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坐下,陸虎上茶。再次跑來偷看偷聽的紅棗看謝家小廝個個滿頭大汗便回廚房拎了壺涼茶裝了一籃子碗來讓陸虎倒給車夫和小廝們喝。


    剛進莊的時候,謝家的車夫和小廝看到桂莊大門氣派,莊內道路整潔,假山花圃有模有樣,便以為李滿囤是個殷實地主。


    但看到陸虎這個剛才帶路的門房小廝現幹起了待客的活計不算,拿來的茶杯竟然還是粗瓷飯碗,不覺都有些麵麵相覷,心說這新少奶奶的娘家咋才就一個小廝使喚?且這待客咋連個細瓷茶碗都沒有?


    周旺倒是聽媳婦說過新少奶奶的娘家出身頗為貧寒,現拿到粗瓷碗後,不由得對這個貧寒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想著媳婦說過大爺大奶奶為了給新少奶奶撐麵子掏私房補貼聘禮不算還費心置辦嫁妝——周旺不敢壞主子的事兒,便瞪著眼睛把小廝們一個個東張西望的腦袋都給瞪低了下去,然後方低聲喝道:“趕緊喝,一會還要上禮呢!”


    客堂裏洪媒婆端起茶碗不過潤了口嗓子,立就說道:“李老爺,您上次的要求,我家去後一說,謝家大奶奶當天就給回頭答應了!”


    “不過呢有兩件事謝大奶奶讓我告訴給您。第一件就是謝大奶奶想著紅棗姑娘現在年歲還小,身量未定,衣裳頭麵現置得太多,將來也不能帶,故而來的聘禮裏頭麵除了迎娶那天的鳳冠外,便隻置了八套頭麵,其中足金、珠玉頭麵各有三套,銀頭麵兩套。”


    “啥?”李滿囤驚呆了——八套頭麵,還說少?這要是不少,可不得有十幾、二十套了?


    一個人不過就長一個腦袋,要這許多的頭麵幹啥?


    李滿囤好歹還問了個“啥”,李桃花則驚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李桃花這輩子就隻見過銅頭麵和銀頭麵,足金珠玉頭麵別說見了,連聽都沒聽過。


    洪媒婆以為李滿囤不滿意便解釋道:“李老爺,雖然八套頭麵辦成嫁妝就隻有八抬,比不上當年謝大奶奶的十六台。但這剩出來的五百兩銀子,謝大奶奶都給置成了田地,到時這嫁妝裏的頭麵抬數雖說少了,但田地的抬數卻是多了,如此總抬數都是一樣的!”


    李滿囤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土地,現聽說聘禮裏頭麵給換成了田地,立刻不吝讚道:“還是大奶奶慮得周到,這田地辦得好,辦得好啊!”


    “五百兩銀子足夠置幾十畝水田旱地了,我家紅棗嫁妝裏有了這幾十畝地,真的是比什麽頭麵都好。”


    “頭麵是呆錢,既不能吃也不能喝,這地卻是搖錢樹、聚寶盆,可以年年生錢,好,好!”


    洪媒婆見李滿囤高興,立便湊趣道:“李老爺,這麽說您滿意聘禮這麽辦囉!”


    “滿意,太滿意了!”李滿囤高興說道:“當然,如果這頭麵能再少一點,這省出來的銀子能再多置幾畝地,我就更滿意了!”


    “李老爺,您先耐心聽我把話說完,”洪媒婆笑道:“謝大奶奶想著紅棗姑娘年歲小,也不會經營鋪子,便把置鋪子的錢也加進了田地裏,如此便花了七千多兩銀子給置了兩個田莊。這兩個田莊,雖說都不大,但裏麵房屋,莊戶一應都是全的,一年有好幾百兩的出息!”


    洪媒婆說著說著,忽然覺得不對勁——李滿囤聽她說了這許多地,竟然沒有出聲附和?


