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武林大會是件大事,華音閣的人陸續都分派到職司,各自出閣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琴言待罪之身,也不敢再同吉娜一起,一早就收拾了回自己的雲南分舵。久未見麵的樓心月也回湘南養傷去了。


    華音閣圖謀甚大,平時人員都分散在各省,真正呆在總舵中的,反而很少。


    眾人都走了後,閣中一下子冷清起來。卓王孫依舊不見蹤影,有了上幾次的教訓,她也不敢貿然去虛生白月宮找他。沒有辦法,隻好一個人按照琴言所授,打坐了尋找身體中的另一個人。


    這種遊戲似乎很好玩,體內的那個人開始還不聽話,後來說什麽它聽什麽了。才一動念,它便乖乖地隨著吩咐而動。還能夠跑到體外去,要拿桌子、倒茶都可以。這人跟吉娜的關係也就越處越好,吉娜每天就是在想讓它能夠多學會些事來做。它倒聰明的緊,什麽事情都是一教就會,把吉娜寶貝的不得了。


    這天吉娜正在打坐,卓王孫踱過來道:“離武林大會也沒幾天了,我們下山去吧。”


    吉娜看到他,真是什麽煩惱都沒有了,一躍而起,道:“好啊。我這幾天正悶得不得了,找個人玩都找不到,下去走走再好不過了。”一眼看到卓王孫後麵站了個很漂亮的小姑娘,手中還提了兩個碩大的木箱,便問道:“她也跟我們一起去麽?”


    卓王孫道:“她是來給我們易容的,並不跟去。她叫月佼然,封清華月女,說起來還是你的屬下,化妝易容之術,說不上天下第一,總也算天下第二了。佼然,你來見過朔月妃。”


    那女子看上去雖比吉娜大一點,但也大不了多少。走上前來對著吉娜躬身一禮,口稱:“屬下拜見朔月妃。”吉娜趕忙執著她的手將她拉起來,道:“我哪裏是什麽朔月妃?你要這麽給我行禮,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你比我大,我叫你姐姐好了。”


    月佼然仍然恭敬道:“屬下不敢。”


    卓王孫道:“也沒什麽敢不敢的。現在不是在丹書閣,這些禮數不用太拘。佼然,你這個姐姐也盡可以做的。”


    吉娜笑道:“你看連閣主都不怎麽把我這個朔月妃當回事,你又何必一本正經的呢?”


    月佼然也給她說得笑了。趕忙將手上的東西放下,道:“閣主想怎麽易容?”


    卓王孫沉吟道:“江湖上真正認識我麵目的人,倒也不多,我也討厭太多東西敷在麵上,你把上次的蘭陵麵具給我就是了。”


    月佼然答應了聲是,將右手的箱子提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打開。就見那箱子分為上下四層,一層層鋪開來,頓時擺滿了一整桌。潔白的羽絨上,托著一副副大小不一的麵具。那些麵具有的極為猙獰,宛如;有的卻極為溫和,看去仿佛隻是一張和藹的笑臉。有的十分巨大,不僅涵蓋了整個麵部,連須發頭飾也包括其中,有的卻十分小巧,隻是眉目處輕輕一葉遮擋。


    這些麵具的材質也各種各樣,有玄鐵、沉檀、水晶、琉璃甚至人類的皮膚,唯一相同的是,這些麵具都極其精致,看去顯然出自名家之手。看得吉娜驚歎不已。


    月佼然捧過其中一枚黑色琉璃鑄造的麵具,這枚麵具並不太大,也不太小,大概能遮住下顎以上的大半麵容,麵具上黑色的光暈層層散開,宛如一團捉摸不定的雲霧。


    月佼然道:“這是閣主兩年前用過的,佼然一直小心保存著。”


    卓王孫隨意接過來,道:“就是它了,你且替吉娜易容。”


    月佼然低頭道:“是。”打開另一具箱子,裏麵沒有麵具,卻整齊地擺放著許多銀具來。那些銀具都極其細小精致,有的象鑷子,有的象鋸子,但形狀又全然不同,看上去多少有點可怕。


