幾時離去?按你師伯昨日的說法,交易會結束之後,便會有大量修士成群結隊的離開五行門,你何不隨他們一同離去?”眼見蕭勉點頭應是,冷凝玉欲言又止一番,最終還是好生說道:“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初晴,你放心,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她受到什麽欺負的!倒是青瓊那裏,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我打算明天就離開五行山!此番遠行,多謝師父照顧舍妹!至於……青瓊那裏,等我回來時再說吧!”


    “……,也好!你這孩子,雖說表麵上隨和,但我知道,你骨子裏擰得很。你和青瓊之間的事我也不想多說,隻希望你好自為之。須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


    “……,是!”


    “下去吧!”


    蕭勉聞言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得朝著冷凝玉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起身,走出了大堂。


    隻是蕭勉並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小院,稍一思量,他便來到了皇甫靈的院門外。


    不片刻後,皇甫靈送著蕭勉出來,蕭勉這才回到自己的小院。


    眼看著蕭勉的背影漸行漸遠,皇甫靈拿起手上的玉簡細看,而後搖了搖頭,發出一聲輕歎。


    玉簡中記載的,正是極適合傅青瓊修煉的水土雙屬性離合神光的修煉法門,蕭勉卻並沒有直接交給傅青瓊,隻是囑咐皇甫靈在他離去之後轉交給傅青瓊。


    至於蕭初晴,自然也托付給皇甫靈代為照顧了。


    次日一早,一個消息傳遍整個五行門,那便是鬥劍會魁首蕭勉,在前夜被不知名的金丹修士偷襲,身受重傷。


    碧波潭邊,水雲峰頂,皇甫靈和傅青瓊相伴而立。


    “到底還是走了!”


    “……,師妹,昨晚我就勸你去和他道別的,你又不聽,如今人都走了,徒添傷感,又是何必?”皇甫靈向來性直,卻不知道該怎麽勸慰身邊的傅青瓊,倒是傅青瓊自己灑然一笑:“道別又如何?師姐可曾聽聞:相見時難別亦難!”


    “你……”


    “不管如何,多謝師姐!”


    言辭間緊了緊握在掌心的傳功玉簡,傅青瓊轉身走下了水雲峰,隻留下皇甫靈一人緊鎖娥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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