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韓克森是易行濬最好的朋友兼同事,因此熱情地提出邀約。


    “大嫂,真的嗎?”韓克森的眼睛為之一亮,完全沒想到她的手藝這麽棒,腦子全都塞滿各種美食的他,不假思索地說:“我真的可以常常跟著‘黑鷹’回家吃你煮的菜?”


    “黑鷹?”詠橙愣了愣。


    “黑鷹就是易行濬——”滿心滿眼隻有美食的韓克森脫口而出。


    易行濬停下挾菜的動作,狠狠地踹了韓克森的小腿脛一腳。


    “呃——”韓克森吃痛地幹咳一聲,嘴裏的飯粒噴了出來。


    “兄弟,吃慢點兒,小心別噎著了。”易行濬特地走到韓克森的身後,抬起手臂,砰砰兩掌重重地落在韓克森的背上。


    “好……”韓克森痛得齜牙咧嘴。


    “爸爸,韓叔叔為什麽要叫你黑鷹?聽起來好奇怪喔!”小傑疑惑地看著他問道。


    “你為什麽有黑鷹這個綽號?”橙詠挾了一塊魚肉放進易行濬的碗裏,表情十分困惑。


    雖然她對易行濬的朋發圈有些陌生,但對韓克森還算熟撚,大家也都認識好些年了,但她從來不知道他會以這個稱號叫易行濬。


    黑鷹。


    她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下意識排斥這個綽號。


    鷹,是凶猛、攻擊性的動物,為什麽易行濬會有這樣的綽號呢?


    麵對詠橙探詢的目光,易行濬頓了頓,旋即開口道:“因為每次隻要我‘出差’去談案子,沒有並購不了的計劃案,同事們都覺得我的商業手法就像獵鷹包夾獵物一樣厲害,久而久之就給了我這樣的稱號。”


    “原來如此。”詠橙理解地點點頭。


    “爸爸的綽號叫黑鷹,那韓叔叔叫什麽呢?”小傑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又開口說道:“韓叔叔,你的綽號不會叫小雞吧?”


    “小雞——”韓克森被這屈辱的綽號給嗆著,嘴裏的飯粒再度噴了出來。


    “咳……咳……小傑,為什麽我的綽號叫小雞呢?”


    小雞?!


    韓克森的肉體才慘遭易行濬的蹂躪,現在背部還痛著呢,如今男性尊嚴又嚴重受到打擊!


    易行濬是雄壯威猛的黑鷹,而他卻是小巧可愛的小雞?!


    “媽咪常說,隻有小雞在吃飯時,才會把飯粒掉得滿桌,叔叔吃飯就跟小雞一樣,所以叫小雞!”天真的小傑格格地笑著。


    “這個綽號挺適合韓叔叔的,我很喜歡。”易行濬挾了一顆鳳梨蝦球放進小傑的碗裏。


    “我也很喜歡!”小傑得意地挑了挑眉。


    “小傑,韓叔叔是長輩,不可以隨便替長輩取綽號,這樣很沒禮貌。”橙詠適時地給予教育,糾正他。


    “可是小雞還滿可愛的啊……”小傑聲音低低的,還故作幽默地說:“而且你們在一起可以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喔!”


    小傑的童言童語令韓克森哭笑不得。


    韓克森含著屈辱的淚水用完晚餐之後,立即被易行濬拖往二樓的書房。


    “克森,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易行濬走到酒拒前,取出一瓶威士忌和兩個幹淨的玻璃杯。


    以他對韓克森的了解,這家夥肯定有話不方便在局裏談,才會硬要上門作客,不然以他風流多情的個性,早就跑去夜店尋歡作樂了。


    “你最近是怎麽了?為什麽把調查麥特·古斯曼的案子移交給喬丹負貴?這太不符合你的行事風格了。”韓克森劈頭問道。


    兩人合作這麽久,除非易行濬手邊還有更重要的案子要進行,否則以他盡責拚命的態度,不可能把古斯曼的案子交由其他探員負責。


    易行濬倒了一杯威士忌給韓克森,瞟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我考慮申請退役。”


    “什麽——咳……”韓克森被喉間的烈酒給哈著,狼狽地猛咳了幾聲。“你說什麽?”