    月佼然回身問吉娜想化成什麽樣子,吉娜連忙擺手道:“我不要化妝。化出來醜死了。閣主,我可不可以不化,反正又沒人認識我。”


    卓王孫略作沉吟,道:“不化就不化。你改了男裝,行動起來方便些。”


    月佼然取出一套童仆的衣衫來,吉娜換上了,月佼然給她挽起頭發,宛然是個俏皮可愛的書童,跟在卓王孫身邊,卻也正合適。隨之月佼然給兩人收拾了個包裹,裏麵放了些散碎銀兩,教吉娜背了,向東行去。


    吉娜能和卓王孫結伴外出,自是歡天喜地,離開華音閣的時候,還不由向那巨大的牌匾看了一眼,回想起自己不遠萬裏來到華音閣的這段韶光,真是恍如隔世。


    卻好在找到了他。吉娜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卓王孫,忍不住臉上露出甜甜的笑意。


    她哪裏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這塊恢宏沉雄的匾額。


    山色空朦,水光瀲灩,兩人沿途指點風物,也不用輕功,出了華音閣,雇了條船,仍然向杭州行去。


    從杭州換了旱路,兩人在當地分舵各換了一匹馬,向河南地界而來。卓王孫對馬極為內行,所挑的兩匹都是日行千裏的神駒,吉娜所乘的那匹尤其好,通體上下雪白,無一根雜色體毛,鬣長腿長,宛如神龍。吉娜得了這匹馬,也是心愛的不得了,天天要和卓王孫比賽誰的馬比較快一些。這樣嬉嬉鬧鬧地走了幾天,來到了河南境內了。


    北方景致,比起南方來,就要粗糙得多了,飲食也比較不合吉娜的胃口,美差漸漸成了苦差。氣候較幹,風沙也大得多,都是生長南陲苗疆的吉娜所不能忍受的。隻是山川風物,雄奇開闊,非南方的一味精致所比。卓王孫就專領吉娜從那景色絕佳,少人住往的地方行走。一麵鞭指山河,跟吉娜議論哪裏有什麽先代哲賢,哪裏又有什麽風流人物,哪裏用兵當守,哪裏用兵又當攻。卓王孫胸中羅十萬甲兵,所藏的書更比甲兵還要多,吉娜一路聽來,津津有味,也就不覺得北方的氣候多麽討厭了。


    這日還未到中午,太陽就照得吉娜頭昏眼花。一路山行過來,並不見水,看得吉娜氣悶無比。轉過山腳,前麵卻有一間茅屋,正蓋在路邊上。茅屋兩邊疏散地種著些油菜和花木,一條小溪從屋後流過,看去很是清雅。茅屋上頭高挑了一麵青旗,上麵隻書一個字:“酒”。


    卓王孫吟道:“茅舍不掩酒旗開,為報飛鴻日日來。”


    吉娜道:“天上的太陽熱死了,我們進去喝一杯吧?”


    卓王孫笑道:“就怕裏麵的東西你又吃不慣,一會子將人家的盤碗都摔了,還要我賠。”


    吉娜將背後的包袱一拍,道:“銀子在我這裏呢?說的也不羞,要你賠。你都吃了我一路子了。”


    卓王孫道:“你也不問問那銀子是哪裏來的?”


    吉娜道:“管它是哪裏來的,現在在我這裏,當然就是我的了。你來不來,你不來我下次可不給你付帳了。”


    兩人說著話,走進小酒店中。裏麵倒也修潔,並無氣味。堂上放了七八張桌子,這時倒已經坐了四五張了。先來的酒客神情剽悍,包裹裏鼓鼓囊囊的,顯然都是兵器,看來也是江湖中人,不知是不是要去參加武林大會的。


    吉娜卻不管他們,徑自牽著卓王孫的手走到一張空桌前,將桌子搬了靠欄杆坐下,拍著桌子一疊聲的叫老板趕緊上菜、上酒、上茶!