    洪媒婆抬眼看向李滿囤,然後便看到他一臉呆滯。


    “李老爺,”洪媒婆試探問道:“您咋了?”


    回過神來的李滿囤猶自不敢相信地問道:“洪媒婆,剛你說謝大奶奶給置了七千兩銀子的田莊,這不是得有一千畝地呀!”


    原來是高興傻了!


    明白過來的洪媒婆越加興高采烈地說道:“可不就是!大奶奶說這了兩個莊子合計有水田三百多畝、旱田五百畝、林地七百畝,莊仆五十來戶,三百多口人,房屋一百五十來間,這按水田八兩一畝、旱田四兩一畝,林地一兩一畝,人口一個五兩,房屋一兩一間來算,七千兩還有多呢!”


    聞言李滿囤擱心裏細算了兩遍,然後又拿自己的莊子比擬了一回——聘禮中的兩個莊子不管人口還是田地都是他自己莊子的七八倍,折銀七千兩並沒有水分。


    七千兩這個數目著實唬了李滿囤一大跳,但在經過了最初的驚訝之後,李滿囤想起去歲初次見麵謝大爺就能隨手送了自己一個莊子,便就以為這聘禮是該的——謝家大爺的出手就是如此大方。


    故而李滿囤看謝家下人就在客堂外的樹蔭下,雖說不能聽到堂屋裏的說話,但自己表現得若太過歡喜了可是叫他們小瞧?沒得帶累紅棗嫁過去後被人輕視!


    故而為了紅棗的未來,李滿囤雖然內裏一顆心激動得跟隻地裏被人堵截到的田鼠一樣上串下跳,但外麵卻裝作若無其事、司空見慣的樣子說道:“謝大奶奶仁義,給我姑娘這許多田地的做聘禮。”


    “洪媒婆,你回去替我謝謝大奶奶,我也會告訴我家紅棗讓嫁過去後好好孝順謝大奶奶和謝大爺!”


    洪媒婆……


    李滿囤的話著實出乎洪媒婆的樣子——她以為李滿囤聽到這許多田地不說喜極而泣,但也該比方才聽到幾十畝地時更為高興才對。所以李老爺現在一臉鎮定是鬧哪樣?


    洪媒婆摸不透李滿囤的心思便就把目光轉向李桃花,心說李老爺這個妹子比老李老爺通人情,她總該有些表示吧?


    不想李桃花隻看著麵前的桌麵發呆,壓根兒就不接她的茬兒。


    洪媒婆無法,隻得自己一個人興高采烈地繼續講道:“這四季衣裳和頭麵一樣,也都先隻製當下穿的二十套……”


    “一千兩銀子的家什中,古董謝大奶奶來置,但這木器家什臉盆馬桶之類,因是日用的,倒是李老爺挑著姑娘的喜歡自置吧。這相關的銀子都分散在今兒的納名禮問名禮裏捎過來了……”


    “一千兩銀子的壓箱……”


    “”一千兩的鋪子宅子……”


    “一千兩……”


    ……


    因有了七千兩田莊打底,後續李滿囤不管再聽到啥都沒再表示驚訝了——即便最後洪媒婆說聘禮折銀總值一萬兩千兩時,李滿囤的眉毛都沒再抬一下。


    對此,洪媒婆也是心累——生為媒婆雖說獨角戲唱慣了的,但麵對這過萬兩銀子的聘禮,當事人,李老爺和他妹子一個、兩個的都沒事人一樣的聽著,隻她一個局外人激動算怎麽回事?


