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時隔一個多月:葛氏對分家也淡化了最開始的失落。


    謝知道按規矩公道分家,說到天邊都占著理,無可指責。


    何況民不與官鬥”思想深入人心,葛氏的娘家雖一樣對女兒外甥沒得多拿多占深感失望,但都不想為女兒出頭而得罪謝子安,就隻能勸葛氏小富即安一-不管怎麽說分家得來的五千畝地和兩萬兩銀子都是雉水城的頭一份:葛氏的娘如此勸道:都比當初老太爺分家分給小十二房的叔叔們的產業強。


    而且葛氏四個兒子中有三個都得了五千兩,最大的允青一人更是得了一萬兩


    有這些銀子錢在手,但凡兒子夠爭氣,考上了舉人,進士,做了官,往後多少產業不能置?


    再退一萬步想,趁現在大老爺身體硬朗還做得了主的時候分家也未嚐不好,不然將來大房勢大了,卡著家產不給或者少給,葛氏這房人又能怎麽辦?


    聽了她娘的這些話,葛氏的心氣跟著就泄了大半。


    她娘說的不是全無道理。葛氏心說:自古這家庭之事,不是東風壓了西風,就是西風壓了東風她男人兒子扛不過大房的謝子安謝尚,即便公公想多給也不能。


    這分家說到底還是她男人兒子撐不起來。


    再對人抱怨分家不公,即便人當麵不說,但心底難保不低看她男人兒子。


    男人兒子就是葛氏的命。葛氏想明白了道理,自然就管住了嘴巴,少了抱怨。


    三個妯娌中,葛氏稱不上聰明,她能想明白的道理,她兩個妯娌李氏、趙氏即便一時想不明白,但現實也很快教她們做人一-知道她們分家手裏得了一筆錢,她們娘家兄嫂或打著爹娘或者侄子的名號花樣借錢來


    誰讓她們男人至今還是白衣而沒得功名呢?


    他們不畏


    而她們的兒子即便中了秀才,但對著親娘舅又能如何?


    是能打還是能罵?


    她們將來的身後事還要不要辦了?


    不能打不能罵,各種推脫哭窮中李氏、趙氏不免懊悔:早年實不該背地裏跟大房做對,不然以大房現今的聲勢,她們娘家人又如何敢對她們這樣獅子大開口?


    他們現倚仗的就是知曉大房對她們隻是麵子情,她們借不到大房的力


    果然是老話說的"自家的籬笆紮得緊,外麵的野狗鑽不進。先她們自毀長城,現今便隻有亡羊補牢麵敦促男人盡力用功,好歹糊弄個出身,一麵孝敬好公婆,借借公婆的勢。


    至於大房,隻能再徐徐圖之。


    因為還得借謝知道的勢來壓製娘家兄嫂,李氏和郭氏自是再不會與人抱怨分家


    葛氏、李氏、郭氏三個婆婆不抱怨,她們的兒媳婦薑氏等人自然就各自消停。


    何況她們也不傻,眼見自從分家舅舅舅母便跟走馬燈似的常常上門,心裏也多少有點明白—錢財燙手有命得:還得有命使才行。


    竹籃打水一場空,為她人做嫁衣的教訓不要太多。


    一輩兒媳婦中又數薑氏心思最明白。她娘家一貫打得就是嫁女兒保平安的主意。


    現三房人,分家得了一樣的家產,獨她婆葛氏的娘家人不上門伸手,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她公公是舉人,葛家人不敢!


    她丈夫允青現已是秀才,如能再進一步自是更好,即便不進,保個平安卻是無礙。


    所以為了後繼有人,她隻生了恒瑾還不夠,還得教養他,促他上進考功名。不然再大的家業也禁不起外人惦記


    各揣心思,今兒謝家村的午飯便吃得特別和諧。


    紅棗瞧得訝異,家來後忍不住告訴謝尚道:“老爺,我怎麽覺得分家後三嬸、四嬸、五嬸自己當了家,怎麽和人說話的聲氣反倒顯和氣了?


    謝尚一聽就笑了:"俗話說看人挑擔不累’,現嬸子們自己挑了膽子,知道其中滋味不好受了。天香院西院現有一半歸謝尚所有。謝尚打發了人過去看屋子,故而對於他五叔家的動靜可說手裏了如指掌。


    眼見謝尚話中有話,紅棗趕緊發問:“怎麽說?


    爺爺分家,"謝尚淡然道:“我三個叔叔各得了五千畝地和兩萬兩銀子。這雉水城裏外眼紅的人不知凡


    不過一般人礙於我爺爺和我爹,並不取伸手。但凡事有例外,這唯一的例外就是嬸子的娘家兄嫂。似三嬸還好,她娘家人知道我三叔厲害,她在家不做主,倒未曾來尋她借錢。但四嬸五嬸就不同了,過去一個月,兄嫂為借錢跑來了十來趟!


    聽謝尚這麽一說,紅棗也想起來了,當初她爹剛發家的時候,為了應付族人借錢,還特地起了個什麽沒想謝尚的四叔、五叔也沒能幸免


    “厚德載物!"紅棗搖頭:“這都是四叔、五叔沒得功名的緣故。不然,借他們膽子也不敢!


    眨眨眼:紅棗玩笑道:“比如我娘家就不敢來借錢。


    謝尚…


    反應過來,謝尚擺手正色道:“不,不,明明是你娘家厲害,父親兄弟自己有本事,行端坐正,即便愛財,也是君子取之有道。”


    紅棗服氣,謝尚的情商還是這麽在線


    同一時間,雲氏也與謝子安講述了近來葛氏三房人的變化。


    聞言謝子安一聲歎息:“要不怎麽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我爹許是早年沒得我爺疼的緣故,這輩子便特別愛子。別看他麵上對子平他們幾個淡淡的,但心裏卻也是喜歡的一一從扶正大太太給他們嫡子的名分起,我就知道了!”


    對著手裏的茶杯出了一回神,謝子安檢討了一回,方搖頭笑道:“這回分家也是。


    先他因為自己升官,兒子連中六元兩件事,有點得意忘形,把他爹分家想簡單了。


    他爹還是他爹


    雲氏知道謝子安的心結,關心道:“老爺!


    沒事!“謝子安展顏笑道:"我隻是替爹可惜,明明心機手段一樣不缺,偏仕途運氣卻是差了些。而我官運亨通,謝子安心說:運氣強他百倍,就別再給他添堵了!


    往後他愛喜歡誰就喜歡誰吧


    他不爭了!


    作者有話要說元宵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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