    眾人看了看兩人,卓王孫此時的衣飾,也不可謂不引人矚目。然而河南一帶武林世家甚多,近日江湖風氣浮華,那些奇裝異服的世家子弟也見得多了。加上卓王孫此時身周看不出一點殺氣,不由都以為是附近的世家公子,帶了童仆出來遊山玩水,倒也不甚在意。隻是這個仆人如此囂張,卻是少見。


    酒店老板趕緊跑過來,問吉娜要吃什麽菜,吉娜隨便說了熊掌兩字,老板趕緊賠笑道:“小店隻是小本生意,哪裏有什麽熊掌啊?”


    吉娜道:“那你們這有些什麽?”


    老板道:“倒有些新打的山雞,還是活的。另外有些風幹的鹿肉,幾味野菜。”


    吉娜道:“你就隨便揀好吃的上些來,少不了你的錢。”


    老板連聲稱是。吉娜賞了他一塊銀子,叫他先上一壺茶來。才喝了一口,噗的一聲全吐在桌子上,趕緊叫老板過來,又賞了一塊銀子,叫他將茶壺茶碗刷二十遍,然後拿了吉娜自帶的茶葉用新煮的泉水給泡了,然後端來。老板連聲答應,吉娜又叫住他,叮囑一會做菜的時候鍋也要先刷二十遍,鏟子也要先刷二十遍,盤子也要先刷二十遍,筷子也要先刷二十遍。若是發現菜中有一絲異味,先前賞的銀子就都要回來。


    老板剛笑得皺紋都堆起來的臉一下白了,趕緊答應著下去。果然這次取過來的茶味道就清了很多。吉娜喝著總算滿意了。


    卓王孫饒有興味地看著吉娜在這裏支使酒店老板,卻聽著旁邊的客人們在說什麽。


    就聽一人道:“你們說這次華音閣閣主卓王孫能來麽?”


    另一人道:“他來不來都無所謂。若他不來,隻能說他怕了我們白道群雄,日後華音閣再那麽囂張,誰還理他這茬?若是他肯來,這麽遠的路程,帶的人必定不會很多,我們就可以趁這次武林大會的時機,給他個下馬威,甚至一鼓擒了他們首腦,看華音閣還威風個什麽勁?”


    卓王孫聽到這裏,淡淡一笑。就聽先前那人道:“好計謀。咱們盟主不愧是盟主,想出來的點子強我們太多啦。”


    後一人道:“你以為這是盟主的主意麽?據說盟主很不讚成這個做法,但九派掌門組成的元老會卻異口同聲要如此做,盟主也就隻好服從。這一招才狠哪。兄弟,我跟你說,咱們雁翎幫是小幫,也隻能在這裏說說,九派掌門這一招甚是毒辣,盟主已成了他們的替死鬼。若是對付得了華音閣,那自然皆大歡喜,日後再慢慢想辦法;若是對付不了,大可以將過錯全推在武林盟主的頭上,誰叫他是頭呢?而且大會上若衝突起來,卓王孫首先會找誰?當然是楊盟主了。卓王孫號稱天下第一高手,誰惹上不是死?可一對上楊盟主,別的人就該逃命的逃命,該藏身的藏身,危險少了很多。這一招狠啊!”


    其餘眾人附和道:“大師兄所說甚是。隻是楊逸之能做到武林盟主,怎麽會連這麽點事情都看不透呢?”


    那大師兄道:“他看透了又能怎樣?當初第一次武林大會,選舉武林盟主的時候,誰不是踴躍上前?當時師父還參加了呢,隻不過敗在天龍劍客的風卷雲龍下麵,沒辦法而已。那時誰又能想到這武林盟主,竟會隻是個替死鬼而已?等到坐上了這個位子,再要說縮頭不上,那就已經是沒辦法了。兄弟,江湖之中人心詭詐,你我武功平庸,安安分分地做人,未始不是一件好事。”


    隻聽一人接口道:“你想安安分分的做人,那是不可能的了。”


    雁翎幫眾人刀劍一齊出鞘,紛紛呼道:“誰?”


