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小英已經睡著了,其他宿舍也基本都熄燈了,可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這些事情就算不是因我而起,可我總歸是這些案子的目擊者,如果連我都退縮了,那那些豈不是永遠都會逍遙法外。


    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裏來的正義感,終於還是撥通了朱澤原的電話。


    “為什麽要約在這兒見麵?”我看著眼前裝飾豪華的ktv愣了。


    朱澤原一身便衣,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今天局裏有任務,但是你突然打電話給我,我隻能把你帶到這兒來了,不過你放心,這次任務很安全,請吧。”


    我沒辦法,隻能跟著他進了包間,這一下,我是真的愣了。


    點歌機被改成了控製電腦,屏幕上隔壁兩個包廂的監視畫麵,四五個武裝警察端著槍坐在裏麵,嚇得我直接退了出去。


    朱澤原左右一看,把我推了進去,“你既然來了,現在就走不了了,你先把你知道的跟我說說,等行動結束之後,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知道自己是跳進了陷阱了,這麽多警察拿著槍,會沒危險?鬼都不信!


    但是我當下也沒有辦法,隻好安靜的坐在一邊,沒等朱澤原給我做筆錄,就聽一個警察說道,“朱局,目標出現!”


    所有人都神情嚴肅,緊張的看著屏幕,朱澤原顧不上管我,我隻好拿起爆米花看向屏幕,就當是體驗真人秀了。


    可是我這一抬頭,驚得睜大了眼,把手裏的爆米花都扔了,“老和尚!”


    我剛喊出聲,就被身後的特警捂住了嘴,所有人都警惕的看著我,朱澤原對那警察示意了一下,打開門看了看外麵的情況,然後走到我麵前,“你認識這個人?”


    我被他們的陣勢嚇著了,恍然驚覺,我似乎太放鬆了。


    “嗯,我在周朗家見過他。”聽到我這麽說,氣氛更加緊張了。


    朱澤原很嚴肅的對我說,“把畫麵放大。”指著屏幕上放大的照片問我,“你確定你曾經在周家見過這個人?”


    “確定。”我差點死在他手上怎麽會不記得。


    “他看見過你嗎?”朱澤原再次問著。


    “看見過。”我看他們都這麽緊張,更不敢有一點馬虎,把那天在周朗家的事情都說了,當然一些鬼靈的事情我都自動省略了。


    “帶上!”朱澤原拿了個口罩給我帶上,“通知下去,e目標現在升為a目標,今晚的活動必須成功!”


    正說著,門突然被人踹開,我一看,居然是秦楚!


    他眼睛掃了一遍屋裏的人,然後直接把我拽了出來,朱澤原見狀冷聲喝著,“你是什麽人!”


    隔壁包廂裏就是他們監視的老和尚那夥人,他不敢大聲,但果斷掏出槍來,我連忙擋在秦楚前麵,“不是,這個,我認識他。”


    一聽這話,朱澤原似乎想起了什麽,更加不讓秦楚走了,直接抓住秦楚的胳膊,“影響警方辦案,我有權抓你回警局!”


    秦楚俊眸眯著,危險極了,看著朱澤原低聲的吼道,“放開!”


    我的天,現在是什麽情況,秦楚直接跟警察對上了嗎?不要啊,我連忙對秦楚說,“今天是我不好,我現在就跟你走,別生氣啦!”


    “朱局!”朱澤原身後的警察都有些坐不住了,看著他們怒氣衝衝的樣子,我緊張的手心直冒汗。


    “是不是抓到他,你就能讓我們走?”秦楚的聲音依舊很冷。


    朱澤原掃了眼老和尚的照片,沒有回答秦楚。


    秦楚揉了揉我的頭,“在這兒等我,不許動。”


    然後甩門而去,很快就聽到外麵傳來了驚呼聲,隻有一聲,整個ktv裏所有唱歌的聲音都沒了,就像是太平間一樣安靜。


    朱澤原帶著幾個警察探出頭一看,秦楚拖著老和尚的脖頸,把他摔在了包廂門口,“曉曉,回家。”


    “哎!”我看秦楚這麽生氣,哪敢再惹他,頭也沒回的跟他一起跑了。


    朱澤原檢查了一下老和尚的呼吸,看著我和秦楚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路上,我都小心的跟秦楚說著話,但他並不想理我,直到把我摔到臥室的床上,“睡覺。”


    接著就跟屍體一樣一動不動躺了下去。


    我站在他身邊,說話也不是,躺下去也不對,左右為難。


    “雲曉曉,你最近膽子很大啊?”他終於開口了,冷冰冰的帶著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我是想早點幫他們破案。”我小聲解釋著。


    “你是警察嗎?死了多少人,破了多少案,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他用力的掐著我的肩膀,疼得我說不出話來。


    我今天似乎真的是惹他生氣了,看著他憤怒的雙眼,我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我知道我自己真的很沒用,不像你,來無影去無蹤的,但是我也想幫忙啊,雖然王敏跟周朗都那麽恨我,可我相信他們都是無辜被害的。”


    秦楚與我四目相對,輕輕的鬆開了我的胳膊,“那你查到什麽了?你覺得靠那些警察能破案嗎?”


    他說著,忽然笑了,“就算破了案,他們抓得到嗎?”


    我一下噎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去反駁,頹然的坐在一邊,“是我莽撞了。”


    秦楚歎了口氣,夜色寧靜,他的麵色漸漸變得蒼白,“還記得考古隊的事嗎?”


