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法會,以新晉凝嬰的修士身份、地位的不同,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差距的。


    最高規模的元嬰法會可以召開九天九夜,最低規模的元嬰法會也足有三天三夜。


    當然這其中也有意外,傳聞數千年前號稱“劍魔”的獨孤在凝結元嬰之後,也曾經舉辦過元嬰法會。其間獨孤劍魔靜坐九九八十一天,不發一言,與會者無一人敢出聲。八十一天期滿之後,劍魔飄然禦劍而去。便是那一次無聲的元嬰法會,造就了後世上百位強絕劍修。


    以丹丘生五行門掌教的身份和五行門在南越州的地位,此番元嬰法會既不可能是最高規模,也不可能是最低規模,最後丹丘生決定會期五天五夜,每天講解五行中的一行。


    當然在開講之前,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環節,那便是四方勢力來賀丹丘生順利凝嬰,進階老祖的儀式。


    儀式並非過場而已,乃是要獻上實打實的賀禮的,這也是五行門此番大張旗鼓的舉辦元嬰法會所能獲得的唯一物質好處了,當然對於五行門而言,重振五行門聲威更重要。


    丹丘生才一落坐,台下便有一名金丹修士站起身來,先朝著丹丘生躬身行禮,而後又朝著書生行一大禮。


    “晚輩萬宗原儒家文淵,賀前輩進階元嬰,特送上薄禮一份,望前輩大道得期!”文淵說著話,恭敬地取出一塊漆黑如墨的金屬塊。在冷凝玉示意下,皇甫靈上前接過那塊金屬,恭送到丹丘生手上。丹丘生看了一旁的書生一眼,頗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文淵道友辛苦了!隻是這東西……,倒虧你們能夠想得到送這東西,尚前輩,您是故意的吧?”


    “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會送來這東西的?”


    顯然這文淵,也和當日在陵川坊市出現過的文瀾一樣,是書生的弟子,聽了丹丘生半真半假的追問,書生也頗有些不解的打量了文淵一眼。


    見文淵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書生雖然心頭不快,卻還是沒有多說什麽。


    丹丘生見此,灑然一笑,就此揭過。


    畢竟以書生和五行門的關係,斷不會如此行事,這麽看來,倒是儒家的另外一支白家,在背後搞鬼了。


    蕭勉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蹺,隻是眼看自己的師父冷凝玉隻是冷笑卻不說話,蕭勉便乖乖地閉上了嘴。


    書生和文淵師徒倆事先也不知道這份賀禮,那麽準備這份賀禮的肯定就是白家的人了。


    看來他們的目的,是不希望書生和五行門走的太近啊!


    便在蕭勉胡思亂想間,其後獻禮的乃是一位道士,由傅青瓊將道士獻上來的一卷古書轉交到了丹丘生手上。


    “《紫府天書秘錄》?”


    現身後一直波瀾不驚的丹丘生,看清手上的東西,也不由的發出一聲驚呼,便是其他人聽到他的驚呼聲都是一愣,而後目光紛紛射向丹丘生手上的那本殘破書本。


    現場唯一還稱得上冷靜的,便是青丘子,朝丹丘生點了點頭,青丘子淡然解釋道。


    “確實是《紫府天書秘錄》,不過不是原本,而是我丹辰子師兄親手抄錄的手抄本,還望丹丘掌教笑納!”


    “即便不是原本,能得丹辰子道兄親手抄錄此副本,丹丘也是三生有幸!”將那本所謂的天書收入儲物玉佩之後,丹丘生的神色已經鎮定不少。卻是青丘子在看了眼身旁書生略有些難看的臉色之後,漫不經心的笑道:“《紫府天書秘錄》,說好聽了是直指大道的天書,但我教得到原本近萬年,卻無一人能夠修煉成功,這天書雖珍貴,卻也沒多大用處!”


    “青丘道兄謙虛了!”