    就見小店大門被砰的一聲踢開,一行人捕快裝束,魚貫進來。當先一人陰惻惻道:“你要想安安分分做人,就趕緊把請貼交出來,大爺替你去參加這勞什子武林大會,你們回家守著那點窮家薄業掙苦命去吧。”


    那大師兄刷的長劍出鞘,道:“武林盟主親自發給我們的請貼,若是交給了你們,我們雁翎幫以後還怎麽在江湖上做人?”


    那人咯咯笑道:“那你是不想安安分分做人了?我送你們去做鬼好不好?”


    此人一笑,吉娜猛然想起來了,他就是跟著吳越王一起到大熊嶺搶親,被自己打得吐血的歐天健!隻是他來這裏做什麽?他又為什麽要搶英雄貼?


    吉娜微偏了頭,低聲對卓王孫道:“這家夥是個大壞蛋。”


    卓王孫的臉隱沒在琉璃麵具下,看不出神色。吉娜就聽一股細細的聲音在耳邊震響:“我們且聽他說些什麽。”


    歐天健露齒對吉娜陰森一笑,似乎並沒有聽見卓王孫的話。轉頭對雁翎幫的大師兄道:“聽到沒有,那小子說我是個大壞蛋,請貼呢,現在是問你們客客氣氣的要,若是你們這幫混蛋不識抬舉,那咱就按照壞蛋的規矩來,到時候我要做些什麽,可就不是現在所能預知的了。”


    大師兄道:“青天白日,你能怎樣?”


    歐天健眼睛翻起,道:“青天白日怎麽啦?看到沒有,我們是官老爺,抓了你還要安你個造反的罪名。現在天下不安靖,還不是你們這些家夥在裏麵攪是生非?什麽時候都抓幹淨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那大師兄怒極反笑,道:“你有本事隻管來拿就是!你若武功強於我們,別說是一張請貼,就是割了我們的頭去,我們都隻有認栽。說這麽多廢話做什麽?”


    歐天健笑道:“你這倒是實話。我就等你這句話呢。”猝然出手,那大師兄就覺一道陰寒的勁氣如針般向眼睛刺來,寶劍一揚,向歐天健脈門截去。


    歐天健好整以暇地笑道:“功夫不錯麽。真是難得雁翎幫還有這麽好的弟子,比天龍會強多了。”待長劍快到脈門處,突然出指,錚錚錚在他的長劍上連彈三下。陰寒的勁氣一道接一道傳入大師兄的脈門,三指彈完,他已幾乎凍僵。


    歐天健輕輕用兩根指頭夾住長劍,笑道:“還打不打?”


    那大師兄一咬牙,道:“打!”


    歐天健一聲長笑:道:“有種!可惜我卻沒功夫陪你玩了!”右手探出,夾頸將他拿住,倒過身來控了幾下,嘩啦啦一陣響,大師兄腰間的雜物全都掉了出來。雁翎幫剩下的幾個弟子大呼小叫地來救,歐天健道:“還給你們!”抖手將大師兄拋出,雁翎幫弟子慌忙來接時,一道勁力從大師兄的身上淩厲衝出,劈裏啪啦一陣響,幾人一起跌倒在地。


    歐天健哈哈大笑,從地上揀起一張鎦金的請貼,伸指彈了彈,向卓王孫一桌走過來。冷冷道:“你這小子方才說我是大壞蛋,現在大壞蛋要裝大壞蛋的派頭了,我勸你還是磕頭認個錯,大壞蛋也許就變回官老爺。”


    吉娜看著他神秘地笑道:“我就知道你要過來找我。”


    歐天健倒給她詭秘的笑容弄得一楞,接著笑道:“這有什麽知道不知道的。我向來有仇必報,砍一刀是報,罵一句也是報。”


    吉娜仍然神秘地笑著道:“但你一定想不起我是誰。”


    歐天健低頭向她打量了一下,笑道:“我倒真的想不起你是誰來。不過這樣也好,若是碰到了熟人,我倒不好意思教訓你了。你先不要說,等我揍完了你你再說不遲。”


    吉娜臉上泛起一個詭秘的笑靨,突然喊道:“暗獄曼荼羅!”