    “嗯。”我記得秦楚在醫院跟我提過,他不是還記著吧!“我又不是……”


    我話沒說完,他就已經消失不見了,“我又不是考古係的學生,跟去幹什麽!”


    如果兩個人相處,那麽總有一個人要做遷就者,秦楚是不可能遷就我的。


    又或者,是我從來沒有意識到他的遷就。


    “曉曉,你在哪兒?”林菀很著急的打電話給我,“我發現了一些事。”


    我看著麵前冷清的考古係大樓,悲痛欲絕的回複著,“我跟陳教授約好了要見麵。”


    “誰?”林菀那邊聲音很大,她聽不清楚,又問了一遍。


    “考古係的陳天明!”我又重複了一遍。


    林菀大聲喊著,“曉曉啊,我這裏很吵,你回宿舍等我,我有事兒和你說!”


    我耳朵又出現了那種嗡嗡聲,我連忙四處看著,難道是胡夏又出現了?朱澤原抓到的那個老和尚像是變了個人,什麽都招了,而且一點法力都沒有,我相信是秦楚讓他開口的,因為他的關係,周朗家陷入了難以擺脫的風波,至少現在,周慧玲無暇對付我了,楊琳也回到了學校開始了正常的生活。


    唯獨那件沉屍案,警方始終查不出結果,再加上胡夏確實消失了,誰都找不到她,這案子也就成了棄案。


    周圍的樹影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忽的一隻野貓從樹叢中鑽了出來,直奔著我來,嚇得我啊的大叫了一聲。


    不過它並沒有撲到我身上,而是被一個穿著背帶褲的女生抱了起來,“你怎麽又出來嚇人了?”她的聲音很沙啞,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對我抱歉的笑了笑,“同學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指著貓問道,“這是你養的?”學校什麽時候能養貓了。


    她把貓放到地上,頭也不抬的說著,“這是陳教授的老婆。”


    “老婆?”我疑惑的看著那隻貓,貓爪上怎麽一點泥土都沒有,我盯著它看,它就回頭看我,喵的叫了一聲,好像在看著我笑,神秘秘的搖著尾巴走了。


    我回過神來,那女生竟不在我身邊,聲音遠遠的傳來,“它的名字叫老婆。”她已經走到了樓道口,回身問我,“你是來找陳教授的嗎?”


    我連聲應著是,跟進了樓道,“這兒怎麽不開燈啊。”


    “哦,前幾天打雷,把電線劈了,這是八幾年的樓了,維修師傅說當初的線路都需要整修,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不過,可以用手電啊!”她笑眯眯的遞給我一個老式手電筒,外麵是銅皮,按鍵是綠色的,裝的還是一號電池。


    我掂量著手電筒的分量,尷尬的笑了笑,“你們考古係還真是特別啊。”


    “是很特別。”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她這句話有其他的意思。


    她帶著我三拐兩拐,走到了404,“這是陳教授的實驗室,他一般都在這兒。”她說著敲了敲門,“教授你在嗎?”


    裏麵好像並沒有人,我無奈的歎了口氣,看看手機上的表,已經過了我跟陳教授約定好的時間,不會是因為我來晚了,所以他生氣了吧,我正想著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忽然一個影子飄了過來,整張臉被手電晃著,時亮時暗,詭異極了,猛地衝到我倆麵前,嚇得我失聲大叫。


    這一聲喊,走廊所有的燈都亮了!


    我驚魂未定的看著衝上來的人影,原來是個紮著馬尾的女生,她拿著手電筒抱歉的看著我,“不好意思啊,同學,我還以為是我們係的人,嚇到你了吧?對不起!我叫葛茗,你好!”


    我鬆了口氣,跟她握了握手,背帶褲女生友好的拍了拍我,“別怕,咱們這兒每天都有這樣的事兒,我是李思雨,幸會啊,小燈神。”


    “燈神?”我疑惑的看著她。


    李思雨伸手一跳,拿到了放在門框上的備用鑰匙,順利的打開了門,“你一喊,電燈線路就好了,你不是燈神,是什麽?”


    我嗬嗬一笑,看著她們倆輕車熟路的收拾著雜亂的實驗室,扁了扁嘴,“我來幫你們吧。”


    我看著桌上散落的圖紙剛要上去幫忙,就被葛茗攔住了,“別,你是客人,剛還被嚇了一跳,怎麽能幹活呢,對了,你叫什麽,來找教授辦什麽事兒?”


    李思雨也停下了手中的活,不遠不近的看著我,“你跟教授約好了嗎?”


    我怎麽突然變成了被質問的人?


    “我叫雲曉曉,我是因為畢業論文的事來找教授的,我跟他約了九點半,可能我來晚了,他就走了吧。”我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今天的事兒還真是有些奇怪。


    “你就是雲曉曉?”她倆異口同聲的說著,驚奇的盯著我。


    我茫然的攤開手,“有什麽不對的嗎?”


    李思雨連連擺手,“沒什麽,教授前幾天跟我們提過你,”她對葛茗使了個眼色,接著又對我說,“教授是很守信的人,既然他跟你約了九點半,就一定會如約而至,隻不過,你好像誤會了,他說的九點半,應該是晚上九點半。”


    “晚上?”會有大學教授在晚上上班的嗎?