    “我想退出緝毒署。”易行濬眼神堅定地說。


    “你是有職業倦怠症還是遇到中年……不對……是壯年危機?”韓克森皺起眉頭,表情嚴肅地盯著他。


    “都沒有。”他優雅地舉起玻璃杯,呷了一口威士忌。


    “那為什麽突然想退役呢?”韓克森扒了扒前額的劉海。


    “因為他們。”他起身走到書桌前,拿起桌上的相框,遞給韓克森。


    他從詠橙的愛裏,和小傑對父親的渴望,看到了自己的責任。


    “他們?”韓克森接過一個木質相框,裏頭鑲放著易行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大嫂和小傑有什麽問題嗎?他們又沒有發現你的真實身分,而且這些年你也隱瞞得很好啊!”


    “詠橙的確沒有懷疑過我的身分,每一次出差,我給的理由她都照單全收,百分百的信任我。”


    “既然嫂子又沒起疑,為什麽要退役呢?”韓克森沒有見過比方詠橙還好哄的女人,不像他的曆任女友們,個個難纏得要命,碎碎叨念老半天,有些甚至在他出任務回來之後,就直接將他掃地出門。


    “她沒有懷疑過我,並不表示我不會有愧疚感。”一抹苦澀的笑容黏上他的嘴角。


    每次在他“出差”的前一晚,她總是貼心地替他準備行李,送他出門前會給他一個依戀不舍的吻,然後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車子駛離巷口,才舍得收回目光,進入屋子。


    而他卻是一次又一次地把她留在這棟安靜又寂寞的屋子裏,讓她獨自承擔起教養小傑的責任。


    “兄弟,我們是去打擊犯罪,中止毒梟的暴力活動,遏止非法毒品流入街頭,拯教這個即將沉淪的世界,我們是一群不能公開身分的無名英雄。”韓克森愈說愈覺得自己的工作好偉大。


    “再說,我們又不是出去度假把妹,沒必要對嫂子有愧疚感吧?”韓克森安慰地說,試著要打消好友退役的想法。


    “但是我已經不想當什麽無名英雄了。”易行濬眼色堅定。


    現在的他隻想當一個及格的父親與丈夫,陪在妻子與兒子身邊,不想再為這個世界浴血而戰。


    “兄弟,能力愈強,責任愈大。”韓克森拍拍他的肩頭,引用“蜘蛛人”的名言鼓勵他。


    沒關係,英雄都會有迷惘、困惑的時候,他能體會易行濬的心情。


    “能力是可以訓練、培養的。”易行濬說。


    “所以你是認真的?”韓克森從他堅定的眼神看出好友並不是在開玩笑。


    “對。”他斬釘截鐵。


    “你跟局長談過了嗎?”


    “半個月前我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原則上他尊重我的決定,但還是希望我再多考慮一段時間。”


    韓克森理解地點點頭,畢竟一個優秀的探員並不是那麽容易培訓得出來的。


    除了基本槍法、武器安全、戰術射擊等,還要有過人的膽識、領導能力和準確的判斷力,這些都需要經驗的累積和天分,而易行濬又是他們這行的佼佼者。但就算再不舍,他也隻能尊重好友的決定。


    何況方才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樣,的確會讓人眷戀起家的溫暖,會激起對婚姻的渴望。


    “那我隻能祝福你了。”韓克森舉起玻璃杯,兩人的酒杯輕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打擊犯罪,拯救世界的責任就交給你了。”易行濬仰頭喝光杯裏的烈酒。


    “沒問題!”韓克森笑道,但心底仍有不舍,畢競兩人合作這麽久,已建立起一份革命情感。


    夜幕低垂。


    半掩的窗帷逸出一聲一聲甜蜜的歎息,暈黃的燈光下映出兩道曖昧交纏的身影,空氣裏散逸著淡淡的歡愛氣息。


    易行濬覆在詠橙柔軟的身軀上,用雙手和嘴唇,緩慢而熱情地愛撫膜拜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留下一圈一圈甜蜜的齒痕。