    歐天健砰的一聲倒跌出去,脊背在地上一觸,重新躍起,滿臉都是驚訝的神色,叫道:“小丫頭,原來是你!”


    吉娜笑道:“你看,這種方法多好啊,你一下子就想起來了。你把從別人那裏搶來的東西拿過來,我看看又在做什麽壞事。”


    歐天健突然哈哈笑了起來,盯著吉娜上看下看,笑聲越來越響。


    吉娜皺眉道:“你腦袋跌傻了麽?怎麽笑得這麽惡心?”


    歐天健笑聲不絕,道:“我的腦袋沒跌傻,隻是天上掉下來的這個寶貝太大了,它一下子歡喜傻了。你知道吳越王發下多大的賞格尋你麽?我隻需這麽將你一綁,往吳越王府那麽一送,六品的小差人就變成四品的大員啦!你說我的運氣好不好?”


    吉娜看了卓王孫一眼,笑道:“你的運氣是好,可惜你的命不好,這運氣就隻能看一眼,再想得到,那是想也休想。”


    歐天健笑道:“是我的就是我的。現在哪裏還由得你?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


    吉娜眼珠轉了轉,道:“隻怕這位公子不答應。”


    歐天健看了卓王孫一眼,猛地將腰刀抽出,喝道:“小公子,本官現在告你個拐帶人口的罪名,你跟我去見官去吧!”


    卓王孫淡淡道:“大人要帶她走,隻管帶就是了,不用尋我的麻煩。”


    歐天健歸刀入鞘,笑道:“看到沒有?你這靠山一見了官,就嚇得要命。嚇唬嚇唬平頭老百姓可以,在我們麵前,那是一點咒都沒得念。”


    卓王孫等他說完了,慢慢道:“隻怕你帶不走她。”


    歐天健對吉娜道:“聽見沒有,現在就看你肯不肯跟我走了。”


    吉娜笑道:“你不怕你打不過我啊?”


    歐天健哈哈大笑,回頭對他的那些屬下笑道:“你們聽到沒有?這個小姑娘居然說我打不過她?”


    他帶來的人自然也是哈哈大笑,吉娜也眉花眼笑道:“剛才你還給我一下嚇倒了呢。喏,幾個月前還差點被我打死了,你那些屬下不知道麽?”


    歐天健怒道:“對了,你不說我還忘記了!小丫頭,快快隨我走,再不走我就要報仇了。”


    吉娜對他做了個大大的鬼臉,道:“誰怕你。”伸手對他道:“我要那張請貼,快拿來!”


    歐天健四下看了看,冷笑道:“琴言這惡婆娘不在,我看你還能仗誰的勢?”手一反,就來拿吉娜的手腕。


    吉娜在他手上啪的打了一下,道:“你這人真是的,動手動腳的討厭死了。”


    歐天健吃了一驚。腳一滑,退開丈餘遠,看著自己的手掌,再看看吉娜,似乎很不相信自己的手掌竟會被吉娜拂中。


    吉娜又衝他扮了個鬼臉,笑道:“現在相信了吧?”


    歐天健左掌一引,右手穿出,穿雲掌帶著陰寒之氣向吉娜迎麵襲來。吉娜呆呆地看著他的掌勢,卻不躲閃。歐天健猛想起她是王爺要的人,終不能真的將她打傷,急忙收束掌力。吉娜卻趁著這微妙的一點時機,中指探出,點在他手掌的勞宮穴上。歐天健就覺掌心一陣刺痛,掌力竟然發不出去。


    吉娜轉頭對卓王孫道:“他好象還不懂什麽叫以神為用。”


    卓王孫道:“笨人一般都這個樣子。”


    吉娜道:“我跟你說,這個人真是笨得要死。上次我剛跟琴言姐姐見麵的時候,他要來抓我,結果也是給我暴打了一頓。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他那時那個樣子,你要見到了,一定也會笑的這麽大聲。”


    歐天健聽她如此羞辱,也不禁動怒。刷的將腰刀拔出,恨聲道:“小丫頭,這是你自己找死,須怪不得我!”說著,一刀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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