    葛茗的手輕飄飄的搭在我肩上,“是啊,教授都是晚上來,這樣吧,我看你把論文留下,晚上你直接過來就行了。”


    我推辭不了她們倆的好意,謝過之後,就離開了考古係,走出大樓的時候,還看到她們站在窗戶邊跟我揮手。我的心咯噔咯噔的跳著,快步往宿舍走去。


    404裏,葛茗翻看了一遍我的論文,沉聲說,“教授提到的那個女生肯定是她。”


    “你給歐陽海打個電話,告訴他晚上早點來。”李思雨看著我離開的背影低聲說著,“不能讓她壞了咱們的事兒。”


    葛茗合上論文,打開了手機,又覺得有些不妥,“要不,還是算了吧,我看她不會知道什麽的。”


    李思雨直接搶過了手機,“等她知道就晚了!教授不是說過嗎,她也會參加這次的行動,要及早把她拉攏過來。”


    我剛回宿舍不久,林菀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拉著我左看右看,“你是不是去見陳天明了?”


    我點點頭,“不過沒見到,他學生跟我說,他這個人是晚上上班的,你說奇怪不奇怪?”


    聽到我這麽說,林菀的表情更糾結了,她鎖好門,低聲跟我說道,“曉曉,我查到一些東西,我覺得,你得看看,再決定去不去那個考古隊。”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考古隊?”我疑惑的問著她,前幾天她就已經回家了,不應該知道這件事啊。


    林菀臉上的笑容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是秦楚讓我幫你準備行李。”


    “omg!”我無奈的用手撐著頭,“是什麽東西,要給我看,不會也是秦楚讓你告訴我的吧?”


    林菀打開筆記本電腦,輕聲說著,“正是因為他告訴我,讓我幫你收拾東西,所以我才會去查了一下陳天明,和他近些年的研究課題,結果,我發現了這個。”


    她把電腦一轉,我看著屏幕上的字,水杯直接摔到了地上,“這是什麽!”


    我往前湊了湊,緊張極了,“前清女屍複活與圓明園被燒,二戰買賣人口的地下監獄,這都是什麽啊!”一個正常的考古係教授會去做這樣的研究嗎?這是國家情報局該做的事吧。


    林菀把頁麵往下轉了轉,“這是上個月在西南雲平縣發現的一條墓道,裏麵還未經勘測,我想陳天明這次要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這兒。”她同情的看著一言不發的我,“曉曉,你振作一點。”


    “這讓我怎麽振作啊,去考古係的事兒都是秦楚安排的,他昨天還告誡我不要去管那些閑事,今天又要讓我往鬼洞裏跳!這個善變的男人,我不去,我哪兒都都不去!”我胡亂踢著,在床上耍賴皮。


    “你怎麽知道是鬼洞?”林菀的聲音忽然變得很綿長,“也許是好事呢?”


    “你是不是被秦楚洗腦了,他給你施了什麽法?”我從床上跳起來,直直的看著林菀,自從她忘記了周朗的事情之後,就格外理智,做任何事情都顯得井井有條,這難道是遺忘散的副作用?


    林菀眨巴著眼,用力搖頭,“不是啊,我百分之百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可不能懷疑我,我隻是覺得,有時候,要是有秦楚在你身邊幫你,是不是也挺好的?”


    “幫我?”我看著窗外的景色,哀怨的歎了口氣,“他不害我就夠了。”


    我覺得林菀說得話有道理,既然我已經要跟著他們考古隊出發了,不管秦楚是出於什麽目的,我都應該仔細了解一下陳天明的研究課題,也許能找到一些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我跟林菀在宿舍忙了一天,看到頭暈腦脹,得到的唯一結論就是,這個陳天明基本是個瘋子!


    “咱們學校怎麽會有這樣的教授,要不,咱們問問李老師?”林菀說著。


    我搖搖頭,“楊琳跟我說過,咱們這次的論文如果能跟考古係合作,對咱們係的學術研究評分很有幫助,我想,不管陳天明是不是個考古瘋子,他既然能在學校待下去,就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咱們又沒有證據,說他濫用學校的資源做私人研究,所以,就算鬧到李老師那兒,他恐怕也不會相信咱們。”


    林菀這一下垮了臉,“可是你看看他研究的這些東西,曉曉,你別去了。”


    “你剛才不是還說去看看,長長見識也無妨嗎?”我輕笑著摟著林菀的肩膀,認真的對她說,“別擔心,我現在法術進步了很多,就算到時候真的找到了什麽古屍,我也能應付。”


    林菀還是很擔心,我一看表,已經八點多了,“咱倆忙了一天,都沒顧上吃飯,你叫點外賣,等我見了陳教授之後,回來陪你一起吃。”


    林菀也知道我是一定要去的,隻好點頭,埋頭點餐。


    我上午已經把論文送過去了,所以什麽都沒帶,就一個人往考古係的大樓去了。


    我正走著,突然有一輛米白色跑車停在了我身邊,一開始我還以為是秦楚,剛要上車,就見車窗慢慢搖了下來,是個長得很幹淨的男生,一身西服革履,溫和的笑著看著我,“同學,不好意思,請問一下實驗樓在哪兒?”


    “實驗樓?哪個係的?”他的聲音可真好聽,就像是沙磨在木板上,嘶啞中透著一絲韻味。


    “考古係。”他笑著舉起了報到證,“學姐,我是不是太晚來報道了。”


    我看著上麵赫然六個大字,考古博士學位,我的天,他才多大,就已經讀到博士了嗎?我頓時感覺到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我尷尬的笑了笑,“你直走然後往右一拐,就看到了。”


    他點點頭,“學姐,你去哪兒,我送你吧?”


