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跟著馬主任剛到腫瘤科的時候,就聽到病房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病人很多,電腦裏已經顯示為滿床,醫生和護士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個不停,因為聽的太多,所以這裏的醫務工作者都麻木了,甚至有人開玩笑的說:“要練膽嗎,那就到腫瘤科來把,作為江城市最大的腫瘤治療中心,這裏幾乎每天都會有死人。”


    腫瘤,作為新世紀最難治療的疾病,尤其是晚期,死亡是最後的轉歸。


    馬主任將劉川帶到科主任吳軍麵前,然後介紹說:“吳主任,這就是我和你提起的劉川。”


    馬主任剛說到這,吳軍立刻接話:“哎呀,我知道,他現在可是大明星呢。”


    吳軍主任這麽一說,劉川反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心裏尋思著,不就是拿了一個獎嘛。


    但誇獎歸誇獎,事情還是要做的,腫瘤科現在很忙,滿滿的八十個病人,隻有四個醫生管床,平均一個要管二十個病人,高強度的工作,辛苦可想而知。


    劉川跟的老師叫張小娟,是個女強人,科室的人對她都有一個共同的評價,那就是強到無與倫比的地方,這種強是表現在工作中,為了工作,不惜拋棄一切,包括家庭,所以都三十三歲了,張小娟依舊沒有結婚生子,雖說經人介紹認識了一些,但別人都說,張小娟工作起來簡直是拚命,一個女醫生,為了工作可以不吃飯不喝水,可以不看電影不逛街,電話一天到晚像個不停,有時接到一個電話就要去科室加班。


    男人要找的都是能顧家的,小巧伊人的,像張小娟這樣的,又有誰敢靠近呢!


    所以吳軍主任說:“劉川,你跟著張老師,她病人最多,你跟著她,能學到不少東西。”


    “劉川,這是咱們管的病人,你先熟悉下病曆。”說著,張小娟指著麵前擺的病曆,老天,劉川一下子就目瞪口呆了,那堆的老高的病曆,足足有兩垛。


    翻開病曆,形形色色的腫瘤,自從有了至尊修煉係統,劉川的記憶力有超級強大。


    這麽多病曆,要是一般的醫生,早就看的頭大了,連張小娟也感慨,病人這麽多,每天看病完全就是閉著眼睛在看,哪個病人是什麽病都有點搞不清楚了。


    但劉川不同,這一目十行,不管是書寫的病曆,還是每一個化驗結果,全都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劉川的腦海裏。


    更恐怖的是,僅僅十分鍾,劉川便完成了全部工作。


    “哎,拖欠了很多病曆,劉川,這些都得辛苦你啊。”張小娟衝劉川笑笑,都說見習醫生是苦力,這話完全沒錯,現在劉川還沒有拿到醫師資格證,不能單獨倒班,工資卡上,每個月到帳的也就兩千來塊錢,在江城這麽一個地級市,說句不好聽的,白菜都漲的幾塊錢一斤了。


    要不是劉川身兼數職,現在估計會餓死了。


    但醫生,就是這樣,成長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尤其是跟老師的時候,辛苦也忍著,勞累也要笑笑,老師布置的任務一定要按時完成,隻有老師高興了,也才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張老師放心,今天下班前,我一定把所有的病曆都完成。”劉川這麽一說,張小娟別提有多高興了,新醫生到一個新科室,難免會有點火燒,更何況是在腫瘤科。


    在腫瘤科,任何一種突發情況都是有可能的。


    在心血管科,談話的時候醫師會說,心髒驟停有可能的,在呼吸內科,醫師會說,呼吸衰竭是有可能的,血管外科,醫師會說,動脈栓塞是有可能的。但是在腫瘤內科,每一種想到的想不到的情況都有可能出現。


    晚期腫瘤病人,身體極度衰竭,往往就是一口氣的事,今天看到他好好的,還能對你笑,還能吃點東西,但是轉眼間,可能人就不行了。這時候,搶救往往是徒勞的,腫瘤病人能夠被搶救過來的希望很小。


    這不,劉川剛到科室,一個護士就神色匆匆地衝進了醫生辦公室。


    “張醫生,4床不行了,你快去看看!”護士說到這,張小娟反倒並不著急。


    要是在其他科室,比如心血管科或是呼吸內科,那裏的醫生速度都特別看,別說跑了,就是走,那也是健步如飛,因為要是哪怕是一秒,都是生死時速。


    劉川跟著張小娟趕到的時候,病房裏已經傳來家屬的哭泣聲。


    劉川有點吃驚,本來早就摩拳擦掌,準備等下心髒按壓一下,畢竟拿到了省級比賽的一等獎,要應該讓大家看看冠軍的風采。


    但是進了病房,劉川才發現,病人竟然連靜脈通道都沒打開,病房裏,竟然沒有搶救車,縱觀病人,全身上下,也隻有一台心電監護儀在運轉,那心電監護儀一直在發出著刺耳的警報聲,上麵顯示的所有數據都為零,而所有的線都成了直線。


