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劉三維望向白燁離開的身影,神色複雜,數次張口欲言,最後隻是搖頭苦笑.


    "麻風修為雖低,卻非我能招惹,不說此人身後的靠山,就是與他蛇鼠一窩的那些人,又有哪個不是飛揚跋扈,手段凶狠,修仙二十餘年,難道還看不破這修仙界的本質麽?"


    劉三維低聲喃語時,目中滿是無奈,取出麻師兄扔給他那件似螺之物,打出一道修為之力,"已出仙典閣!"


    孚伽派占據天蓬群山一角,根基為三十六座奇峰,山峰之間的距離,對於修煉到凝氣六層,可禦物飛行的弟子來說,不過眨眼之間,但對白燁這種底層弟子來說,無疑是咫尺天涯。


    為此孚伽派在天蓬三十六峰山腰之間,架起懸空索橋。


    這些索橋看似孤懸在兩峰之間,橋下千丈懸崖,但十分安全,固定處有禁製保護,不用擔心,年經日久,索橋脫落。


    走在隱入雲霧中的索橋上,山風將白燁的衣袍吹拂鼓蕩,有一種飄飄欲仙之感.


    白燁目望雲海,閃過向往,真想立刻就能禦物騰空,感受那種飛馳於青冥天際,任意縱橫之感.


    他不由笑了一下,可隨即望向前方時,雙目不由微縮,臉上現出凝重。


    索橋對麵走來兩個身影,為首之人斷眉鼠目,麵帶冷笑,一看就知不懷好意。


    而另一個同樣身穿紅袍,身材極為高大,目中凶光畢現.


    白燁心下一沉,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可剛轉過身,不由暗暗叫苦,身後索橋,同樣陸續走出三四個身影,各個臉上都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從這些人的目光看,白燁明白,定是為他而來.


    "難道仙鼎的事情被他人所知?"


    腦海中閃過此念,不過隨即被他否定.


    仙鼎遁入丹海,除吐納靈氣修煉外,根本就不受白燁控製,一直隱於體內,而妖丹以及獨角更是從未在人前顯露.


    這些人在丈許外站住腳步,攔住白燁前後路.


    白燁心中焦急,臉上卻平靜無波,開口道:"兩位師兄要過索橋麽?在下這就讓路!"說著,便想從後路站著的那數人之間走過去。


    為首之人沒有出口阻攔,歪著腦袋冷笑不止。


    後路一紅袍青年,突然伸手攔住,冷冷的道:"哪裏走!"


    白燁內心不由一沉.


    那斷眉男子上前一步,大刺咧咧的道:"先自我介紹一下,老子麻風,聽說過吧!聽說過就拿來,別讓老子廢話!"


    白燁轉過身子,神色恭敬道:"原來是麻師兄,不知師兄話裏是什麽意思?".


    心中暗自思索:麻風?這個名字似乎在什麽地方聽過.


    "小子,別裝傻!"那身材高大的紅衣青年,突然大步走來,目光滿是凶狠.


    "巫海,住手!"


    麻風輕喝一聲,一步三搖,走到白燁麵前,似笑非笑的道:"低階四峰,都清楚我麻風的規矩,將百寶袋交出來吧."


    白燁目光緊縮,心中怒火騰地一下竄起,"又是強取豪奪之輩."


    不過臉上卻不敢顯露半分,他已感到,這些人中,以麻風和那叫巫海之人修為最高,最少也有凝氣二層修為,其餘之人,與他修為氣息差不多.


    不過這些人跨入此境,怕是都在一年以上,不是白燁這種還未通曉仙法的菜鳥能比.


    "麻師兄,小弟剛凝氣不久,百寶袋內空無一物,還請師兄高抬貴手..."


    "囉嗦!"


    巫海滿臉不耐,一個大步躍出,似蒲扇的大手,一把抓向白燁.


    他們在四座低階弟子修煉的山峰,肆意欺壓他人,哪怕就是內門弟子,都不敢輕易插手,生恐引起麻風身後之人不快.何時在強取豪奪時,如此囉嗦,都是諂媚的自動獻出.


    是以生性暴躁殘忍的巫海,一見白燁並未在第一時間奉上百寶袋,心中頓時大怒,同時還有幾分欣喜,這樣一來,他就更有借口出手,甚至腦海中還不斷地想著怎樣折磨對方.


    "欺人太甚."


    白燁此刻雙眉一挑,一副氣憤填膺拚命模樣,兩手揚起,看似要迎向對方,


    可腳下微錯,身體一扭,如泥鰍般鑽入身後幾人的間隙中。


    白燁凝氣成功僅月餘,仙法也隻是引元禦物,是以不敢與這些人對抗.


    但多年戰場生涯練就的身手,卻也不凡,此刻修為運轉,更加靈活.


    同時,臉上的表情,不但騙過巫海,身後那幾個一直笑嘻嘻,滿不在乎的孚伽弟子,同樣被他騙過.


    不過眨眼,便從那數人間隙鑽出,雙足一縱,飛掠而去.