    我連忙擺手,“不用了,就幾步路。”


    “好吧,謝了。”他油門一踩,揚塵而去。


    我無奈的看著頭頂的樹葉,“雲曉曉啊,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不加油能行嗎!”


    我輕車熟路的上了四樓,整個樓道都燈火通明,倒不顯得那麽詭異了,門虛掩著,我敲了敲,“誰啊?”


    李思雨打開門,看到是我,連忙請我進去,“教授,她來了。”


    我一進去,看到滿屋子的學生,有些不好意思,坐在了最後一排,李思雨非要拉我到前麵去,我猛個勁搖頭,“不用了,我就坐在這兒吧。”


    她拗不過我,笑著走到了前麵,“好了,大家準備一下,討論會馬上開始。”


    討論會?我還以為是我跟教授的單獨見麵,不過,我現在終於看到了他的真麵目,炸毛的黑發被他紮在腦後,翹著一個小辮子,臉色黝黑,身材中等,但鼻梁上的眼睛給他添了幾分歲月的沉穩。


    他衝我點點頭,我回以一笑,他就接著埋頭寫著什麽,離得遠,我看不清,也不想看,肚子咕嚕嚕的叫著,我隻想快點回去跟林菀吃夜宵!


    “好,那我們開始吧。”李思雨在陳教授的示意下打開了ppt,就在這時,門被人推開了,“不好意思,我找錯教室了。”


    這聲音好熟悉啊,我回頭一看,是剛才問路的。


    “同學你是?”李思雨查看著名單。


    “付安澤。”在我回頭的時候,他也看到了我,直接大咧咧的坐到了我身邊,笑著回答著,倒像是對我說的。


    李思雨看他坐到了我身邊,笑容似乎有些不同,但沒說什麽,繼續開始講解,“咱們這次要去的地方,是位於西南三市中間的雲平縣,出發時間是下周一……”


    我的耳朵用力聽著,但臉上卻滋滋發燙,付安澤根本就不看ppt,而是一直側著身子在看我!


    要不是剛才看過他開車的樣子,我真會以為他脖子有問題。


    “好了,今天就到這兒了,雲曉曉同學,你留一下,教授有事要跟你說。”


    “好!”終於能擺脫付安澤無聲的注視了,我歡脫的跑到了講台前,卻發現這個考古係真是不簡單。


    這應該是我跟陳天明的第一次見麵,可他看到我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匪夷所思。


    他一直盯著我,甚至放下了手上一直在寫的文件,直到教室裏的同學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悠悠的歎了口氣,挪開了目光,這是教授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沉穩而堅定,“葛茗,開下燈。”


    剛才ppt一直開著,所以教室裏燈光很暗,現在燈光大亮,我看到屋裏還剩下七個人,包括教授,李思雨,葛茗和我,還有三個男生。


    以及,教授的‘老婆’。


    它蹲在窗台上,靜靜的看著我們,時不時的發出輕微的貓叫,我發現那隻貓隻要一叫,教授就會看它一眼,也許是怕它掉下去?也是,這是四樓,它站在窗台上太危險了,可是我怎麽會覺得它走路的姿態很優雅,很神秘,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美女一樣!


    李思雨幾乎是教授的全權代言人,我發現屋裏的人都很聽她的,還有另一個男生的,“曉曉,我給你介紹,這是歐陽海,咱們這次行動的副隊長。”


    “直接說是你男朋友就得了!”另外兩個男生起哄說著。


    李思雨臉紅了一下,然後白了他們一眼,“這是陳鋒和曹凱,他們兩個就是搬運工,有什麽事兒,盡情的使喚他們。”


    我被這一屋子人的熱情感動了,連連點頭,“好,我知道了。”


    “你們都互相認識一下,這張表上寫著準備的一些東西,都準備好,周一準時到南門口集合。”陳教授站起身,交代了這麽幾句,就看向我,“交給我論文題目的人不是你吧?”


    我愣了一下,對,應該是秦楚,“不是我,是我們同組的同學。”我隻能這麽說,就是不知道陳天明要找秦楚幹什麽。


    “這次行動,讓他也來參加。”他說完,就繼續埋頭寫文件,不再理會我了,但我很明顯看到了他藏在眼中的失望和錯愕。


    李思雨見狀笑著拍了拍手,“行了,大家也累了,今天就到這兒吧,周一見!”


    我若有所思的跟他們告了別,往宿舍走去,今晚算不上冷,但我抓著那張物品清單,心裏卻冷極了。就算我跟秦楚說了,他也不一定會去啊?我正愁著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嚇得我一激靈,一回頭,付安澤抱歉的看著我,“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想事情,嚇到你了?”


    我笑著回道,“沒事,你怎麽還沒走?”


    他啊了一聲,然後說道,“車壞了,我又走的迷路了,索性在這兒等你。”


    “等我?”我真是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麽了,天生的粘人性格嗎?“你從這兒往左走,就能看到東門了。”


    我說完,繼續往宿舍走去,哪知道他又跟了上來,“天這麽晚了,我送你吧,要不你一個女孩子,太危險了。”


    他說著,也不管我理不理他,就自顧自的跟著,突然擋在我前麵,“我剛才聽到你肚子在響,不如一起去吃宵夜吧?”


    看他興奮的表情,以及手舞足蹈的開心,我在心裏直嘀咕,雲曉曉,你現在是在被人追求了嗎?


    沒等到我的回答,他臉上明顯有一絲手上的神情,“你真的認不出我是誰了嗎?”


