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哥說完了這話,方平恍然大悟,想起了那天被忽略的一個細節,說道:“原來那天彌勒轉過身來,伸出右臂探向你所在的方位,就是為了擋住你發射的針……彌勒因為過於興奮,所有等他發現有針來襲時,卻已經……”


    忽然又想到一事,方平繼續問道:“對了!為什麽打開盒子的人會表情各異,有的人恐懼,而有的人狂喜?”


    啞哥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和……和天機盒的秘密有關。”


    “那……啞哥,天機盒裏到底放了什麽東西?”


    一旁的時莫忽然張口問了一聲。


    眾人聽到這個問題,心中都是一動,豎耳準備細聽。


    哪知道啞哥卻搖頭道:“不……知道。”


    時莫看到啞哥不像在說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道:“如果我沒說錯,那日在迎風客棧,鄒少俠背上的血字應該是你弄上去的對吧?”


    啞哥道:“是的,我……事先用一種無色染料寫在鄒少俠換洗的衣服上,這種染料……遇到汗水就會變成血紅色……”他停頓了一下,“我隻是……不想讓鄒少俠打開盒子,所以……想出了……這個辦法。”


    鄒兌聽到啞哥的話,所有的謎題都完全解開了,原來打開天機盒並不會要人性命,那些被害的人完全是中了啞哥的暗算!


    既然如此,鄒兌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他忽然拿出了天機盒,把手迅速地伸向盒蓋,他要立即解開天機盒的秘密,看看盒子之中究竟是什麽!


    這時,啞哥忽然吼道:“你……你不能打開盒子!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任何人打開盒子的!”


    鄒兌轉頭,看到啞哥把手中的笛子抬平,瞄準了自己,緊緊握住笛子卻不停地顫抖,眼光閃動著恐懼的光芒。


    方平和時莫見狀,吃了一驚,均出兵刃對著啞哥。時莫心中著急,提著大刀,大聲向啞哥喝道:“啞哥!你這畜生!快把笛子放下!你不能這樣對鄒少俠!”


    啞哥的牙齒把嘴唇咬得鮮血直流,毫不理會時莫的話,笛子依然瞄準著鄒兌。


    鄒兌不屑的笑了一聲,手離天機盒又近了一步。啞哥額頭青筋閃現,再次喝道:“鄒少俠!你……別逼我!”


    眾人看到此景,心都是猛烈的跳起來。小玉兒被嚇得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而虹彩著急勸道:“鄒大哥……你別打開盒子!”


    時莫看了啞哥手中的笛子幾眼,也說道:“鄒少俠,那個笛子很危險,你先暫時別打開天機盒。”


    此時,眾人都是高度緊張,唯有神算子十分悠閑,滑頭的遠遠躲在了一旁,笑嘻嘻地看著熱鬧。農院的主人看到這些江湖人士要動手廝殺,怕殃及池魚,立即悄悄地溜出了院子。


    眾人極力的相勸,鄒兌卻不為所動,臉上掛著一層嚴霜,手沒有半點停留,“啪”得發出一聲輕響,指頭已經搭上了盒蓋。


    “呀一一!”


    啞哥瘋狂的喊叫著,就在鄒兌的手指搭上盒蓋的同時,拇指在笛子上一按。


    嗤!


    啞哥吼叫聲音停止那一瞬間,天地出奇的安靜,眾人的心幾乎跳破了胸膛,那細小物體破空的聲音在耳中久久的回響。


    啞哥右手仍然平抬著笛子,臉上漸漸露出解脫的笑意;而鄒兌左手拿著盒子,右手平平地抬起,手指呈一個彈射後的狀態,他神色非常吃驚,口微微動了下,卻沒發出聲音。


    眾人看到鄒兌這樣,心中都是一陣恐懼。虹彩跑上幾步,緊緊抱住鄒兌,哭道:“鄒大哥!你怎麽了!你……你別嚇我啊!”


    鄒兌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氣,緩緩道:“我沒事……”


    眾人一聽,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隨後,他們注意到啞哥了左手已經捂住了脖子,鮮血從指縫中不斷溢出,而啞哥右手的拇指根本沒按在碧玉按鈕上。


    鄒兌長長歎了口氣,問道:“啞哥……你為什麽不出手……”


    啞哥右手一鬆,笛子摔在地上,他努力地發出聲音道:“我罪有應得……也累了……能死在你手上,啞哥很高興,並……並沒什麽遺憾的……隻……隻恨身不由……”他話沒說話,身子忽然一軟,倒在地上。


    鄒兌仿佛渾身脫力,任雙手軟軟地垂在身子兩側,抬起頭看著天空,心頭充滿疑問和悲怒,竟忽然感覺啞哥的可憐。難道這世間,當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時莫扶起啞哥的屍身,傷心地哭道:“鄒少俠……念在啞哥跟隨鏢局多年,也有些苦勞,讓我……好好把他葬了吧……”


    鄒兌點點頭,說道:“去吧,好好安葬了他……”


    眾人隨著時莫出來到野外。時莫找到了一片小樹林,在小樹林中一個向陽的山坡上好好掩埋了啞哥,又用一條方石刻上“啞哥”兩個字,插在了啞哥的墳前做墓碑。


    眾人靜靜站在啞哥墳前,心中都不太好受。啞哥雖然是製造種種的罪魁禍首,但啞哥一死,眾人還是感到有什麽東西堵在心裏,極不舒服,絲毫沒有除掉啞哥這個禍患的高興。


    “這世間為何總有如此多的身不由己……人不像刀劍一樣的無情,卻反而有太多的殺戮和血腥殘忍,殺!殺!殺!殺!何時才是個頭啊……”


    鄒兌直直地站著,任山野的風吹打著自己,心中默默的歎息。


    “鄒少俠,你是怎麽發現啞哥的?”


    時莫和眾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鄒兌身旁,時莫開口詢問。


    鄒兌道:“我遇過的對手中,有人用過類似的暗器,在陶百仁前輩過世的火化屍體後,我又發現了無影針的針,所有就開始懷疑啞哥了……”


    “唉……”時莫長長歎了口氣,“想不到啞哥會這樣……當年我親手把他領入鏢局,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那時他才和鄒少俠一般的歲數……”


    說到這裏,時莫也悲痛起來,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我時莫白長了這麽一雙招子,怎麽就看不透人啊!”


    時莫說完了話後,沒有人在言語,長長的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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