    聘禮說好,洪媒婆很喝了兩碗陸虎新送來的奶茶調節好心情後方才行納名禮和問名禮。


    所謂納名禮納禮就是男家請媒人拿著禮物向女家提親、說媒——故而納名禮的整一個過程就是李滿囤坐椅子上接受周旺指揮小廝抬上的禮物。


    納名禮謝家送了八壇酒、八包茶葉、八匹布、八匹綢緞、八包糖果蜜餞、八個連藤西瓜、八個銀元寶、八個金元寶等八樣禮物。


    李滿囤收了謝家的禮物後又得洪媒婆指點將四壇酒、四匹布、四包蜜餞和四個西瓜做為還禮返送了回去——不讓禮車空著回去,這就叫有來有往。


    納名禮後又行問名禮。問名禮與納名禮類似——就比納名禮就多一道在洪媒婆拿來的庚貼寫上紅棗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的手續。


    李滿囤打開庚貼,看到庚貼上謝尚的名字和八字寫得比他花大價錢買回來的《四書》上印的字還要工整秀麗,不禁自慚形愧,然後便借口主院才有筆墨跑回院找紅棗給寫了庚貼。


    把寫好的庚貼交還給洪媒婆,洪媒婆打開看到紅棗的名字和八字已經寫好,就把庚帖還還給了李滿囤,然後笑道:“李老爺,這份庚貼,您一會兒壓到自家堂屋香爐下麵,等到了六月二十二,我來下納吉禮時,您再把這庚貼給我就行。”


    李滿囤將洪媒婆的話牢牢記住,然後收了和納名禮一樣的禮物又如樣給了回禮後便送走了洪媒婆和謝家人。


    回到主院將庚貼壓到香爐下麵,李滿囤方才想他妹李桃花訴說他剛剛的激動,結果卻看到李桃花坐在堂屋望門發呆。


    “咋了,桃花?”李滿囤上前問道。


    “沒啥,”李桃花自嘲地搖頭笑道:“哥,剛我隻是聽到洪媒婆的話想著同人不同命罷了。”


    “比如我這輩子命苦,打小就沒了娘,這些年手裏從來都沒餘錢,而謝大奶奶跟我差不多年歲,但她早年一份嫁妝便是過萬的銀子,現今掏上萬的銀子出來娶媳婦更是連眼都不眨——我這輩子比起她來真可算是白活了!”


    “那咱城裏誰比起她來不是白活?”李滿囤不以為意道:“比如我,現前覺得自己有了一個莊子就很了不得,可你看謝家給紅棗準備的聘禮,喝,好家夥,整兩個莊子,過千畝的地!”


    “桃花,你不知道,剛說這地值七千兩的時候,我這腔子裏的心,都突然不跳了!然後等明白過來,這心又砰砰急亂跳,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呢!”


    李桃花默了一會兒,方才說道:“哥,剛我回想了一下,我實在想不起我剛到底是啥反應了,好像整個腦袋都是空的,現就記得洪媒婆說整個聘禮一萬二千兩了!”


    聞言紅棗也反思了一回自己,不覺心歎一口氣——果然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聽洪媒婆說聘禮裏有兩個莊子後她便就把先前的拒婚想法丟棄得一幹二淨,淨琢磨如何以現在的桂莊為模板改造兩個莊子,然後種田、發家、走上人生巔峰了!


    紅棗越想越羞恥,經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臉,但心裏卻似土拔鼠一樣在高聲尖叫“啊——,好多錢啊!我發財了!”


    說話間陸虎和餘曾氏拿車推了客堂裏的禮物到主院來。李滿囤看到立刻說道:“兩筐西瓜擱一筐放在外麵別動,我現得去高莊村一趟,把這事跟爹他們說一聲,六月二十六放小定,那天得請了族人們來吃飯!”


    “紅棗,這禮你現看著收拾一下!”


    候陸虎和餘曾氏搬下禮物,李滿囤便推了特意留下的一筐西瓜去了高莊村。


    郭氏的娘家就在高莊村的前村。她哥的兒子郭天才跟著禮車一路走到桂莊門口圍看了李滿囤把媒婆和禮車接進去的整個過程,然後看到莊門關上聽到周圍人紛紛打聽議論這桂莊主人和他家女兒方才後知後覺地一拍腦袋撒腿跑回村給他姑送信。


    其時李滿倉還在城裏賣菜沒有來家,郭氏帶著李玉鳳在後園種菜,李高地一早又去了隔壁李春山家,故而家裏隻於氏乘早涼地坐在院裏陰涼地裏紡線。


    郭天才推門進院看到於氏立刻叫道:“李奶奶,我姑呢?”