    我實在想不出我們曾經認識,開玩笑,我雲曉曉會認識這麽有錢的暖男博士,要是有的話,早就被班裏那些惡女瓜分了吧。


    我抿著唇,“我們以前見過嗎?”我的語氣已經被放的很緩了,就是怕萬一我們真的認識,會傷了他的心。


    “對啊!”他指著我們身後的路,“剛才你就是在這兒給我指的路啊!”


    我頭上飛過三百隻烏鴉,滿臉的黑線,“付安澤同學,我確實很餓,但是我已經跟朋友有約了,不好意思。”


    “不要這麽叫我啊,你可以叫我,付付?澤澤?”他熱情的用手肘拐了拐我的肩膀,“不要這麽見外嘛。”


    這真的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嗎,他這人是不是天生的自來熟啊?


    要不是因為他看上去還比較正常,我真的會喊救命了,就這樣,他不停的跟我套近乎,直到宿舍樓下,“好吧,既然到了,那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快上去吧。”


    我看他這麽熱情實在是不忍心說什麽,隻好笑了笑,快步走進了宿舍,反正以後我們也不會再見麵了吧。


    我剛一離開,付安澤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薄唇抿著,看向草叢裏教授的“老婆”,它從考古係教學樓一直跟我跟到這兒。


    付安澤目光驟冷,快步朝那貓走去,貓連忙鑽進了草叢裏,不見行蹤。


    我心神不定的上了樓,就看到林菀一直開著門等著我,我連忙跑過去,“你怎麽開著門啊?”這幾天夜裏有點涼了,林菀一向怕冷,不該這樣啊。


    我一進屋,她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裏,我叫她,她也不理會我,我仔細一看,她竟然插著耳機,我上去摘掉耳機,“聽什麽呢,這麽入迷!”


    我這麽一說,她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發瘋似的到處看著,我站在旁邊,根本不知道怎麽辦好了,“林菀,林菀!”


    她聽到我喊了好幾聲,才看到是我,哭著撲到了我懷裏,“曉曉,你終於回來了。”


    她的眼淚不住的流著,身子隱隱發抖,我安撫似的拍著她的背,“沒事的,別怕!”


    我用腳把宿舍的門關上,林菀從我懷裏抬起頭來,掙紮著抓著我的手臂,“不行,不能關門,求求你,把門打開啊!”她又哭又鬧的喊著,時而又像是會被誰發現一樣,哆哆嗦嗦的四處看著。


    我也著急的不行,我才出去了一會兒,她怎麽就變成這樣了,直到我開門的時候,看到了走廊裏走來的胡夏!


    她真的回來了,難道林菀是因為她才……我連忙把門上了鎖,折回了床邊。


    “你是不是因為胡夏回來才這樣的,她對你做什麽了?”我半蹲在林菀麵前,低聲問著她,“說啊。”


    “你想讓她說什麽,直接問我不是更方便?”胡夏的笑聲出現在我身後,我看到她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睜大了眼睛盯著我倆,聲音卻像是在我耳邊低語。


    林菀聽到她的聲音,連忙把耳機帶上了,我一聽,耳機裏根本沒有一點聲音!林菀前一陣已經被周朗折磨得不行,現在又來了個胡夏,我真怕她這樣下去,精神會失控。


    我衝到門口,一把拉開門,衝著胡夏喊著,“你到底想怎麽樣?”


    也許是我的喊聲太大,不少洗漱的學生都朝我們看了過來,胡夏絲毫沒有被我的低吼嚇倒,她毫無表情的嗯了一聲,就繞過我身邊,直奔林菀而去。


    我看她想要摘掉讓林菀鎮定下來的耳機,連忙抓住了她的手,“你別碰她!”


    胡夏猛地一回頭,我剛看到她的眼睛,整個人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櫃子上,疼的我因為慣性撲倒在地,我用力的喘著氣,掙紮著站了起來,不管怎麽樣,我都要保護林菀,“你沒聽到我的話嗎?我讓你離她遠點!”


    胡夏咯咯的笑了,眉眼中盡是笑意,“有我在,她才能活。”


    “你說什麽,我連你到底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你出去,不要再靠近我們!”我真的不知道這個胡夏的真正目的是什麽,所以,我能做的隻有防備。


    “那是我的雙胞胎妹妹。”她忽然來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但我細細一想,就覺得有些不對。


    “被沉屍的那一個?”我有些懷疑的看著她,她為什麽要頂替她妹妹的身份?


    胡夏的視線在我跟林菀之間轉換著,抽了抽鼻子,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在想,那天我為什麽會引你到那兒去,因為隻有你,才是解開一切的關鍵。”


    “你的故事太長,我沒興趣聽,請你走吧。”林菀已然渾渾噩噩的坐在床上,我實在是擔心她的狀況。


    “林菀變成這樣可不是因為我。”


    “不是你是誰!要不是你來傳話,我們根本不會知道學校的什麽傳說,要不是你帶我去林菀家,她怎麽會被周朗利用,你有沒有跟周朗勾結我不想知道,但是警方現在到處在找你,我希望你不要再做無用功,離我們遠一點,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我一步步把胡夏逼到門口。


    然而她看到我這麽生氣,並沒有反抗辯解,反而是拍手鼓起掌來,“難怪天子一定要你的血做貢品,雲曉曉,你真的很不一樣,現在像你這麽重感情的捉鬼師真的不多了,不過你記著,你太多重視林菀,反而會害了她。”


    我氣的幾乎要咬碎了牙,胡夏說的不錯,如果不是因為我跟林菀交好,她也不會被周朗囚禁了。


    隻是,她也提到了那個什麽天子?