    “詠橙……”他聲音低啞地喚著她的名字,舔吻著她敏感的耳際。再甜膩的情話也無法表達對她熾熱真切的愛,唯有透過最直接的擁抱才能宣泄他的愛。


    在情欲激湧到最高點時,他熾熱硬挺的分身抵進她甜蜜的潤澤裏,感受著完全被包覆、被擁抱的親密感。


    他喜歡在她體內的感覺,喜歡這樣合而為一的感覺,喜歡身體與心靈緊密在一起的感覺。


    “濬……”詠橙躺在他的身下,雙手滑向他汗濕的背肌,忍不住逸出一聲一聲歡愉的喘息。


    她喜歡這樣被熱愛著的感覺,喜歡他愛戀她的眼神,喜歡他需索她時狂野的模樣,喜歡他激昂的熱情……


    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但對兩人來說,卻是愛情的開始。


    她感覺到他對她的愛超越了男人與女人之間兩性相吸的激情,而是一種更親密的相互依賴。


    她環抱著他,感覺到他把身體更多的重量壓向她,熱情地充滿她,隨著他的律動而律動,隨著他的心跳而心跳。


    如果愛情是有重量的話,那麽此刻她正甜蜜地承受著……


    歡愛過後,延燒在兩人身上的愛火仍未止息,他們以一種浪蕩的姿勢親密地交纏著,他將手貼在覆她纖細的腰間,溫熱的唇親昵地在她的耳邊說著黏蜜的情話。


    她宛若一隻愛撒嬌的貓味,慵懶地枕躺在他的手臂上,感受他古銅色的胸熨貼在她的背上,結實的長腿跨過她的髖部,運用身材的優勢親密地摟住她。


    她喜歡這樣被他圈抱住的感覺,仿佛兩人是彼此的唯一,外麵的誘惑與喧囂全被阻隔在玻璃窗外,與他們無關。


    她抓住他的手,親密地穿過他的指間,手心與手心熨貼著,享受這慵懶又甜蜜的時刻。


    自從她向易行濬聊過小傑的成長問題之後,她發覺這幾個星期以來他開始有些不一樣的改變,不再像過去動不動就出差,待在家的時間變長了,也開始學習關心起小傑的功課。


    她喜歡他這樣的改變,不僅是個優質老公,也是個百分百父親。


    他貼近她,將粗糙的下頷理在她細致的頸窩裏,嗅聞著她馨香的氣息,不安分的大手順著她平坦的小腹往下滑,再度挑逗著她的感官……


    “不要鬧了……”她柔聲抗議,按住他的大手,製止他的動作。


    “我沒有在鬧你。”他抬起臉,墨黑的眼底盈溢著熾熱的欲望,低聲地說:“我們再生一個孩子吧?”


    “咦?”她怔了怔,懷疑自己聽錯了。


    自從生下小傑之後,他提議避孕,暫時不要再有小孩,而她也沒有反對,就一直維持著吃避孕藥的習慣。


    畢竟一個小傑就夠她忙了,她也沒有把握自己能再照顧好第二個小孩,隻是偶爾小家夥會抱怨一個人太寂寞,會想要有個弟弟或妹妹作伴,但她常常裝傻唬瞬過去。


    瞧見她傻愣的表情,易行濬又再重複道:“我們再生一個小孩吧!”


    “為什麽?”她好奇道。


    她一直以為他不喜歡小孩,因為小傑隻是兩人激情下的“產物”,並不在他當時的人生規劃裏。


    所以他提議避孕,她也沒有反對。


    “你不覺得生一個像你這麽漂亮的女兒也不錯嗎?”他聲音低低的。


    凝望他的俊臉,她的心口微微緊縮著。


    每回逛到童裝部,她見到那些可愛的娃娃裝時,心裏總是想著,要是能有個女寶寶一起穿母女裝,不知道該有多好……”


    但,也僅止於想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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