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桑稚稍稍回過神, 抬了眼, 目光對上他染了水光的唇。她沉默兩秒,突然伸腿去踢他, 話裏帶了幾分惱意:“你一天到晚……”


    她的話停住,沒好意思沒剩下的話說完。


    段嘉許立刻抓住她的腳踝, 指尖在上邊蹭了蹭, 力道不輕不重。他低著下巴,忽地笑了出聲:“怎麽了啊?”


    桑稚把他推開,從流理台上跳下來:“你走開,我要煮湯圓了。”


    隨後,她拿起旁邊的包裝袋。


    沒等桑稚有下一步的動作,段嘉許就已經從她手裏拿過袋子。他仍在笑,肩膀微顫,發出細碎的笑聲,低沉又性感。


    桑稚瞅他,小聲說:“你笑什麽。”


    段嘉許把袋子裏的湯圓都倒進鍋裏,話裏還帶著笑意,溫文爾雅道:“不願意的話, 我就下次再提。不要生氣。”


    “……”


    不應該是, 不願意的話,就算了。


    什麽叫我就下次再提。


    還用這麽斯文儒雅的語氣說這樣的話。


    桑稚有些無語。但她倒也沒生氣,抿了抿發麻的唇。


    她拿了個湯勺給他,邊扯開話題:“你也要吃嗎?你明天那麽早的飛機, 這個吃了不好消化,我想讓你早點睡,才沒打算煮你的份。”


    “飛機上睡。”段嘉許悠悠地說,“現在睡太浪費時間了。”


    “……”


    桑稚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現在他隨便說一句話,她都能想歪,下意識地曲解到某個方麵。


    她又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湯圓落入鍋裏,原本燒開了的水,在此刻又停止了沸騰。段嘉許撒了點白糖進去,把湯勺掛在旁邊。


    他抽了張紙巾擦手,直勾勾地盯著桑稚。而後忽地彎下腰,雙手撐住她的兩側,把她圍在自己和流理台的中間。


    “還要等。”段嘉許又親了親她的下巴,“再親一會兒。”


    煮好之後,桑稚抱著段嘉許遞給她的碗,又回到沙發前,邊看電視邊咬著湯圓。沒多久,段嘉許也拿著碗走出來。


    桑稚隨口問:“你行李收拾好了嗎?”


    段嘉許:“沒,一會兒收。”


    “你記得帶多點衣服,不用帶太厚的,那邊沒這邊這麽冷。”桑稚說,“然後記得在冰箱裏多屯點吃的,不要天天吃外賣。”


    段嘉許嗯了聲。


    桑稚補充:“我有空的話,會回去找你的。”


    段嘉許掀起眼瞼,唇角莫名彎了起來,沒說話。


    “那你如果要在那邊住下的話,”桑稚突然想起個事兒,主動說,“這個房子要不要退掉?不然交著租沒人住,也浪費。”


    “先不退了。”段嘉許懶洋洋道,“回來也得住。而且最近冷,你宿舍暖氣不是不行嗎?住的難受就過來這兒呆著。”


    “……”


    “一個人害怕的話,帶你的朋友過來一塊住也行。”


    桑稚咬著湯圓,點點頭。


    “遇到事情要跟我說,平時也不要太晚回宿舍,記得注意安全。還有,出去玩的話,少喝酒,別喝別人碰過的飲料。”段嘉許思忖了下,開始囑咐,“每天回宿舍之後,得給我打個視頻電話。”


    “哦。”


    “有人找你要聯係方式的話。”段嘉許停頓了幾秒,溫柔地給了個建議,“你可以把我的給他。”


    “……”


    “我知道,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年輕有精力的。”段嘉許漫不經心道,“但我的貞操.你都拿走了,再把我甩了,不太合適。”


    “……”桑稚沒忍住說,“你能不能別胡說八道。”


    “這不是年紀大了,心裏沒底。”


    “那你過去南蕪,也得什麽都跟我報備一聲。”桑稚嘀咕道,“跟女生說了句話,跟男生碰了個手,都得告訴我。”


    “行啊。”


    “你少去撩別人。”桑稚說,“男的也不行。”


    “……”段嘉許差點嗆到,“我撩哪個男的了?”


    “錢飛哥,還有我哥也是,以前駿文哥還在南蕪的時候,你也總……”桑稚的目光挪到他身上,把話咽回去,“算了。”


    不翻舊賬。


    想了想,桑稚還是補了句,語氣有些古怪:“我跟我舍友說了這些事情,她們還以為你在泡我哥。”


    段嘉許的眉心一跳。


    恰好把最後一顆湯圓吃完,桑稚站起來,順帶把他的碗拿上。她往廚房的方向走,提醒道:“十點了,你快去收拾東西,然後睡覺。”


    像沒聽見似的,段嘉許又跟著她進了廚房。


    桑稚打開水龍頭洗碗。


    下一刻,段嘉許湊了過來,接過她手裏的碗,把她圈在懷裏。他洗著碗,動作緩慢,手臂總會不經意地蹭到她。


    身體與她貼合,洗個碗都像是在調情。


    桑稚舔了舔唇:“你洗的話,那我回房間了……”


    隻兩個碗,段嘉許已經洗好放在一旁。他把水關掉,溫熱的氣息貼在她的耳邊,又是那熟悉的,像禍水一樣的語氣。


    “真不想?”