    “天子是誰?他要我的血幹什麽!”我很肯定,胡夏一定知道原因。


    胡夏笑了笑,“怎麽,現在不趕我走了?”


    她從包裏掏了一塊小鏡子給我,“把這個東西給林菀隨身帶著,能驅除她體內的陰氣,我給你的提示隻能到這兒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希望你不要讓無辜的人白白犧牲。”


    誰是無辜的人?


    我掂量著手裏的鏡子,皺眉看她,“女媧鏡?”胡夏竟然有這種寶物,而且這麽輕易就送給林菀?相傳女媧鏡是古時候的寶物,但隻在古書中有記載,沒想到胡夏居然有。


    她莞爾一笑,又恢複了她平時那副笑嘻嘻的樣子,“看來,你也不是那麽一無是處。”


    我有些尷尬的問著,“你到底是什麽人?”如果說我以前對她還有懷疑,那今天可以說是徹底打消了疑慮,擁有女媧鏡這種寶物的人,不會是鬼物。


    “我說過,世界上不是隻有鬼和人而已,我能說的隻有這麽多。”她說完,就鑽進了她的宿舍。


    我看著寂靜的走廊,歎了口氣,當我拿著女媧鏡靠近林菀的時候,奇跡發生了,她慢慢抬起頭來,恢複了神智,“曉曉,你回來啦,我定了老郭家飯店的炒菜,怎麽還沒送來?”


    她嘀咕著拿起手機,“呀,打了好幾個電話,我都沒聽到,手機是不是又壞了,我去拿!”她說著就要往外跑。


    我平靜的拉住她,冷靜的看著她詫異的眼眸,把女媧鏡放到她手心裏,“林菀,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記在心裏!”


    這夜過的格外漫長,我不記得太陽是如何升起,也不記得我跟林菀是怎麽逃課跑了出來,我隻記得我要努力的堅強起來,這樣才能保護我身邊的人!


    不隻是林菀。


    我感覺到除了秦楚、吳柳子還有那白衣,有另外一股勢力也想要我的命,而她們的頭就叫天子!


    是他控製了周朗殺了王敏一家,也是他讓周慧玲攻擊我,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他,但在那之前,我能做的隻有一件事,就是不讓自己被他手下的小嘍囉殺掉!


    “曉曉,我們來這兒幹嘛?”林菀看著眼前的旅行用品專賣店,有些不解的問著。


    “買一些必需品!”我推門走了進去,店鋪不大,但東西齊全,我按著陳天明給我的清單買了所需要的東西,“手電筒,繩子,軍用刀……”


    林菀不情願的把東西裝好,“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我立刻拒絕了,她昨晚才剛被附近的小鬼折磨到神誌不清,帶她到雲平去,萬一出了事,我根本沒法跟她父母交代。


    看我態度這麽堅決,林菀也不好說什麽,我們結了賬,就回了學校。


    可我意外收到了爺爺寄給我的包裹!


    我接到傳達室電話的時候,也愣了,按理爺爺要是有什麽東西,一定會讓媽媽帶給我,“除非,這裏麵的東西是我媽不會讓我碰的。”


    “曉曉,爺爺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希望這些東西能幫到你!”我看著爺爺的字條,輕輕的笑了。


    等仔細的拆開包裹,我跟林菀都愣了,“這是什麽?”


    林菀好奇的看著裏麵的幾個小葫蘆,作勢就要去拿,我連忙製止她,“等等,我來。”


    林菀小心的看著我,可眼裏盡是藏不住的期待,她一直很崇拜我爺爺,“爺爺寄來的是什麽啊?”


    “是融鬼葫蘆,信不信我收了你啊!”被我這麽一鬧,林菀笑著跑開了,我仔細把東西清點了一邊,和陳教授要求的東西混在了一起。


    “這下就都齊了,現在就隻剩下一件事了!”我欣慰的坐在床上,我跟林菀同時脫口而出,“圖書館!”


    陳天明刊登在科學文刊上的論文是我們在網上查不到的,那就說明隻有學校的論文刊物上才有,我跟林菀換了身行頭,鑽進了圖書館,此時已經臨近圖書館關門,我倆順著一邊的小樓道準備往樓上去,正走著,我忽然想起了什麽,拉了拉林菀的袖子,“你知道你爸爸曾經是咱們學校的老師嗎?”


    “我爸?不會吧,他滿身的銅臭味,怎麽可能是大學老師!”林菀笑著擺了擺手,繼續往前走著。


    我看到二樓拐角處,有人影來回走動,是我上次遇到的那隻指路鬼!我一下就把手電筒關了,大氣都不敢出,林菀詫異的看著我,“曉曉,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她慢慢走近我,月光灑在她臉上,美得有些不真實,晶亮的眸子看著我,等著我開口。


    “沒什麽,手電筒快沒電了,省點電,我們走吧。”我連忙拉著她往前小跑著,林菀似乎也察覺到什麽,驚慌的看著身後。


    “曉曉,你看那兒!”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往回看去,走廊裏幾隻黑影正慢慢向我們,步履蹣跚,目光凶狠。


    “快跑!”我大聲喊著,我就說今天圖書館為什麽會這麽安靜,原來是有這些鬼物在夜裏行動。林菀跟著我一直跑上了四樓,“曉曉,我們找個地方藏一下,這樣跑下去不是辦法!”