    白燁竄出四五丈,就聽麻風那如公鴨般的囂張聲音傳來:"想跑?哼!"


    麻風冷笑,嘴角露出嘲諷,右手在腰間一抹,一張淡青符籙,出現手中,對著白燁逃走的方向,輕輕一甩.


    靈符青光閃爍,眨眼出現在白燁身後,變成一根足有抱許粗細的巨木,"呼"的一下.


    巨木速度極快,直接撞在白燁後背,頓時肝髒如碎裂般,鮮血大口噴出,身體眼見就要滾落索橋.


    白燁雖受重創,可腦海清醒,明白真要掉下去,必死無疑,是以,一把抓住索橋鋪設的木板邊緣。


    他死死地抓著木板,手背青筋都鼓了出來,想將懸在半空的身體拉上來。


    突然---


    一隻腳,踩在扣住木板的手指上。


    白燁心中一沉,仰起頭,望著麻風那張令人倒胃的臉,喘息說道:"在下...願交出百寶袋,還請...師兄不要計較方才之事."


    妖丹與異角便是再珍貴,可性命卻更為珍貴,此刻生命操於他人之手,是以白燁立刻開口.


    不過白燁明白,交出後,怕是無法在孚伽派呆下去了,必須離開.心中雖遺憾,不過隻要仙鼎不被發現,對他修煉之路的影響,並非不可接受.


    麻風神情陰惻惻的,冷笑開口"現在...晚了!小子,竟敢在你麻爺麵前玩這套,哼!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麻風的老鼠眼,驟然凶光閃過,腳用力的撚踩起來.


    同時,右手指尖泛出淡光,虛空伸出.


    白燁心中"咯噔"一下,顧不得指端劇痛,大聲喊道:"孚伽門規,非放丹之日,禁止殺害同門,麻風你..."


    白燁話未說完,麻風那難聽的公鴨嗓便大笑起來:"這地方霧濃,四周連過往的人影都沒有,腳下百丈深崖,失足掉下去,就是再過一百年都不會被發現!"


    白燁心神一震,尤其是聽到"失足"二字,更加明白對方的意思.


    "更何況..."說到這,麻風麵露狂傲,冷笑道:"就算有人看到,在我麻風麵前,誰敢多事!"


    "不錯,麻哥是什麽人,這孚伽四峰,誰敢找麻哥的麻煩,活得不耐煩了!"


    "當然了!就算在真傳弟子麵前,麻哥那也是有身份的人!"


    "不錯,不錯.就算麻哥大庭廣眾之下,將這小子殺死,也不會有人敢質問半句!"


    另外的那幾人,圍著麻風,臉上帶著諂媚之色,紛紛嚷嚷起來.


    隨著麻風指尖泛起微光,白燁腰間的百寶袋,微微一動,似要離體而走.


    白燁心中憤恨,成為正式弟子後,多日的屈辱在此刻全部湧上,這讓他目中閃過瘋狂,有厲芒掠過.


    右手猛的伸出,一把將麻風的腳踝抓住,麵帶絕然地厲聲道:“王八蛋,你不給老子生路,那就給老子當個墊背的!”。


    話雖如此說,心中卻有慘然.兩年前,戰場死裏逃生,而後機緣巧合踏入修仙,本以為此後修煉仙法,飛天遁地,逍遙自在,壽元悠長.


    哪料修仙界,並非如他所想,而此刻更是要屍骨無存,早知如此,還不如死在戰場,最起碼還有人將屍體掩埋.


    麻風猝不及防,被白燁拽住下索橋,慘叫回蕩山間,另一隻腳拚命踩踏,卻無法改變,二人一同墜橋落下的事實.


    "這小子瘋了!..."


    "那雲霧深處百丈,麻哥被這小子拽下去,必死無疑.若被她妹妹知曉...."


    "此地無人,我們快走,所有人必須嚴守秘密,不許透露此事,否則麻月遷怒之下,我們誰都活不了!"


    "不好,劉三維知曉此事!"


    "那就想辦法,盡快弄死他..."


    兩道身影,在諸人驚駭的目光中急速下墜,轉眼便被雲霧遮掩.


    此刻,墜橋的白燁心懷怨恨,麵目猙獰,咬著牙罵道:"老子隻想平靜修煉,你們這群王八蛋...!既然要老子死,那你就先死一步吧!"那滔天的怨毒,自目中射出,猶若實質.


    手腕用力,猛地向下一甩,頓時,麻風的身影以更快的速度,墜入深不可測的雲崖之中,隻留下慘叫哀嚎回蕩.


    白燁的身體同樣急速下墜,他仰起頭,麵容逐漸平靜,口中喃喃自語:"父親,母親!燁子來陪你們了!"


    隻是那雙目之中,除眷戀外,還有無盡不甘...


    雲嵐舒卷,清風淡淡,白燁喃喃聲音渺不可聞。


    群山巒宇之間,氤氳霧靄深處,似乎隻傳來那陣陣鶴鳴響起。


    敢問道友,沒有收藏,推薦可有?推薦沒有,評論應該有吧,隻需數秒,就能讓界西了解,道友對此書看法以及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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