    “喲,是天才啊!”於氏抬頭道:“你姑在後頭收拾菜園呢,你找他啥事兒啊?這一大早的。”


    “李奶奶,剛我看到城裏謝家的管事和媒婆去李大伯的莊子提親,所以我來告訴我姑一聲。”


    “啥?”於氏驚呆了——謝家真請媒婆提親來了!


    反應過來,於氏立刻丟下手裏的活計站起身一反常態地高聲喊道:“郭家的,郭家的,你快來!”


    郭氏正在菜園摘菜,忽聽得於氏罕有的大呼小叫不覺心裏發慌,立跑了來驚慌問道:“娘,咋了?出什麽事了嗎?”


    然後又看到她侄子一腦袋汗的也在,更是驚嚇問道:“天才,你咋來了啊?”


    說到啊的時候,郭氏擔心得嗓音都顫了!


    “嬢嬢,”郭天才不明就裏,便把剛剛的話又跟郭氏說了一遍。


    郭氏一聽不是娘家爹娘哥嫂香兒有事這提在嗓子眼裏的心方才放下了,而待心念轉過思明白侄子話裏的意思又複緊張問道:“天才,剛謝家真去桂莊提親了?”


    “嗯,”郭天才肯定點頭道:“我看得真真的,李大伯親自把那個媒婆接了進去。然後我還聽旁邊人講謝府的那個周管事是謝大奶奶的陪房,專管給謝大奶奶走人情送禮的事,好多人都識得他!”


    郭天才說得確切,猶不得於氏郭氏不信,不想李玉鳳的聲音卻突然插了進來。


    “這是不可能的!”李玉鳳尖著嗓子叫道:“天才哥哥,你一定弄錯了!”


    “紅棗是大腳,即便現在裹腳,也裹不成三寸金蓮,她是不可能嫁到謝家去的!”


    郭天才……


    於氏心眼轉得最快,立刻問道:“玉鳳,你咋知道謝家娶媳婦要小腳?”


    “奶奶,”李玉鳳自信道:“三叔先前說過城裏人娶親都要看腳,我聽金鳳說謝大奶奶是小腳,是三寸金蓮。可見這謝家娶媳婦也是要看腳的!”


    於氏一聽就明白了,立刻說道:“玉鳳,你快去隔壁你二爺爺家把這媒婆去你大伯家提親的事兒告訴你爺爺一聲,然後便趕緊地家來,多餘的話,比如腳不腳的,都別提。”


    “不然,萬一媒婆提親時看到紅棗大腳,謝家人知道後毀了親你爺便要怪你多嘴!”


    於氏惱恨繼子李滿囤發家太快,家私蓋過了她兩個親子,而李高地近來也遠了自己,不聽自己的不說,還家常地甩臉給自己瞧——故而於氏極盼望紅棗好事不成,最好還能丟個大臉!


    如此一來,於氏暗想:不僅她能稱願,就是李高地的心也會回轉到她這裏——謝家這麽好的一門親若是真因為紅棗沒有裹腳而丟了,李高地一準地會抱怨李滿囤不及她親子滿園心有成算!


    到時她再敲敲邊鼓,想必連族人都會改了先前對滿園的印象!


    為了感謝郭天才來報信,於氏親拿了兩個桃子給他吃!


    聞言郭氏也明白了,於是也立刻幫腔道:“玉鳳,聽你奶的,報了信就來,千萬別多話!”


    眼看玉鳳出門,得了桃子的郭天趁便也告辭家去報告謝家提親和紅棗大腳的兩個消息去了。


    聽到李玉鳳的報信,蹲在李春山家院裏抽煙的李高地立跳了起來,叫道:“哥,滿囤改主意了,他一準是改口給紅棗裹腳了!”