    我想起了上次保安把我趕出去的地方,拉著林菀就躲了進去,我倆迅速的關好門,就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連大聲呼吸都不敢,我小心的抬頭望外麵看著,隻聽撲通,撲通,兩三隻怪物搖晃著身子走了過來,尖長的指甲上全是泥,我緊緊抓著林菀的手,試著去安撫她,那些怪物在外麵逛蕩了一會兒,找不到我們,就慢慢離開了。


    林菀嚇得雙眼通紅,驚魂未定的抱著我,“曉曉,我們快走吧。”


    我雖然怕,但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我們不能走!你看,它們身上沒有血,它們留在這兒不是為了吃掉學生,而是為了守護這裏的什麽東西,一定有什麽,是它們不想被別人看到的。”


    我話音剛落,角落裏就傳來了一聲低笑,繼而是蒼老的聲音從角落傳來,“現在的丫頭都這麽鬼靈精嗎?”


    我倆詫異的看向角落,林菀拿手電筒一照,嚇得我倆一哆嗦,說話的明明是個*歲的孩子,臉上一絲皺紋都沒有,那飽經滄桑的雙眼直直的望著我,突然在我們麵前站定,衝我伸出手來,“給我看看你的手掌,小丫頭,咳咳。”


    他的身體似乎並不好,每說一句話就要喘一喘,林菀看著我,我慢慢伸出手,被他一把抓了過去,“我還會吃了你不成?”他說著深了深舌頭,舌苔竟然是綠色的,可我此時想抽回手已經不可能了。


    他眯著眼睛,敲了敲我的手心,“呦,智慧線很長嘛。”說完笑了笑,背著手往圖書館裏麵走去,我幾乎都要懷疑,他是哪個老師的孩子裝了變聲器來騙我的!


    忽然,他轉過頭來,輕飄飄的說了句,“哦,你以為他們是沒發現你們,就走了是嗎?”


    我跟林菀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他哈哈哈的笑了,“他們是去呼朋引伴了。”他說的很輕,然後繼續慢悠悠的往圖書館身處走著,我跟林菀不解的相互看著,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奇怪的人,但是我倆開始明顯感覺到地麵的震動,一下,一下,然後開始越來越密集,是他們追來了!


    我倆對視一眼,連忙爬了起來,追著那古怪的人跑了過去,我倆明明看著他就在眼前,但不管怎麽跑就是追不上他,跑著跑著,我發現不對勁了,圖書館哪有這麽大!


    而且,這裏似乎驚得連呼吸聲都聽不到,我跟林菀緊緊抓著彼此,隻聽那人嗬嗬的笑了,“沒想到隔了這麽久,還能碰到熟人的後代,真是讓老夫我太欣慰了,咳咳!”


    “你在哪兒,別跟我們玩捉迷藏了,我們不是有意闖進來的!”我意識到這人的身份不簡單,道出了我們的來意,“我們隻是普通的學生,你放我們走吧,在這兒的事情,我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


    “呦,瞧你這話說的,那如果我不放你們走,我豈不是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壞人了?”他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我們身後,笑眯眯的看著我倆,“老夫的熟人可都不是普通人,生下的娃娃怎麽會是普通人呢?”


    他的笑聲一消,臉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尤其是你,你是天子點名要的禮物,普通?天下間,你要是普通的,就再沒有比你特別的人了!”


    “你也知道天子?”我之所以沒有問爺爺天子的事情,就是怕他不讓我再跟這事兒扯上關係,“你認識我爺爺?”


    “你爺爺叫什麽啊?”他搖著頭,張著嘴問著。


    “雲鵬飛。”我小心的說著。


    “這個名字好像有點印象,我認識你們雲家人的時候,他還是個尿炕的娃娃!”我咽了口口水,那這個人要比我爺爺的歲數還大!可看他的樣子真的不像啊。


    他瞧瞧我,又看看林菀,忽然嘟著嘴,“沒意思,你倆根本就不害怕,算了,就讓你們在這兒呆一輩子!”


    我跟林菀連忙抱團哭了起來,“啊,嚇死我啦!”


    “我也害怕!”


    他看看我,又看看林菀,搖搖頭,指著我倆嘀咕著,“不誠實!”


    忽然一拍手,我跟林菀覺得整個地麵都在震動,天花板也不停的抖動,馬上就要砸下來的時候,忽然靜止了,我倆嚇得一身冷汗,看著那人靜靜的站在我倆麵前,“害怕是人的天性,恐懼也是人的天性,如果一個人,沒了恐懼,沒了害怕,那就不是一個人了。”


    我跟林菀都呆住了,但我似乎從他的話裏悟出了一些什麽,他一甩手,林菀就從我身邊消失了,我睜大了眼睛,慌亂的問著,“林菀呢?”


    “我隻是想跟你說些悄悄話,那丫頭隻是睡著了。”他慢慢走向我,我看著他臉上慢慢的布滿了皺紋,雙眼也開始變得渾濁,動作也開始變的緩慢,他開始變高,變老,直到他拄著拐杖,吃力的坐在麵前,咯咯的笑了,“怎麽呆了?”


    我搖頭,這世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我隻是靜靜聽著,我看看他,又回頭看了看,“那些怪物,是你養的吧?”


    他笑的更開懷了,“你怎麽知道?”


    “猜的,如果學校真的有怪物,不可能被藏得這麽嚴實,而且,上次那個男鬼也是要把我引到這兒來,隻是上次你沒出現,我就被保安趕走了。”


    “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他認真的看著我,“那你猜猜看,我引你來是為了什麽?”