    這麽說著,卻有一個光頭和尚獻上了第三份賀禮,在冷凝玉眼神示意下,蕭勉不得不硬著頭皮接過了賀禮。


    以蕭勉的本心,實在不想在這種人山人海的場麵拋頭露麵的,這倒不是蕭勉見不得人,而是如此眾多的目光注視下,蕭勉或許沒有注意到別人,難免就沒有人注意到他。


    接過那和尚遞上來的一座九層金塔,蕭勉轉身便將之送到了丹丘生麵前。


    台上七位元嬰老祖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座九層金塔上,卻也有不少人好奇的打量著端著金塔的蕭勉。


    其中書生是淡然輕笑,向流清是若有所思,元妍是冷若冰霜,至於青丘子和席宗俊則是一臉考校,唯有那伏虎尊者,看向蕭勉的目光初時也不過尋常,卻是越看越深邃,越專注,便仿佛蕭勉臉上有什麽七彩花朵一般。


    在場眾人自然很快就注意到了伏虎尊者的異狀,丹丘生打量了蕭勉一眼,沒看出什麽不妥,這才輕笑一聲。


    “敢問伏虎尊者,這金塔內所藏何物?”丹丘生這話才說完,八麵玲瓏的席宗俊就跟著追問:“不錯!聽聞佛修一脈,常以七級浮屠寶塔來盛裝佛門至寶。這東西竟然能以九層金塔盛裝,還請尊者為我們解惑,是什麽東西如此寶貴?”


    “阿彌陀佛!”輕宣一聲佛號,伏虎尊者的目光這才從蕭勉身上轉移到了那座九層金塔上,深深地望了一眼,伏虎尊者輕聲說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七級浮屠如何?九層金塔又如何?塔中有物如何?塔中無物又如何?所裝之物是靈寶如何?所裝之物是凡品又如何?盡皆夢幻空華!”


    佛門修士什麽都好,就是愛打玄機。


    伏虎尊者這一番反問,倒叫席宗俊頗有些尷尬,便是其他人也都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所幸伏虎尊者並沒有就


    此閉口不言的意思,而是親自上前將金塔的塔頂捏了起來。


    瞬間,一道通透的靈光從金塔中衝天而起。


    台下的數萬修士不過是看個熱鬧,指著那道靈光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唯有金丹修士感覺到了那道靈光的不同尋常,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同;台上的六位元嬰老祖,則臉色劇變。


    那是威壓!


    能夠威壓元嬰老祖的威壓,那豈非是比元嬰老祖更高一階的存在?


    “此乃一節佛骨真身舍利!”這麽說著,伏虎尊者已經蓋上了金塔的塔頂,靈光消失的同時,隱隱壓迫著六大元嬰修士的那股神秘威壓感消失殆盡。隻是聽了伏虎尊者的話,六大元嬰卻還是一時間緩不過勁來。依舊是名家流的宗主席宗俊,率先問道:“佛骨真身舍利?難不成是化神……”


    “應該是吧!”


    “伏虎尊者!若真是佛骨真身舍利,此物實在太過貴重,我丹丘生和五行門是萬萬不敢接受的!”


    由伏虎尊者和席宗俊的對話裏,丹丘生等人得知金塔中所盛之物竟然是一位化神境界的佛門高僧指骨。


    近萬年來,無一人能夠突破化神境界,此等靈物堪稱是用一件少一件,珍貴異常。


    伏虎尊者卻似乎並不在意,隻是隨口輕語。


    “此佛骨真身舍利存放的時間太長了,靈能近乎散盡,並不能用來煉器或者煉丹!”


    伏虎尊者這番話又讓眾人大惑不解,既然不能使用,又送來作何?


    “此物雖然已無甚大用,內部卻還是留下了那位前輩大德高僧的一絲佛性。佛性,並不能成為修者用來爭強好勝的手段,而是指引人通往彼岸的明燈。有佛性者,通過不斷地持身修行,便有成佛之可能性。”說出這麽一大堆廢話,伏虎尊者朝著蕭勉微微一笑,輕聲問道:“所謂明心見性,明其本心,見其本性,方能觀自在,小施主,你可明白?”


    蕭勉被伏虎尊者看的渾身不自在,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伏虎尊者,您似乎對我這位弟子很感興趣?”


    丹丘生這話算是解了蕭勉之圍,以蕭勉的想法,就算這老和尚再怎麽不通世故,作為地主的丹丘生都這麽問了,他肯定要有所收斂才對。


    不想伏虎尊者卻頭也不回,直盯著蕭勉。


    “這位小施主身懷佛性,生來有般若,隨身帶涅槃,若是能入我佛門,修持慈悲道,來日或許就有成佛的可能!小施主,你可願隨老衲我入天龍寺?”


    蕭勉聽了伏虎尊者這話,可真是哭笑不得了,便是書生和丹丘生,也頗有些無奈的相對苦笑。


    卻原來這伏虎尊者,竟是看中蕭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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