    “我就說嘛,放著謝家這樣的好親,裹個腳算啥?先滿園可不就給金鳳裹腳了嗎?”


    “哥,你先不讓我勸滿囤,好了,現滿囤自己想開了!”


    “嗬嗬,我早知道滿囤是個明白孩子!”


    李玉鳳……


    李玉鳳為人雖說不大聰明,但也並不算傻——她從李高地地話裏敏感捕捉到“紅棗裹腳”這個關鍵信息,立便忘了她奶的話著急追問道:“爺,紅棗裹腳了啊?”


    “裹了,”李高地點頭道:“這回一準是裹了。不然謝家不會再來提親!”


    “再來提親?先謝家已來提過一回了?”


    李高地不願和李玉鳳多說,便趕人道:“行了,你家去吧!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兒!”


    李玉鳳無奈回家。


    於氏和郭氏就等在大門堂。一見李玉鳳來家,於氏立刻就著急問道:“玉鳳,你爺聽到消息都咋說的?”


    “爺爺說,”李玉鳳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帶著哭音委屈道:“紅棗裹腳了,所以謝家來提親了!”


    “啥?”於氏、郭氏異口同聲地驚問道:“紅棗裹腳了?”


    李玉鳳擦著眼淚點頭道:“娘,姊妹三個,現就隻有我沒有裹腳了!”


    郭氏……


    於氏想想覺得奇怪——平白無故地李滿囤咋會突然給紅棗裹腳?


    “行了,快別哭了。玉鳳,”於氏道:“你把剛你爺的話一字不漏地打頭告訴我!”


    李玉鳳走後,李春山由著李高地激動得走來走去自說自話,他自管自地蹲著抽完一鍋煙後方才開口道:“貴銀,你去你滿囤叔莊子上瞧瞧,看是不是有謝家人和媒婆在!”


    “曖!”李貴銀答應一聲便跑出了門。


    李貴銀雖說是個傻小子,但過去幾天在他爺和他三爺爺見天的爭論中還是明白了紅棗這樁婚事成後對於氏族的利益,當下不敢怠慢,跑得飛快。


    雉水城的閑人實在太多,即便李滿囤接了媒婆進去後餘祿把大門禁閉,門外的閑人竟然還是撐撐相相地舍不得走。


    故而李貴銀跑到莊子的時候這莊門外竟還有幾十個人。


    看到李貴銀一個人獨自跑出人群上前砸門,眾閑人一時都有些驚異——看這些年熱鬧,還是頭回見到這麽性急的呢!


    閑人中有認出李貴銀的,立刻小聲道:“這是李滿囤的侄兒呢,想必是他們氏族得了消息……”


    其他閑人一聽,立就高興起來,均覺得剛自己沒走真是太明智了——這不就又有人來了嘛!


    餘祿認識李貴銀,當下打開了門。李貴銀一見立就搶先問道:“餘祿,剛是不是謝家人來跟我紅棗妹妹提親了?”


    餘祿看著門外一大堆閑人,想著這也沒啥好隱瞞地便點頭道:“曖,二大爺,您也聽到消息了啊!”


    “剛聽到,不過不能跟你多說了,我得回去報信呢!”


    說著話李貴銀連莊子也沒進便又蹬蹬地跑回了家。


    所以,您叫開門就是為了問這麽一句?餘祿看著李貴銀一溜煙跑遠地背影不覺搖搖頭,心說:這二房二大爺的脾氣可真是夠急的!


    看李貴銀跑走,圍觀看熱鬧的閑人也是大失所望,心說:這位二大爺就不能多問兩句嗎?這一頭汗地跑來就問一件都知道的事兒,這是逗誰玩呢?


    正失望呢,忽然聽到有人恍然大悟道:“原來是給給紅棗說親啊!”


    聞聲閑人紛紛往聲音來處聚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想看滿囤激動的同學要失望了,李滿囤老爺已經學會了裝b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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