    “胡夏是你的人?”我試探性的問著。


    他眼珠轉了轉,搖頭,“老夫從來都是一人獨行。”


    “那我不知道了。”我說完這句話,就閉了嘴,索性跟他玩對視,既然是他引我來的,那我就算是掌握了主動權!


    他盯著我瞧了半晌,不耐煩的擺擺手,“跟你爺爺一樣煩人,我這兒有三樣東西,我送一樣給你好不好啊?”他說著掏出了三個小木盒,擺在地上。


    我不等他說話,就直接打斷了他,“就這個事兒?行了,我不要,讓我們走。”


    他見我這就要離開,直接用拐杖勾住了我的腰,拐杖輕輕飄在半空中,我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連站都站不穩,更別提帶林菀走了。


    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隻得認了,“好吧,你說,要讓我拿哪個?”


    他皺眉看著我,拐杖一鬆,把其中一個木盒子往我麵前推了推,“就這個吧。”


    我拿起那盒子放在包裏,“現在能讓我們走了吧!”


    他突然像是很受傷似的,唉聲歎氣的說道,“你們雲家人最討厭了,說什麽不信命,偏偏又做那些神啊鬼啊的勾當,比誰都可惡!”他這一鬧,我倒覺得是我自己做錯了,想想林菀還在他手上,我隻好掏出了那木盒。


    等等,這個盒子怎麽這麽熟悉,上麵的花紋好像跟秦楚古宅裏的鐵盒差不多!


    我沒等琢磨明白,那家夥就跑到了我身後,抓著我的手,打開了鐵盒,“看吧,看個痛快!人生中所看到的一切,未必是真實,消失的也未必是一去不返!”


    我被一道金光晃得睜不開眼,等光芒慢慢散去,我驚奇的看著自己手裏拿著的,居然是爺爺秘籍的全本!內容我還沒有確認,但光看外麵,跟我在古宅看到的記憶一模一樣!


    可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林菀站在一邊,像是什麽都不記得了一樣,疑惑的看著我,“曉曉,你怎麽了,叫你半天都沒反應。”


    我咽了口口水,強忍著心裏的激動,微微笑了,“沒事,我可能已經找到我需要的東西了!”


    我拿著那秘籍回到宿舍,跟爺爺給我的那幾頁仔細對照,發現所有的字跡都一樣,這件事真的好怪異。


    秘籍明明在十幾年前就被爺爺燒了,可現在居然好好的,那人還說認識爺爺!


    我左右是琢磨不出來,就給爺爺寫了一封信,講述了這件事的經過,然後手抄了一份秘籍留下,把殘缺本和神秘人給我的全本都給爺爺寄了回去。


    我想,等這次考古隊行動回來之後,我要回趟村子,但在那之前,我要閉關!


    林菀很舍不得我一個人閉關,她說總要有人伺候我,給我燒水煮飯,可我總不能帶她回古宅,想著離出發隻有三天了,我帶了點麵包和水,說服了林菀,一個人又回到了古宅。這一次,沒有秦楚威脅我,也沒有李柔害我,是我自己真心的想要找個地方學習捉鬼術。


    要說什麽地方的鬼最多,非這裏莫屬了!


    秦楚站在大廳裏,看著我來,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你怎麽來了?”


    我倒被問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背著包,繞開他跑上了樓,“我不能來嗎?”


    等跑回三樓臥室關上門,我噗嗤一聲笑了,然後清了清嗓子,大聲喊著,拉開了所有的櫃門和抽屜,“醒醒,都醒醒,我有事兒找你們幫忙!”


    聽到我的喊聲,一隻隻鬼都探出頭來,可憐巴巴的看著我,又害怕又好奇,還有幾隻小鬼慢慢靠近了我,“都站到中間來!”


    我搓搓手,晃了晃我的包,“我隻有幾天的時間了,你們一定要幫我!”說著,我把各種法器和捉鬼的符紙都倒在了床上。


    看我這般做,那些鬼魂都疑惑的圍了上來,我相信有秦楚在,它們一定會很聽我的話的,隻是它們一看到我拿出來的是各種法器,嚇得全都鑽了回去,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我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跳下床,敲了敲它們躲藏的櫃子,“沒事的,你們鬼力高強,被我用符紙貼上幾次不會有事的!”


    屋裏回蕩著鬼魂恐慌的低吼聲,嗚嗚的從走廊裏傳來,帶著陣陣陰風,傳到我的耳朵裏,還帶著幾聲孩子嚶嚶的哭聲。我連連捂住耳朵,“我不管,你們要是不陪我練,我可就對你們下狠手了!”


    我跺著腳,胡亂威脅著,一抬頭,秦楚就站在我麵前,目色清冷,倒映著我手忙腳亂的模樣,“你要下什麽狠手?”他輕飄飄的說著,難掩語氣中的隱怒。


    他沒事兒幹又生什麽氣,可我現在也顧不上他的脾氣,小聲嘀咕著,“我要它們幫我練捉鬼術。”


    “什麽?”秦楚疑惑的皺眉,似乎是沒聽清我的話,忽而哈哈大笑起來,聲音爽朗而開懷,笑聲直衝雲霄,忽而停了,冷漠的看著我,然後命令般喝著,“都給本君滾出來!”


    我蹙眉看著他,喜悅的笑了,他是幫我把那些鬼魂都召出來了。


    “你慢慢練,殺幾隻也無所謂,本君夫人的話它們居然不聽,還敢躲起來,是嫌命太長。”他說完,就甩袖離開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目露桃花,心裏的小鹿咚咚亂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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