    這個時候,本來毫無疑問,心跳停止,立刻要心肺複蘇。


    但是張小娟卻沒有,她隻是走到床旁,查看著患者的瞳孔,呼吸,頸動脈搏動,又用聽診器聽了一下心音,當然,身為醫生,劉川知道,臨床上判斷一個人有無生命體征,有四點,一是意識,二是呼吸,三是大動脈的搏動,四就是心音是否消失。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叫孔貴和的老年病人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劉川當然記得他的病曆,幾乎每一個字,都深深的印在劉川的腦海裏,這是個晚期肺癌的患者,已經肝髒,頭部都有轉移,通過張小娟寫的病程記錄,患者最近一周,情況一直不好,醫囑裏一直下著病重,這兩天又改成了病危。


    確定病人已經死亡,張小娟隻是對家屬使了一個眼色。


    然後,這樣就結束了,那些家屬,一下子全都明白了,一個個撲倒病人身上,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劉川開始不解,之後通過詢問張小娟,這才知道腫瘤科的規矩,晚期腫瘤病人一般搶救,這也是病人和家屬共同的心願,搶救是徒勞的,能夠讓病人順其自然的死去,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在瑞典等西方國家,都有安樂死,針對的就是晚期腫瘤病人。


    在國內,尚沒有這樣的法律出台,但有尊嚴的死去,已經成了腫瘤病人共同的心願。


    所以,隻要家屬簽了字,都可以不用搶救,氣管插管,呼吸機,電除顫,心肺複蘇,甚至腎上腺素,尼可刹米這些搶救設備和藥物都不需要使用。


    難怪,剛剛張小娟並不著急,看來,之前已經談好話了,劉川這才恍然大悟。


    不過說真的,即便已經來醫院上班半年了,每天都和病人打交道,每天麵對著形形色色的痛苦和死亡,但是再一次麵對,劉川還是說不出心裏的滋味。


    尤其是,剛剛看到患者孔貴和的樣子,無論是皮包骨頭的身體,還是那似乎還有點死不瞑目的神情,一切的一切,都定格在一瞬間。


    身為醫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眼睜睜的看著病人離開,卻又無可奈何。


    醫學,雖然時時在進步,但依然有著其無可對抗的局限性。


    就像劉川,即便擁有著來自55年先進的醫療係統,但同樣束手無策……


    即便今天不是張小娟的白班,但劉川還是一直忙到晚上才下班,他之前在張小娟麵前表過態,一定要把拖欠的病曆全部完成,至於張小娟,臨走時偷偷拍了拍劉川的肩膀,說了聲辛苦了,沒辦法,婚姻大事總還是要解決的,今天是父母親自出馬,約了一個相親對象,張小娟實在無奈,下班的時候,劉川感到有些疲憊。


    坐在跑車裏,深深打了一個哈欠,但劉川幾乎要睡著了……


    仁義堂。夜幕的降臨,使得祁連峰的精神狀態更好了,為了提神,他特地又抽了一根香煙,這都是馬老劉孝敬的,抽一口,就仿佛上了九霄雲外。


    “堂主,你找我。”仁義堂密室,一個胡子拉碴的猥瑣男人出現在祁連峰麵前。


    這人叫楊國慶,最近可是祁連峰跟前的紅人。


    這小子,原本不是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在江城開了幾家遊戲機廳,也發了一些財,但這小子腦子特別好使,而且又善於拍馬屁。


    這不,弄了一個女人送給祁連峰,祁連峰對著女人,那是愛不釋手,萬分寵幸。


    楊國慶,因此成了祁連峰跟前的紅人。


    今天,祁連峰把楊國慶叫進密室,是要幹大事。


    一來,李虎,張天慶和王明月,這三人能拉的就拉,不能拉的,就隻能除掉,這是鞏固政權,第二,和馬老六的軍火生意,要有人去做。很多事情,祁連峰要拍板,但是拋頭露麵的事情,卻不能做,危險係數很高,而且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所以思前顧後,祁連峰發現了一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那就是楊國慶。


    祁連峰問楊國慶:“想賺大錢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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