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兌和方平隨著啞哥迅速走下了醉煙樓。


    神算子看到鄒兌下了樓,忙拉上小玉兒小跑著跟了下去。


    “鄒公子且慢!”


    神算子在醉煙樓門口喊住了鄒兌,“能否聽老朽說幾句!”


    鄒兌回頭笑道:“這位老丈有何事?”


    “老朽先謝過鄒公子搭救之恩,”


    神算子喘了口氣,說道,“老朽人稱神算子,又號‘百事通’,老朽算出公子此後行程凶險異常,不知公子是否相信卦象之術,老朽可為公子算上一卦!”


    鄒兌道:“老丈號稱百事通?那就是什麽事都知道了?”


    神算子道:“那個自然!老朽精通陰陽五行之術,有神鬼莫測之功力……”


    “那老丈可知道天機盒裏的秘密?”


    鄒兌忽然打斷了神算子的自誇說道。


    “這……”神算子一時語塞,“這個……”


    鄒兌“哈哈”大笑道:“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公子!”


    一個嬌柔好聽的聲音響起。


    鄒兌轉身,看到小玉兒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笑靨淺露。


    這一瞬間,鄒兌的頭又開始痛了,小玉兒的容顏竟隱隱有些和記憶中那模糊不清的麵孔有些重疊,他難以控製自己,竟然看得有些癡了。


    “公子,我叫小玉兒!”


    小玉兒眨了眨眼,微笑著道,“小玉兒希望公子能記住我的名字。”


    鄒兌醒了過來,簡單的“哦”了一聲,轉過身去,卻仿佛被人從美夢中驚醒,心中有種淡淡的失落感,站在原地呆了一呆。


    撫了撫疼痛的頭,小玉兒的出現依然沒能讓鄒兌記起太多的事情,隻是讓記憶中那張模糊的麵孔清晰了一下,卻也讓他感覺頭更加痛疼起來。他不喜歡這樣的頭疼,於是不再猶豫,加快了腳步向前走去,不一和方平、啞哥融入了蒙蒙的雨霧中。


    小玉兒靜靜看著鄒兌、方平和啞哥漸漸模糊的背影,吐了吐舌頭道:“師父,這個人好冷漠啊!你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這樣冷漠嗎?”


    神算子搖頭晃腦地道:“當然!據說他失憶了,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自己從哪裏來。”


    “啊?”


    小玉兒驚呼道,“這是真的?好可憐啊……”說著,向雨霧中望去。


    鄒兌的身影早已不在,隻有孤單落寞的雨點在天地間飄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玉兒收回了眼光,小聲歎了口氣。她怎麽也不曾想到鄒兌瀟灑不拘的表麵下隱藏著這樣的痛苦,心中漸漸可憐起鄒兌來,漫天的細雨似乎也跟著她的心緒變得悲傷起來。


    神算子也在久久地注視著鄒兌三人,直到三人再也看不見,方捋了捋須,自言自語道:“這人到有意思……天機盒啊……嘿嘿!”說完這話,他的嘴角逐漸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神秘莫測的笑容……


    ……


    鄒兌和方平、啞哥一路而行,不一日已經來到了錦瑟城外九裏坡的“曲家鏢局”。


    曲家鏢局門前一杆金線繡邊的大旗在獵獵的飄響著,鏢局大宅的匾額和朱紅色的大門上了新的油漆,門上的銅釘和門環已不如新建時那麽新亮,卻依舊氣派不凡。


    方平微微一笑,十年了,這是她拒絕了曲大哥的感情後,又一次回到鏢局。這十年來,她人在江湖飄零,往事如煙,如今故地重遊,卻已經有點物是人非,她很是感慨。


    啞哥推開了鏢局的大門。鏢局裏靜悄悄的,方平看到門裏的一切都那麽熟悉,隻是變得陳舊了許多。


    方平猶豫了一下,看到啞哥用期待的眼光看著自己,於是深深吸了口氣,抬起微微發抖的腳跨過了門檻,跨過了十年的心結。


    鄒兌作為一個陌生人,卻沒有多想,跟著方平和啞哥穿過了天井,向大廳走去。


    一路上,方平沒有看到一個人影,不禁對鏢局的衰落感到吃驚。她的記憶中還清晰的有十年前的鏢局到處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的印象,現在卻變得這樣落寞蕭條?這個曾經號稱“天下第一”的鏢局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是因為自己的過錯?


    方平的心忽然一緊,開始慌亂起來,她忐忑不安地跟隨著啞哥的腳步,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大廳的門口。


    啞哥拉了拉方平,向大廳裏指了指。方平回過神來,抬頭望去。


    大廳中坐著三人。中間那人三十多歲,麵容愁苦,臉頰消瘦,正是鏢局主人曲毅南。在曲毅南左右分別是鏢局的老鏢師時莫和張全。三人都是愁眉不展,互相說著什麽,竟然沒發現啞哥和方平、鄒兌的到來。


    曲毅南比方平記憶中的“曲大哥”蒼老了許多,方平心頭歎息,卻還是鼓足勇氣,喊道:“曲大哥!時叔!張叔!”


    時莫猛然抬頭,看到是方平,大喜得從椅子上跳起來喊道:“方姑娘,你來了!”


    張全隻向方平點了點頭。而曲毅南抬起的目光充滿喜悅,卻也隻是點了點頭。


    方平知道她當初實在傷了曲大哥的心,重逢的喜悅瞬間又變成有些苦澀。但感情的事情就是這樣,是不能勉強的,她並不後悔當初的選擇。


    時莫快步跑出了了大廳,拉住方片的手,眼中淚光閃動,說道:“方姑娘,你來得正好,你快勸勸少爺吧!”


    放平心中感動,一邊跟著時莫走進了大廳,一邊問道:“時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時莫麵色痛苦,緩緩道:“曲家現在就少爺一根獨苗,但少爺三十好幾的人,卻依然忘不掉你,推掉了多門親事。現在,少爺又想推掉和卓家小姐的婚事……”


    方平口張了張,一時間卻說不出話來。


    時莫歎氣道:“方姑娘,這些年來,鏢局衰敗得厲害,這一次和卓家的聯姻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無論如何,請你勸勸少爺吧……”


    方平卻低頭沉默了。當初她拒絕曲毅南的感情後,對於曲毅南也多少有些愧疚,但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卻沒想到曲毅南會如此癡情,至今不娶。


    曲毅南見到方平為難,苦澀一笑,說道:“時叔,你別為難方姑娘,這門婚事我不退了,成婚後我會好好經營鏢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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