    “……”


    桑稚也不知道事情怎麽就演變成這樣了。


    等她稍稍回過神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反應過來,她好像又被這個老男人勾引了。


    這狗男人。


    怎麽。


    這麽。


    無下限。


    燈光明亮的廚房,耳邊靜謐到無聲,隻剩下眼前男人的喘息聲。帶著涼意的大理石台,與他的身體形成鮮明的對比。


    細膩又無法忽視的觸感。


    他觸碰著她。


    在最後關頭時,把她抱起來,往房間走。


    一室旖旎。


    感官被占據的同時,桑稚聽到段嘉許近似呢喃的聲音。


    “不想跟你分開。”


    她的腦袋空白,卻下意識地將抱著他的力道加重。


    而後,又聽到他補了句。


    “要記得想我。”


    段嘉許是隔天早上七點半的飛機。


    淩晨五點整,段嘉許準時起床。他湊過去親了親桑稚的額頭,而後輕手輕腳地起身收拾東西。


    見時間差不多了。


    段嘉許回到桑稚的房間,坐到床邊,低下頭盯著她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低聲道:“小朋友,哥哥要走了。”


    聽到這話,桑稚瞬間睜開眼,模樣還顯得迷糊。她坐了起來,看著他穿戴整齊的樣子,訥訥道:“幾點了。”


    “五點半了,”段嘉許笑,“繼續睡吧,就跟你說一聲。醒了之後記得自己出去吃點東西,我來不及給你弄了。”


    桑稚有些茫然:“你要走了嗎?”


    段嘉許:“嗯。”


    桑稚想爬起來:“我送你。”


    “送什麽啊。”段嘉許說,“那麽遠的,你一會兒自個兒回來,我在飛機上還得擔心。外麵冷,多睡一會兒。”


    “……”桑稚盯著他看,忽地像小狗一樣鑽進他的懷裏,悶悶道,“我不想你走。”


    “你生日的時候,我肯定過來。”段嘉許摸了摸她的腦袋,“也沒多長時間,就當你回家放了個寒假。”


    桑稚不吭聲。


    “真走了。”段嘉許又開始囑咐,“自己注意點,別我不在,就被哪個小男狐狸精拐跑了。”


    “……”


    “不過,哥哥雖然年紀大了點。”他的眉梢一抬,往她身上的吻痕瞥了眼,又開始開黃腔,“但精力,也不差吧。”


    “……”


    被他這麽一鬧,桑稚的情緒顯然散了一大半。但她還是爬了起來,又跟他說了一堆話,像個小大人。


    段嘉許讓她回去睡覺,之後便出了門。


    到南蕪機場,已經是四個多小時候的事情了。他對這個城市還算熟悉,雖然離開了那麽多年,但很多事物,都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段嘉許出機場,攔了輛車,跟司機報了錢飛給他的地址。


    下了車,段嘉許走進小區裏,找門衛拿了錢飛放在那的鑰匙。他準確找到位置,進了房子裏,看了圈環境,而後拿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發給桑稚。


    段嘉許收拾了一番,很快就出了門。


    決定弄個工作室,段嘉許也不是一時興起。從去年,他就開始在計劃這個事情,找了幾個合夥人,也拉了個投資人。


    前段時間,他把手裏的技術股轉讓,也多了筆資金。


    按照約定的時間,段嘉許去見了以前的兩個大學同學,開始聊工作室的事情。


    段嘉許沒急著去見桑榮和黎萍。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在往各處跑。找了個合適的地點,租了個辦公樓。到工商局遞交申請表,買設備,招人。


    他過得忙碌至極,唯一閑下來的那點時間,都給了桑稚。


    就像是回到了幾年前,在宜荷,剛進江思雲公司的那個時候。幾個人也是創業,然後找上了他,提出讓他技術入股。


    但似乎又比那個時候要好一些。


    那時候想不到有多好的未來。


    但現在做的任何事情,似乎都能讓他更加靠近,所想的那個目標。


    連著早起貪黑了半個多月,段嘉許緊繃的精神才稍稍放鬆了些。在錢飛的第八百次邀請下,他難得沒拒絕,出了門。


    除了錢飛,桑延也來了。


    三人約在一家清吧。


    看到桑延,段嘉許突然想起了桑稚的話。兩人並排坐著,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段嘉許若有所思地起身,坐到了錢飛的旁邊。


    桑延莫名其妙:“你有病?”


    “怕我女朋友誤會。”段嘉許溫和道,“咱倆還是保持一下距離比較合適。”


    “……”


    過了一會兒,段嘉許又想起個事兒,跟他提:“哥,你把叔叔的手機號發我,我想跟他和阿姨約個時間,上門拜訪一下。”


    桑延:“?”


    段嘉許:“怎麽?”


    “你可太著急了吧。”桑延拿起麵前的酒,喝了一口,“我妹今年才多大,你怎麽就要見家長了?”


    段嘉許沒細說,笑道:“說點事兒。”


    “人家老許談戀愛,都是奔著結婚去的。”錢飛嬉皮笑臉地吐槽,“哪像你啊,成天吊著人家姑娘,跟整個世界吹是別人追的你。”


    桑延最不爽別人拿這事兒說他吹。他的眼瞼抬起,上下掃視著錢飛龐大的身軀。


    在心裏估測著他的體重,桑延冷笑了聲,一字一句道:“放你一百八十六斤的狗屁。”


    錢飛:“……”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裏就不寫車鳥。


    不然到時候,別人提起竹已,就——


    哦,那個竹已啊,就是,那個寫甜文寫到一半,轉行去寫色情文學的作者嗎


    好像就不太好。


    明天如果有時間我就雙更,盡量在完結前把之前請假的那更補回來。


    這章發100個紅包,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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